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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谢侯爷的危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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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也没料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谢赫这班人个个捶胸顿足做痛苦状,王恒也是一脸懊悔。

    怎么回事?

    像这种风吹入窝球,假如对方在入窝前已将要击打的球放入基内,那古珏这一击就不算一棒入窝;反之,球已入窝,对方还未将球安在基内,那就要算一棒入窝,得三筹。王恒亏就亏在比赛经验少了,古珏一击完,就把自己要击打的球安在基内,也就没有什么一棒入窝了。

    王恒一张稚气未脱的脸简直成调色盘,色彩缤纷,又气的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当然是气自己,但看着古珏那狂笑的模样,突然就觉得他那扇子不香了,自己那个扇坠儿也不想换给他了。谢赫也有些惋惜,但见王恒兀自懊恼,只有上前劝说,毕竟这局还没比完。

    或许心理受到了影响,王恒紧接其后的击打,就失了水准,四棒之后不算筹。然后双方拉通一算筹码,再算局数,正好平局,而平局则需争先后,五轮三胜制,确定谁是最终胜利方。

    决胜局每人五牌,规则是无论一棒二棒还是三棒入窝,都只得一张牌,而且一人上窝,余皆不用。自打古珏一棒入窝,他这班便气势如虹,打铁自然得趁热,所以连连击出好球;反之再看对手,士气已落,又频繁失误,那简直不用看就知道必输无疑。

    看来大势已去,连场外的观众都跟着扼腕叹息,府尹吴瀚更是连续啧啧数声,可见他是痛心再痛心,痛心自然是自己拿出来的彩头,再痛心是钱大人那块宣德墨,又失之交臂了。

    结果如大家所料想,谢贞这班赢了所有彩头,古珏正好取了王恒的沉香扇坠儿,与自己的扇子一配,还真是合适的很。不仅如此,他还拿着扇子在王恒面前晃来晃去,气的王恒一口闷气堵在胸口出不来,然后扭头就走,不想再理这讨厌的家伙。

    赵梦麟也拿到了那把扇子,拿在手里把玩着,脑海里想到的却是姑母赵昭珍藏的那幅小画中的姨母:坐在窗边,手中展开一把折扇,半遮住脸庞,只露出一双微笑的眼睛,顾盼生辉,那神态极为逼真,连笑起来眼角的褶皱都清清楚楚。不知是姨母什么时候画的?或是谁人所画?这画如今在赵家,邬琮海又知道这幅画吗?

    邬晟扬见赵四手拿扇子似乎爱不释手,眼里带着复杂情绪,他并不惋惜输掉这把扇子,只是有些不喜赵四给自己难堪,上一代的恩怨跟自己有啥关系?况且要论血亲关系,自己才是大妹正儿八经的哥哥,你赵四都一表三千里了,算什么亲戚?

    其实父亲的过往他也并非一无所知,但对他来说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心疼母亲而已,那么多年了,母亲满心满眼还是父亲,一如既往。而父亲心里有谁,他拿不准,反正不是母亲。

    邬晟扬暗暗叹了口气,心想还是早些接大妹回家,这才是正事,其他的先暂且不计较吧。

    反观看席上的钱尚书,却是一脸的春风得意,谢侯见了暗笑不已,自己也得了好东西,都没像他那般兴奋。他心思一转,又想到一个主意,于是叫来管家吩咐了几句,管家得令便退了下去。

    孙御史见状呵呵一笑,道:“看来今日适合捶丸,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刚才那场运气球太多,都还没展现真正的技巧,着实没看够。谢侯爷是否也是如此想法?不如……”

    “呵呵~,”谢侯爷笑着用手指点着他,道:“胤甫啊胤甫,还是你懂得别人的心思,想必今日在场诸位也是如此想法。这好办呐,再组两班人上场打,可好?”

    谢侯爷又想了想,道:“不如把席面也改在此处,这里风景本就不错,可以一边观赛一边饮酒,岂不乐哉?看累了就去山脚客房歇息……正好恺忮的朋友也在,不如一同请了来,喝酒总是人多热闹才有趣。”

    “谢侯如此安排甚好,那我等恭敬不如从命。”

    “对了,还有云澜,这会子应该差不多醒酒了吧,把他也一起叫来,如此好事怎能拉下他?”谢侯爷又道。

    这谢侯爷就是个人精,做人做事面面俱到,滴水不漏,即便是自己想做什么,也有诸多理由说成是替别人着想。

    此次谢家邀请的宾客就有六七百人,虽说每位主子都有分工,但也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宾客有六七百人,还不算一同前来的家属女眷,丫鬟仆妇,加起来有千人之多。这吃住行的安排就是一个庞大繁杂的工作,当然,其中首要,自然是吃喝问题。

    宴席嘛,怎能离得开饮馔?只是谢家再有实力也不可能同时接待上千人用餐,谢家有自己的家厨两百多号,但应付千人的饮食,实在捉襟见肘。好在圣上开恩,特许了南京光禄寺协办寿宴,也相当于皇上赐宴,毕竟谢老太太也是皇上的祖母。

    这食材来源、调配,安排厨子,器皿领用等等,皆是光禄寺安排,而且皇上还谕旨特许户部动用天财库的银钱作为筹办经费。食材由上林苑提供畜禽,以及光禄寺珍馐署、大官署等提供乳品、果类、菜物及各类调料。厨子又从大庖厨、大烹门、凉拌当等处调来近两百名。

    这样一来,宴席便基本做到了随叫随办的流水席,虽是流水,但其饮馔质量并没有降低,反而是超出了光禄寺操办日常宴席的水平。

    一场豪门盛宴,光花销就是近万两的白银,这是相当于六合一个县半年的田赋,一场宴席就没了,如此糜费即便是谢家这样的老世族门阀也经不起几次折腾。就像那《红楼梦》里贾府操办元春省亲,一场省亲透支了一个偌大的家族,如同虫蚁啃噬了大树的树根,固然维持了表面的繁荣,却注定某一天它的轰然倒塌。

    谢家虽不是那贾家,就算家底雄厚,但也禁不住花销巨大,还要维系该有的体面,内里再怎么省,面子钱是一分也不能省。

    而这些,也只有作为实际家主的谢侯爷才最清楚,他时常内心焦急,总有一种手上没钱的危机感。谢家老祖宗也常常教育谢家后人要守成,作为外戚要远离朝堂纷争,如今确实远离了,但也越离越远。

    其实谢侯并不认同祖母的作法,一个侯门世家如果远离了权势中心,那还剩什么?如今太后和老夫人尚在,倘若哪日都离去,谢家又将如何自处?趁着皇上如今还尚有一丝血缘亲情,正该好好笼络,又怎能远离?

    哎~不想了……谢侯爷闭了闭眼睛,想抛开脑海里一切杂乱无章的奇思怪想,谢家的未来,还是徐徐图之吧。

    宴席很快摆在了曲廊之上,这曲廊背靠着堆绣山,风景极好,人置身曲廊之中,远眺是风景,近看也是风景,身边还有美酒佳肴,跟之前的画舫相比,又是另一种享受。

    “谢侯这安排果然极妙!”孙胤甫不禁赞道,看了看旁边空着的宴席,又问:“不知还有哪里的贵客?”

    谢侯爷也看了一眼,似不经意道:“仲羽有几位朋友,一直说想找机会聚聚,如今是正好,索性就一起请了来,这几位想来诸位大人也是听过没见过。”

    孙胤甫闻言笑了笑,

    钱尚书接了话道:“哦?可是远道而来?”

    “呵呵~,除了海澄的林家,另几位也不算是远道吧,两淮江家、六合郝家和句容王家就在应天府,翁氏来自洞庭,说来也不算远。”

    谢侯爷报出这几人的名字,孙胤甫一听心里倒是相当惊讶,几大商帮首领的家族,自然是听过,还有一个太谷曹家,曹淓毓……这谢侯想做啥?

    心里是这么想,可面上依然不显,笑而不语,府尹吴翰一直没有说话,唯有钱大人在应和。

    “那两淮江家的家主老夫倒是有过几面之缘,想当初还是为了米芾的《公义帖》,江家主家虽饶,但恬淡自御,唯好古法书,这倒于老夫是知音。”

    谢侯笑道:“所谓书,如也,如其学,如其才,如其志,总之曰,如其人也。”

    “哈哈哈~,”钱尚书闻言大笑,又道:“侯爷总结得精妙!书法,无论写还是收藏,讲究的都是心境啊,唯有平心静气,才能得书法之真髓。”

    这谢家一直以富贵闲散的形象示于众人,虽说老夫人的寿宴是该大办,可如此大操大办,倒是让人惊讶,久不见谢家人在官场上如此大张旗鼓的应酬,这算是动了凡心,不想再闲散下去了?吴翰心里如是想着。

    谢侯笑着点点道:“钱大人说的是。”

    “只是,这几位如今不该在京城吗?”钱尚书又问。

    谢侯爷闻言不禁一乐,遂打趣:“呵呵~,此去京城也不远吧,快马加鞭不过三五日功夫。”

    钱尚书一听大为惊诧:“那这一路下来不把骨头颠散?不妥不妥,还是走船的好,慢是慢了点,稳当!”

    “噗嗤~,”吴翰笑了,没想到这钱大人说话这般……风趣,话题一扯便扯老远。

    孙胤甫也打趣道:“钱大人不知,从江浦走滁州、凤阳、宿州、徐州一线,一直北上过济南、德州直到天津,这一线道路还算不错,跑马车挺顺畅,速度可比走船快多了,所以谢侯爷说三五日到京城,这也不是不可能。”

    “那还是不妥,想必这一路定是艰辛,老夫这把老骨头啊……跑不了一日便得颠散。再说这一路景致萧瑟,那徐州,老夫对它印象不佳,井邑萧条,商贾散徒,完全不似一都会矣,如今可还是那样?”

    “这徐州是自打运河三次改道之后,便已不复繁华,人烟尚且稀疏,何况贸易?倒是便宜了与它临近的夏镇,反而成了漕运码头。”

    “也是!兴衰无常,自古通衢之地竟也成如今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