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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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若弱是一路哭到花月楼去的。全\本//小\说//网水冰清——不,是刘德华,你怎么……怎么就跳了楼呢?不是答应了我不寻短见吗?不是說过我們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共进退吗?现在你倒好,自己寻短见跑了,我一个人留在这大唐年间,多寂寞呀!一开始没有你倒还不觉得孤单,如今习惯有了你,你却不见了,我真是形单影只呀!往后还找谁陪我去游泳呀!还找谁来咬着耳朵說悄悄话呀!你个没良心的,居然撇下我独自走了。

    阿福在一旁细细跟她解說着跳楼的前因后果。“听說,出事那会儿,是在陪着一位姓吴的老爷喝酒。那吴老爷一直对水姑娘动手动脚的,起初水姑娘都忍了。可是酒一喝多,他借酒盖了脸,越发没规矩起来。竟一定要水姑娘跟他喝个皮杯……”

    “什么叫喝个皮杯?”阮若弱哭得抽抽咽咽之余,还忍不住要问上一句。

    “就是……”阿福迟疑了一下,显然不好措辞,想了半天才說:“就是嘴对着嘴喂酒。”

    原来如此,阮若弱不由恨恨地骂道:“这个龌龊的家伙。”

    “水姑娘自然是不肯了,那吴老爷便要用强。一把抓住水姑娘不肯放,死活要亲她的嘴。水姑娘不肯受辱,于是……撞开窗子,一个纵身跳了下去。当场就……”

    “你别說了。”阮若弱哇地一声大哭出来。“我不听了我不听了,我不想再听了。”

    就这么哭哭啼啼地来到了花月楼,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水冰清的房间。一眼看见阮若龙已经坐在绣床边,床上的水冰清双目紧闭,脸色栩栩如生,安详如睡,仿佛是童话中轻轻一吻就能吻醒的睡公主。阮若弱一想着她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不禁悲从中来,放声大哭;“水冰清,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呀!”

    “嘘,”阮若龙忙竖起食指放在唇间,居然还面带微笑地道:“三妹妹,别吵,冰清她才刚睡熟,不要又吵醒了她。”

    阮若龙这付失心疯的样子,让阮若弱心里一惊未平一惊又起,哭都哭不出来了。她颤着声音唤道:“大哥,你不要这样子,你这样子会吓着我的。”

    “我哪里吓你了,我不过是让你轻声点,莫要吵醒了冰清。”

    阮若弱顿足不已,“大哥,我知道你舍不得水冰清,但她……她已经不在了,你这样子只是自苦罢了。清醒清醒,面对现实吧!大哥。”阮若弱简直是字字血声声泪的在哀求阮若龙。

    “你胡說什么呀!什么叫她已经不在了?”阮若龙瞪大眼睛,“冰清她虽然跳了楼,但并没有什么大碍。昏过去一阵后就醒过来了,而且我闻讯赶过来时,她一眼就认出了我,伏在我怀里哭了半天,哭累了方又沉沉睡去。虽然她跳楼唬了我一跳,但往日的神智又恢复过来。简直是因祸得祸呀!”阮若龙一脸喜气洋洋。

    啊!她能认出阮若龙来了?那岂不是……正主儿回来了!那刘德华呢?刘德华哪里去了?这一跳楼,把原版水冰清的元神跳了回来,却把盗版的那缕魂魄弄丢了。

    阮若弱顿时心乱如麻,没心情再在这屋里呆下去。“既然冰清她没事了,那我先走,大哥你在这里陪着她好了。”

    阮若龙头也不回的答应了一声,无限柔情蜜意地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儿,并不留客。

    阮若弱擦干满脸的泪,百思不得其解的从花月楼里出来。一眼看到候在楼外的小厮阿福,不由气不打一处来。“阿福,你怎么乱說话,水冰清姑娘明明没事,你怎么說得她跳楼跳死了呢?”

    阿福叫屈,“三小姐,我几曾何时說过水冰清姑娘跳楼跳死了。”

    “你明明說了,你說她撞开窗子,一个纵身跳了下去。当场就……”

    阿福截过话头,“当场就砸死了一个过路的人。”

    “什么?”阮若弱原地蹦起来,“砸死了一个过路人?”

    “是呀!可就偏生这么巧,水姑娘跳出楼外的身子,正正砸在这过路人身上。结果水姑娘没什么大碍,这个倒霉蛋却成了替死鬼,当场就一命鸣呼了。被他家人痛哭流涕地抬了回去。”

    啊!阮若弱长长吸进一口气,半天吐不出来。半响后,她在脑子里确定一个念头,不禁抖着声音问出来:“阿福,知道这个过路人,是哪门哪户的吗?”

    “三小姐,这个过路人可有点来头。水姑娘砸死了他,只怕他家里人不肯善罢甘休,是要来寻麻烦的。大少爷这会一心一意都在水姑娘身上,一时顾不上这些旁枝末枝。咱們赶紧想想法子去安抚苦主,趁早善后……”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阮若弱没心思听他絮絮叨叨,大喝一声打断他,“我问你那人是哪门哪户的,知道还不赶紧给我說出来。”

    阿福被她劈头盖脸的喝上一句,反而唬得半响說不出话来。

    “求求你了阿福,”阮若弱给他作起揖来,“快告诉我吧。”

    阿福这才定下神說出一句话来:“三小姐,就是那个提亲被拒的姚家二少呀!”

    阮若弱听得身子一软,几乎没厥倒。幸好阿福一把扶住她。“三小姐,你没事吧?”

    天!姚、继、宗?!不会吧……刘德华,你该不会跑到他身上去了吧?阮若弱患牙痛似的倒抽了半天冷气,半响后缓过来,颤着声音地对阿福說:“阿福,前头带路,咱們上姚家看看动静去。”

    “三小姐,是该去瞧瞧动静。上回提亲被拒,姚家就已经憋了一肚子气。这回若知道是大少爷心爱的女子砸死了他家老二,只怕不肯善罢甘休呢。咱們把那边的情况弄弄明白了,也好琢磨对策。”

    阿三一路小跑着在前头带路,阮若弱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在后头跟着。才转进姚家那条坊道,就看到一大群看热闹的闲人堵在一户宅院门口,不用說,必定就是姚家了。于是举步走进去,才走出两步,突然那群人如炸了马蜂窝般一起乱哄哄地往外跑。一边跑,一边有形形色色的声音在大惊失色地扯着嗓子叫:

    “炸尸了炸尸了,死人坐起来了。”

    “不好了,闹鬼了!赶紧跑哇!”

    阮若弱当下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她逆着狂奔的人群,如小舟逆流而上般艰难地继续朝前走。阿福在后面拉住她,一张脸骇得雪白。“三小姐,看样子……在闹鬼,还是……别去了吧。”声音抖得快不成调了。

    “你在外面等我好了,我是一定要进去看一看的。”虽然阮若弱心里已经有了十拿九稳的把握,但还是完全确定下来比较安心些。

    阿福果真不敢再跟进来。于是阮若弱一个人继续朝里头走,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走到姚府门前,那两扇朱漆大门就紧紧闭上了。能听得到院子里嘈嘈杂杂的诸般动静,有哭有笑有悲有喜的各种声音,不甚清晰的此起彼伏着。但她拍了半天门也没人来应,显然是刻意拒人于门外。也是,家里出了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情,谁愿意被人来盘根究底问长问短呢。

    阮若弱在外头盘旋半天,不得其门而入,却又不愿意走开。想一想,突然计上心头。于是她扬着嗓子唱起歌来:

    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夜不流泪,所有真心真意任它雨打风吹,

    付出的爱收不回。

    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生不伤悲,就算我会喝醉就算我会心碎……

    唱了半天没白唱,唱到这里时,里头院子有个声音,在一大片嘈嘈杂杂的乱哄哄声中传出来,极轻极细,却让阮若弱耳尖的捕捉到了。那声音接着唱上一句:不会看见我流泪。

    仿佛两个地下党员在接头,终于对上“暗号”了。确信了刘德华已经成了姚继宗后,阮若弱一口气松下来,顿时腿脚发软,扶着墙壁慢慢坐下去。坊巷外头的阿福,虽然怕的很,但一见三小姐没了气力的模样,还是硬着头皮一路小跑进来,一把扶起她便搀着朝外急急地走。“我說什么来着,三小姐你就不该进来。这地方鬼气森森地,赶紧走赶紧走,我們赶紧离开这里。”

    姚家二少姚继宗,经过花月楼,倒霉地被跳楼而下的水冰清当场砸得呜呼哀哉了。可是谁承想,抬回家后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居然又活过来了。一个翻身从停尸床上坐起来,骇倒无数旁人,却让自家亲人有着失而复得的喜难自禁感。姚夫人搂着死去活来的儿子,哭了一个死去活来。“我的儿呀!我还当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呢?可算是菩萨保佑,你竟大难不死,日后必定后福无穷啊!”

    活过来的儿子竟比从前要乖巧的多,一口一个娘亲的唤:“娘,我怎么会让您白发人送黑发人呢,我还想养您的老,养到您一百八十岁呢。”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让姚夫人破涕而笑。抚着他的脸看不足,摸着他的手儿呀肉呀心肝呀叫个没完没了。

    这个消息立即传遍长安城,人人皆道这是姚家祖上积了德,在庇估着子孙后代。唯独玉连城听闻后,怔仲之余是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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