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前尘旧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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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渊有些意外的看了少年两眼。
自古神族、魔族、妖族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关系，三界面上一直维持着平衡，自魔界血池大魔被屠尽，失了力量根本后已逐渐式微，妖界却趁机在人间作乱。神界也只是不断的派人下界处理，从未动过讨伐整个妖界的念头。
并不是不想讨伐，而是动起来便没那么容易结束。
神族修炼十分困难，受各种条件的束缚，飞升本就不易，想再往高处走更是难上加难。虽然妖界要想修炼到特别高的境界，也并不容易，但妖界门槛却低得多，多的是邪门歪道的方法。所以，妖的数量远比神要多的多。
更何况，同等境界的妖和神，数量也并不均等。
御阖帝君和横渊帝君并称神界战神，但要灭一整个妖界，却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而眼前的少年刚刚飞升，却说出了这种话，众神自然个个都十分惊讶。
临光神君感叹道：“年轻真好啊。”
御守：“我觉得这小子不太清醒。”
月老：“在底下喝多了吧。”
命格摇着扇子道：“我的卦算他能杀得了，我突然觉得我的卦好像不太准。”
众神君：“……”
你才知道你算的不准啊。
政文帝君却并未多言，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少年，元九莫名在那帝君的眼神里看到了几分仰慕。
……肯定是他看错了，这么想着，他又转头专心去看横渊。
“你的神格灵盘仍未全部点亮，点亮之前，你想跟着哪位神君？”
政文自动忽略了一旁打瞌睡的鹿别帝君，拿眼瞅了瞅横渊和御阖。
殿下神君多有想将那少年收入麾下者，少年却抬起眼睛，毫不畏惧地直视着高居神界巅峰的四位帝君，沉声道：“弟子愿拜入横渊帝君座下。”
猝不及防的元九立刻露出了一排小白牙：“！！！”
政文帝君却仿佛生怕横渊不收，立马道：“横渊帝君素有神界战神之称，你有幸入她门下，她一定会好好教导你的。”
横渊皱了皱眉，她从未收过徒弟。她随意一瞥，猫在末位的元九一直在给她打眼色：“……”
她又看向陆仑神格灵盘，银白色的灵盘此时并未全部点亮，仍有一个小小的角落是灰色。
八苦尚缺一苦，他还有一劫未历。
众神的目光都落在横渊身上，此时却不好落了政文帝君的面子。她走下神阶，素白的手心里，托着一颗碧海琉璃珠，递给那少年。
深蓝色的珠子上刻着横渊两个字：“入我门下，此为信物，从今往后，我便是你的师父了。”
碧海琉璃珠是东海琉璃宫的特产，极为珍贵难得，于横渊来说，却是再平常不过之物。
横渊道：“今日也没什么稀奇宝物能送你，你且收下，改日再补你。”
本来有一块儿九转轮回玉，不过已经被她给了元九，那不省心的盯着那块玉许久，闹腾好久终于得了去。
陆仑感谢地看她一眼，伸手接了珠子。
结束后众神散了去，御阖却叫住了横渊，低声道：“那银发的小子，可是你从血池带出来的？”
横渊不答，让元九带着陆仑先回去，陆仑看了御阖半响，转身出去了。元九却气哼哼的一扭头，嘴里骂骂咧咧地跑了。
御阖见她不否认，便哂道：“怎么，难不成神界鼎鼎大名的天煞孤星竟动了凡心？”
横渊瞅他一眼：“……”
敢和她这么说话还没被打死的，大概只有这个毒舌了。
……
陆仑既能够十六岁飞升，天赋异禀，区区灵盘最后一劫想必也绝对不是问题。
横渊出来的时候，看着陆仑身旁围了一群女仙，好几个女仙纷纷往他怀里塞宝物，秋波暗送让他有空去找她们玩。
一旁元九看得咬牙切齿，瞅见横渊过来更是重重哼了两声。
然后横渊就看到陆仑礼貌地收了礼物，乖巧地一一道了谢。
横渊：“……”
她轻咳了两声，叫了陆仑的名字。
陆仑转头看她。
横渊莫名觉得有几分别扭，这个徒弟沉稳持重，端方正直，倒是比她更像师父。
“回去了。”
陆仑跟女仙们告了别，跟在横渊的身后。
“为何要收女仙们的东西。”
横渊有些担心这小徒弟不懂得拒绝，不像元九虽然生的好，性子却是个讨人嫌的，没女仙愿意靠近。
陆仑诚恳答道：“她们说如果不要就亲我。”
横渊：“……”
横渊领着二人回了北渊殿，她一袭飘逸长衣，一路上仙娥神侍无不俯身跪拜。
施了个净尘术，把元九隔壁的一间屋子清了，横渊对新收的小弟子道：“以后你就住这里。”
元九十分不满，回了自己屋子，把门重重关上。
陆仑四处看了看，问：“厨房在哪里？”
“没有厨房，”横渊道，“我们不用吃东西。”
陆仑：“……”
横渊看向他身后的剑：“你背上的剑拿下来。”
陆仑把银白长剑从背上取下来递给了横渊。
银白色的剑柄上雕刻着繁复的龙纹花饰，握在手中仿佛能够感觉到充盈的灵气。
横渊眉尖轻不可及的蹙了下，若有所思道：“这剑可有名字？”
陆仑道：“名日照。”
“此剑灵气不凡，应是神器无疑，你是如何得来的？”
陆仑抬起眼眸：“此剑乃我山庄被屠之日，从我体内自行衍出。”
横渊有些意外，没想到提及他伤心事，颇感抱歉，只得干巴巴安慰道：“你现在是本君徒弟，本君会把你当亲人一样好好对待的。”
陆仑看她一眼，“妖王屠我全族，我定不会放过他。”
他收回了剑，银白色的白袍翩然，乌黑长发在身后散开，向横渊行礼后，转身回了自己殿里。
横渊愣在了原地，明知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凭他目前实力，不可能杀的了那仅仅花了十年就一统妖界的大妖王，但是他语气如此坚定，目光如此执着，却让人情不自禁的相信他有这个实力。
横渊在殿外练了会儿剑，一练就是许久，到了晚上的时候，祥云散去，天边红色的圆日下落，广寒宫渐明，朗月渐上枝头。
空气中传来淡淡的饭菜香气，横渊放下剑，起身推开了殿门。
陆仑在旁边的偏殿里弄了一间厨房，厨房里散出来袅袅油烟，他旁边银白色长发的少年气呼呼鼓着脸，眼睛却一瞬不瞬盯着锅里那热腾腾的饺子。
饺子包的圆滚滚白胖胖，浮在好看的白汤上，看上去可口至极。
从没吃过这么好吃东西的元九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横渊瞅着碗里白胖胖的饺子，问他：“为什么做饺子？”
陆仑防着旁边元九的贼手，对横渊温和一笑：“今日冬至。”
横渊有些好奇，从出生便在神界的她，从不知道凡世的节日。
陆仑把饺子推到她面前，自己又端了一碗出来：“师父，尝尝。”
元九指了指桌上的另一碗饺子：“给我的？”
陆仑好脾气地把那碗放到那银发少年面前：“师兄也尝尝。”
“谁是你师兄！”元九嘴里塞着饺子还要努力分辩：“那个怪物明明是我一个人的！”
“不吃算了。”
“！！！”被虎口夺食的元九张牙舞爪去挠陆仑。
横渊坐了下来，看着他俩拌嘴。她一双眼眸在月色下熠熠生辉，微不可见地弯了弯唇：
“谢谢。”
横渊喝了一口饺汤，暖汤下肚，浑身好像都从未有过的暖和起来。
她又吃了一只饺子，美味在唇齿之间蔓延开来，带着绵软细糯的口感，令人回味无穷。
原来一双握剑的手，也可以做出此等温暖的美味。
待用完膳，殿前祥祈童子已等候多时，此时见了横渊，行了一礼道，“帝君陛下，政文帝君命我前来请您。”
横渊隐隐有不太好的预感，大概又是有什么事要她处理，便转身对陆仑和元九道：“你们先回殿歇息罢。”
她的不祥预感在到了东华殿之后得到应验。
政文笑眯眯的，笑容两分严肃三分恳求五分幸灾乐祸。
横渊：“……”
“横渊啊，近日望城之事你可有耳闻？”
横渊太阳穴跳了跳，果然听到他下一句道：“命格算出此事恐与妖界异动有关联，我想来想去，此次劳烦你去是最合适的。”
横渊：“……本君觉得鹿别、御阖两位帝君更合适。”
“哎呦横渊啊，你刚刚收了徒弟没经验，收徒弟呢，最重要的就是历练，路上与小徒弟多相处相处，等回来后，感情就不一样了噻。”
横渊：“？”
横渊隐隐觉得政文对待陆仑的态度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好怪在哪里。
不过既是带徒弟需要的历练，她觉得倒是可以一试。
横渊离开后，政文在她身后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二日早上，横渊喝着小徒弟煮的香喷喷的热粥，脸上没什么表情道：“有件事情，需要去调查东南望城近来发生的命案，你们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就动身下界。”
横渊有些意外的看了少年两眼。
自古神族、魔族、妖族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关系，三界面上一直维持着平衡，自魔界血池大魔被屠尽，失了力量根本后已逐渐式微，妖界却趁机在人间作乱。神界也只是不断的派人下界处理，从未动过讨伐整个妖界的念头。
并不是不想讨伐，而是动起来便没那么容易结束。
神族修炼十分困难，受各种条件的束缚，飞升本就不易，想再往高处走更是难上加难。虽然妖界要想修炼到特别高的境界，也并不容易，但妖界门槛却低得多，多的是邪门歪道的方法。所以，妖的数量远比神要多的多。
更何况，同等境界的妖和神，数量也并不均等。
御阖帝君和横渊帝君并称神界战神，但要灭一整个妖界，却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而眼前的少年刚刚飞升，却说出了这种话，众神自然个个都十分惊讶。
临光神君感叹道：“年轻真好啊。”
御守：“我觉得这小子不太清醒。”
月老：“在底下喝多了吧。”
命格摇着扇子道：“我的卦算他能杀得了，我突然觉得我的卦好像不太准。”
众神君：“……”
你才知道你算的不准啊。
政文帝君却并未多言，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少年，元九莫名在那帝君的眼神里看到了几分仰慕。
……肯定是他看错了，这么想着，他又转头专心去看横渊。
“你的神格灵盘仍未全部点亮，点亮之前，你想跟着哪位神君？”
政文自动忽略了一旁打瞌睡的鹿别帝君，拿眼瞅了瞅横渊和御阖。
殿下神君多有想将那少年收入麾下者，少年却抬起眼睛，毫不畏惧地直视着高居神界巅峰的四位帝君，沉声道：“弟子愿拜入横渊帝君座下。”
猝不及防的元九立刻露出了一排小白牙：“！！！”
政文帝君却仿佛生怕横渊不收，立马道：“横渊帝君素有神界战神之称，你有幸入她门下，她一定会好好教导你的。”
横渊皱了皱眉，她从未收过徒弟。她随意一瞥，猫在末位的元九一直在给她打眼色：“……”
她又看向陆仑神格灵盘，银白色的灵盘此时并未全部点亮，仍有一个小小的角落是灰色。
八苦尚缺一苦，他还有一劫未历。
众神的目光都落在横渊身上，此时却不好落了政文帝君的面子。她走下神阶，素白的手心里，托着一颗碧海琉璃珠，递给那少年。
深蓝色的珠子上刻着横渊两个字：“入我门下，此为信物，从今往后，我便是你的师父了。”
碧海琉璃珠是东海琉璃宫的特产，极为珍贵难得，于横渊来说，却是再平常不过之物。
横渊道：“今日也没什么稀奇宝物能送你，你且收下，改日再补你。”
本来有一块儿九转轮回玉，不过已经被她给了元九，那不省心的盯着那块玉许久，闹腾好久终于得了去。
陆仑感谢地看她一眼，伸手接了珠子。
结束后众神散了去，御阖却叫住了横渊，低声道：“那银发的小子，可是你从血池带出来的？”
横渊不答，让元九带着陆仑先回去，陆仑看了御阖半响，转身出去了。元九却气哼哼的一扭头，嘴里骂骂咧咧地跑了。
御阖见她不否认，便哂道：“怎么，难不成神界鼎鼎大名的天煞孤星竟动了凡心？”
横渊瞅他一眼：“……”
敢和她这么说话还没被打死的，大概只有这个毒舌了。
……
陆仑既能够十六岁飞升，天赋异禀，区区灵盘最后一劫想必也绝对不是问题。
横渊出来的时候，看着陆仑身旁围了一群女仙，好几个女仙纷纷往他怀里塞宝物，秋波暗送让他有空去找她们玩。
一旁元九看得咬牙切齿，瞅见横渊过来更是重重哼了两声。
然后横渊就看到陆仑礼貌地收了礼物，乖巧地一一道了谢。
横渊：“……”
她轻咳了两声，叫了陆仑的名字。
陆仑转头看她。
横渊莫名觉得有几分别扭，这个徒弟沉稳持重，端方正直，倒是比她更像师父。
“回去了。”
陆仑跟女仙们告了别，跟在横渊的身后。
“为何要收女仙们的东西。”
横渊有些担心这小徒弟不懂得拒绝，不像元九虽然生的好，性子却是个讨人嫌的，没女仙愿意靠近。
陆仑诚恳答道：“她们说如果不要就亲我。”
横渊：“……”
横渊领着二人回了北渊殿，她一袭飘逸长衣，一路上仙娥神侍无不俯身跪拜。
施了个净尘术，把元九隔壁的一间屋子清了，横渊对新收的小弟子道：“以后你就住这里。”
元九十分不满，回了自己屋子，把门重重关上。
陆仑四处看了看，问：“厨房在哪里？”
“没有厨房，”横渊道，“我们不用吃东西。”
陆仑：“……”
横渊看向他身后的剑：“你背上的剑拿下来。”
陆仑把银白长剑从背上取下来递给了横渊。
银白色的剑柄上雕刻着繁复的龙纹花饰，握在手中仿佛能够感觉到充盈的灵气。
横渊眉尖轻不可及的蹙了下，若有所思道：“这剑可有名字？”
陆仑道：“名日照。”
“此剑灵气不凡，应是神器无疑，你是如何得来的？”
陆仑抬起眼眸：“此剑乃我山庄被屠之日，从我体内自行衍出。”
横渊有些意外，没想到提及他伤心事，颇感抱歉，只得干巴巴安慰道：“你现在是本君徒弟，本君会把你当亲人一样好好对待的。”
陆仑看她一眼，“妖王屠我全族，我定不会放过他。”
他收回了剑，银白色的白袍翩然，乌黑长发在身后散开，向横渊行礼后，转身回了自己殿里。
横渊愣在了原地，明知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凭他目前实力，不可能杀的了那仅仅花了十年就一统妖界的大妖王，但是他语气如此坚定，目光如此执着，却让人情不自禁的相信他有这个实力。
横渊在殿外练了会儿剑，一练就是许久，到了晚上的时候，祥云散去，天边红色的圆日下落，广寒宫渐明，朗月渐上枝头。
空气中传来淡淡的饭菜香气，横渊放下剑，起身推开了殿门。
陆仑在旁边的偏殿里弄了一间厨房，厨房里散出来袅袅油烟，他旁边银白色长发的少年气呼呼鼓着脸，眼睛却一瞬不瞬盯着锅里那热腾腾的饺子。
饺子包的圆滚滚白胖胖，浮在好看的白汤上，看上去可口至极。
从没吃过这么好吃东西的元九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横渊瞅着碗里白胖胖的饺子，问他：“为什么做饺子？”
陆仑防着旁边元九的贼手，对横渊温和一笑：“今日冬至。”
横渊有些好奇，从出生便在神界的她，从不知道凡世的节日。
陆仑把饺子推到她面前，自己又端了一碗出来：“师父，尝尝。”
元九指了指桌上的另一碗饺子：“给我的？”
陆仑好脾气地把那碗放到那银发少年面前：“师兄也尝尝。”
“谁是你师兄！”元九嘴里塞着饺子还要努力分辩：“那个怪物明明是我一个人的！”
“不吃算了。”
“！！！”被虎口夺食的元九张牙舞爪去挠陆仑。
横渊坐了下来，看着他俩拌嘴。她一双眼眸在月色下熠熠生辉，微不可见地弯了弯唇：
“谢谢。”
横渊喝了一口饺汤，暖汤下肚，浑身好像都从未有过的暖和起来。
她又吃了一只饺子，美味在唇齿之间蔓延开来，带着绵软细糯的口感，令人回味无穷。
原来一双握剑的手，也可以做出此等温暖的美味。
待用完膳，殿前祥祈童子已等候多时，此时见了横渊，行了一礼道，“帝君陛下，政文帝君命我前来请您。”
横渊隐隐有不太好的预感，大概又是有什么事要她处理，便转身对陆仑和元九道：“你们先回殿歇息罢。”
她的不祥预感在到了东华殿之后得到应验。
政文笑眯眯的，笑容两分严肃三分恳求五分幸灾乐祸。
横渊：“……”
“横渊啊，近日望城之事你可有耳闻？”
横渊太阳穴跳了跳，果然听到他下一句道：“命格算出此事恐与妖界异动有关联，我想来想去，此次劳烦你去是最合适的。”
横渊：“……本君觉得鹿别、御阖两位帝君更合适。”
“哎呦横渊啊，你刚刚收了徒弟没经验，收徒弟呢，最重要的就是历练，路上与小徒弟多相处相处，等回来后，感情就不一样了噻。”
横渊：“？”
横渊隐隐觉得政文对待陆仑的态度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好怪在哪里。
不过既是带徒弟需要的历练，她觉得倒是可以一试。
横渊离开后，政文在她身后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二日早上，横渊喝着小徒弟煮的香喷喷的热粥，脸上没什么表情道：“有件事情，需要去调查东南望城近来发生的命案，你们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就动身下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