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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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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宝,你想去那边看看吗?”趁着这段时间有空闲,少典邀请附宝去郊游。

    少典指着的是西南方,那边有一片神秘的山林,有熊氏的人把它叫做神农架。

    “好呀好呀!”附宝立刻拍起手来。

    少典乐呵呵地望着附宝不做声。

    “你笑什么”附宝奇怪地问道。

    “我笑你有时候象个孩子……”

    “嗯,终于闲下来了,还真想出去走走……”附宝不好意思地道。

    “那你去准备一下吧,我在这里等你!”

    “对了,你不叫蒙和萧一起去吗?我可不想让你因为我而冷落了自己的兄弟……”

    “我这就去叫他们!”少典点了点头。走这么远的路,多带几个人也是好的,更何况那片山林不但有野人,还毗邻着九黎族的领地。

    蒙和萧依旧在河边钓鱼,但那头大熊已经失去了踪影。

    “我的熊呢?”

    “它看见对岸有一头熊,于是便追过去了。”萧道。

    “那应该是头母熊!”蒙笑道:“你们不是有首歌这么唱的吗?”蒙咳嗽几声,润了润嗓,然后高唱起来:“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

    少典听得皱起了眉:“别唱了!好好的一首歌让你给唱糟蹋了!我说你们想不想吃鹿肉?”

    “哪里有?”蒙和萧立刻来了精神。

    “那边!”少典指着西南方。

    “走!”两个渔夫立刻扔掉钓竿站了起来。

    “你们不回去准备一下吗?来回得要二十来天呢!”少典立刻提醒道。

    “我们所有的家当都带在身上,随时都可以走!”

    “对,只有女人出门才需要准备!”

    “力牧和风后呢?你们不带?”

    “他们现在天天跟着元巫师学太极八卦,不用管他们!”

    除了盾牌和长矛,少典发现蒙还背着一把长弓和一个箭壶。

    “那玩意没用!”少典摇头道:“它射不了多远,稍远点连兔子都射不死!”

    “现在绝对能够射死!”蒙从箭壶里抽出一支箭。那箭头显然不是石头做的,因为它正发出金黄色的光。

    “这是我在陶器作坊里做的!”蒙得意地道:“你弄的那东西做不成刀斧,当箭头还是可以的!”

    “做矛尖也可以!”萧也举起了他的长矛:“这样它能刺得更深,也能投得更远!”

    少典仔细观察着他们的发明。箭簇和矛尖都是直接套在木杆上面的,不像原来是嵌入式的,必须系上一层又一层的绳子进行绑定,那不但笨拙,而且沉重。

    “我说你们俩够可以的啊!”少典瞪眼道:“那东西我自己都没用,你们倒先用起来了!”

    “那是因为你还想要更好的,我们不过是捡了你不要的垃圾!”蒙张弓搭箭道:“来,让你看看它的威力!”

    河对岸有一颗柳树,蒙嗖的一箭射去,牢牢地插进树干。

    少典看得目瞪口呆。数十步的的距离,这要是用原来的箭头,箭早就从半空中掉下来了!

    三人淌水过河,蒙用骨刀抠了半天方才把那支箭给抠了出来。

    “回去后你们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暂时别用!”少典告诫道。

    “为什么?有了新衣服不穿出来,还搁在房子里收着?”蒙奇怪地问道。

    “我不想让九黎族的人知道!”少典低声道:“等我把这些东西准备得够多了,就可以一举打败九黎族!”

    “明白了!”萧点了点头:“回去我就把它给藏起来!”

    “对了,你还没说这种象石头又不象石头的东西是什么呢!”蒙问道。

    “它叫做金,是伏羲氏发现的!”少典得意地炫耀道。

    “你的祖先可真厉害!”蒙表示非常羡慕。

    “算起来,少典的祖先跟我们风族的祖先还是亲戚呢!”萧为拥有这样的亲戚感到自豪。

    “那倒是!伏羲氏就是从弇兹氏里面分出来的。蒙,我敢说你家的祖先跟我家的祖先也是亲戚!”

    “这个还真没人想过!”蒙讶然道:“我们的人吃都吃不饱,哪会去关心这种事?”

    “那倒是。只有吃饱了撑着的人才会去关心这个问题。”

    “比如说……”

    “比如说你的元大巫师!”蒙接过话道。

    大家忍不住笑了。

    就在这当儿,附宝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提着一个包裹跑出来了。

    “你说这娘们,怎么还带着孩子呢?”少典只好再淌水过去接附宝。

    “我爹不帮我带轩辕……他说带一下子还可以,整天带着还真不行,哭了饿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就带着吧!”少典只好将轩辕抱了过来。

    山就在那边,可走着走着就是走不到那里。周围的一切都是新的,不象方城到处都是石头,轩辕也看得呀呀直叫,高兴得很。

    虽然以前斥候曾无数次报告说九黎族的人已回撤至襄水之畔,少典也曾在四周搜索洗劫过很多村庄,按理来说这一带不会再遭遇到九黎族的人了,但他们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晚上宿营的时候还是尽量寻找僻静之地。

    晚餐是一些不知名的野菜。少典总能找着一些能吃的东西,至于好吃不好吃可就顾不得那么多。

    “你答应我的鹿肉呢?”蒙吃完后直摇头。

    “它们都躲在树林里,等着你去抓!”

    “你大爷的!”蒙愤愤地道。他朝风族战士使了个眼色,萧立刻会意了。

    “他们俩去干嘛?”附宝望着两人神秘兮兮的身影道。

    “肯定是设陷井抓猎物去了!”少典乐呵呵地道。

    “你可真行,一句话就让他们自己去了!”

    “我可没要他们去,是他们自己要去的!”少典得意地躺在篝火边,双手枕在头下望着漫天的繁星。

    第二天早晨他们去检查昨晚所设下的陷阱,竟然真的逮着了一头小鹿。小家伙的后腿被绳套给套着了,也不知挣扎了多久,现在只剩下喘息的力气。当蒙掏出骨刀准备结果了它的时候,附宝却一把拉住了他。

    “好可怜啊,别杀它吧!”望着小鹿萌萌的小脸,还有水汪汪的大眼睛,附宝于心不忍了。

    蒙将目光投向少典,谁知少典居然也点了点头。

    “那就放了呗!”于是蒙只好解开绳套,他们的早餐便一瘸一拐地跑没了。

    没有了小鹿,众人只好四下里散开去寻找食物,一边找一边闲聊。

    “附宝,你们女娲氏的人不吃肉吗?”蒙好奇的问道。

    “我算不上真正的女娲氏。他们吃不吃肉我不知道,但我母亲是从来不吃的……”

    “那你呢,你吃不吃?”

    “小时候我爹经常逼我吃,还说不吃肉就长不高长不大!”附宝微笑着道:“所以现在我偶尔也吃点。”

    “这样啊,我明白了!”蒙已经下定决心,下次无论逮着什么猎物,不管好不好看都绝不让附宝看见,一刀宰了之后再带回来。

    没过多久,他们就找来了蘑菇、野果和蕨类,少典居然还摘来一大把嫩叶。

    “茶!”附宝兴奋地叫喊了起来:“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那边有很多!”

    “我还以为只有我们那边才有茶树呢!我好久都没喝过茶了!”

    “其实在很多地方都有这种神奇的树种!”博学的少典炫耀道:“据说它们的种子是由金丝雀衔着散布到各个地方,然后它们就在那里生根发芽。”

    “茶真有那么好喝吗?”蒙好奇地望着那些树叶:“听你们这么一说,我也想去当一回金丝雀了!”

    “你去那边树下找找吧,兴许还能找着一些没有发芽的茶籽!”少典指着那边道:“不过我不确定在你们那边是不是能够种植。”

    “少典,你所说的那种金丝雀肯定没去过我们那个地方!”萧叹气道:“在我们那,最多的树就是胡杨!”

    “那你自己可以当金丝雀嘛!”

    “蒙,你顺便帮我捡一点吧!兴许它们能够在戈壁里生长……”

    “我可以帮你,但今天的晚餐必须由你去找!”蒙站起来朝那片林地走去。

    等蒙回来的时候,茶已经煮好,热热的被盛在几个竹筒里。茶叶的绵长和竹沥的清香混在一处,实在是沁人心脾。

    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碰着九黎族的人,但他们却意外找着了少典的那头大熊。

    他们是被一阵咆哮声吸引过来的。他们刚翻过一个山脊,便发现山脚下的溪流旁有两头巨大的黑熊正在殊死搏斗。它们双脚人立而起,用尖利的牙齿互相撕咬,或者是用强有力的爪子朝对方猛击。

    少典刚看一眼便认出了自己的大熊。虽说黑熊个个看起来样子差不多,但注意分辨还是能看出不同的。

    “哎呀,我得去帮它!”少典边喊边朝山下跑去。因为他发现,自己的黑熊在这场搏击中并没有占多大上风,对面那边头熊看起来也同样强大。

    “你说它们为什么打架?还打得这么凶?”附宝边跑边问道。

    “为什么打?抢母熊呗!”蒙不假思索地回答着。

    “我可没看见旁边有什么母熊!”

    “母熊一般都会躲着公熊,怕它们伤着自己的孩子!”

    “要不就是在抢领地!”

    “少典,我看它的领地比你的还大,竟然跑到这里来了!”

    “嗯,所以它比少典更强!”蒙和萧一边跑一边取笑着少典。

    “随你们怎么说,反正我不会傻到去跟它打架的!”

    等他们刚跑到山脚下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另一头黑熊落荒而逃,连头也不敢回,而少典的黑熊则站在高处,咆哮着宣示领地的主权。

    当它回过头的时候,目光却很温和。

    “你这家伙,怎么连招呼都不打就跑了呢?”少典心疼地抚摸着自己的大熊。

    熊没有回答,只是给他舔了一脸的口水。

    少典发现黑熊的肩胛骨处湿漉漉的。他立刻扒开黑熊厚厚的毛发,赫然发现几道深深的伤口。

    “快给我躺好!”少典拍了拍黑熊,命令道。

    于是黑熊乖乖地躺了下来。

    创药和骨针每个战士都有。他们不但会缝补衣服,还会缝补伤口。比如说少典,他身上很多地方就是用针线给缝补起来的,他们补伤口就跟女人补衣服一样熟练。

    “它没事吗?”附宝终于跑到了,呼哧呼哧地喘息着。

    “没事!”少典满不在乎地道:“这不是它第一次打架,每次缝几针就好了!”

    敷上药后,少典拍了拍黑熊道:“好了!你是继续留在这里保护领地呢,还是跟我们去那边玩?”

    黑熊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尘土。

    现在这支队伍有了三个战士,一头黑熊,强大得足以洗劫一个村庄。

    但少典显然不满足去洗劫村庄。他边走边问道:“蒙,你说我们现在这几个人可以去宰了蚩尤吗?”

    “我看有点玄,很可能是我们被宰!”

    “我们根本无法靠近他!”萧也在给少典泼冷水。

    “少典,你是带我出来玩的,不是出来打仗的!”附宝不满地提醒道:“我还带着孩子呢!”

    “嗯嗯,是出来玩的!”少典泄气地道:“我不过就想想而已……”

    “想都不许想!我们到底还要走多远啊?你可千万别走进九黎族的领地,那会给轩辕带来危险!”

    “不远,最多走到襄水边……听祖先们说,那片山林深处藏有很多珍贵的药材,我一直都想去看看。”少典道:“元叔叔还说那边有野人!”

    野人?蒙和萧立刻来了兴趣。

    “他们长得很象人,也会用双腿走路,但全身都是厚厚的毛。”

    “大猴子吧?”蒙问道。

    “他们没有尾巴,但可以在树上行走如飞!”少典道:“他们强壮得就象黑熊,什么东西都能吃,甚至还吃人!”

    “食人族?”蒙和萧毛骨悚然。

    “九黎族的人是这么叫的!”

    “少典,你别吓我……我们还是回去吧!”附宝听得心惊肉跳。

    “就快到了!附宝你别怕,我们几个人比野人更厉害!再说我们还有一头大熊,它一个就可以顶十个!”少典安慰道。

    附宝已经后悔了。早知道是这样,她绝对不会来的,至少不会带着孩子来。

    几天后他们已经到达了森林的边缘。他们想避开野人,可不巧的是他们偏偏遇上了。

    他们看到一只全身黑毛的大家伙蹲踞在一块岩石上,正对着他们龇牙咧嘴。背后的树林里黑影憧憧,树木在不停摇晃,里面不知道还有多少。

    黑熊立刻张开大嘴咆哮。

    但野人并没有被吓倒。它用双手拍打着胸脯,同样也发出愤怒的咆哮,整个林子里到处都是它们的咆哮声。

    “他们人很多,少典!”连勇猛无畏的蒙都开始有点紧张了。

    “慢慢退,退出他们的领地!”少典的双手慢慢朝后比划着,众人慢慢退出树林。

    野人们并没有追来,只是在树上不停地跳来跳去。

    直到再也看不见这些家伙,众人悬着的心方才放下。

    “我们还要走吗?”附宝的心还在怦怦跳着。

    “应该到了!”少典一边带路一边道:“我们另外换一个地方进入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