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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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飞机降落。
颜筱坐在行李箱上，被一双大手推着出来。
突然，莫卿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接起来，蹙眉，表情微微凝重。
半响，他侧过身子，严肃道，“知道了。”
挂断电话，他微微一笑，急忙低下身子，在她的耳边亲昵地说，“某些人可能要好好谢谢我了。”
她抬头，静静地看着他，表情从疑惑到喜悦，“那个，我的事情查清楚了？”
“嗯。”
“那我请你吃饭吧。”她搂过他的脖子，调皮地说。
“不用了，我们回家吃饭。”他捏了捏颜筱的脸颊，趁着不备，又轻轻刮了她的鼻子，然后站直身子，骄傲地说，“以后只有我可以捏你的脸。”
他笑得像个孩子。
这两天，在重庆，他几乎时时刻刻都在笑。和她以前认识的莫卿全然不同。莫芽儿总说莫卿是冰冷的、严肃的，可谁又会懂他心底的黑洞和那种无止境的恐惧与疲乏？
她想给他最好的未来，尽她所能。
******
莫家老宅，成妈开门后，目光直直地落在了莫卿牵着颜筱的手上。
“成妈。”颜筱尴尬地打了声招呼。她微微用力，想把手从他的手掌中抽出，却被抓得更紧。
莫卿眉头一皱，委屈地瞪了她一眼，仿佛在说：你还敢动？
成妈也是莫家的老人了，从小看着莫卿长大，他和颜筱的关系，莫卿虽没有明说，但刚刚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
刚进屋，她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被他带到了画室。
刚来莫家的时候，颜栀被莫卿责骂，就是因为误闯了这里。
关于画室，她以前听莫芽儿简单谈起，说是与顾逸音有关，这里珍藏着莫卿和她的很多记忆。
所以今天，他带她来这里，是要告诉她——关于他鲜为人知的故事了吗？
那些可都是百度和贴吧里找不到的。颜筱仰头，八卦地望着他——
当然，即便他不向她解释过去，她也是不会在意的。
“东西，我都让成妈收起来了，以前在这里有很多她画的画，也有很多我画的画。”他拉着她在画室里转了一圈。
屋子里空空的，零星地摆着这个木质的花架，但她依旧嗅到了浓烈的颜料的味道。
“爸爸，我想学画画。”
“不行，你的首要任务是读书，而且家里也没有闲钱让你学习。”
“哦。”
看着这间比她家还大的画室，颜筱突然想起了那个炎热的午后——最好的朋友小仙和张大饼都报名参加了兴趣班，只有她没有。老师当着全班人的面念出没报名同学的名字时，她的脸羞得通红。
学校的兴趣班本就不贵，学费只有外面的1/4，她原本以为这是父母能够接受的价格，但他们还是拒绝了。
也许谁都没有错，只是家里的经济不允许。
颜筱摸了摸画架，咬了咬嘴唇。
“4年半前，她离开了我，不告而别。那时候我的脑海里除了愤恨，就是想她，一想她，就来这里画画，画我们曾经看过的风景和她的脸。”他把手托在画架上，平静地说。
“既然相互喜欢，为什么还要分开？”
“大三的时候，我在美国读书的时候遇到了她，加上后面的日子，我们在一起有整整7年。从大学到我父亲意外离世，以及后来我创立IH，她几乎陪着我度过了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他看了她一眼，继续道，“但有时候，感觉就是很奇怪的东西，那时候我从未想过要娶她，可能是因为IH刚创立，卿芽又在整顿期，我无暇顾及这些；又或许是我觉得这份感情还不够分量。”
他的眼底一片阴沉。她看着有些心疼，久久没有开口。
莫卿扭过头，有些意外，呆呆地问她。“怎么不问了？”
她摇头，找了个角落坐下。莫卿跟了过去，挨着她坐在旁边。
“如果你觉得难受，可以不用和我说的。”算不上是安慰，但她确实是这样觉得的——没有一个人能够脱离过去存在，既然讲出来也是难受，不如就让它留在原来的地方。
毕竟，每个人都有保守自己秘密的权利。
“颜筱，有些事，你应该要问。我希望能够对你坦白，哪怕有一天她又意外地出现在我们生活中了，我都希望那个时候的你能勇敢点，不要把我推开。”
他皱眉，深深看着她，像个被遗弃的孩子，眼神紧张，又带着一丝恐惧。
她静静地点头。
“她不止一次跟我提过结婚，也提过让我多花一点时间陪她，但我都没有做到。后来有半年，她的情绪起了很大的变化，常常发火，我也没有太在意，直到她离开。”
“那你找过她吗？”
“一年后，言昊在美国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有了一份体面的工作——钢琴家AK的助理。”
“你有找她聊过吗？”
“找过一次，她拒绝了，后来就没有。”
“为什么？”
“太忙了。每天来回飞，拖得久了，也就没有冲动了。这两年，她开演奏会的时候，我去过几次，定期能有她的消息就好。”
一个女人把最好的7年给了一个男人，如他说的，陪他过了人生中最绝望的几年，纵然是提了结婚也是再合理不过了。这段故事，颜筱听下来，觉得错不全在于顾逸音。
他忽略了她，正好她在情感上又没有那么独立。所以她选择了离开？是她绝望了，还是她在赌？赌他会追回她。
既然是绝望，就应该好好告别，毕竟逝去的是7年的时光。如果是后者，她还是觉得顾逸音有些可怜的，在一起那么多年，她终究还是没能彻底了解身边这个男人。颜筱苦笑。
他是谁？他是莫卿。日夜兼程的他绝对不会纵容一个女人无止境的任性。她的不告而别，已经触到了他的底线。再加上，他本就没有要娶她的打算。
“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没有啊。不然你觉得我应该问什么？”她目视前方，甜甜地反问。
莫卿撅嘴，假装生气道，“你就不怕我不要你了？”
“那正好，我本来就没有和你呆一辈子的打算。”
她掸了掸衣服，站起来。莫卿拽过她的手臂，她一个酿跄，跌进他的怀里。
“明年这个时候，我觉得会是个好日子。”
“什么好日子。”
“谈一年结婚，刚刚好。”
“你一本正经的样子哪里去了？”
颜筱脸红了，她瞪了他一眼，心里却暗自惊喜。
“嘘。”他在她的耳边低声道，“我只对你这样。”
好的爱情是让人欢愉的。也许莫卿真的是对的人，他是那个可以让她全身心放松下来的人。颜筱无数次提醒过自己他的身份和地位，但只要他一出现，她就会不由自主地撒娇起来。这些，也是唐呈之不曾带给她。
但如果这种自由的撒娇变成了任性，会不会有一天她也会成第二个顾逸音？
爱情向来是最不讲道理的东西，来时悄无声息，走时也留不下半分怜悯。
她坐在他的腿上，倚着他的臂膀，不说话。他搂着她，安静地看着她，许久。
******
“莫总，芽儿和张总过来了。”
成妈敲了敲门，小心翼翼地提醒，“颜栀回来了，吵着要妈妈。”
是颜栀。颜筱的心震了一下，她已经有3天没有看到栀儿了。她迅速从莫卿怀里挣脱，没有回头地跑出了门。
莫卿缓缓站起来，他的腿被她压得发麻。
到底还是孩子重要。他在心底嘀咕。
“妈妈，妈妈，妈妈。”
上一秒还在莫芽儿身边玩过家家的颜栀，飞速奔向颜筱。
她扑到她的怀里，软绵绵地小手搂住她的脖子，喃喃地问，“妈妈，今天我可以跟你睡吗？”
“可以啊。”她甜甜一笑，欣然答应。
莫卿走到颜筱身边，向颜栀张开双臂，“来，爸爸抱。”
全场震惊，整个大宅安静得可以听得到纸片掉落的声音。
颜筱皱了皱眉，看着他。
莫芽儿放下嚼了半块的巧克力，小嘴半开半闭的，一脸惊讶。
成妈端着菠菜羹出来，她原本想招呼大家坐下的，现在却不知如何是好。
张言昊看了一眼莫卿，若有所思，微笑地暗自点头。
“莫叔叔，你不是说只能在私下才能叫你莫爸爸的吗？”颜栀转了转眼珠，看了一眼颜筱，小心地问道。
莫卿没有回答，从颜筱怀里接过孩子。
“以后，我就是你的真爸爸了。”莫卿压低声音，在颜栀耳边轻声说。
颜栀微笑地使劲点头。她趴在莫卿的肩膀，朝着背后一张张惊讶的脸摆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
饭后，莫卿把张言昊喊道了书房，莫芽儿拉着颜筱在花园聊天。
说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和莫芽儿谈过心了。先是张言昊，现在又是莫卿，虽然她觉得自己没有什么错的，但站在莫芽儿的角度，生气也是正常的。
“当时我以为你怎么就那么好心呢，把言昊让给我，原来是瞄准了更高级的目标。”莫芽儿讽刺道，“和我哥在一起舒服吧，一瞬间什么都有了，从地底下直接飞上天了。”
这话，莫芽儿说起来开门见山的，不留一丝往日闺蜜情分，像是已经憋在心底很久了。
颜筱不坑声。莫芽儿本性是善良的，这一点她很清楚，即便是她们两人矛盾由来也有一段时间了，但上一周她因为假合同的事被误会，除了莫卿，最担心的人依然是她。
见颜筱不吭声，莫芽儿的脾气越加急躁，她恶狠狠地说，“所以，你现在骄傲得都不想回答我了是吗？”
“不是，我是觉得你应该是知道我的人品的，至于我和你哥能走到什么程度，我和你一样，我也不知道。”颜筱解释。
“对，我是相信你的人品，但我真是低估了你的实力。颜筱，你是什么身份你心里不清楚吗？你和我哥，你觉得你配得上他吗？如果你要钱，你可以跟我说，100万还是1000万，我可以给你，但你为什么要缠上我哥。”莫芽儿手指颜筱，撕心裂肺地喊着。
颜筱垂下了脑袋，沉默。
几分钟后，莫芽儿面无表情地走到颜筱面前，压低了声音，郑重警告，“我可以接受你和我哥谈恋爱，但我绝不同意你进莫家的大门。颜栀，她永远都不会姓莫。”
莫芽儿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她的耳边，颜筱呆呆站在那里，刚刚与莫卿之间的各种亲密消散得无影无踪。
一场恋情，消耗了昔日的友谊。
她抬起头，朝莫卿的书房的方向望去。窗台前，那个男人的身影清晰，他手持文件，目光紧锁，远远地望着她看。
许久，他慢慢转身，将目光转到文件上。
“你不下去安慰一下吗？”
书房里，张言昊开口问。刚才莫芽儿对颜筱喊的那些话，他都听在耳里了。
“任何事我都可以帮她，但这件事她必须自己去克服。”莫卿叹了口气，靠在桌边，缓缓地说，“将来，我们结婚了，她受到的嘲讽远比这些要多得多。她要学会自我消化，也要学会主动回应。”
“但我看她刚刚一直在沉默。”
“她顾及的是和芽儿往日的情谊和我的面子，如果换做是别人，还指不定要怎么反驳。”莫卿朝着窗外瞥了一眼，颜筱已经不在那里了。
“所以，你决定是她了吗？即便有一天顾逸音回来，主动联系你，你也会选择她？”
“从我决定让她成为我女朋友的那天起，其他人都不重要了。”莫卿淡淡一笑，“不过，有件事确实要请你帮忙。”
“什么事？”
“芽儿那边，你费点心，多开导开导她。我给她的耐心有限，如果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像今天这样，我不会姑息。”
“我看你是栽在楼下这丫头手里了，刚刚还说要让她自我成长，现在就忍不住要出场了？”
莫卿轻咳笑笑。
此刻，他觉得很幸福。
机场，飞机降落。
颜筱坐在行李箱上，被一双大手推着出来。
突然，莫卿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接起来，蹙眉，表情微微凝重。
半响，他侧过身子，严肃道，“知道了。”
挂断电话，他微微一笑，急忙低下身子，在她的耳边亲昵地说，“某些人可能要好好谢谢我了。”
她抬头，静静地看着他，表情从疑惑到喜悦，“那个，我的事情查清楚了？”
“嗯。”
“那我请你吃饭吧。”她搂过他的脖子，调皮地说。
“不用了，我们回家吃饭。”他捏了捏颜筱的脸颊，趁着不备，又轻轻刮了她的鼻子，然后站直身子，骄傲地说，“以后只有我可以捏你的脸。”
他笑得像个孩子。
这两天，在重庆，他几乎时时刻刻都在笑。和她以前认识的莫卿全然不同。莫芽儿总说莫卿是冰冷的、严肃的，可谁又会懂他心底的黑洞和那种无止境的恐惧与疲乏？
她想给他最好的未来，尽她所能。
******
莫家老宅，成妈开门后，目光直直地落在了莫卿牵着颜筱的手上。
“成妈。”颜筱尴尬地打了声招呼。她微微用力，想把手从他的手掌中抽出，却被抓得更紧。
莫卿眉头一皱，委屈地瞪了她一眼，仿佛在说：你还敢动？
成妈也是莫家的老人了，从小看着莫卿长大，他和颜筱的关系，莫卿虽没有明说，但刚刚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
刚进屋，她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被他带到了画室。
刚来莫家的时候，颜栀被莫卿责骂，就是因为误闯了这里。
关于画室，她以前听莫芽儿简单谈起，说是与顾逸音有关，这里珍藏着莫卿和她的很多记忆。
所以今天，他带她来这里，是要告诉她——关于他鲜为人知的故事了吗？
那些可都是百度和贴吧里找不到的。颜筱仰头，八卦地望着他——
当然，即便他不向她解释过去，她也是不会在意的。
“东西，我都让成妈收起来了，以前在这里有很多她画的画，也有很多我画的画。”他拉着她在画室里转了一圈。
屋子里空空的，零星地摆着这个木质的花架，但她依旧嗅到了浓烈的颜料的味道。
“爸爸，我想学画画。”
“不行，你的首要任务是读书，而且家里也没有闲钱让你学习。”
“哦。”
看着这间比她家还大的画室，颜筱突然想起了那个炎热的午后——最好的朋友小仙和张大饼都报名参加了兴趣班，只有她没有。老师当着全班人的面念出没报名同学的名字时，她的脸羞得通红。
学校的兴趣班本就不贵，学费只有外面的1/4，她原本以为这是父母能够接受的价格，但他们还是拒绝了。
也许谁都没有错，只是家里的经济不允许。
颜筱摸了摸画架，咬了咬嘴唇。
“4年半前，她离开了我，不告而别。那时候我的脑海里除了愤恨，就是想她，一想她，就来这里画画，画我们曾经看过的风景和她的脸。”他把手托在画架上，平静地说。
“既然相互喜欢，为什么还要分开？”
“大三的时候，我在美国读书的时候遇到了她，加上后面的日子，我们在一起有整整7年。从大学到我父亲意外离世，以及后来我创立IH，她几乎陪着我度过了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他看了她一眼，继续道，“但有时候，感觉就是很奇怪的东西，那时候我从未想过要娶她，可能是因为IH刚创立，卿芽又在整顿期，我无暇顾及这些；又或许是我觉得这份感情还不够分量。”
他的眼底一片阴沉。她看着有些心疼，久久没有开口。
莫卿扭过头，有些意外，呆呆地问她。“怎么不问了？”
她摇头，找了个角落坐下。莫卿跟了过去，挨着她坐在旁边。
“如果你觉得难受，可以不用和我说的。”算不上是安慰，但她确实是这样觉得的——没有一个人能够脱离过去存在，既然讲出来也是难受，不如就让它留在原来的地方。
毕竟，每个人都有保守自己秘密的权利。
“颜筱，有些事，你应该要问。我希望能够对你坦白，哪怕有一天她又意外地出现在我们生活中了，我都希望那个时候的你能勇敢点，不要把我推开。”
他皱眉，深深看着她，像个被遗弃的孩子，眼神紧张，又带着一丝恐惧。
她静静地点头。
“她不止一次跟我提过结婚，也提过让我多花一点时间陪她，但我都没有做到。后来有半年，她的情绪起了很大的变化，常常发火，我也没有太在意，直到她离开。”
“那你找过她吗？”
“一年后，言昊在美国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有了一份体面的工作——钢琴家AK的助理。”
“你有找她聊过吗？”
“找过一次，她拒绝了，后来就没有。”
“为什么？”
“太忙了。每天来回飞，拖得久了，也就没有冲动了。这两年，她开演奏会的时候，我去过几次，定期能有她的消息就好。”
一个女人把最好的7年给了一个男人，如他说的，陪他过了人生中最绝望的几年，纵然是提了结婚也是再合理不过了。这段故事，颜筱听下来，觉得错不全在于顾逸音。
他忽略了她，正好她在情感上又没有那么独立。所以她选择了离开？是她绝望了，还是她在赌？赌他会追回她。
既然是绝望，就应该好好告别，毕竟逝去的是7年的时光。如果是后者，她还是觉得顾逸音有些可怜的，在一起那么多年，她终究还是没能彻底了解身边这个男人。颜筱苦笑。
他是谁？他是莫卿。日夜兼程的他绝对不会纵容一个女人无止境的任性。她的不告而别，已经触到了他的底线。再加上，他本就没有要娶她的打算。
“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没有啊。不然你觉得我应该问什么？”她目视前方，甜甜地反问。
莫卿撅嘴，假装生气道，“你就不怕我不要你了？”
“那正好，我本来就没有和你呆一辈子的打算。”
她掸了掸衣服，站起来。莫卿拽过她的手臂，她一个酿跄，跌进他的怀里。
“明年这个时候，我觉得会是个好日子。”
“什么好日子。”
“谈一年结婚，刚刚好。”
“你一本正经的样子哪里去了？”
颜筱脸红了，她瞪了他一眼，心里却暗自惊喜。
“嘘。”他在她的耳边低声道，“我只对你这样。”
好的爱情是让人欢愉的。也许莫卿真的是对的人，他是那个可以让她全身心放松下来的人。颜筱无数次提醒过自己他的身份和地位，但只要他一出现，她就会不由自主地撒娇起来。这些，也是唐呈之不曾带给她。
但如果这种自由的撒娇变成了任性，会不会有一天她也会成第二个顾逸音？
爱情向来是最不讲道理的东西，来时悄无声息，走时也留不下半分怜悯。
她坐在他的腿上，倚着他的臂膀，不说话。他搂着她，安静地看着她，许久。
******
“莫总，芽儿和张总过来了。”
成妈敲了敲门，小心翼翼地提醒，“颜栀回来了，吵着要妈妈。”
是颜栀。颜筱的心震了一下，她已经有3天没有看到栀儿了。她迅速从莫卿怀里挣脱，没有回头地跑出了门。
莫卿缓缓站起来，他的腿被她压得发麻。
到底还是孩子重要。他在心底嘀咕。
“妈妈，妈妈，妈妈。”
上一秒还在莫芽儿身边玩过家家的颜栀，飞速奔向颜筱。
她扑到她的怀里，软绵绵地小手搂住她的脖子，喃喃地问，“妈妈，今天我可以跟你睡吗？”
“可以啊。”她甜甜一笑，欣然答应。
莫卿走到颜筱身边，向颜栀张开双臂，“来，爸爸抱。”
全场震惊，整个大宅安静得可以听得到纸片掉落的声音。
颜筱皱了皱眉，看着他。
莫芽儿放下嚼了半块的巧克力，小嘴半开半闭的，一脸惊讶。
成妈端着菠菜羹出来，她原本想招呼大家坐下的，现在却不知如何是好。
张言昊看了一眼莫卿，若有所思，微笑地暗自点头。
“莫叔叔，你不是说只能在私下才能叫你莫爸爸的吗？”颜栀转了转眼珠，看了一眼颜筱，小心地问道。
莫卿没有回答，从颜筱怀里接过孩子。
“以后，我就是你的真爸爸了。”莫卿压低声音，在颜栀耳边轻声说。
颜栀微笑地使劲点头。她趴在莫卿的肩膀，朝着背后一张张惊讶的脸摆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
饭后，莫卿把张言昊喊道了书房，莫芽儿拉着颜筱在花园聊天。
说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和莫芽儿谈过心了。先是张言昊，现在又是莫卿，虽然她觉得自己没有什么错的，但站在莫芽儿的角度，生气也是正常的。
“当时我以为你怎么就那么好心呢，把言昊让给我，原来是瞄准了更高级的目标。”莫芽儿讽刺道，“和我哥在一起舒服吧，一瞬间什么都有了，从地底下直接飞上天了。”
这话，莫芽儿说起来开门见山的，不留一丝往日闺蜜情分，像是已经憋在心底很久了。
颜筱不坑声。莫芽儿本性是善良的，这一点她很清楚，即便是她们两人矛盾由来也有一段时间了，但上一周她因为假合同的事被误会，除了莫卿，最担心的人依然是她。
见颜筱不吭声，莫芽儿的脾气越加急躁，她恶狠狠地说，“所以，你现在骄傲得都不想回答我了是吗？”
“不是，我是觉得你应该是知道我的人品的，至于我和你哥能走到什么程度，我和你一样，我也不知道。”颜筱解释。
“对，我是相信你的人品，但我真是低估了你的实力。颜筱，你是什么身份你心里不清楚吗？你和我哥，你觉得你配得上他吗？如果你要钱，你可以跟我说，100万还是1000万，我可以给你，但你为什么要缠上我哥。”莫芽儿手指颜筱，撕心裂肺地喊着。
颜筱垂下了脑袋，沉默。
几分钟后，莫芽儿面无表情地走到颜筱面前，压低了声音，郑重警告，“我可以接受你和我哥谈恋爱，但我绝不同意你进莫家的大门。颜栀，她永远都不会姓莫。”
莫芽儿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她的耳边，颜筱呆呆站在那里，刚刚与莫卿之间的各种亲密消散得无影无踪。
一场恋情，消耗了昔日的友谊。
她抬起头，朝莫卿的书房的方向望去。窗台前，那个男人的身影清晰，他手持文件，目光紧锁，远远地望着她看。
许久，他慢慢转身，将目光转到文件上。
“你不下去安慰一下吗？”
书房里，张言昊开口问。刚才莫芽儿对颜筱喊的那些话，他都听在耳里了。
“任何事我都可以帮她，但这件事她必须自己去克服。”莫卿叹了口气，靠在桌边，缓缓地说，“将来，我们结婚了，她受到的嘲讽远比这些要多得多。她要学会自我消化，也要学会主动回应。”
“但我看她刚刚一直在沉默。”
“她顾及的是和芽儿往日的情谊和我的面子，如果换做是别人，还指不定要怎么反驳。”莫卿朝着窗外瞥了一眼，颜筱已经不在那里了。
“所以，你决定是她了吗？即便有一天顾逸音回来，主动联系你，你也会选择她？”
“从我决定让她成为我女朋友的那天起，其他人都不重要了。”莫卿淡淡一笑，“不过，有件事确实要请你帮忙。”
“什么事？”
“芽儿那边，你费点心，多开导开导她。我给她的耐心有限，如果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像今天这样，我不会姑息。”
“我看你是栽在楼下这丫头手里了，刚刚还说要让她自我成长，现在就忍不住要出场了？”
莫卿轻咳笑笑。
此刻，他觉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