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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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颜筱第一次主动约张言昊。
虽然下了决心要认错，但她依然不敢面对莫卿。翻了两遍通讯录，颜筱鬼使神差地拨通了张言昊的电话。
此时的张言昊正陪莫卿见完客户，他们同坐在一辆车里。司机从车内的中央后视镜处瞥了一眼坐在后排的莫卿，见他神态严肃，便迅速将目光收回，一路上把着方向盘，大气不敢踹一口。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僵局，莫卿的脸微微抬了一下。张言昊一看是颜筱打来的，身子稍稍侧向车窗，压低了声音，迅速接了电话。
“喂。”
“张总吗，我是颜筱。”
“我知道。”
“你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行，我把时间、地点发你。”
间断几句，张言昊挂断了电话。
莫卿见张言昊这般小心谨慎、低声细语的模样，也大概猜到七八分。许久，他漫不经心道，“颜筱打来的吧。”
“嗯。”张言昊皱了皱眉，真是什么都逃不出莫卿的眼睛。
莫卿点了点头，半开玩笑道，“这姑娘也只有遇到麻烦的时候才会想起你。”
“也许她是有其他的事情要跟我说。”张言昊自言自语，像是辩解。
“是吗？”莫卿挑了挑眉，傲娇地说，“不过你倒是可以把她约在‘Y-餐厅’，顺便看看她的反应。”
张言昊尴尬一下，没有再作应答。
******
颜筱到餐厅的时候，张言昊已经在了。他招呼她坐下，为她递了菜单。
因为心神不定，颜筱草草选了几个推荐菜品，就下了单。
“今天怎么想起找我吃饭。”张言昊微笑着问。
“没事，就是在新闻上看到‘Y-餐厅’的事情好像和莫卿有关就想了解下。”她到底还是心太急，毫无铺垫地问出了口。
“颜筱，这个你可以直接问莫卿，不需要问我，他回答你或许更方便。”张言昊平静地回答。
“没有，我就顺带问问，主要还是想感谢你上次给我带的礼物，我很喜欢，谢谢。”颜筱拨了拨头发，勉强一笑，岔开话题。
“你喜欢就好。”张言昊了然地点了点头，“餐厅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莫家这么大的集团，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况且莫卿也是食肉动物，他也不会善待那些侵犯集团利益的人。”
什么叫不会善待那些侵犯集团利益的人？那说的不就是她。
张言昊为颜筱切好了牛排，放到她的面前，笑容满面地说，“来，尝尝澳洲的和牛，很鲜美，以前听芽儿说你最喜欢吃牛肉。”
是啊，她的确最喜欢吃牛肉，但今天一定是例外的。可惜了，这块上等牛排。颜筱看着放在面前的餐盘，却没有拿起叉子的欲望。
张言昊似乎看出了颜筱有心事，小心安慰道，“无论发生了什么，吃饭是最要紧的。况且，今天是你约的我，你这愁眉苦脸的样子，我也没办法安心吃饭不是？”
听了张言昊的话，颜筱拿起叉子戳了块最小的肉。她迟疑着将肉放进嘴里，随意嚼了嚼，便咽了下去，丝毫感受不到和其他的牛排有何区别。哦，如果真有不同，那就是，这块肉带着苦涩的味道。
颜筱放下叉子，用纸巾掖了掖嘴唇，轻声道，“对不起，我不太舒服。”
张言昊跟着放下刀叉，一脸无奈，“那我先送你回去吧，我们下次再吃。”
颜筱和张言昊吃饭不过半小时，所以他把她送到莫家的时候，莫卿正在用餐。看到颜筱进来，莫卿蹙眉看了她几秒，“吃完饭了？”
“没有，不想吃。”颜筱回答。此刻，她只想立马隐身，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过来一起吃吧。成妈做了酱爆猪肝、藤椒牛柳。”莫卿懒懒地道，“吃完了，我有事找你。”
吃完了他有事找她，所以她是连坦白的机会都失去了吗？不可以。颜筱快步走到桌前，一屁股坐下，肯定地说，“吃完我也有话跟你说，我先说。”
“行。”莫卿嘴角微微上扬，连连点头，“那你多吃点，待会好好说说。”
这是颜筱今天吃的第一餐饭，坦白讲，如果不是因为“Y-餐厅”的事情，她老早饿得嗷嗷叫了。毕竟，她也曾是有名的小吃货了。这点，认识她的朋友都知道。
吃吧！就算要上断头台，那也要先喂饱自己。没几分钟，颜筱已经吃了满满一碗饭，且那盘不远处的猪肝也基本见了盘底。
******
饭后书房的气氛无比阴森，有甚至而无不及。莫卿静静地坐在那里，即便是一言不发，也足以让颜筱打上十几个寒颤了。
他凝神打量了她许久，“说吧，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说吗？”
“嗯。”颜筱颜色煞白，她咬住嘴唇，没有开口。
“如果没事说，你先出去吧，我要看文件了。”莫卿冷漠地说。
气氛沉默得让人觉得要窒息。
“‘Y-餐厅’的事情我很抱歉。”良久，颜筱脱口而出，“之前那个电话亭留声机的方案是我做的，后来那些报道里的图片也是我拍的。”
“继续说。”
颜筱重重吸了一口气，呆站在原地，轻声坦白，“当时，我的前同事找我一起为‘心情餐厅’做策划，我开始的时候是有些顾虑，但后来想着不过是做个商业方案，也不涉及侵犯别人利益就答应了，何况他们一开始真的只是要我做个方案。”
颜筱顿了顿，见莫卿没有反应，接着道，“后来去‘Y-餐厅’拍照的事儿，我也怀疑过，但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接受了，再后来，当我真的确信这是一场诬陷的时候，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他们把我按在餐厅，我只能顺从。”
“你是不是觉得如果‘Y-餐厅’真的是用臭肉，你还为民除害了？”莫卿将持在手中的文件重重摔在桌上，杯中的水跟着溅起了水花，毫无声响地打在颜筱的手臂上，水滴虽小，但寒冷如同冰窖一般。她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现在知道怕了？你知不知道这是犯法。颜筱，你想过后果吗？替颜栀想过吗？”莫卿厉声呵斥。
“那几篇文章和我发给他们的文章不一样！”颜筱解释道。
“每一篇文章的结尾处都标注着YX（筱）。”莫卿愤怒地将手机甩给颜筱，“自己看。”
颜筱接过手机，定睛一看，果然如莫卿说的，文章的结尾都用小一号的字体写着，本文来源：YX（筱）。
颜筱傻了，她抬头看着莫卿，情绪激动，“我真没看到，但文章真不是我写的，我可以给你看我的原稿。”
她的眼角微微泛红，莫卿看在眼里，轻声道，“行了，这事我会解决，你长个记性。不是所有的钱都能赚。”
“他们给了我10万。”颜筱弱弱地问，“这钱我用还回去吗？”
“都可以。”
什么叫都可以，他刚刚不是还说不是所有钱都能赚吗？
颜筱静静地看着莫卿，没敢搭话。
看着颜筱似懂非懂的模样，莫卿稍稍吐了口气，无奈道，“收下吧。以后做事之前要多问，多动脑。”
颜筱低头应答，从书房离开。听莫卿的口气，这事应该能到此结束了。而这10万元，有了莫卿做靠山，拿着自然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夜深后的秋泛着凉意，颜筱站在窗台边上，愧疚感再一次涌上心头，她依然不敢向他承认，她去拍照之前，已经知道餐厅是莫家的了。
夜，是不能深思的夜。想太多，容易心疼。
******
颜筱回房后，莫卿直直地坐在，他看了文件许久，眼珠却没有半分转动。
直到——
张言昊打来电话。莫卿换了个姿势接听。
“全部查清楚了。是陈子辛，‘心情餐厅’是他开的，估计是因为顾逸音的事一直对你心存芥蒂，商场上他斗不过你，所以就出了这么一招，只是苦了颜筱这丫头。”
“嗯。她也不亏。她无非是想赚点外快，如她所愿。”
莫卿一字一句地说。原本张言昊还想替这姑娘再探探口风，必要的时候补上几句好话，现在看来倒是没有必要了。
“那这件事你要怎么处理。”
“陈家现在不过是一张腐烂皮囊，对我们构不成威胁。但陈子辛你可以适当盯一盯，不要让他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那颜筱他们？”
“你处理吧，能简则简。”
“我很好奇，素闻莫总手段高明，做事用人手段用尽、不留情面，这次怎么松了手？你对颜筱是不是有了其他的感觉？”
“颜筱才华横溢，为‘Y-餐厅’做的方案有目共睹，她顶过集团好几个策划，留着有用。”
张言昊表情僵住，皱紧了眉头。其实，他不怕莫卿报复颜筱，大不了他拿他总经理的位置威胁他，可一旦莫卿为她破了例，那他可就真的危险了。
******
后面几天，颜筱旁敲侧击地问过莫芽儿关于餐厅的事情，莫芽儿说得很轻松，大致是告诉她事情已经解决了，集团的业务、股价没有受到影响。唯独有就是餐厅的营业额比之前有所下降。
这是颜筱第一次主动约张言昊。
虽然下了决心要认错，但她依然不敢面对莫卿。翻了两遍通讯录，颜筱鬼使神差地拨通了张言昊的电话。
此时的张言昊正陪莫卿见完客户，他们同坐在一辆车里。司机从车内的中央后视镜处瞥了一眼坐在后排的莫卿，见他神态严肃，便迅速将目光收回，一路上把着方向盘，大气不敢踹一口。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僵局，莫卿的脸微微抬了一下。张言昊一看是颜筱打来的，身子稍稍侧向车窗，压低了声音，迅速接了电话。
“喂。”
“张总吗，我是颜筱。”
“我知道。”
“你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行，我把时间、地点发你。”
间断几句，张言昊挂断了电话。
莫卿见张言昊这般小心谨慎、低声细语的模样，也大概猜到七八分。许久，他漫不经心道，“颜筱打来的吧。”
“嗯。”张言昊皱了皱眉，真是什么都逃不出莫卿的眼睛。
莫卿点了点头，半开玩笑道，“这姑娘也只有遇到麻烦的时候才会想起你。”
“也许她是有其他的事情要跟我说。”张言昊自言自语，像是辩解。
“是吗？”莫卿挑了挑眉，傲娇地说，“不过你倒是可以把她约在‘Y-餐厅’，顺便看看她的反应。”
张言昊尴尬一下，没有再作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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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筱到餐厅的时候，张言昊已经在了。他招呼她坐下，为她递了菜单。
因为心神不定，颜筱草草选了几个推荐菜品，就下了单。
“今天怎么想起找我吃饭。”张言昊微笑着问。
“没事，就是在新闻上看到‘Y-餐厅’的事情好像和莫卿有关就想了解下。”她到底还是心太急，毫无铺垫地问出了口。
“颜筱，这个你可以直接问莫卿，不需要问我，他回答你或许更方便。”张言昊平静地回答。
“没有，我就顺带问问，主要还是想感谢你上次给我带的礼物，我很喜欢，谢谢。”颜筱拨了拨头发，勉强一笑，岔开话题。
“你喜欢就好。”张言昊了然地点了点头，“餐厅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莫家这么大的集团，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况且莫卿也是食肉动物，他也不会善待那些侵犯集团利益的人。”
什么叫不会善待那些侵犯集团利益的人？那说的不就是她。
张言昊为颜筱切好了牛排，放到她的面前，笑容满面地说，“来，尝尝澳洲的和牛，很鲜美，以前听芽儿说你最喜欢吃牛肉。”
是啊，她的确最喜欢吃牛肉，但今天一定是例外的。可惜了，这块上等牛排。颜筱看着放在面前的餐盘，却没有拿起叉子的欲望。
张言昊似乎看出了颜筱有心事，小心安慰道，“无论发生了什么，吃饭是最要紧的。况且，今天是你约的我，你这愁眉苦脸的样子，我也没办法安心吃饭不是？”
听了张言昊的话，颜筱拿起叉子戳了块最小的肉。她迟疑着将肉放进嘴里，随意嚼了嚼，便咽了下去，丝毫感受不到和其他的牛排有何区别。哦，如果真有不同，那就是，这块肉带着苦涩的味道。
颜筱放下叉子，用纸巾掖了掖嘴唇，轻声道，“对不起，我不太舒服。”
张言昊跟着放下刀叉，一脸无奈，“那我先送你回去吧，我们下次再吃。”
颜筱和张言昊吃饭不过半小时，所以他把她送到莫家的时候，莫卿正在用餐。看到颜筱进来，莫卿蹙眉看了她几秒，“吃完饭了？”
“没有，不想吃。”颜筱回答。此刻，她只想立马隐身，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过来一起吃吧。成妈做了酱爆猪肝、藤椒牛柳。”莫卿懒懒地道，“吃完了，我有事找你。”
吃完了他有事找她，所以她是连坦白的机会都失去了吗？不可以。颜筱快步走到桌前，一屁股坐下，肯定地说，“吃完我也有话跟你说，我先说。”
“行。”莫卿嘴角微微上扬，连连点头，“那你多吃点，待会好好说说。”
这是颜筱今天吃的第一餐饭，坦白讲，如果不是因为“Y-餐厅”的事情，她老早饿得嗷嗷叫了。毕竟，她也曾是有名的小吃货了。这点，认识她的朋友都知道。
吃吧！就算要上断头台，那也要先喂饱自己。没几分钟，颜筱已经吃了满满一碗饭，且那盘不远处的猪肝也基本见了盘底。
******
饭后书房的气氛无比阴森，有甚至而无不及。莫卿静静地坐在那里，即便是一言不发，也足以让颜筱打上十几个寒颤了。
他凝神打量了她许久，“说吧，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说吗？”
“嗯。”颜筱颜色煞白，她咬住嘴唇，没有开口。
“如果没事说，你先出去吧，我要看文件了。”莫卿冷漠地说。
气氛沉默得让人觉得要窒息。
“‘Y-餐厅’的事情我很抱歉。”良久，颜筱脱口而出，“之前那个电话亭留声机的方案是我做的，后来那些报道里的图片也是我拍的。”
“继续说。”
颜筱重重吸了一口气，呆站在原地，轻声坦白，“当时，我的前同事找我一起为‘心情餐厅’做策划，我开始的时候是有些顾虑，但后来想着不过是做个商业方案，也不涉及侵犯别人利益就答应了，何况他们一开始真的只是要我做个方案。”
颜筱顿了顿，见莫卿没有反应，接着道，“后来去‘Y-餐厅’拍照的事儿，我也怀疑过，但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接受了，再后来，当我真的确信这是一场诬陷的时候，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他们把我按在餐厅，我只能顺从。”
“你是不是觉得如果‘Y-餐厅’真的是用臭肉，你还为民除害了？”莫卿将持在手中的文件重重摔在桌上，杯中的水跟着溅起了水花，毫无声响地打在颜筱的手臂上，水滴虽小，但寒冷如同冰窖一般。她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现在知道怕了？你知不知道这是犯法。颜筱，你想过后果吗？替颜栀想过吗？”莫卿厉声呵斥。
“那几篇文章和我发给他们的文章不一样！”颜筱解释道。
“每一篇文章的结尾处都标注着YX（筱）。”莫卿愤怒地将手机甩给颜筱，“自己看。”
颜筱接过手机，定睛一看，果然如莫卿说的，文章的结尾都用小一号的字体写着，本文来源：YX（筱）。
颜筱傻了，她抬头看着莫卿，情绪激动，“我真没看到，但文章真不是我写的，我可以给你看我的原稿。”
她的眼角微微泛红，莫卿看在眼里，轻声道，“行了，这事我会解决，你长个记性。不是所有的钱都能赚。”
“他们给了我10万。”颜筱弱弱地问，“这钱我用还回去吗？”
“都可以。”
什么叫都可以，他刚刚不是还说不是所有钱都能赚吗？
颜筱静静地看着莫卿，没敢搭话。
看着颜筱似懂非懂的模样，莫卿稍稍吐了口气，无奈道，“收下吧。以后做事之前要多问，多动脑。”
颜筱低头应答，从书房离开。听莫卿的口气，这事应该能到此结束了。而这10万元，有了莫卿做靠山，拿着自然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夜深后的秋泛着凉意，颜筱站在窗台边上，愧疚感再一次涌上心头，她依然不敢向他承认，她去拍照之前，已经知道餐厅是莫家的了。
夜，是不能深思的夜。想太多，容易心疼。
******
颜筱回房后，莫卿直直地坐在，他看了文件许久，眼珠却没有半分转动。
直到——
张言昊打来电话。莫卿换了个姿势接听。
“全部查清楚了。是陈子辛，‘心情餐厅’是他开的，估计是因为顾逸音的事一直对你心存芥蒂，商场上他斗不过你，所以就出了这么一招，只是苦了颜筱这丫头。”
“嗯。她也不亏。她无非是想赚点外快，如她所愿。”
莫卿一字一句地说。原本张言昊还想替这姑娘再探探口风，必要的时候补上几句好话，现在看来倒是没有必要了。
“那这件事你要怎么处理。”
“陈家现在不过是一张腐烂皮囊，对我们构不成威胁。但陈子辛你可以适当盯一盯，不要让他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那颜筱他们？”
“你处理吧，能简则简。”
“我很好奇，素闻莫总手段高明，做事用人手段用尽、不留情面，这次怎么松了手？你对颜筱是不是有了其他的感觉？”
“颜筱才华横溢，为‘Y-餐厅’做的方案有目共睹，她顶过集团好几个策划，留着有用。”
张言昊表情僵住，皱紧了眉头。其实，他不怕莫卿报复颜筱，大不了他拿他总经理的位置威胁他，可一旦莫卿为她破了例，那他可就真的危险了。
******
后面几天，颜筱旁敲侧击地问过莫芽儿关于餐厅的事情，莫芽儿说得很轻松，大致是告诉她事情已经解决了，集团的业务、股价没有受到影响。唯独有就是餐厅的营业额比之前有所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