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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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合约签订的时候，赵俊杰才扭着手指道，“不好意思姜先生，这房子可能有些古怪，之前没给您说，据前一位房客说，他和他的家人晚上曾经听到过女人的说话声。”
“那位房客第二天就跑来退了房租，还到处散播谣言，说我们这儿有鬼，弄得都没有人愿意租住。所以我们合同里写了，无论房子里发生了什么，我们这边都是不退房租的。所以您看？”
啊，所以才会把告示贴那么远，敢情是把这周围的韭菜都霍霍遍了啊。
姜凤欢和李鸣洋对视一眼。
“哥，你看，我租吗？”
“租，怎么不租？”李鸣洋就静静看着姜凤欢表演，“只是有一点，不论发生了啥，我们这房可是要住满一年的，要是没有你说的那些，也别上门来闹事或者暗自提高房租啊！”
“对！”姜凤欢点头，“我们可是一身浩然正气的好男儿！”
还正气呢？年轻人不知山高地厚。我看明天你要成藿香正气了。
“那我们就签了？”
合同签好，赵俊杰拿着合同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李鸣洋望着他几乎可以说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奇怪，他怎么这么着急？”
“急着回家生孩子吧。”
李鸣洋低笑，“不过这样也好，你这儿离我家也挺近的，有事的话来找我也挺方便的。”
“我现在就有事。”
“？”
李鸣洋茫然地站在大街上，摸着自己被掏空的钱包。
工具人本人石锤了。
坐上车，转头去了郊外。
看守墓园的大爷吃着晚饭，“又来看你弟啦？”
“是啊，许久没见他了。”
他买了一束青黄交柔的鲜花，路过一个又一个墓碑，终于停下。
“阿海，哥哥今天遇到了个很有趣的人呢。”李鸣洋把花束轻柔地放好，拍拍墓碑，坐下，像个老太太一样絮絮叨叨，“如果你认识他，也一定会喜欢他的，你们可以一起读书打篮球打游戏。他可能比你还要黑一些，不过这样也好，不怕晒。”
照片上是个约初中生年纪的男孩，笑得爽朗灿烂。
夕阳西下，橘黄色的光落在大地上，别有一番温柔。
“啊，对了，我的眼镜掉了，还要去配一副，”李鸣洋扶额，坐起身拍拍屁股，“我就先走啦，下次再来看你，你是要百合花还是大绣球？还是两种都要？”
没有人回答他。
李鸣洋眼眶泛红。
“阿海，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叹息留在风中，答案也只有风才知道。
手机铃声响，他接通了电话，是杨德打来的。
“李鸣洋！救救我！”
却说这边，姜凤欢嫌弃地看着自己白衬衫肩膀上的泥，那是扛李鸣洋时弄脏的。
还有裤脚和挂满了泥土的板鞋。
他找到了最近的店，买了两件白衬衫和两条宽松牛仔裤。
还有鞋子。
噢，还有核心装备，差点忘了。
林林总总又花去不少时间和金钱，等他到家开门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他打开大灯，就看见在沙发上躺着的黑猫，见他进来就围着他脚边喵喵直叫。
“真是抱歉，”姜凤欢抱起它，手指穿过黑猫的毛，“我忘记还有你在了。”
客厅里的灯明暗不定，似乎对姜凤欢这一举动气愤极了。
他视若无睹，神色自然，放下享受的猫，进了厨房打开灯，
“挺好的，闪成这样还没坏，改改都可以成为蹦迪野区了。”
沉默。
灯关上了。
姜凤欢又给打开。
他开火煮了碗面，又挑选出肉简单的烹煮熟。柜子里放着碗碟，拿出来就用。
把肉放碟子里，“吃吧，小黑。”
灯又灭了。
黑暗的环境容易滋长恐怖的情绪。
对面的灯光微弱的照在客厅里。
姜凤欢身后缓缓显出一个穿着白裙女人的身影。
“放开它，它是我的…”
背后伸出苍白双手，指甲约有指节那么长。
“你的指甲很漂亮。”
姜凤欢垂眸，沉思片刻，做了什么决定。
他放下碗，两指如钳稳稳地夹住女人的右手。
没等女鬼反应过来，从新买的背包里掏出剪刀，猝不及防“咔嚓咔嚓”几下干净利落给女鬼指甲剪了干净。
右手剪完，又轮到左手。
女鬼：人干事？？？
她都没心情整些虚头巴脑的了，护住自己死里偷生的小拇指，翘起兰花指，火冒三丈，“干！不要以为你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老娘今天要弄死你！”
姜凤欢歪头躲避女鬼的冲击，“姐姐你别生气呀！”
语气虽然柔软无害，下手却是极狠戾的。
女鬼手肘被控，闪身躲避不及，后背一痛，扑倒在地。
她双目冒血，头发凌乱，回头恶狠狠的盯着他。
浓稠的鲜血从她脚下蔓延，黏住姜凤欢的脚。
姜凤欢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我劝你最好别这么做。”他歪头，一把抓住女鬼暴涨的头发丝，手掌挽花，扯向自己。
两人的脸隔了不到十公分。
女鬼恐惧地瞪大眼。
“你看，我都说了别这么做。”
“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们都说我是个好人。”
哪个王八蛋能昧着良心说出这种话！
腹部传来剧痛！女鬼似断线风筝，眼看着就要冲出窗户，被一道无形的界限被拦了下来。
姜凤欢打开灯光。
“我说你们无不无聊？回回都是这几样，除了灯光，能不能搞点其他的？”
白裙女鬼趴在地上拍地嘤嘤哭泣。
咋地，没把你吓到还是我的错了？
“你睡我的房。”
“不是你的。”
“用我的厨房。”
“不是你的。”
“还摸我的猫！”
“不是你的。”
女鬼眼含冷泪，满脸鲜血地望着他。
咋就不是我的了！
这就是我的猫！
姜凤欢抚摸着黑猫，黑猫舒适的蹭了蹭，他冷漠地说，
“你看，现在不是你的了。”
女鬼“哇”的一声哭出来。
门外有人敲了两声门。
“去开门。”姜凤欢放下黑猫，拿起碗筷，“把脸上的血擦干净再去，别吓着客人。”
女鬼抽抽噎噎打开门。
看见开门的是一个陌生女子，李鸣洋赶紧道歉，“对不起，看来我走错了。”
“没，”姜凤欢扬声，“进来吧。”
“哇，你这个兄弟可以啊！”杨德手挡住嘴，在李鸣洋耳朵旁轻声道，语气里充满了羡慕。
面前的女子身着白裙，肤色似白纸，且面容姣好，将哭未哭略显柔弱，让人心生保护欲。
“喵——”
“我们来的好像不是时候？”李鸣洋带着杨德绕过那妹子，坐在了姜凤欢旁边。
他的意思是，是不是遇到了捉鬼现场。
而杨德则完全误会了，他两眼冒光点头，有妹有猫，这是什么神仙生活啊！
姜凤欢摇头，“也没，刚好。”
他弯着眼眉，“小姐姐，麻烦你去把我换下来的衣服洗一下，就在袋子里，谢谢你啦！”
“我、我才不、不要帮你…洗衣服！”女鬼擦泪。
姜凤欢只看了她一眼。
女鬼兰花指翘起残存的唯一一根长指甲，拿着脏衣服奔走，把衣服丢在洗衣机里掩面而泣。
没了，什么都没了。
她身为鬼的尊严裂的稀碎。
“找我什么事？”姜凤欢吃着面条，“这么快就想我了？”
“去你的。”李鸣洋笑，“还有多的面吗？”
“你为啥不在外面吃？”
“……你觉得呢？”
姜凤欢一指厨房，语调欢快，“那里面呢，要吃自己下。”
“好嘞！”
李鸣洋刚去了墓地，又接到杨德电话，开车到他楼下，送到姜凤欢这儿来，这一来一回地折腾，晚饭也没吃，早就饿了。
他翻翻购物袋里有啥青菜能用上，边翻边说，“这是我朋友杨德，不是前两天撞鬼了嘛，今天又遇到了，带他过来给你看看。”
“我不看相，不懂这个。”
“谁让你看相了！看看他还有救没有！”李鸣洋洗洗切切，把火打开，烧水，烧好热油，简单炒了个底料。
“你就不能客气客气嘛！”姜凤欢道，“也给我整两片。”
“……”李鸣洋气极反笑，“对你客气就是对自己残忍。”
黑猫吃完了它的晚餐，心满意足地跳在姜凤欢腿上。
姜凤欢单手撸猫，审视了杨德几眼。
杨德挂着俩黑眼圈，眼中还有不少红血丝，撅起屁股，坐的十分端正，目不斜视。
这可是捉鬼大师啊！
“别这么紧张，没什么大事。”
“那大师，您看我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呢？”杨德握起小拳头，放在膝盖上。
“别担心。来，跟我深呼吸。呼……吸……呼……吸……对，就这样。”
这就是大师风范啊！
杨德感动地几乎要落泪，跟着姜凤欢做，心情平静了许多。
“对，我来说你来做，呼……”
杨德呼出一口气。
“呼……”
杨德艰难地又呼出一口气。
“呼……”
等合约签订的时候，赵俊杰才扭着手指道，“不好意思姜先生，这房子可能有些古怪，之前没给您说，据前一位房客说，他和他的家人晚上曾经听到过女人的说话声。”
“那位房客第二天就跑来退了房租，还到处散播谣言，说我们这儿有鬼，弄得都没有人愿意租住。所以我们合同里写了，无论房子里发生了什么，我们这边都是不退房租的。所以您看？”
啊，所以才会把告示贴那么远，敢情是把这周围的韭菜都霍霍遍了啊。
姜凤欢和李鸣洋对视一眼。
“哥，你看，我租吗？”
“租，怎么不租？”李鸣洋就静静看着姜凤欢表演，“只是有一点，不论发生了啥，我们这房可是要住满一年的，要是没有你说的那些，也别上门来闹事或者暗自提高房租啊！”
“对！”姜凤欢点头，“我们可是一身浩然正气的好男儿！”
还正气呢？年轻人不知山高地厚。我看明天你要成藿香正气了。
“那我们就签了？”
合同签好，赵俊杰拿着合同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李鸣洋望着他几乎可以说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奇怪，他怎么这么着急？”
“急着回家生孩子吧。”
李鸣洋低笑，“不过这样也好，你这儿离我家也挺近的，有事的话来找我也挺方便的。”
“我现在就有事。”
“？”
李鸣洋茫然地站在大街上，摸着自己被掏空的钱包。
工具人本人石锤了。
坐上车，转头去了郊外。
看守墓园的大爷吃着晚饭，“又来看你弟啦？”
“是啊，许久没见他了。”
他买了一束青黄交柔的鲜花，路过一个又一个墓碑，终于停下。
“阿海，哥哥今天遇到了个很有趣的人呢。”李鸣洋把花束轻柔地放好，拍拍墓碑，坐下，像个老太太一样絮絮叨叨，“如果你认识他，也一定会喜欢他的，你们可以一起读书打篮球打游戏。他可能比你还要黑一些，不过这样也好，不怕晒。”
照片上是个约初中生年纪的男孩，笑得爽朗灿烂。
夕阳西下，橘黄色的光落在大地上，别有一番温柔。
“啊，对了，我的眼镜掉了，还要去配一副，”李鸣洋扶额，坐起身拍拍屁股，“我就先走啦，下次再来看你，你是要百合花还是大绣球？还是两种都要？”
没有人回答他。
李鸣洋眼眶泛红。
“阿海，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叹息留在风中，答案也只有风才知道。
手机铃声响，他接通了电话，是杨德打来的。
“李鸣洋！救救我！”
却说这边，姜凤欢嫌弃地看着自己白衬衫肩膀上的泥，那是扛李鸣洋时弄脏的。
还有裤脚和挂满了泥土的板鞋。
他找到了最近的店，买了两件白衬衫和两条宽松牛仔裤。
还有鞋子。
噢，还有核心装备，差点忘了。
林林总总又花去不少时间和金钱，等他到家开门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他打开大灯，就看见在沙发上躺着的黑猫，见他进来就围着他脚边喵喵直叫。
“真是抱歉，”姜凤欢抱起它，手指穿过黑猫的毛，“我忘记还有你在了。”
客厅里的灯明暗不定，似乎对姜凤欢这一举动气愤极了。
他视若无睹，神色自然，放下享受的猫，进了厨房打开灯，
“挺好的，闪成这样还没坏，改改都可以成为蹦迪野区了。”
沉默。
灯关上了。
姜凤欢又给打开。
他开火煮了碗面，又挑选出肉简单的烹煮熟。柜子里放着碗碟，拿出来就用。
把肉放碟子里，“吃吧，小黑。”
灯又灭了。
黑暗的环境容易滋长恐怖的情绪。
对面的灯光微弱的照在客厅里。
姜凤欢身后缓缓显出一个穿着白裙女人的身影。
“放开它，它是我的…”
背后伸出苍白双手，指甲约有指节那么长。
“你的指甲很漂亮。”
姜凤欢垂眸，沉思片刻，做了什么决定。
他放下碗，两指如钳稳稳地夹住女人的右手。
没等女鬼反应过来，从新买的背包里掏出剪刀，猝不及防“咔嚓咔嚓”几下干净利落给女鬼指甲剪了干净。
右手剪完，又轮到左手。
女鬼：人干事？？？
她都没心情整些虚头巴脑的了，护住自己死里偷生的小拇指，翘起兰花指，火冒三丈，“干！不要以为你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老娘今天要弄死你！”
姜凤欢歪头躲避女鬼的冲击，“姐姐你别生气呀！”
语气虽然柔软无害，下手却是极狠戾的。
女鬼手肘被控，闪身躲避不及，后背一痛，扑倒在地。
她双目冒血，头发凌乱，回头恶狠狠的盯着他。
浓稠的鲜血从她脚下蔓延，黏住姜凤欢的脚。
姜凤欢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我劝你最好别这么做。”他歪头，一把抓住女鬼暴涨的头发丝，手掌挽花，扯向自己。
两人的脸隔了不到十公分。
女鬼恐惧地瞪大眼。
“你看，我都说了别这么做。”
“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们都说我是个好人。”
哪个王八蛋能昧着良心说出这种话！
腹部传来剧痛！女鬼似断线风筝，眼看着就要冲出窗户，被一道无形的界限被拦了下来。
姜凤欢打开灯光。
“我说你们无不无聊？回回都是这几样，除了灯光，能不能搞点其他的？”
白裙女鬼趴在地上拍地嘤嘤哭泣。
咋地，没把你吓到还是我的错了？
“你睡我的房。”
“不是你的。”
“用我的厨房。”
“不是你的。”
“还摸我的猫！”
“不是你的。”
女鬼眼含冷泪，满脸鲜血地望着他。
咋就不是我的了！
这就是我的猫！
姜凤欢抚摸着黑猫，黑猫舒适的蹭了蹭，他冷漠地说，
“你看，现在不是你的了。”
女鬼“哇”的一声哭出来。
门外有人敲了两声门。
“去开门。”姜凤欢放下黑猫，拿起碗筷，“把脸上的血擦干净再去，别吓着客人。”
女鬼抽抽噎噎打开门。
看见开门的是一个陌生女子，李鸣洋赶紧道歉，“对不起，看来我走错了。”
“没，”姜凤欢扬声，“进来吧。”
“哇，你这个兄弟可以啊！”杨德手挡住嘴，在李鸣洋耳朵旁轻声道，语气里充满了羡慕。
面前的女子身着白裙，肤色似白纸，且面容姣好，将哭未哭略显柔弱，让人心生保护欲。
“喵——”
“我们来的好像不是时候？”李鸣洋带着杨德绕过那妹子，坐在了姜凤欢旁边。
他的意思是，是不是遇到了捉鬼现场。
而杨德则完全误会了，他两眼冒光点头，有妹有猫，这是什么神仙生活啊！
姜凤欢摇头，“也没，刚好。”
他弯着眼眉，“小姐姐，麻烦你去把我换下来的衣服洗一下，就在袋子里，谢谢你啦！”
“我、我才不、不要帮你…洗衣服！”女鬼擦泪。
姜凤欢只看了她一眼。
女鬼兰花指翘起残存的唯一一根长指甲，拿着脏衣服奔走，把衣服丢在洗衣机里掩面而泣。
没了，什么都没了。
她身为鬼的尊严裂的稀碎。
“找我什么事？”姜凤欢吃着面条，“这么快就想我了？”
“去你的。”李鸣洋笑，“还有多的面吗？”
“你为啥不在外面吃？”
“……你觉得呢？”
姜凤欢一指厨房，语调欢快，“那里面呢，要吃自己下。”
“好嘞！”
李鸣洋刚去了墓地，又接到杨德电话，开车到他楼下，送到姜凤欢这儿来，这一来一回地折腾，晚饭也没吃，早就饿了。
他翻翻购物袋里有啥青菜能用上，边翻边说，“这是我朋友杨德，不是前两天撞鬼了嘛，今天又遇到了，带他过来给你看看。”
“我不看相，不懂这个。”
“谁让你看相了！看看他还有救没有！”李鸣洋洗洗切切，把火打开，烧水，烧好热油，简单炒了个底料。
“你就不能客气客气嘛！”姜凤欢道，“也给我整两片。”
“……”李鸣洋气极反笑，“对你客气就是对自己残忍。”
黑猫吃完了它的晚餐，心满意足地跳在姜凤欢腿上。
姜凤欢单手撸猫，审视了杨德几眼。
杨德挂着俩黑眼圈，眼中还有不少红血丝，撅起屁股，坐的十分端正，目不斜视。
这可是捉鬼大师啊！
“别这么紧张，没什么大事。”
“那大师，您看我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呢？”杨德握起小拳头，放在膝盖上。
“别担心。来，跟我深呼吸。呼……吸……呼……吸……对，就这样。”
这就是大师风范啊！
杨德感动地几乎要落泪，跟着姜凤欢做，心情平静了许多。
“对，我来说你来做，呼……”
杨德呼出一口气。
“呼……”
杨德艰难地又呼出一口气。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