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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一夜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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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主厅,卫咎瞧了瞧天色,寻思很快就是母亲的忌日,要将自己被老祖母认可的好消息尽快分享给母亲,立即就着手准备了各种祭品,等到准备完毕已近天黑。

    便提着两篮子祭品,乘着夜色一路向东,出了城门,到了城外的葬墓场,寻到母亲的墓碑,将祭品放至一旁,待过了整点再使用。

    他跪在地上先向母亲磕了几个头,旋即又诉说起自己这一年来大大小小事情,待得讲完,夜色已浓,四下漆黑,寒气逼人,浓雾渐起。

    卫咎紧了紧衣领,想是整点已过,刚想将诸多祭品拿出来祭拜母亲,忽见远远见两道影子飘来,卫咎心中一惊,连忙躲在一旁。

    待得这影子近了,听见人声,才知是活人,卫咎刚想起身,忽然听见那两人中一人说道:“且可放心,有这中品毒丹,那老妖婆今日必死无疑!”

    “嗯,但她毕竟是结丹境,你行事须万分小心。”另外一人沉声道。

    “且安心。以我之身份,以奉茶的方式轻易可以接近……”另外一人说道。

    只是两人速度很快,两句话时间已经走得远了,卫咎关于后面的话语已经听不太清。

    但他毕竟聪慧,“结丹”、“老妖婆”两个词听在耳朵里,卫咎略微一思索,便立即吃了一惊,惊醒过来:

    “不好!他们明日……不对,今日要对老祖母下手!府里有叛徒!”

    这个消息非同小可,一惊之下,卫咎难免气息乱了,立即被人察觉,只听得一声怒喝:“谁?”

    旋即就是一道刺耳的破空声射向了卫咎藏身的地方!

    “不妙!”

    卫咎气息一乱,就知道自己危险了,立即蹬腿朝反方向跑了出去。

    果不其然,旋即一道凌厉的攻击就在自己藏身处炸了开来,轰碎的石头不少砸在卫咎的后背,引来火辣辣的疼痛。

    卫咎咬着牙不出一声,尽自己最快的速度,凭借夜色与浓雾,迅速逃离。

    他知道一旦被那两人得知自己的身份,为避免消息走漏,只怕会穷尽一切方法追杀自己,为今之计就是逃,逃得越快越好,并且将这个阴谋尽早告知老祖母。

    “人朝那个方向跑了。”

    夜色下的两人,立即来到了卫咎的藏身处,其中一人稍微辨识,便看破了卫咎的逃跑路线。

    另外一人则仔细查看四周,很快就发现了放着祭品但还未使用的一座墓土,他凝目朝墓碑上瞧去,只见上方赫然写着“慈母秋蕊之墓,孝子卫咎立”!

    “该死的!刚刚那家伙是卫家的卫咎!速速追上,否则消息走漏,大计难成!”

    两人登时惊怒交加,没想到特意找这隐蔽之地密谋商谈,大意之下竟然还能被卫家的人听了去,真是该死!

    两人立即顺着卫咎逃跑的方向搜捕而去。

    他们实力远超卫咎,全力奔跑起来速度更是飞快,但没曾想一直到出了墓葬区,也没有瞧见半点卫咎的影子。

    其中一人手里捏着一颗石子,石子带血,沉声道:“那小子先前被我的攻击击伤了,必然跑不远,陶兄,咱们兵分二路,我在这边把着出口,你沿着回路再去仔细搜寻,万万不能让这小子跑了!”

    “韩兄放心,量这嫩头小子跑不出我们的手掌心。”那陶姓人物,恨声道。

    另一边。

    卫咎母亲墓地处,一道瘦弱的身影猫着腰,小心翼翼地又摸了回来,零星飘荡的磷火一照,赫然就是刚刚逃走的卫咎。

    他回头看向自己来时路,露出一抹笑容:“这两人绝对想不到,我找个地方躲藏起来后,又原路返回到这里,正所谓最危险……”

    “最危险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是吗?”一道戏谑的声音忽然在卫咎身后不远处响起。

    卫咎脸色顿时一僵,脑袋转回来,便见一个两鬓斑白的身影,就在卫咎的前方不远处,从浓雾中走了出来。

    听声音,赫然就是先前两人之一的陶姓人物。显然,经验丰富的他完全看穿了卫咎的把戏。

    卫咎脸上笑容一下变苦,也终于看清了来人:“原来是你,陶管家。你在卫家也有些年头了吧?为什么要背叛家族。”

    “良禽择木而栖。更何况这些年卫家的资源已经枯竭了,要么就是给老妖婆拿去续命,要么就是给那所谓的天才……算了,与你这小娃娃说这么多作甚?小子,束手受死吧!”陶管家就要下杀手。

    卫咎吓得连忙摆手:“等等,陶管家,等等!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嗯?”陶管家眉头一皱。

    “其实,我比你还更恨卫家!远远恨得多!”

    卫咎朝前走了两步,咬牙恨声道:“你是知道的,我和我母亲一直受到欺压,从小卫府里就没人给我们好脸色!一有什么事,那三主母就刁难我们母子,导致我母亲抑郁离世!

    这些年来,我这个嫡系,却一直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始终在下人堆里挣扎,更遑论修炼!若非我有点资质,只怕早已经被人打死!”

    “不错,这倒是。”

    卫咎是卫家三爷与丫鬟私通所生,这样的事情早年被家族视为耻辱,自然不会广而告之,但陶管家的职位毕竟耳通八方,却也对这件事有所耳闻,再联想到昨日三主母对卫咎冷淡的态度,也似乎证明了卫咎所言不虚。

    “所以,我一直在找机会,一个可以翻身的机会!”

    卫咎乘机又向前走了几步,请求道:“现在就有一个机会摆在我眼前,让我一扫耻辱!你看,你们要给老妖婆下毒,就必须要接近她。而我今日获老妖婆庇护,明日正好以奉茶的理由接近她,给她下毒!

    老妖婆必然不疑有他,万万想不到茶里有毒,绝对毒发身亡!这样,卫家就土崩瓦解,我也可以获得韩家的资源修炼,从此逍遥自在。所以,恳请陶管家可以给我个机会!”

    陶管家听得心中一动,作为卫家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虽然对最底层的卫咎关注不多,但他由己度人,试想自己如果是卫咎,恐怕也会从骨子里痛恨卫家。

    而现在,卫咎好巧不巧基本道出了他原本的计划,只不过这个计划的执行人是他自己而已,但如果换成卫咎……

    陶管家暗自沉思,这是连结丹强者服用后都很快会一命呜呼的毒丹,毒性霸道,但是老祖母毒发身亡后,还有一众主母等筑基强者在,他一直担心计划成功后自己如何安全脱身,而如果有一个替身去代替自己下毒,自己则遥控这一切,那自然安全的多。

    不过事成之后,这卫咎还想要韩家的修炼资源,那就是痴心妄想了。

    思考妥后,陶管家不由看向卫咎,却没有察觉,就这几句话之间,卫咎又借机朝前走了几步。

    “你所求无可厚非,我倒是可以满足你。不过,却需要一些保障手段,你服下这枚‘小雀丹’。

    放心,这不是那枚能毒死结丹强者的毒丹,对付你还远远用不着那等宝物。小雀丹服下后三日内不会发作,明日你事成后,大可再从我这里拿解药……”

    陶管家掏出了一粒丹药,正想弹射给卫咎。

    但未曾想卫咎连一点思考都没有,立即痛快的答应下来,并且连忙走到他身前,伸手就来拿。

    陶管家一愣,显然没想到卫咎答应的如此痛快,毕竟这相当于将性命完全交在他手上。

    而这一愣,异变突生!

    走到陶管家近前的卫咎,敏锐的抓住时机,另一只手掏出一把骨灰,猛地一下就朝陶管家眼睛洒去!

    后者猝不及防下,几乎完全被命中,眼睛顿时短暂失明,酸苦辣涌上心头!

    “啊!!”

    陶管家响起近乎野兽般的嚎叫。

    他本能的就疯狂朝身前挥掌,衣袖带起猎猎风声,啪的一声就击打在卫咎身上。

    “噗!”

    饶是卫咎早有防备,撒完骨灰后立即后撤,但无奈实力差距太大,依旧来不及闪避,受了重重一掌,口吐一口鲜血,身子倒飞了出去。

    “小畜生!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徒然!”陶管家咆哮道,又朝前方漫无目的的发出几道攻击,打的飞石乱走。

    好在,卫咎被先前那道攻击打的够远,而且强忍疼痛没有昏迷,因此远远躲避了开来。

    他搀扶着一块墓碑,又将一口到嘴的鲜血暗暗咽了回去,盯了一眼陶管家,见后者招式使得密不透风,实在找不到继续下手的机会,只得暗恨,放弃了击杀陶管家的念头,找了个方向,悄悄潜行离去。

    这边,陶管家疯狂使了好一阵招式,没见什么动静,终于渐渐冷静下来。

    他竖着耳朵,谨防有人偷袭,又揩了脸上一点骨灰到嘴里尝了尝,确定不是石灰,立即明白是卫咎在墓葬区哪里挖了骨灰,准备了这么一手阴的。

    他暗骂一声,没想到自诩经验丰富的自己,竟然在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手中翻船,若非二者实力差别较大,只怕现在已是横尸一具。

    想到这里,陶管家就是冷汗透背,他擦了擦眼睛,运气疗伤,视线渐渐恢复,同时心中发誓要将卫咎千刀万剐。

    陶管家立即查探起来,卫咎伤上加伤,很难不留下痕迹,稍加查探之下,陶管家很快就发现卫咎的逃跑方向是山头悬崖那边,立即就追了过去。

    沿途一路搜寻,陶管家终于追上了卫咎。

    这时候后者临近悬崖边,已是退无可退。

    “嘿嘿,小畜生,跑啊?现在看你能跑到哪里去!”陶管家脸露狰狞,慢慢朝卫咎逼了过去。

    卫咎拖着厚重的脚步,轻轻一叹,这并非战之罪,实在是自己实力太弱,炼气二层,连对手一招都没办法接下来。

    如果卫咎能够抵挡对方一招,哪怕只是一招,可能结局也会改写,但现在是真的被逼到了绝境。

    “小畜生,我不会让你死得太痛快,今晚我会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骨头被一根根拆下来,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陶管家恨声道。

    “呸!”

    卫咎回过头,瞥了陶管家一眼,重重的吐了一口血痰。

    旋即,卫咎也不看陶管家脸上精彩的表情,鼓起了全身力气,回头朝前跑了几步,纵身一跃……果决的朝悬崖跳了下去!

    陶管家一惊,连忙跑到悬崖边,狂风将他的衣服吹得猎猎发响。

    陶管家眯着眼睛朝下方看去,可惜浓雾弥漫,加上夜色浓厚,未能看穿谷底。但是崖壁陡峭,壁立千刃,别说是卫咎,就是自己掉下去都是绝无生还的可能了。

    他仔细凝视了一番,未见甚么异常的动静传来,终于确信卫咎是死了,这才离去。

    一阵阴风吹过,稍微吹开了浓浓雾气,露出了本该杂草横生的崖底。

    离去的陶管家却没有发现,崖底有一道深不见到底的裂缝,犹如一张嘴巴般,无声无息合上了。

    而地面上事物依旧,未见鲜血,未见尸体,更没见了卫咎!

    ……

    卫咎感觉自己做了个诡异的梦。

    梦里,他掉进一个深不见底的深窟中,不知坠落了多久,终于到了尽头时,便遇到了一团七彩斑斓的光团。

    他轻轻一碰这光团,便轻易将后者吸收到脑海里,仿佛光团已经等候多时。

    旋即,他像是打开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又像是打开了一个诡异的盒子,各种精彩纷杂的记忆纷纷涌入他的脑海。

    他就像是获得了新生般,历经了各种神奇,炼丹、制符、布阵、炼器……一路修炼,炼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

    等他睁眼醒来,眼睛里竟布满沧桑,像是已度过一世,又恍如黄粱一梦。

    过了好一阵,卫咎眼睛才恢复清明,他懵懂的环顾四周,愕然发现,自己竟然还躺在崖底,不由猛地抬头一望,发现正是自己昨晚跳的悬崖!

    而如今东方欲晓,晨曦初露,正是凌晨时分。

    “时间莫非只过了一晚?莫非是做梦?”

    卫咎感觉不可思议,但脑海中,他却能清晰感受到那团七彩光团的存在,而只需要他稍微搜索一番,便能感受到那仿佛刻入骨髓的记忆与传承!

    所以……昨晚不是梦!!

    “发了,发达了!”卫咎不由兴奋地跳起来,脑海中的传承,随便一项就足以他叱咤风云。

    传闻有人运气爆炸,可以获得天材地宝、逆天传承,从此一步登天。而现在这样的好事竟然被他遇到了,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而且这时候他也发现,自己从悬崖上跳下来,非但没受一点伤,甚至连昨晚被陶管家打伤的伤势,也全然不见了。

    整个肉体,完好如初!

    “冷静,冷静。”卫咎努力的调整着呼吸,调整了好一会,终于沉着下来。

    他细细深思,虽然年少,却也深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自己获得的这个传承万万不能随意对外泄露,否则必然大难临头。

    但同时,他一个原本炼气二层的少年,若是修为突飞猛进,可能也会让有心人起疑,需得找个理由来解释。

    好在,脑海光团里传承纷杂,卫咎轻易地就找到一种名为“虹霓奇果”的灵草。

    “虹霓奇果,数单只,貌透明,内隐光,若霓虹。服之激发潜力,短期修为突飞猛进,对低阶修真者效果尤甚。”

    卫咎暗自琢磨,前前后后都觉得妥当了,这才点点头。不由抬头看了眼天色,见天色大明,顿时大惊!

    “不好!那陶管家今日要对老祖母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