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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饮恨殷山寨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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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巢盛怒之下带着众人去关押庄邺海的地方,那里只剩下几个被点住穴道不能动弹的看守。询问后得知卢以旬已掳人遁去,黄巢将人分作两队,自己和续忠兄妹、介文海、孟楷率领一众喽啰去后山搜人,余下贺中年等人和邱仆承则另领一众到寨门及侧山搜查。邱仆承心急如焚,盼望着能先找到卢以旬,黄巢已动了真怒,如果作,续妤歆未必拦得了。当他现身边的人和黄巢亲带的人似是黄巢刻意撇开时,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仍没找到卢以旬,不由更加焦急,当即独自飞速去后山。

    后山一处地方火把遍插,恍如白昼。邱仆承在远现,朝着火光奔去,遥遥看见熙熙然有许多人,至奔近后历目所见,令他浑身颤抖。众人目光所注,一棵大树上,卢以旬被剥光衣服裸的吊在空中。邱仆承哀啼一声,拾起一枚薄石掷向绳索,身似闪电,疾踏几步窜起,当空接住从树上掉下的卢以旬,并将早已褪下的罩衫裹在他身上,恰巧落地。卢以旬面如土灰,死盯向黄巢一言不。邱仆承随他望去,只见黄巢、续忠、介文海正看来,孟楷低着头,续妤歆昏倒在地。邱仆承怒视黄巢,眼里喷火,正要给卢以旬讨个公道,卢以旬拉住他以一种毫无感情的声音道:“大哥,把他留给我,我自己的仇,自己报。”邱仆承顿步,低声道:“行!咱们走!”卢以旬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续妤歆,再无留恋,大步下山。

    回到李爽的草庐,天将行亮,邱仆承率先收拾好行囊,走进卢以旬房内,问道:“你和庄邺海早就相识吗?”卢以旬道:“庄叔和先父是至交好友,先父为官时经常往来,那时我年纪尚小,所以庄叔一时没认起我。”邱仆承明知故问道:“你放他逃,明知黄巢会对付你,为何不一起走掉?”“把你押在这,我还没带歆儿一起呢。”卢以旬苦涩的笑了一下,目中神色马上又黯去,低下了头。邱仆承道:“这事算了,当作没生过,为了续姑娘。”卢以旬摇头道:“今日羞辱,就在我心上插了一根针,时时在痛,也许会麻木,怎么忘得了呢?”邱仆承忽然觉自己对黄巢的崇敬竟未减退,忍不住问道:“你打算怎么报复黄巢,投靠庄将军吗?”卢以旬收起了伤感道:“庄叔告诉我他会借助昨天被擒的机会秘密回家接走妻小,从此隐姓埋名。我不会为田令孜这种小人卖命,走着看吧,但我一定会让黄巢一无所有,让他体会何谓羞辱和痛苦。”邱仆承见他早收拾停当,暗叹一声,道:“续姑娘咱们恐怕见不上面了,走!”

    未及移步,庐外响起错杂的脚步声,两人出门一看,草庐已被重重包围,数百名山匪手拿弓弩,只差箭矢上弦。黄巢一干兄弟站在人丛前,续妤歆居然也在,只是被兄长拉着,不得自由。邱仆承心下一沉,冷声道:“来斩草除根吗?”黄巢叫道:“兄弟别误会,我为表达歉意而来!”邱仆承冷笑道:“这么多人用弓箭表达歉意,邱某还是头回目睹耳闻。”黄巢苦笑道:“昨晚我太过冲动,的确犯下了无法弥补的错。其实卢兄弟早告诉我与庄将军是旧识,我迟早也会放庄将军走,更别提卢兄弟放人是为了让官兵撤军。这中间误会实在过多,所以我黄巢和兄弟们同来恳请两位留下。”邱仆承蹙眉道:“官军撤了?”李爽答道:“官军昨晚已撤了干净,今晨我们才现。卢兄弟、邱兄弟请留下吧,一切都好商量。”续妤歆含泪咽道:“以旬你别走,哥哥答应只要你留下,咱们好他也不反对。”邱仆承怦然心动,转向卢以旬,低声道:“算了,不走了!”卢以旬淡淡道:“官军不是庄邺海领走的,他回家了。黄巢,你我之间不是误会,是仇恨,仇恨只有鲜血能够化解。续姑娘,你保重吧,我们之间,从此一刀两断,再无牵连了。”续妤歆听罢“哇”的恸哭,突地吐出一口血,昏死过去。卢以旬猛然冲出两步,又站住不动,迅速恢复平静。

    黄巢虽承认过错,事已无挽回,心中并不如何追悔,惋惜道:“我黄巢不在乎的人,会由着他随生随灭,如田令孜之辈。但我真正重视一个人的时候,一会竭诚招纳,二会竭力诛杀,因为他已成了我的敌人。”邱仆承盘算着带卢以旬平安逃脱的把握。身陷包围,八十一步步法有受限制,不能出其不意的瞬间步出;箭雨之中无处藏身,草庐会被一把火烧掉。邱仆承思量一遍,估计自己一人逃生有八成机会,带着卢以旬只有三成,道:“那我们注定成了敌人,动手吧!”黄巢脸上阴晴不定,道:“两位进退共同,我真不愿意伤害两位。这样,我答应放卢兄弟走,但邱兄弟你留下助我。”卢以旬哂笑道:“威胁我们吗?大哥别理他,兄弟生无所恋,死无所惧,死不足惜,大哥别搭了自己。”邱仆承本对黄巢的胁迫十分反感,意在拼命一搏,听了卢以旬的话,不由得想:“合适吗?他被仇恨蒙了心智,将来若行尸走肉般的活着,生命还有什么意义?能化解恨的,只有爱,与其让恨滋生蔓延,让不如让爱芽萌枝。我大利用兄弟与续妤歆之间的感情,由自己在中间斡旋,兴许还能拯救兄弟的灵魂。”遂道:“我答应!”卢以旬无法理解邱仆承所想,叫道:“我不能跟大哥一起离开,就死在这里。”邱仆承拔剑架于颈上,道:“一起!”卢以旬挥泪吼道:“为什么?”邱仆承叫道:“我要你活着,有血有肉的活着!”卢以旬哭着笑道:“大哥何必勉强我呢?”“我不管仇恨在你心中有多沉重,它都不是凌驾在生命和情义之上的。”邱仆承转向黄巢道,“黄寨主,我兄弟能走了吗?”黄巢抱拳道:“两位的兄弟情义令在下惭愧,在下不为难邱兄弟,你们一起下山吧!”邱仆承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会留下。”卢以旬低声道:“大哥真不与我一块吗?”邱仆承道:“我要让你记住,还有续姑娘和我,以为你付出一切。”卢以旬锁紧牙说不出话,良久才狠狠抱住他道:“我都记住!”话毕分开,解开行囊拿出一件折叠的乳白色丝甲递向邱仆承道:“这是用昆仑山一种罕见的石头抽丝编织而成的石丝云甲,抵弓箭刀枪,当年救过父亲几次命。田令孜退兵过快,不是好兆头,大哥会用得着,别推脱兄弟的心意!”邱仆承依言接了,卢以旬躬身拜倒,牵了“斩荆”马,头也不回的大步下山。

    卢以旬的背影早已消失,邱仆承仍凝望远处,黄巢凑近道:“今日之事,希望邱兄弟别念在心上!”邱仆承淡笑道:“以后大家是自家兄弟,何必总心怀介蒂?”黄巢一听,豪情万丈,道:“痛快!我就欢喜邱兄弟你这样的性情。诸位兄弟,邱兄弟以后就和你们一样,都是自家兄弟!”众人此时对邱仆承已心怀敬重,闻言大喜,纷表喜贺。

    接下来的十来天,殷山寨恢复了以往的惯习,每天派出几拨人出山剪道劫货,或多或少的总有收获,出入平安。邱仆承对此颇有微词,认为非长久之计,却总被黄巢三言两语对付过去。续妤歆执拗的去找卢以旬,邱仆承陪她到洛交城找了两天,四处打听,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这日黄巢众兄弟和邱仆承相聚一起在商讨假若官军卷土重来怎么应付,寨门守卫来报,有名极美的女子拜访,自称李爽师姐。李爽问了那名女子的大致容貌,兴奋异常,连忙请示黄巢去迎接。黄巢先跌下脸说不准,尔后微笑着亲自率一干兄弟出寨相迎。

    众人沿坡下走,遥远就看见寨门外伫立着一人一马,那女子面朝山下,一袭白色衣裙,身段高挑,亭亭玉立,宛如雪山顶上的雪莲花,孤静、高傲。及近寨门,女子闻声转身,展颜笑道:“师弟,你来啦!”这女子二十芳龄,姿容清雅绝尘,落雁一笑,直逼山茶花绽放,美得令人窒息。众人虽早听守卫描绘过一遍,真见其人,仍惊为天人,半天才醒过神来。李爽见到师姐也失去了矜持,嬉笑道:“师姐你又漂亮了!我们兄弟感情很牢固,别为了你就有了裂痕。”女子剑去笑容,却没生气,道:“翅膀硬了,我管不住你是吧?让我瞧瞧,是否你轻功又有长进。”李爽得意道:“反正你逮不住我,哈,师姐,这是师弟的结义大哥黄巢。大哥,这是小弟师姐阚谨。”黄巢和阚谨分别会礼,李爽又向师姐引荐其他兄弟和邱仆承。众人各自认识,返回寨上,闲述散说,李爽高兴过了头,也是其他人在旁听他们师姐弟话述,数年的离别,另两位师兄的境况,以及官军剿寨的战事。等阚谨自觉失礼,向众人告罪,李爽大大咧咧说大家喜欢听她说话,引来一声叱责。话别后李爽和阚谨同去续旧,邱仆承则找续妤歆商量去长安城寻卢以旬。

    当夜邱仆承从睡梦中醒来,听见遥处传来刀戈喊呐声,出门后揪住一个慌乱的山寨兄弟,才知官军卷土重来,正趁夜偷袭山寨。邱仆承大吃一惊,回头穿上卢以旬留下的石丝云甲匆匆下了山。

    寨门处敌我双方激战正酣,邱仆承细观官军,现除了神策军还有藩镇军,兵力拢共过万。他不禁惊叹田令孜的能耐,这么快便又纠集了这许多兵马,不知觉间已投入到混战当中。寨门地势险要,官军拉展不开,寨军背水一战,在死伤两百多人的代价后才终于击退了官军的第一轮进攻。初战虽胜,山寨中却无人高兴得起来,官军人数远众于己,源源不断,己方却是折损一人则少一人,终究会被耗得油尽灯灭,寨破人亡那是迟早的事。更令黄巢等人费解的是,初胜后,就再也没人见到过邱仆承。

    红光浮在敞大密闭的空间里,充斥了每个角落。

    邱仆承跪坐在放光的源头前,不住的告诉自己:黄巢、贺中年、李爽、盖谷、续妤歆,和殷山寨的数百兄弟等着你去救,归一教要对付天南派,纪玲将来会有危险,你只是拿出这把剑去吓吓人,只要不杀人,就会救很多人。终于,他伸出手去慢慢凑近剑柄。

    忽又停住。

    脑际重新响起警喝声:“住手!一步走错,遗恨终身,薛齐就是你的前车之鉴。”渐次这道声音与自我劝慰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就像此刻殷山寨山匪与官军的拼杀鏖战,激烈得邱仆承再也无法忍受,如梦如幻般听见黄巢在耳边大喊:“你还在犹豫什么?兄弟们就坚持不住了!”“啊!”他大喊一声,猛地扫握住剑柄,剑体立即贯进生命,自行从剑台上跳出,左进上指。邱仆承顺着它走起八十一步步法,才渐渐将它控制住。

    收剑后,邱仆承又催动焚剑作了几次,继而又控制,如此反复,焚剑终于重新熟悉了他的气息,温顺得像个刚出生的婴儿。这让他信心倍增,更坚定了携之出陵的决心。

    邱仆承出了薛陵,暗自着急:“离开殷山寨已经三天,赶回去还来得及吗?”他急速离开桦树林,路过水泊子时匆匆洗了个澡。穿上衣袍刚走两步,一大群白衣人从湖岸另一边出现跑来,足有数十。邱仆承暗叫一声晦气,让薛庄人现了。时至今日,他已不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只是他不愿被缠住拖延时间,急着便走,人群中一个熟悉的声音立即叫道:“邱仆承,你别逃!”

    听说话者是吕宋涛,邱仆承当真给他面子,留步驻候。薛庄弟子将邱仆承拦得背靠湖畔,吕宋涛道:“小贼还不束手就擒?”邱仆承嬉笑道:“换了个主子,就管爷叫小贼啦?出息了嘛!”吕宋涛涨着脸叫道:“小贼意图盗窃薛庄绝学,将他拿下。”立刻上前六人,提刀作砍。邱仆承忽往前,似随意一闪,绕到六人身后,双手快速拍打,扑嗵扑嗵六名薛庄弟子全落进了水。吕宋涛大骂饭桶,又使唤十来个人步前,邱仆承先退回水边,等他们一近,移步出现在他们中间,脚幻小步快速移动,同时掌拍脚拦连消带打,将这些人通通请进了湖里。有人想从水里爬出,都遭他热情挽留,只能游到远处才上得了岸。

    很快薛庄弟子有近半数都洗了趟澡,吕宋涛终于感受到了危急,叫道:“都拦住他,我再去唤人。”邱仆承哪能让他逃脱,靠步拨开几人,拿住吕宋涛的后襟往上一提,双手捉住他双足,猛然往后甩开半个圈抛出。惊恐声中,吕宋涛就像一颗砲弹划过一道弧虹,落到湖里离岸数十丈的远处。邱仆承拍拍手,转身微笑道:“谁再来试试能不能飞到湖心?”众薛庄弟子一齐退开半步,唯有一人低沉道:“老夫来!”邱仆承心头一震,猛惊他何时已至?寻声便看见了薛茂麟那张青色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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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书架构已大致铺开,下一章开始,故事真正进入展阶段,往后必将越来越精彩。正在阅读本书的朋友,敬请继续观赏。附:今天我另上传了一章《前言》,介绍了本书的一些相关,请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