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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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醒来时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鼻子上插着输氧器,手上挂着吊瓶,周围有一两个值班的护士。夕阳映在病房的窗户上,外面似乎已经开始有萧萧落叶了,我才意识到我在这里躺了很久。

    护士意识到我清醒了过来,惊喜万分地喊来了医生,顿时我的病床前围满了人。

    很快我的醒来成为了轰动医院的事情。在五分钟之内,我的病床旁边布满了医生,都是各个领域有名的专家。

    “怎么样,有没有不适感?”

    “你现在哪里又不舒服吗?”

    “你还记得你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

    接二连三的追问让我感到了厌倦,草草敷衍几句之后,挨到他们都走了,我不顾护士的阻拦拔下来了氧气罩和吊瓶,走到了窗户边上向外看去,已然是深秋季节。我看了看墙壁上的挂历,才知道我居然昏迷了一个月之多,窗户上倒映出的我的影子似乎显得格外的消瘦。突然,我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拼命地回想着刚才那些人的问题,猛然间我想了起来其中有一个人问的问题很奇怪:

    “你当时被那个陌生人击中了什么部位还记得吗?”

    他怎么知道袭击我的是一个陌生人?

    难道说他肯定我不认识这个袭击我的人,还是说他语言不够严谨,理所当然的认为袭击我的是陌生人呢?

    并且同样是受害人,刘莉现在在哪里呢?

    又有太多的疑问,我正准备给刘莉打电话。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还没等我回过神来,门已经被推开了,我甚至能感受到推开门的风声。

    带头冲进来的男人气势逼人:

    “我是公安局的陈凯,请你到我们局里来一趟。”

    又到了熟悉的公安局里,只不过这次直接面对我的人是公安局的赵局长——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秃顶大叔,挺着溜圆的肚子,像极了局长的作风。不过他人还算和蔼,思维也很敏锐,做事也比较干练,这些和他的外表不符。

    他开门见山地表达了他的想法:

    “从公交车事件开始,到上个月刘莉失踪这件事,就有很多人包括我在内对你产生了不同程度的怀疑。刑侦队和法医几乎已经将这些失踪的人确认为遇害,但却又找不到尸体。从死者生前经历分析,这两起案件基本上已经可以断定为谋杀。而这些谋杀与你脱不了干系,因为你都在场,并且经历两场案件的你都活了下来。”

    忽地,他又话锋一转,用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我,说道:

    “我当然不希望你在事件中遇害,而且我也相信你并不是这两起事件的始作俑者,但你既然都在现场了,似乎应该知道些什么,不是吗?”

    他这些话令我觉得有些愕然,公交车的事件我已经提前下车了,后面的事情跟我并没有多大的关系,至于我和刘莉被袭击这件事,我也是受害者,自然也并不知道些什么。那个袭击我的神秘黑衣男人,虽然我曾在冥界入口见过他,但我此时说出来的话,他恐怕也不会相信,只会觉得我是个精神病。不过他说很多人都在怀疑我,的确又令我觉得分外不爽,我也想把所有的事情全部一五一十地讲出来表示我的清白。

    如果告诉他袭击我的人,那么就等于说出了所有的事情。包括索哥在内发生的一切都会公布于世,如果他们相信,便会造成恐慌,如果他们不信,我更会成为别人眼中的异类,永远抬不起头。我决定不会跟他说出事情的真相。

    “我虽然都出现在了事发现场,但我其实也是作为受害者出现的。他们目前只是失踪,还不能断定他们已经死亡。他们有可能还是活着的。”我说道。

    赵局长不说话了,只是深深地凝视着我。他沉默良久,问道:

    “那你能保证没再有这种类型的恶性事件的发生了吗?”

    “不好意思,我不能保证。”

    “那你回去吧,如果你觉得你的生命受到了威胁,可以来找我。我会派出最强力的警力支持。如果你有余力的话,也麻烦你帮我调查下这两起案件,如果能提供给我们线索的话那就更好了。”

    这样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警察局的温暖。虽然我走出警局的时候陈凯还是不怀好意地看了我一眼,但我完全不用理会他了。

    从警察局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着刘莉的事情。她失踪的话很有可能是被那个男人杀死进入了冥界,冥界与现实世界的维度不同,是我们看不到的另外一个世界,现在连接冥界和现实世界的入口只剩下了最后一扇往生门,现在好多人莫名其妙的遭遇了不测失踪,会不会是因为往生门就在附近的预兆呢?不过很快我就自我否定了这个愚蠢的想法。按照道理来说,如果这个男人是为了复仇,可以从天涯海角赶来这个地方将刘莉带走,也不能说明冥界入口就在这个医院里面。

    当我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九点,看到希娅正在我的宿舍楼门口笔直地站着,已经是深秋季节,她穿着的长款大衣,裹着围巾,围巾的角落和发梢的边缘随风而起,似乎是站的久了,头顶上还粘了一片枫叶,又可爱又可笑。我突然感觉好久没有见到她了,有一些想念。

    然而当我走近她时,借着路边的灯光发现她的眼眶有些微微泛红。

    “希娅你怎么啦?”我走过去,对她笑了笑。

    希娅没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我。

    “你不会觉得冷吗?”我有点手足无措了,有些猜不透希娅心里在想些什么,也有点不敢面对希娅幽怨的眼神。

    “你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吗,你醒来的时候居然也没想到我。”她说的声音很小,有种楚楚可怜的感觉,我心里疼了一下。

    “对不起啊……我只是,没有搞清楚一些事情。”

    “你没有搞清楚的事情有那么重要吗?”希娅突然音调变高,着实吓了我一跳,不过心里还有一丝淡淡的温暖。

    “不,没有你重要。”我鼓足了勇气,说了一句我觉得不是我这种直男能够说出来的话,说完就感到脸部有些发热。

    不过没想到希娅听到这句话却是“噗”一声笑了出来,眼角似乎还有淡淡的泪光,在淡淡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美丽动人。

    “我送你回宿舍吧。”

    “好啊。”希娅没有拒绝,反而是很爽快的答应了,看的出来她心情比刚才要好一些。

    去她的宿舍的路上静悄悄的,一篇死寂,旁边的树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娑娑作响,似乎埋伏着什么人,我偷偷看了希娅一眼,希娅表情似乎有点凝重,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似乎有什么心事。

    把希娅送到宿舍楼门口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临别时期希娅有些不舍的样子,问我明天中午要不要去食堂吃饭,我自然是开心的答应了。

    随即我也回到了一个月没有住的宿舍。舍友们都已经睡下了。我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有点发楞。昏迷了的一个月对于我的身体来说肯定是有些虚弱。镜子中的我比以前更瘦,胡子拉碴的,眼神也失去了神采,胸口有一条淡淡的伤疤,想必是被那个黑衣男子所伤。我数了数我的工资,第一个月的工资还没有发下来,仅有的钱寥寥无几,难以支撑我的生活费。而且来自身边发生的这些奇怪的事还没有搞清楚,另外十分烦闷。或许唯一支撑我继续生存下去的就是希娅了。

    洗漱完的我躺在床上想着如何跟希娅表白,或许这是独处时最美好的时光了。不过一想到自己经历过的诸多危险的境遇,还不知道能活多久,就又是一阵失落。

    不过为了希娅,也要尽力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