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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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五岁她完成了人生中第一件头等大事,没有过多的喜悦,没有太多的憧憬,有的只是对过去留下的遗憾。结婚的时候距离那年的事情相隔三年,她知道他还在刑期内,也不敢去探视。婚后没多久童贺偶然看到新闻说,江边码头那块区域规划为世博会场地,她特地跑过去看看,当时拆迁办已经驻入那片棚户区,各家各户都聚集在街头小巷讨论着拆迁动态,童贺不敢往前进入,只能远远站在外围观望着混乱嘈杂的场面,唏嘘黯然: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婚后陆康雄把心思都扑在了事业上,把家庭丢给了辞职后的童贺,夫妻俩一个主外一个主内,花了十年时间把家里的经济条件提升了几个档次,然而他们之间的感情却从没有升温过。童贺无数次对自己说过同样的话:这是你的选择,没有了爱情,金钱就是至上的,人不能贪心,既想拥有风花雪月,又期望充盈的物质生活。

    陆康雄其实还算是一个忠实本分的男人,他除了不会对妻子温存,不懂揣测童贺心思之外,其余方面可圈可点,他在金钱上从不吝啬,只要童贺看中的东西绝无二话,他把家里的财政大权信任地交给妻子保管,遇到买房买车这类家务大事都听从妻子的安排。陆康雄的工作免不了要应酬,去KTV、夜总会陪客户也是工作中的一部分内容,不过这些年他从不在外过夜,也不曾有过其她女人找上门。很多人说童贺不仅仅凭着一副好姿色嫁对了男人,还聪明地打了一副好牌。

    前不久她把父母房子卖了加上那笔赔偿金在闵行附近买了套一百多平米复式新开盘的住宅,郊区虽不如市区方便,但她有车不影响出行,而且朋友建议换个居住环境对心情有好处,童贺也早就腻烦了市区的喧闹和繁杂。

    从买房办手续到装修入住大部分靠她独自完成,陆康雄永远在忙,只会偶尔询问一下进展程度或者需要他出现的时候才露面。

    杨轶欧是童贺以前夜校认识的同班生,俩人好了快二十年最后发展成为无话不说的好闺蜜,乔迁不久童贺趁着丈夫回启东的日子让杨轶欧来新家度周末,女人的私房话不外乎当年陈年烂谷子的往事都翻出来晒一晒,杨轶欧知道童贺那段历史,经常调侃这是自己听过的最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比言情剧还催泪,总想着有朝一日能不能见见故事中的男主人公。

    “见一面?”童贺苦笑地晃着手里的红酒杯“我都在想此生还能见到他吗”

    “为什么不能,有缘总会相见的。”

    “有缘?你觉得我们像是有缘的吗?”

    “不如花点钱找个私家侦探去找找,一准能找到”

    童贺啼笑皆非地瞪了她一眼“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还私家侦探呢。轶欧,你为什么不像别人一样,劝我要知足,现在生活那么美好本不该再去惦记一个丈夫以外的男人……”

    “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读懂你”杨轶欧记得很多年前她们的友谊刚开始阶段,自己耐心地听童贺一遍又一遍讲述她和李子烨的点点滴滴,她说过这辈子再也不会像爱他一样去爱一个男人。

    “他为了你去坐牢,所以你不可能忘记他,人的某些记忆是永远都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其实我知道你那么多年都在努力把记忆储存起来,不敢轻易去碰它,越是小心翼翼越是怕有一天它会爆裂开来。小贺,不要太委屈自己,想说就说出来,想哭就哭出来,就算是你想去找他我也支持你。”

    那晚童贺喝得微醺伏在杨轶欧的肩膀上哭了很久,这是她许多年来第一次为李子烨流泪,也只有在闺蜜面前她才敢撕破那层纱把里面的实质清晰地揭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