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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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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奴隶和长毛怪不在家的第六天,蛋丁深深叹了口气,肚子里咕噜咕噜直叫。饥饿的老猫只感觉一阵晕眩,脑子里嗡嗡作响,努力吞下食盆里最后一小把猫粮,又靠仅剩的一大碗水混了个水饱,往地上一瘫,不动了。

    一个个的,说走就走,都这么久了也不回来,还有没有王法了,真的让喵自生自灭吗?

    还好肥猫的脂肪储备足够富裕,蛋丁瘫了一下午,靠着一丁点回光返照般的精神,去院子里掏了两个田鼠窝勉强果腹,又把沙发挠个稀烂,窗帘也撕成雪花片,总算发泄了一腔怨气。

    耗尽最后一丝体力后,蛋丁仰躺在沙发上,眼前亮起绚烂的白光,在饿死的边缘领悟了喵生真谛——

    早知道分别总是难免的,喵又何苦一往情深?

    有些事情喵现在不必问,有些人喵永远不必等。

    接着大门打开了,院子里路灯莹莹的白光从门外照进来,渲染出一层模糊的光圈,像是漂浮在虚幻中的薄雾,神秘而圣洁。

    蛋丁掀起眼皮:是天使来接我回喵星了吗?

    蛋丁默默许下临终心愿:下辈子,我想要找回遗失的蛋蛋,再找一只心爱的小母猫共度此生,再也不要做公公了。

    “蛋丁!”执澜从颂臂弯下钻进屋,抱起大白猫好一阵揉搓:“喵喵,我好想你啊。”

    蛋丁被揉懵了,小奴隶怎么回来了?

    接着长毛怪也出现在喵的视野里,看起来……很生气?

    干嘛啊!

    你凭什么生气!

    蛋丁整只猫都要炸毛了。

    你走的那叫他喵的一个干脆,也不管我的死活,现在还有脸生气!

    我只是一只无辜弱小轻度肥胖的猫咪,为什么我要经历这些!

    蛋丁觉得委屈极了,可蛋丁不会说话。

    执垣小心推动轮椅上的妻子,紧跟着他们进屋,刚一抬眼,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首先,整个屋子里飘荡着一股不可描述的味道,像是一个月没有做过清洁的公共厕所,又像是农场里堆肥用的土坑,装满了发酵后的畜类便便。

    这味道来自于摆在墙角的猫厕所,执垣看了一眼便偏过头去,只觉不忍直视。

    接着是令人震撼的脏乱场景,没有一样家居用品摆在它应有的位置,抽纸在玄关处散落一片,电视遥控在窗台的花盆里,客厅地面胡乱摆放着盆盆碗碗,布艺沙发被猫抓成了报废状,白色的窗帘残骸满屋飞舞。

    此情此景,适合播放一首凄凄惨惨的“雪花飘飘,北风萧萧”作为bgm。

    执垣沉默地打量着屋里的各种细节,震撼得完全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最终礼貌性的发出了一串没人能听到的省略号。

    老蓝很费解,颂之前给他留下的印象是一个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正义感与沉稳气质的大鸟,一看就是一身正气、十分靠得住的面相。

    那气息中一点多余的杂质都没有,活脱脱就是万里挑一,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三好儿婿。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外表光鲜、气质优越的英俊alpha,会住在连猪窝都不如的地方。

    两位alpha浑身僵硬,谁都不敢先出声。

    颂努力忽略空气中这股能杀人的气味,脑子里全都是: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该怎么解释我们家原本不是这样的,我是一只生活精致,注重个人卫生的好鸟。

    执垣看着眼前这片凄凄惨惨戚戚的场景,脑子里全都是:完了完了完了,小宝嫁到这样的家里,以后该怎么生活。

    一老一少两位alpha沉默了许久,直到客厅里的摆钟发出整点报时。

    最终颂先放弃抵抗,黑沉着脸无力地解释道:“出门的时候太急了,没时间把猫寄养妥当,是我的错。”

    与此同时,他狠狠地瞪了蛋丁一眼,思虑着明天吃猫肉火锅的可能性。

    蛋丁被他凶狠的眼神吓得一哆嗦,难得怂了一次,“喵呜”一声猛地蹿进执澜怀里寻求庇护,整只猫团成了一个球瑟瑟发抖。

    原本一家人开开心心一块回家,颂心底抱着隐隐的期待,没想到一回来面对的是这样的场景,未来岳父和岳母会怎样看他?

    执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有些摸不着头脑:“叔叔……咱们家怎么变成这样了?”

    执垣也不好再评价什么,尴尬地笑了笑:“没事,家里养宠物是这样的,咱们一块打扫一下吧。”

    “我来打扫就行,您带伯母先去休息一下。”

    颂把玄关处的行李箱提进来,洗净手,从厨房里拿了两瓶矿泉水,还细心地确认过温度,恭恭敬敬地递给未来岳父。

    “您和伯母住这间卧室,床是一米五的,我再给您老添一床垫褥……”颂随后热络地帮他们拎起随身行李包,顺手就推开了次卧的房门,嘴边的话语突然硬生生中断,差点把自己噎死——

    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一排冷冰冰的木制衣柜,和随风飘荡的窗帘,本该摆放着一米五大床的地方,空无一物。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颂突然想起来,次卧的床被他拆掉了。

    当时他以为执澜有了家人忘了老公,几天没个音信,气得他拿斧头把床劈得四分五裂,如今那些木柴早就变成了供暖炉里的一捧灰烬。

    执垣看着空荡的房间,又看了一眼自己未来的儿婿,咂摸了一下,从中察觉出一点不对劲。

    “怎么回事?”老蓝试探着发问。

    颂卡壳了,第一天带执澜的亲人回家,就整出这么多幺蛾子,该如何是好?

    颂眼观鼻鼻观心,暂时失去了辩解能力,一声不吭。

    执澜喂完猫,跟过来一瞧,纳闷道:“叔叔,我的床怎么没了?”

    “……这个床太旧了,床屏有很多破损,你去楚江的时候我就想着换一个,新买的还没到货,我居然把这事给忘了……”

    颂给执澜使了个眼色,心虚地干笑了几声。

    老蓝将目光转向儿子,似是求证。

    执澜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接收到叔叔的眼神,立刻机灵地打配合:“对,这个床确实很破,我早就想换了,叔叔真好。”

    颂视线飘忽,将两位长辈带到主卧里:“您二老今晚先在这里休息吧,我和小蓝在次卧打地铺,新买的床应该就这两天到。”

    “那就委屈你们俩了,”执垣点点头,将昏睡的妻子从轮椅上抱下来,放到柔软的床铺上。

    “打地铺?”执澜听到新鲜名堂,亮起星星眼,十分赞同地连连点头,两只手抬起来伸在胸前,啪嗒啪嗒,小海豹鼓掌。

    “你们之前分房睡的?”执垣忍不住问。

    执澜露出个不大好意思的笑容来:“对呀,这是我们家的家规。”

    “这样啊……”执垣沉思片刻,跟颂对上视线,问道:“你今年多大?”

    还在考虑今晚去购物网站下单买床的颂后知后觉浑身一僵。

    “刚过……34……”

    执垣微怔,以审视的目光看向他们俩,感慨道:“这样看来,小宝是小了点……”

    颂头皮一麻,瞬间生出难以压抑的心虚:“咳……是差得有点多”。

    执垣偏头看看执澜,又看了看颂,认真交代道:“你们打地铺的时候,还是分两床被子吧,各睡各的。”

    老人家略一踌躇,又压低声音在颂耳边说:“如果不是发情期,尽量不要同床,让小蓝再长一长,至少20岁,要不然……”

    “?”执澜的小海豹鼓掌停了下来,好奇地看向爸爸和叔叔,想要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颂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有一瞬间的恍惚,脚底下甚至没踩稳,踉跄着打了个跌。

    “要不然……你会良心不安吧?”执垣交代完便退开,木着一张脸看向颂。

    颂差点没绷住表情,回家的满腔欣喜就跟被戳了个洞的气球一样,“呲溜”一声漏得干干净净。

    颂明白了岳父这话的言下之意:你比他大这么多,老牛吃嫩草也得让草多长一长,别一口气给啃秃了。

    家人团聚第一天,某个老流氓就遭遇了岳父大人的委婉警告。

    正义只会迟到,从来不会缺席。

    作者有话说:

    颂爹:良心是什么?有我老婆好吃吗?

    爸爸妈妈会去别处住,别担心,性福生活会有的?乛v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