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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合理避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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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邬晟扬坐在抚莱阁的大厨房中,看着邬晓晞捣鼓一个说不上是什么东西的大圆筒。虽说在看,但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知道,他其实并没有看,只是一个徒有其表的样子。而脑海里的思绪,早就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邬晓晞并没注意他那一脸疲惫的模样,只是专心致志的在捣鼓导台上放着的这个Sorbetiere。

    Sorbetiere,冰淇淋机,是英国摄政王时期贵族厨房里用的一种手工操作的机器,其实构造很简单,大致就是大桶套小桶,小桶为金属,可以旋转,大桶为木桶。邬晓晞将两桶之间塞满冰块以确保冰镇,小桶内放新鲜水果、牛奶以及碎冰,旋转小桶并不停搅拌,搅拌至完全融合成口感绵密的冰沙,Sorbet基本就做成了。

    虽然现在还不是夏天,可自打邬阑做过一次Sorbet之后,邬晓晞就一直恋恋不忘。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自己动手,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尝尝这种酸酸甜甜的东西。

    这Sorbetiere不光可以做冰淇淋,其实邬阑主要还是想用它来搅打蛋白、奶油,以及调一些酱汁,虽然还是手动的,但已经比之前纯用胳膊来搅打蛋白省力多了。

    邬晓晞这样一个年轻活泼又好动的小女孩,什么东西能成天拴住她不让她到处跑?自然是甜品喽。对于女孩子来说,甜品的魔力无与伦比,制作过程又如同过家家一样,所以邬晓晞现在哪里都不去,喊也不出去,就跟丫鬟两个成天泡在大厨房里瞎捣鼓,要么就是对邬阑施以软磨硬泡的功夫,好教她做各种甜品。

    邬阑简直被她那锲而不舍执着追求的精神‘感动’到哭,本来就忙,耳根子还总是不清净,哎~,邬阑后来想想,干脆教会她算了,让她自己去折腾,只要不再来烦我就好!

    于是乎,邬晓晞同学就走上了一条‘新东方烹饪学校’的求学之路,自此以后越走越远……终于不再闹腾别人了。你还别说,这小姑娘还挺有天分,邬阑倒是蛮惊讶,简直就是一点就通一学就懂嘛,像什么烤蛋糕,奶油裱花之类,如今已是很像模像样了。

    难不成都遗传了某人的天赋?

    邬阑所不知道的是,都说邬侯爷嘴巴毒,这毒其实有两层含义,另一种含义就是指味觉嗅觉特别灵敏。只是邬侯爷并不耽于美食,或者说是对美食的兴趣不如其他。

    邬晓晞做好的Sorbet也给了邬晟扬一杯,他尝过这清凉酸甜口味的甜品之后,总算元神归位,心情似乎也转好许多。

    “嗯~不错,只是嘛,现在吃这个是不是太早了?冰凉的东西,你女孩子家还是少吃为好。”

    邬晓晞正吃得津津有味,才没管他那些老生常谈,如今她在这里,没有家里长辈管着,没有诸多规矩拘着,正该好好任性一把放纵一回,回到京城后,哪还会有这等自由自在的时光。

    “哥哥,你今儿没事吗?怎么老呆在厨房里呀?”君子不是都要远庖厨的吗?

    邬晟扬一噎:“呃……没事就不能呆在厨房?怎么说话呢。”

    他哪里是没事?只是此刻他在等邬管家从衙门回来。这是怎么一说?原来公子哥昨天爬山累着了,今早起来就觉得浑身酸痛,两条腿像秤砣一样,迈一步都艰难无比。只是答应了邬阑去找方四维说马场的事,非不得已只有让管家代劳了。

    但心里总挂着这事,生怕管家谈得不好,或者方四维那小子耍官威,到最后全都谈崩,这样就不好交代了,他现在最怕就是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哥哥形象又垮掉,然后被某个一表三千里的表哥无情嘲笑……

    要是这样,他邬晟扬在京城这圈子里就真丢脸丢大发了。

    只是到目前,这都是他一厢情愿的胡乱猜测,实际情况却是……

    衙门里,

    自从送走邬家管家,方四维就一直处于震惊、吃惊和不敢相信的各种情绪里,直到黄师爷从县丞那里找来往年账本。

    “师爷,干脆你念得了。”

    黄师爷翻开账簿,念道:“本县民牧草场地,共计五十二顷六十四亩两分五厘两豪一丝,计得征租银四十六两九钱三分三厘二毫九丝一忽。”

    方四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确定?没念错?”

    师爷摇摇头:“没错啊,这不记得清清楚楚吗?要不大人您自己看看?”说罢就将账簿递了过去。

    方四维接过账簿仔细一瞧,果然没错,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遂又问:“诺大一片草场怎么只有这么点银子?”

    “像六合这边的马场多是山地,本来能佃出去的田就不多,不堪种的基本都没人佃,自然就谈不上什么收益。”

    “也不至于一年连五十两都没有啊,难不成这片马场有被人侵占过?”

    师爷呵呵一笑:“去年朝廷才清丈了一批官田,又追缴了一部分回来,其中就有马场,就算曾经被人侵占,现如今应该也收回来了。”

    “呃……”方四维皱着眉头,依然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那邬家丫头愿出八千两银子一年租下马场,你说……她是不是傻的?”

    “这……老夫还真说不好,”黄师爷同样想不明白。

    两人对视一眼,很清晰的从彼此眼神里读出了‘人傻钱多’四个字。

    “这邬姑娘莫不是大智若愚?难不成在她手里八千两能变成八万两?”

    师爷思索半晌,道:“要真能八千两变八万两,那她就是难得的经济之才,所以无论八万还是八十万也是人家该得。”

    “那你认为租还是不租?”

    “租啊,为什么不租?不过,此事恐怕你我还不能完全做主。”

    “这事要先同那丫头谈好条件,最好能拟个契约出来才能说下一步,现在还是八字没一撇,自然无法说向上奏请的事。”

    “是这个理,不如这样,先让陈主簿去联络沟通,再听听她还有什么要求,然后再把租学田一事一并办了?”

    方四维想想,觉得这般还是比较妥当,于是道:“就这么办吧,不过,学田额租还需参考过往的金额,不能一味听她说怎样就怎样。”

    “那……”师爷又想起一事,问:“大人之前所提重新核定她家纳税额之事……”

    “照章办事,该怎么核就怎么核。”

    …………

    抚莱阁,

    邬管家已经详细向邬阑、邬晟扬两人回禀了今日衙门办事经过,之后又继续道:“属下还是有些想不通,还望大小姐指点一二。”

    邬阑道:“哦?管家老伯还有什么想不通?不如说来听听。”

    “大小姐为何要出那么高的价钱租下一片几近废弃的马场?”

    “呵呵,是不是觉得我挺傻?花大价钱租一个不能耕种的地方?”邬阑笑说。

    邬管家垂眸,恭敬道:“不敢,”他嘴上说不敢,但心里的确是这般想法。

    “大妹,其实为兄也觉得这价钱实在太高,虽说地方挺大,但也不值八千两的租金吧?”

    “这地方不错,租下来以后我考虑综合开发,建孳生场是其中一项,除此我还想再建一个赛马场,包括配套的餐饮住宿娱乐服务等一条龙服务。建成之后,这马场每年会因此获得巨额收益,到时就不是八千八万了,八十万都有可能,所以,你们说我每年为此付出八千的租金值不值?”

    邬晟扬一愣,还有这么搞得?

    “赛马场?就是赛马,是这意思吗?可这样就能赚到钱?”邬晟扬还是一脸懵逼。

    邬管家闻言心中有些惊讶,这大小姐如此大手笔,侯爷那儿……交待得过?

    邬阑听邬晟扬问出如此白痴的问题,很是意外:“你没赌过马?”

    邬晟扬被问得一愣一愣:“为兄只知道走马骑射,没听过还能赌马,怎么赌法?”

    “方法多了,一下也解释不清楚。不过我很意外啊,你没赌过吗?连这个都没想到?但是前儿晓晞还告诉我说你在谢家赌垂丸输了彩头,那天表哥来也给我说过他赢了你的一把扇子呢,后来我还想是不是这就是你输掉的?”

    邬晟扬一听脸一黑,不乐意了,赵梦麟这厮……欠揍!岂有这样揭老底的?

    “不提也罢!”他恨恨道。

    邬阑耸耸肩,倒是觉得无所谓:“赛马也可以赌,而且所有人都能参与,开起来你就知道好不好玩了。所以呢,我的打算就是以赌马吸引人流量,再配套完善餐饮娱乐,形成一系列产业,这样综合效益才高。”

    “可大小姐,八千两也的确高了些,”邬管家说道,心想即便如你所说,那也不用这样随意就报个八千两。

    “这么说吧,凡是沾赌,无一不是暴利,而我呢,即便我一人投资也不可能独享利益,总要分出去给相关部门、相关人士,这样这个马场才可能永久经营下去。天下马场是归谁的,这不用我特别强调吧?从中央到地方层层都得照顾到,所以你们觉得我给个八千两,就真是随意说的?”

    邬晟扬听此一说,觉得好像也有道理,管家听了也暗暗吃惊,又细细琢磨一遍,这话说的在理!可不就是这样的!

    他默然半晌,心里不禁升起一种无力之感。哎~,他微微一叹,转而又想到他们来此之后的所闻所见,大小姐做的每一件事,无不稳当稳妥,难怪会财源广进。只是她这样独立能干,反而衬得邬家可有可无,若哪天真提起认祖归宗,大小姐要不同意,估计没人能拿捏她,侯爷也不可能。

    “这么说也对,想必这样大手笔的改造,应该花钱也不少,那你手上的银钱够吗?若是不够,为兄可以找父亲帮……”

    邬阑笑着打断:“倒也不用,目前手上银钱的确不够,但我已想到了更好的法子解决。”

    “哦……”

    一日之后,陈主簿登门拜访,道明来意……邬阑听后,心中不断冷哼,这个县令太鸡贼,亏的我对他印象还那么好!

    她心中老大不舒坦,应酬也懒得应酬,随意上了杯茶,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反正就不说到正题上。

    陈林颇为无语,因这姑娘前面的事迹,他根本就不想惹这位。其实他心里是真憋屈,但上官派遣的任务,无论如何也要有个交待。

    “哎,也不敢要求姑娘有多理解,只是在下实在是……上命难违啊。”

    邬阑瞅他老半天,才懒懒道:“知道啥叫合理避税吗?”

    陈林头次听说税还能合理避掉,新鲜!又道:“愿闻其详。”

    “所谓合理避税,也叫税收筹划,意思就是任何一个人都有权安排自己的事业,如果依据律法所做的某些安排可以少缴税,那就不能强迫我多缴税收。好比我今天想吃红烧肉,去张屠户那里割了一斤肉,那么张屠户该缴什么税,怎么缴不是由他同你们税课司去算吗,怎么成了我一个买肉的反倒要帮他缴?”

    “呃……”

    “还有,那间架税是什么?本就是权宜之计,临时征收的,门摊才是祖宗之法,怎的到了县令大人的嘴里就成了我应该缴纳的税了呢?而且门摊都只税店面,不税房屋,这……如此说,哪天我还真得和县令大人好好说道说道。”

    “……”陈林心想,您别再来了!

    “再说门摊税,如今我两处铺面,无一不是申报清楚了的,从不曾漏缴过任何月份,若是县令大人怀疑,大可去查。还有,我店里也代卖酒水,同样按酒醋商税申报缴纳,不曾漏过一瓶。所以,县令大人觉得小女子我还需要缴纳什么?”

    邬阑话落,前厅里已是一片寂静,一时间众人都看着她无言以对,邬晟扬更是呆呆看着这位妹妹,仿佛不认识了一般,心里不知是一种什么感觉。

    当然邬阑自己心里很清楚她说的这番话,其实就是狡辩。当下商业税被称为杂课,其征收有各种不合理之处,像邬阑这种熟悉现代税收制度的,就极易钻空子。好比门摊税,相当于营业税,却是按照定额征收,定什么额?肯定不是营业额,同样还有向屠户征收的屠估税,也是定额,每间铺每月一两银,也就是说无论你宰杀多少牲口,都只收一两屠估税。

    既然不是按营业额来核算税收,也没有相应的财会制度做保证,那你县令大人认为我抚莱阁、海底捞税缴少了……就算思路正确,可没有法律规定来支撑,所以,我凭什么要多缴?凭什么不能合理避税?

    少时,邬阑又道:“还有马场和学田的事,我呢,也不劳烦县里各位领导,我先将契约拟定出来,然后再呈给各位领导过目,若是有何不妥,再行协商,反正这些事也不是一下两下就能定下来的,这样彼此都不耽误,所以陈主簿你看,这样如何?”

    陈林见她都如此这般说法,想了想也对,遂答应下来。反正不答应有如何?肯定是自己交不了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