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天马行空的想法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免费文学 www.mf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邬姑娘，如果这事交由你来主持，你会怎么做？“
邬阑看着曹淓毓，心里奇怪，怎么这一个个大佬都来问我的意见？难道自己没主意？
“这么大规模的驿递改造升级，不可能一蹴而就，但可以分步骤来实现。比如分成几期，资金也不要一次性投入，按照工程周期来分批投入。第一期工程可以设定为两京之间的驿路干线，第二期可以扩大为以京师为中心的八条驿路，及以南京为中心七条驿路干线，第三期设定为横向向内陆地区的扩展，以此类推，这样分批设定目标，分批实现，就比一次性全投入合理的多，资金筹集也不会面临压力。”
“嗯……，这法子好！如今驿站数量同国初相比已减少了许多，就拿京师来说，国初设立了八十六个水马驿，但如今也只剩五十个左右，初期的投入就可在驿站数量上，以恢复到国初水马驿的数量。”
邬阑道：“没错，把已荒废的驿站重新恢复，这样以驿站为点，那么通驿的线路就出来了，有了线路才能说下一步的驿递运输。”
“线路畅通了之后，才能考虑人马配备，·然后再是经营。”曹淓毓又补充了一句。
邬阑点头赞道：“曹公子想的周到，那么这样方案就全面了，接下来该是同朝廷谈判，一是有哪几家商帮行会参与此事，以及各自占几成股份；二是与朝廷双方的权利和义务；这三嘛，就是合作方式及利益分配了。”
曹淓毓笑着点点头，
“那你觉得朝廷有多大可能同意这个方案？”邬阑又问。
曹淓毓沉吟片刻，道：“方案的阻力不大，比较容易谈，所以阻力可能会来自税收。”
“税收？”邬阑有些不明白，问道：“阻力为何来自税收？”
“唔……这问题说起来也比较复杂，所谓‘关市之征’，其实就是国库除了田赋之外的另一重要来源。咱大明的‘关市之征’大体有两种，一种是住税，也就是市税，另一种是过税，比如钞关税。”
“分配上一般是住税的绝大部分会留在地方，而钞关则是国库与内帑各收一部分，抽分归工部，以及卫所还会占一部分，其余的什么门税及淮安四税相对较少，门税一般归皇室收取，淮安四税则是归常盈仓，由户部差主事官管理。”
邬阑听了曹淓毓的一番说道，真是长了见识，原来这所谓住税不就是后世所说的地方税？钞关不就是国税的意思？
“拿钞关来说，自宣德四年设置的七个钞关开始，三百年时间增增减减，到如今尚存的还有十一处，这十一处当中，只有两处属于地方管辖，其余全归两京户部。然而，朝廷为什么要设钞关，邬姑娘知道吗？”
邬阑茫然摇摇头，道：“愿闻其详。”
“朝廷对于长距离的行商贩运，是希望自始至终都能够由官府掌控。国初就确立的三十税一，主要还是对坐贾而征，而对长距离贩运的大宗贸易，除了关券和部分落地税，并未有其他税课，税收所得很少，朝廷正是为了修正这种不足，才会设立钞关。”
“原来如此！如此说来，这是最初在制度设计时就存在的缺陷嘛。”
“呵呵～，邬姑娘形容得很准确，确实是一种制度缺陷，所以……”
“所以你认为此次驿递改革，即便朝廷是大股东了，但还是会对走驿路的行商征税，就像钞关那般？”
“姑娘聪慧，一点就通。”
“唔……这完全就是矫枉过正！制度缺陷，那就重新设计制度好了，为何还要在旧制度上缝缝补补呢？再说那是三百年前的制度，高皇帝再英明神武，也料不到当今的天下，商贾大有后来居上的时候吧？时代不同了，要懂得变通！”
“你说到了很重要的一点，只是改革商税制度，并不是光说那么简单，以目前的局面，要提改革恐怕为时尚早。”
“时不我待，要争朝夕！如今已经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每个人都将被时代裹挟着前进，即便不进也退不了，如今就是这个局面。”
“这话说得好！那以姑娘的意思，该怎么解决这个制度缺陷的问题？”
“这么说吧，长距离贩运陆路运输肯定比漕运更有优势，不但节约财力人力，还可以节约时间成本。但如果在四通八达的驿路上设置钞关，那势必导致成本增加，包括官府的行政成本也会增加，这不仅对买卖双方不利，对税收同样不利！即然免不了征税，为何不专门对长距离运输新设计一套征税课目？复制有缺陷的制度，这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曹淓毓一直微笑着看着邬阑，他忽然发现，同她谈话很有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令人身心舒畅。
“货物应该在运输前、后来完成征税，而不是在运输途中设置关卡来征收什么过税，这直接影响运输效率，还容易滋生腐败。”
“那如何在运输前后就完成征税？这句话该怎么讲？”
“我的理解是生产者在商品生产完成后就缴税，或者在出售人售出商品之后，从量从价比例征收、定额征收，这样才是合理的，或者叫好的征税制度。”
“但……恐怕很难吧？这该如何实现它？”
“就驿路运输来说，毕竟它体量巨大，范围更广，完全可以在每个重要节点上设置大型官店、塌房，再把这片区域划定成保税区，也就是货物进入塌房贮藏可以暂时不征税，只要出塌房则需征税，而这些官店、塌房可称之为保税仓。”
“保税仓……何为保税？”
“就是官府保留征税权利的仓库，这对商人来说也极为有利，他们可以节约大笔租金，还可以降低长距离贩运的风险，尤其是大宗买卖或者时间较长的，采用这种方式十分有利。”
“对啊，这不失为一个极好的解决办法！同样朝廷也可以增加税费收入，而为行商提供便利。”
“朝廷要想掌控商业买卖，就直接掌握商品的流通就好了，何必那么麻烦整什么关券、路引，还有店历什么的，控制货物流通不比控制人来的容易？”
“哈哈～，是这个理！至少那些妄图逃税的人再无可能偷漏税了。”
“就好比咱应天府的江东驿、龙江驿、浦口驿乃至棠邑驿，都可设立这样的保税仓，商品一旦出保税仓，征税完成才可进行驿路运输，这样就能避免途中耽误，降低成本消耗。”
“那对于与朝廷合作的方式，邬姑娘又有什么好的建议？”
其实邬阑之前有想过这个问题，比如前世那些国有企业后来进行国企混改，不就是加入民间资本吗？这里也可以如法炮制啊。
“虽说朝廷入股不参与经营，但可指派人员参与经营管理，所以，可以成立合资公司专门来做此事。”
曹淓毓又笑了，今天已听了太多的新词儿，又问：“那什么又是合资公司呢？”
邬阑只得又解释道：“就是……成立一个专门的司来做这个事，这个司由皇上选出的代理人和各个商帮选出的代理人共同组成，而且这个司负责关于驿递的所有事项，包括运营等等；别人不能插手，连皇上也不能插手，除非是更换代理人；对于重大事件代理人投票决定，岁尾进行财务结算等等。”
“那这个司应该单独存在，不属于六部当中的任何一部，而且只对驿递有关的事务做决定，只对经营好坏负责任。”
“没错！这样，朝廷和商帮之间便是利益共同体，这就是改革成功的关键。”
“共同体？好词！”
如此一来，两人想法上便达成了一致，彼此又互看一眼，都不由得会心一笑。
邬阑又想起刚才她让阿风拿来的食盒，眼睛看了一圈，发现还好好摆在桌案上，心里奇怪，于是问道：“怎么还没吃吗？菜都凉了吧。”
曹淓毓一听她提起食盒，不由瘪瘪嘴，道：“不好～不吃，不是邬姑娘你亲手弄的，不吃！”
邬阑一听有些无语，道：“好吧，是我的错，下次一定亲自下厨，请曹公子吃！”
不知不觉天已黑了下来，又想起艾有为还在墙根那儿等她，于是邬阑向曹淓毓告辞，而曹淓毓也不便再挽留，就让阿风送了她出去。
邬阑才走不久，门口就响起荃叔的声音，曹淓毓这才收回神思，说道：“进来。”
荃叔进来，手里也提着食盒，是给曹淓毓送的晚膳，但看见桌上还放着一个，有些惊讶，想了想瞬间明白，问道：“咦～，这是邬姑娘拿来的？主子没吃？”
曹淓毓随意道：“拿去给下人分了吧。”
“主子，这样不好吧，枉费人姑娘一片心意呐。”
曹淓毓抬眼看看荃叔，想他误会了，“不是那丫头亲手做的，不合胃口。”
“噢……”原来这样，但是主子啊，你如今这口味是越来越叼，怕不是连曹嬷嬷做的饭食都会嫌弃了吧？
荃叔摆好晚膳，四菜一汤，虽没有抚莱阁做的精致，但味道却一点不差，而且都是曹淓毓最爱的菜式，也是曹嬷嬷最拿手的。他吃了那么多年，从没觉得不好吃过，如同习惯成自然，满以为就一直不会变了，可自从吃了邬阑做的饭菜，像是上了瘾。如今再吃别的，哪怕是曾经很习惯的口味，都觉得如同嚼蜡。
难不成真像那丫头说的，口味是有记忆的？不过这话好像也没错，以前自己爱吃什么口味来着？还真忘了！曹淓毓一边嚼着蜡，一边满脑子还瞎想着。
随意吧啦几口饭菜就放下了碗筷，荃叔见了暗暗摇头，只得让小厮收拾干净撤了出去。
“主子，刚才同邬姑娘聊的还好吧？”荃叔又重新跑了茶。
曹淓毓笑了一声，端起茶盏呷了一口，道：“这丫头的想法天马行空，倒是启发了我。”
“噢～？”荃叔有些惊讶，又道：“这么说，假若此次驿递改革能成，邬姑娘功不可没喽？”
“呵～，可以这么说。只是能不能彻底根除积弊，目前还不好说，就像生病总要先去掉病灶，这病才能好，才能说治本的话。”
荃叔点头赞同，道：“是那么个理～如此说来，说不定这一次皇上真的会如愿以偿，也算了却一桩心愿。”
曹淓毓也点点头，道：“一会儿我会写封密报，用八百里加急发出去，这样能尽快到皇上手里。”
“是，老奴知道了，这就去安排。”
“对了，还有一事……”
“主子您说，”
“太原府及京府的几个大的驿站周边，咱有土地吗？”
荃叔有些疑惑，但想了想道：“太原府的临汾驿，代州的雁门驿以及大同府的云中驿，有咱曹家的塌房。京府……真定、涿州及通州都有不少地，主子是想用上这些地？”
“从现在开始，你甄选出几处规模较大的驿站，把周边的土地买也好，租也好，总之尽可能多找一些这样的地块先囤在手里，而且要快。”
“是用来修塌房？”
曹淓毓嘴角一勾，笑道：“其实这丫头的想法很不错，不仅不错，还可能是个大商机。”
“那老奴这就着手去办，南直隶这边也如此吗？”
“嗯～”
矮墙边，
邬阑又扒上那道矮墙，将这边的阿风打发走了，正想再来一个一跃而起，忽然发现墙根多了一个人……
邬阑心里一咯噔，哎呦～坏了！被嬷嬷发现了。于是朝着被那昏暗灯光笼罩着的阴影嘿嘿笑了两声，感觉就像做坏事被老师发现的那种，忐忑不安，七上八下。
邬阑从墙上跳了下来，站定之后，先拍了拍灰，然后偷偷朝艾有为使了个眼色……不知是天太黑还是邬阑的眼珠太黑，反正艾有为没反应，邬阑无奈，朝嬷嬷又嘿嘿两声，然后……
突然拔腿就跑，边跑嘴里还喊：“笨蛋艾有为，还不快跑！”
“喔……啊～！”艾有为愣住，但瞬间就反应过来了，马上学着姑娘的样，拔腿就跑，反倒把嬷嬷一个人留在了原地。
嬷嬷惊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于是一跺脚，吼道：“怎么可以这样～姑娘！怎么可以……”嬷嬷本来心里就有气，这下更是气坏了。
远处传来邬阑爽朗的大笑，还有艾有为的呼喊：“哎呦喂姑娘诶，等等啊……”
两人的笑声喊叫声，在静夜里，显得特别清晰。
嬷嬷又好气又好笑，但也无奈，这姑娘简直比当年的青娘还淘！
“邬姑娘，如果这事交由你来主持，你会怎么做？“
邬阑看着曹淓毓，心里奇怪，怎么这一个个大佬都来问我的意见？难道自己没主意？
“这么大规模的驿递改造升级，不可能一蹴而就，但可以分步骤来实现。比如分成几期，资金也不要一次性投入，按照工程周期来分批投入。第一期工程可以设定为两京之间的驿路干线，第二期可以扩大为以京师为中心的八条驿路，及以南京为中心七条驿路干线，第三期设定为横向向内陆地区的扩展，以此类推，这样分批设定目标，分批实现，就比一次性全投入合理的多，资金筹集也不会面临压力。”
“嗯……，这法子好！如今驿站数量同国初相比已减少了许多，就拿京师来说，国初设立了八十六个水马驿，但如今也只剩五十个左右，初期的投入就可在驿站数量上，以恢复到国初水马驿的数量。”
邬阑道：“没错，把已荒废的驿站重新恢复，这样以驿站为点，那么通驿的线路就出来了，有了线路才能说下一步的驿递运输。”
“线路畅通了之后，才能考虑人马配备，·然后再是经营。”曹淓毓又补充了一句。
邬阑点头赞道：“曹公子想的周到，那么这样方案就全面了，接下来该是同朝廷谈判，一是有哪几家商帮行会参与此事，以及各自占几成股份；二是与朝廷双方的权利和义务；这三嘛，就是合作方式及利益分配了。”
曹淓毓笑着点点头，
“那你觉得朝廷有多大可能同意这个方案？”邬阑又问。
曹淓毓沉吟片刻，道：“方案的阻力不大，比较容易谈，所以阻力可能会来自税收。”
“税收？”邬阑有些不明白，问道：“阻力为何来自税收？”
“唔……这问题说起来也比较复杂，所谓‘关市之征’，其实就是国库除了田赋之外的另一重要来源。咱大明的‘关市之征’大体有两种，一种是住税，也就是市税，另一种是过税，比如钞关税。”
“分配上一般是住税的绝大部分会留在地方，而钞关则是国库与内帑各收一部分，抽分归工部，以及卫所还会占一部分，其余的什么门税及淮安四税相对较少，门税一般归皇室收取，淮安四税则是归常盈仓，由户部差主事官管理。”
邬阑听了曹淓毓的一番说道，真是长了见识，原来这所谓住税不就是后世所说的地方税？钞关不就是国税的意思？
“拿钞关来说，自宣德四年设置的七个钞关开始，三百年时间增增减减，到如今尚存的还有十一处，这十一处当中，只有两处属于地方管辖，其余全归两京户部。然而，朝廷为什么要设钞关，邬姑娘知道吗？”
邬阑茫然摇摇头，道：“愿闻其详。”
“朝廷对于长距离的行商贩运，是希望自始至终都能够由官府掌控。国初就确立的三十税一，主要还是对坐贾而征，而对长距离贩运的大宗贸易，除了关券和部分落地税，并未有其他税课，税收所得很少，朝廷正是为了修正这种不足，才会设立钞关。”
“原来如此！如此说来，这是最初在制度设计时就存在的缺陷嘛。”
“呵呵～，邬姑娘形容得很准确，确实是一种制度缺陷，所以……”
“所以你认为此次驿递改革，即便朝廷是大股东了，但还是会对走驿路的行商征税，就像钞关那般？”
“姑娘聪慧，一点就通。”
“唔……这完全就是矫枉过正！制度缺陷，那就重新设计制度好了，为何还要在旧制度上缝缝补补呢？再说那是三百年前的制度，高皇帝再英明神武，也料不到当今的天下，商贾大有后来居上的时候吧？时代不同了，要懂得变通！”
“你说到了很重要的一点，只是改革商税制度，并不是光说那么简单，以目前的局面，要提改革恐怕为时尚早。”
“时不我待，要争朝夕！如今已经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每个人都将被时代裹挟着前进，即便不进也退不了，如今就是这个局面。”
“这话说得好！那以姑娘的意思，该怎么解决这个制度缺陷的问题？”
“这么说吧，长距离贩运陆路运输肯定比漕运更有优势，不但节约财力人力，还可以节约时间成本。但如果在四通八达的驿路上设置钞关，那势必导致成本增加，包括官府的行政成本也会增加，这不仅对买卖双方不利，对税收同样不利！即然免不了征税，为何不专门对长距离运输新设计一套征税课目？复制有缺陷的制度，这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曹淓毓一直微笑着看着邬阑，他忽然发现，同她谈话很有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令人身心舒畅。
“货物应该在运输前、后来完成征税，而不是在运输途中设置关卡来征收什么过税，这直接影响运输效率，还容易滋生腐败。”
“那如何在运输前后就完成征税？这句话该怎么讲？”
“我的理解是生产者在商品生产完成后就缴税，或者在出售人售出商品之后，从量从价比例征收、定额征收，这样才是合理的，或者叫好的征税制度。”
“但……恐怕很难吧？这该如何实现它？”
“就驿路运输来说，毕竟它体量巨大，范围更广，完全可以在每个重要节点上设置大型官店、塌房，再把这片区域划定成保税区，也就是货物进入塌房贮藏可以暂时不征税，只要出塌房则需征税，而这些官店、塌房可称之为保税仓。”
“保税仓……何为保税？”
“就是官府保留征税权利的仓库，这对商人来说也极为有利，他们可以节约大笔租金，还可以降低长距离贩运的风险，尤其是大宗买卖或者时间较长的，采用这种方式十分有利。”
“对啊，这不失为一个极好的解决办法！同样朝廷也可以增加税费收入，而为行商提供便利。”
“朝廷要想掌控商业买卖，就直接掌握商品的流通就好了，何必那么麻烦整什么关券、路引，还有店历什么的，控制货物流通不比控制人来的容易？”
“哈哈～，是这个理！至少那些妄图逃税的人再无可能偷漏税了。”
“就好比咱应天府的江东驿、龙江驿、浦口驿乃至棠邑驿，都可设立这样的保税仓，商品一旦出保税仓，征税完成才可进行驿路运输，这样就能避免途中耽误，降低成本消耗。”
“那对于与朝廷合作的方式，邬姑娘又有什么好的建议？”
其实邬阑之前有想过这个问题，比如前世那些国有企业后来进行国企混改，不就是加入民间资本吗？这里也可以如法炮制啊。
“虽说朝廷入股不参与经营，但可指派人员参与经营管理，所以，可以成立合资公司专门来做此事。”
曹淓毓又笑了，今天已听了太多的新词儿，又问：“那什么又是合资公司呢？”
邬阑只得又解释道：“就是……成立一个专门的司来做这个事，这个司由皇上选出的代理人和各个商帮选出的代理人共同组成，而且这个司负责关于驿递的所有事项，包括运营等等；别人不能插手，连皇上也不能插手，除非是更换代理人；对于重大事件代理人投票决定，岁尾进行财务结算等等。”
“那这个司应该单独存在，不属于六部当中的任何一部，而且只对驿递有关的事务做决定，只对经营好坏负责任。”
“没错！这样，朝廷和商帮之间便是利益共同体，这就是改革成功的关键。”
“共同体？好词！”
如此一来，两人想法上便达成了一致，彼此又互看一眼，都不由得会心一笑。
邬阑又想起刚才她让阿风拿来的食盒，眼睛看了一圈，发现还好好摆在桌案上，心里奇怪，于是问道：“怎么还没吃吗？菜都凉了吧。”
曹淓毓一听她提起食盒，不由瘪瘪嘴，道：“不好～不吃，不是邬姑娘你亲手弄的，不吃！”
邬阑一听有些无语，道：“好吧，是我的错，下次一定亲自下厨，请曹公子吃！”
不知不觉天已黑了下来，又想起艾有为还在墙根那儿等她，于是邬阑向曹淓毓告辞，而曹淓毓也不便再挽留，就让阿风送了她出去。
邬阑才走不久，门口就响起荃叔的声音，曹淓毓这才收回神思，说道：“进来。”
荃叔进来，手里也提着食盒，是给曹淓毓送的晚膳，但看见桌上还放着一个，有些惊讶，想了想瞬间明白，问道：“咦～，这是邬姑娘拿来的？主子没吃？”
曹淓毓随意道：“拿去给下人分了吧。”
“主子，这样不好吧，枉费人姑娘一片心意呐。”
曹淓毓抬眼看看荃叔，想他误会了，“不是那丫头亲手做的，不合胃口。”
“噢……”原来这样，但是主子啊，你如今这口味是越来越叼，怕不是连曹嬷嬷做的饭食都会嫌弃了吧？
荃叔摆好晚膳，四菜一汤，虽没有抚莱阁做的精致，但味道却一点不差，而且都是曹淓毓最爱的菜式，也是曹嬷嬷最拿手的。他吃了那么多年，从没觉得不好吃过，如同习惯成自然，满以为就一直不会变了，可自从吃了邬阑做的饭菜，像是上了瘾。如今再吃别的，哪怕是曾经很习惯的口味，都觉得如同嚼蜡。
难不成真像那丫头说的，口味是有记忆的？不过这话好像也没错，以前自己爱吃什么口味来着？还真忘了！曹淓毓一边嚼着蜡，一边满脑子还瞎想着。
随意吧啦几口饭菜就放下了碗筷，荃叔见了暗暗摇头，只得让小厮收拾干净撤了出去。
“主子，刚才同邬姑娘聊的还好吧？”荃叔又重新跑了茶。
曹淓毓笑了一声，端起茶盏呷了一口，道：“这丫头的想法天马行空，倒是启发了我。”
“噢～？”荃叔有些惊讶，又道：“这么说，假若此次驿递改革能成，邬姑娘功不可没喽？”
“呵～，可以这么说。只是能不能彻底根除积弊，目前还不好说，就像生病总要先去掉病灶，这病才能好，才能说治本的话。”
荃叔点头赞同，道：“是那么个理～如此说来，说不定这一次皇上真的会如愿以偿，也算了却一桩心愿。”
曹淓毓也点点头，道：“一会儿我会写封密报，用八百里加急发出去，这样能尽快到皇上手里。”
“是，老奴知道了，这就去安排。”
“对了，还有一事……”
“主子您说，”
“太原府及京府的几个大的驿站周边，咱有土地吗？”
荃叔有些疑惑，但想了想道：“太原府的临汾驿，代州的雁门驿以及大同府的云中驿，有咱曹家的塌房。京府……真定、涿州及通州都有不少地，主子是想用上这些地？”
“从现在开始，你甄选出几处规模较大的驿站，把周边的土地买也好，租也好，总之尽可能多找一些这样的地块先囤在手里，而且要快。”
“是用来修塌房？”
曹淓毓嘴角一勾，笑道：“其实这丫头的想法很不错，不仅不错，还可能是个大商机。”
“那老奴这就着手去办，南直隶这边也如此吗？”
“嗯～”
矮墙边，
邬阑又扒上那道矮墙，将这边的阿风打发走了，正想再来一个一跃而起，忽然发现墙根多了一个人……
邬阑心里一咯噔，哎呦～坏了！被嬷嬷发现了。于是朝着被那昏暗灯光笼罩着的阴影嘿嘿笑了两声，感觉就像做坏事被老师发现的那种，忐忑不安，七上八下。
邬阑从墙上跳了下来，站定之后，先拍了拍灰，然后偷偷朝艾有为使了个眼色……不知是天太黑还是邬阑的眼珠太黑，反正艾有为没反应，邬阑无奈，朝嬷嬷又嘿嘿两声，然后……
突然拔腿就跑，边跑嘴里还喊：“笨蛋艾有为，还不快跑！”
“喔……啊～！”艾有为愣住，但瞬间就反应过来了，马上学着姑娘的样，拔腿就跑，反倒把嬷嬷一个人留在了原地。
嬷嬷惊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于是一跺脚，吼道：“怎么可以这样～姑娘！怎么可以……”嬷嬷本来心里就有气，这下更是气坏了。
远处传来邬阑爽朗的大笑，还有艾有为的呼喊：“哎呦喂姑娘诶，等等啊……”
两人的笑声喊叫声，在静夜里，显得特别清晰。
嬷嬷又好气又好笑，但也无奈，这姑娘简直比当年的青娘还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