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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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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梦涵摇下玻璃车窗,看着天空中挂着的银色月钩,真的是应了那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这里一整条街都是写字楼,这条街每一栋楼都在20层以上,黎梦涵站在一个名叫金顶大厦的楼下,她要去的是6层

    在这里大多数公司办公地点都只是占一层楼的一个门牌号,占一整层的,都是些豪气的大公司,位于北城的三环内,钻石级地段,租金可想而知,而宋文鸿的公司占了6层整层

    黎梦涵乘着电梯来到六层,电梯两边各一扇玻璃平开门,平开门左侧墙壁上则是‘文鸿金融投资管理公司’广告字样,内部员工需打卡才能从门里进入

    坐在前台的一名女孩透过玻璃门看到外面有一位梳着马尾辫,穿着白色T恤和蓝色牛仔短裤的女子在门外向她招手示意开门

    那年轻女子按下前台左侧桌下的开门按钮,门横向打开

    黎梦涵注意到,这女孩长发披肩,长相虽说算不上特别好看,打扮的倒是很讲究,黄色碎花连衣裙,胸前用黑色丝带系了一个蝴蝶结,年龄差不多20多岁的样子。女孩对着电脑操作鼠标,在白色的鼠标衬托下,手上的彩色指甲绚丽的闪着亮,她慵懒的抬眼看了看向她走来的女子

    年轻女子:“有什么事儿吗”

    黎梦涵:“我找宋文鸿,他在吧?”

    年轻女子“你有预约吗?”

    黎梦涵:“没有”

    年轻女孩不屑的瞟一眼黎梦涵,说道:“不好意思,我们宋总很忙,没有预约的话是没办法见他的”说完她又继续对着电脑,像是旁若无人似的

    黎梦涵:“你就说是一个叫黎梦涵的人找他”

    年轻女子:“谁找也没用啊,宋总又抽不出时间,改天预约再来吧”

    “谁要找宋总?”另外一个女子走过来,相比之下,这女子穿着简约,白色衬衫,棕色格子西服裤,OL风粗跟鞋,头发高高的绑起,显得十分干练。

    那张脸面若桃花,月牙状的眼睛笑起来美极了,那亲切又洒脱的笑容在看到黎梦涵的那一瞬间全部消失,只剩乌云一般的脸色

    黎梦涵对这个女子再熟悉不过,两人站在原地对视几秒

    年轻女子站起来态度温和的说道:“杨经理,这位刚刚找宋总,她没有预约”

    杨经理:“小穆,以后她来找宋总不用预约,这位可是咱们未来的老板娘”在“老板娘”这三个字里,她放缓了语速,接着她挤出一个不情愿的笑容对黎梦涵说道:“不好意思,老板娘,这小姑娘新来的没见过你,多包涵”

    小穆立马转过来对黎梦涵说:“实在抱歉,老…老板娘”

    黎梦涵注意力全在面前的这个杨经理身上,没有理会小穆

    第一次见她职场女强人的风格,有些惊喜又有些陌生

    黎梦涵:“杨丽娜,好久不见,原来你在这里工作”

    杨丽娜:“看您说的,就好像我不应该在这里工作一样”

    黎梦涵:“我没有那个意思,今天在这里遇见你,我只是觉得很开心”

    谁知杨丽娜突然低头笑起来,那笑声里绝对没有开心的成分

    似乎杨丽娜对黎梦涵有着某种敌意

    黎梦涵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再是吴晓晓,对待之前的朋友不能上去就套近乎

    杨丽娜:“宋总和我提起你失忆的事,我当时还不信,现在我信了”

    曾经关系最铁的闺蜜,现在她以黎梦涵的身份站在杨丽娜面前,感到杨丽娜非常陌生

    黎梦涵:“以前的事我确实不记得了”

    杨丽娜:“宋总现在在开会,到里面等一下吧”说着她带着黎梦涵来到宋总的办公室里,随后一句话也没说把她撂下就离开了

    宋文鸿的办公室很大,差不多五六十平米,办公室墙体对外是玻璃墙,和玻璃推拉门,通过玻璃墙可以看到外面员工的白色格子间,整齐排列着,每个格子间的上方交界处放着绿萝,一簇簇,也整齐的排列着,他的办公桌正对着门,办公桌后面则是一面挂在墙上超大的书架,上面放满了书,除此之外还有独立卫生间和小卧室

    在宋文鸿的办公室墙边一角,还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水族箱,养着三条金龙鱼,还有几条花花绿绿的漂亮小鱼,她盯着鱼看了好一会儿,那金龙鱼像是穿着黄金般的亮色盔甲,在水里摆动着滑溜溜的身体,看着鱼自由在水里穿梭,她此刻心境也变得放松下来

    黎梦涵又有些好奇书架上放的是什么样的书,她拿随意拿起一本翻来来看,自从来到这个身体以后,她的阅读量逐渐增多。

    以前大部分时间用来练琴,对于钢琴老师来说,练琴是必不可少的,也算是工作的一种,其余的爱好呢,也就是玩玩其他乐器,看看CCTV音乐频道,以及看赵慕辰拍过的各类影视剧

    赵慕辰本人也是她的爱好,每每在脑海中浮现出的那张脸,都让她感到如沐春风一般,她拿着书,心里又在想着某些让她感到甜蜜的事儿,脸上笑的如花一样灿烂

    她坐在宋文鸿的办公椅上,翻开手上这本《心经》,这书翻开,浓郁的书香味从里面飘出来,书页平整如新

    她敢打赌,宋文鸿肯定不会看这本书,不仅是这本书,整个书架上的书可能都没怎么动

    “宋总,关于分公司落在海城的项目,我手里拿的是企划书,刚刚你在开会的时候小何送过来的”

    宋文鸿的助理小孟一边汇报着工作一边拉开办公室的门

    黎梦涵看见两人一前一后进来,放下书,从办公桌座位站起来

    宋文鸿严肃的脸上露出一点浅笑,说道:“梦涵,你来啦”

    黎梦涵看到小孟拿着企划书还没说完工作的事,继而说道:“你们还有事情要谈吧?我先出去了”

    宋文鸿:“不用,你就在这里吧,没有什么好回避的”

    宋文鸿办公桌左侧是落地大窗,从这里可以看到三环内大半风景,窗前一排牛皮棕色商务式沙发,她走到沙发那里,觉得口干,从面前的白色茶几上开了瓶矿泉水来喝

    这矿泉水名为圣蕴,是市面上的高端酒水品牌之一,他家的矿泉水用的是塔型透明玻璃瓶,上窄下宽,一看就特别贵气,一瓶的500ml的水价格为200到300元左右,不仅是这个办公室的茶几上,刚刚路过那些格子间办公区的时候,她看到每人桌子上都放了几瓶这样的水

    赤裸裸的豪气冲天

    不过对于口渴的黎梦涵来说,几百的水和几块钱的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都是要止渴的

    小孟在和宋文鸿说着关于项目的事儿,一些专业的术语黎梦涵也听不太明白,她靠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他们讨论着的事动不动就和百万千万的金钱挂着钩

    说完事情,小孟和宋文鸿请了一周的假期,理由是要陪女朋友看大海,那一周也是他的年假,宋文鸿批了他从下周一开始的7天假期

    “你也听到了吧,小孟下周不在,没有助理的话,我可没办法展开高效率的工作”宋文鸿走到黎梦涵面前,他眼神中少了些锋利的刃芒,多了些斯文和熙

    黎梦涵:“所以?”

    宋文鸿:“所以从下周开始,你来当我的助手吧”他沉稳的神色中露出笑意,不过他可绝对没有开玩笑

    黎梦涵:“宋文鸿,那个,助手的事一会儿再说,我今天找你来是有事情和你说,快到下班的时间了,一会儿有空的话一起吃个饭吧?”

    宋文鸿:“好,现在就可以去,你想吃哪家的菜,我让小穆打电话预定,本来我是想工作结束以后去你家接你的,我订了京阳音乐厅的门票,今晚有场交响乐,你肯定会喜欢。不过有点小问题.”

    黎梦涵:“什么问题?”

    宋文鸿:“我们很快就结婚了,应该叫我什么?”

    黎梦涵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文鸿看她有些紧张的双手在搓着自己的衣角,“有些事一时也勉强不来”他想

    宋文鸿:“叫我文鸿吧”

    黎梦涵:“文…文鸿”

    宋文鸿:“下周一,来我办公室报到”

    黎梦涵:“我没有时间”

    宋文鸿:“你们领导不是给你放了一个月的假么,这才半个月过去,还有那么久呢,来吧”

    黎梦涵:“以前的事,我忘的差不多了,甚至我都不知道记者的工作内容是什么,趁这个时间我要好好的学习充电,所以绝对没时间”

    宋文鸿:“哦?也是,那既然如此的话,我请你们网站领导吃个饭,让他们给你多放几个月的假,我好像有你们领导的电话,我看看”说着他拿出手机,装模作样的搜索着通讯录

    黎梦涵拿手挡住了他的手机屏,说道:“认识我们领导了不起啊,本来想找个正式的地方和你说这件事的,但这是你逼我的,我黎梦涵,要——和——你——分——手”说出分手这两个字,她感到无比的轻松和畅快,她脑海中已经幻想着和赵慕辰相拥在一起的画面了

    宋文鸿的沉稳面色露出了更深的笑意,说道:“为什么?”

    黎梦涵:“因为我变心,不在喜欢你了”

    宋文鸿叹了口气说道:“你说你变心了,这么直接的理由,咱们在一起可是三年了啊,这三年咱们感情都是很好的,你这么突然和我说你变心?而且咱们订婚的消息你的朋友同事亲戚大家都知道,不在一起的话,别人问起来怎么说?”

    黎梦涵:“这个没关系,我来解释”

    宋文鸿:“别人对于别人来说这只是个遗憾的消息,那我呢,这些年我早就把你父母当成亲人一样的存在,这份感情怎么弥补?你又打算怎么补偿我呢?”

    黎梦涵更加觉得有些理亏,她在这个身体里替别人做出了如此胆大妄为的决定

    黎梦涵:“我…….这样吧,你提出你的要求,我看能不能弥补对你造成的伤害”

    宋文鸿:“好,这是你说的,你会说话算话吧?”

    黎梦涵:“你不会是想要大额赔偿吧?要金钱方面的话,我可没有太多的钱,你一个身家千万的总裁级别人物应该不会差这点钱吧”说完,她咧嘴一笑,眼睛眨巴眨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宋文鸿

    宋文鸿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放心,我不会要你一分钱的”说着他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录音笔,按下开关按钮

    宋文鸿:“你黎梦涵真的愿意补偿宋文鸿的感情损失吗?”

    黎梦涵:“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做的”

    宋文鸿盯着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然后满足式的笑着点点头,黎梦涵向沙发后面靠了靠,说道:“你干嘛?你不图财不会是想劫色吧?”

    宋文鸿一步上前,两只手抵住沙发背,把黎梦涵夹在中间,两人的脸近得只差几厘米的距离,他看着她那盈盈似水的眼眸说道:“你希望我劫色吗?”

    黎梦涵彻底慌了神,欲要推开他,宋文鸿先行起身

    宋文鸿:“下周一来我这里报到”

    黎梦涵:“啊?可是我没有时间”

    即使有时间,她也要想,怎样嫁给赵慕辰

    宋文鸿:“是谁刚才说要补偿我的?还好留了证据,要不然你说话不算话”说着他举起那支录音笔

    黎梦涵:“好吧,来就来,不过我可没有给人家当助理的经验,到时候耽误你的工作可别怪我”

    宋文鸿:“说好了就不许反悔,一定要来”

    “叮铃铃”

    办公桌上的黑色电话机响了起来,宋文鸿拿起电话:“小孟,什么事?许东?嗯,让他进来”

    黎梦涵想起许东这个名字昨天在一张小纸条上看到过,可能也是宋文鸿在商业上需要来往的人吧,不过那个纸条上写的骗局又是什么意思,是以前的黎梦涵写的吗?她想

    宋文鸿本来温和的面孔蒙上了一层让人看不透的灰纱,他对黎梦涵说:“梦涵,你去对面的会议室等我一会儿”

    在黎梦涵刚进会议室关上门的时候,许东的身影经过门外,两人擦肩而过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宋文鸿才进会议室来把黎梦涵这只快要等睡着了的小白兔领走

    他牵着黎梦涵的手往外走,:“走,去吃饭,小穆已经订好餐厅了”

    有几个还没有下班回家的员工,看着这两人手牵着手,冲着他们点头微笑着

    小穆:“宋总,祝今晚的约会愉快,我选择餐厅绝对是最浪漫的”

    黎梦涵:“不是约会,我们……”宋文鸿揽住她的肩膀对着小穆说道:“小穆你没什么事儿也赶快下班吧,我先走了,明天见,对了,老刘已经在楼下了吧?”

    小穆:“嗯,在呢,明天见”

    这里灯光黯淡昏黄,酒红色沙发座位相连成一排,每个黑色大理石方形桌子中间摆放着一个深蓝色玻璃花瓶,里面插着两朵新鲜的红玫瑰。

    餐厅整体气派十足,小资情调的外语音乐在餐厅里环绕着,宋文鸿和黎梦涵面对面坐在窗边的一个位置上,顺着窗外看,能看到北城霓虹灯火,车水马龙之像,还有就是万年不变的高峰期拥堵

    这里是一家以浪漫情侣为主题的餐厅,菜单上的菜品因精致而价格不菲,宋文鸿一身西装革履,黎梦涵的休闲随意装显得和这里格格不入

    不过是吃个饭而已,黎梦涵无所谓装束的,只要自己穿着舒适就好,短裤短袖加马尾,她身材纤细,面容姣好,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脸部线条柔和适中,长相看起来温婉可人。

    虽说明年就是要奔三的人了,可这么简单的打扮起来反而像个20多岁的大学生

    而宋文鸿的长相是那种成熟却不老成,他是那种站在人群里其貌不扬,但身上有着某种说不上来的气场,让站在他周围的人都黯然失色

    两人坐在一起,算得上男才女貌

    这人身上有种黎梦涵说不出的诡秘,那天在医院里的初见,那冰冷锋利的眼神,和现在完全是判若两人

    周围安静的只有音乐声,这一层就他们一桌客人,因为宋文鸿财大气粗的把整层包下来了

    宋文鸿点完菜,礼貌地把菜单交给服务生,然后饶有兴致的注视着黎梦涵

    黎梦涵双手抱在胸前,翘着二郎腿,一脸生无可恋的瞪着他

    宋文鸿:“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黎梦涵:“有,而且,问题大了”

    宋文鸿一脸狡猾的微笑着,明知故问道:“什么问题?”

    黎梦涵:“我刚刚和你说分手的事,你忘了?”

    宋文鸿:“嗯,对,你是说了”

    黎梦涵:“拜托,我们已经分手了”

    宋文鸿继续装傻:“嗯,对,我知道,怎么了?”

    黎梦涵:“我们都分手了,还来这种地方做什么,你还包场”

    宋文鸿:“谁说分手不能做朋友的,万一你哪天想起我来怎么办,想起咱们以前的事怎么办”

    黎梦涵手支撑着头,深深的叹了口气说:“其实你并没有分手的想法对吗?”

    服务员这时端来一盘餐前面包和一小碟黄油,往两人的高脚杯里倒上3分满的白葡萄酒

    宋文鸿拿起一个面包用黄油刀抹上黄油,大快朵颐的吃起来,刻意逃避话题似的说着:“你不饿吗”

    黎梦涵:“我要怎么做,才能分手?”

    宋文鸿嚼着面包鼓着腮帮子说道:“咱们不是都达成共识了么,你要在公司里替我助理的位置,一个星期,在这之前,我们还是名义上的男女朋友,可以吧?”

    既然就一个星期那就答应了吧,黎梦涵想着

    黎梦涵:“好,可以,不过你可不能反悔,还我自由身”

    宋文鸿被“自由身”这三个字触动了,他拿起酒杯小饮一口,随后正色道:“你失忆以后我们就没怎么好好的谈过心,现在的你和以前的你完全不同,准确的说是在我身边的目的完全不同,我其实很希望我们能重新开始,你这么着急恢复自由身干什么?”

    黎梦涵垂下眼皮,低头不语,她一只手的手指轻轻敲在桌面上,像弹钢琴一样

    黎梦涵:“我已经不在是以前的我了”

    宋文鸿:“看得出来”

    昏黄灯光下,所有东西都显得那么幽寂,唯有桌上蓝色瓶子中那两朵红玫瑰妩媚妖艳的绽开着

    两人吃完晚饭,这个时间司机老刘已经回家休息,宋文鸿自己开着车往京阳音乐厅方向驶去

    京阳音乐厅,在吴晓晓穿越前的那个夜晚,她曾在那里有场自已期待已久的演出,和李青峰,何昊宇几个死党,还有那封她梦寐以求的东京音乐大学录取通知书,为了赵慕辰,留在黎梦涵的身体里,这样做是对的吗?为什么人总要在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之下做出选择,两样在她心目中同等价值的东西,却要让她痛苦的做出选择,看似轻描淡写做出的决定,内心其实极其煎熬

    黎梦涵摇下玻璃车窗,看着天空中挂着的银色月钩,真的是应了那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