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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谁知我心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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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陈浩现在的表情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虽然他并不是真想帮助这个昔日的情敌,但现在的情形显然已经完全失控,而且他更害怕强生会在盛怒之下迁怒到自己身上。\wWw.QΒ⑤。com\

    贺强生瞪着这个在自己眼中一直高高在上的百货公司董事长,气得双手冰冷,一颗心仿佛要爆炸一样,浑身的血液似乎逆流至顶,他在心里说,怎么,这样的羞辱还不够?还要搜身?你们还把我当人吗?他这样想着不由自主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可是也就在这一瞬,他似乎又看到从前的自己,狂乱的吼叫,挥舞的双臂,那个咆哮的愤怒的形象从小他一直看到大,是的,一直都是这样,先是父亲的样子,而后变成他自己,贺家的人因此在老街名声狼籍,被人瞧不起,难道十年后,他依然要让这个局面继续下去吗?不,他对自己说,绝不。

    因此,他低下头,咬紧牙关默默站着,他曾在书上看到这样的话“忍受比爆发更加痛苦”,他想他现在的确体会到了,他因为要保持平静而不得不按捺自己的情绪,虽然他一再要自己勇敢,可当陈浩手中的仪器碰触他的身体时,他身不由已地微微颤抖,一汩汩的热浪袭击他的眼眶,他的面颊象被火烧着,羞愧的汗水在耳后流入脖子里,但是……他没有动,没有反抗,也没有逃走,他一句话也不说地默然而立,就象一块石头,终于,陈浩检查完毕,他的心这才能对紧绷的身体悲伤地说,是的,做到了,他终于学会了忍耐。

    “住手,姓陈的,你这个王八蛋,你也太缺德了,你这样羞辱他还不如杀了他呢,杀人也不过头点地,不是吗?你还算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就这样欺负一个孩子,啊。”随着这个声音,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冲进来,在他身旁,几个工人被他撞倒在地。

    “贺根发”周围的人看到蓬乱着头发、手拿酒瓶的恶汉,不由都后退了一步。

    “爸爸”贺强生在心里叫,怔怔地看着来人,直到面颊上重重挨了一记耳光。

    “你这窝囊废,贺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贺根发打了儿子,又转向陈万鑫,“你想干什么?告诉你只要我在这镇上活一天,我就决不允许你羞辱贺家的人。”

    “叫保安,把这个疯子赶出去。”陈万鑫连看也不看他一眼,低声吩咐下属。

    “你赶老子?老子先拆了你的骨头。”贺根发说着挥舞的中的酒瓶向陈万鑫扑去,众人见他来势凶猛,吓得纷纷退却,商场顿时乱起来,贺强生见此情景,一步上前,挡住了父亲的去路,并抓住他的手腕。

    “臭小子,你想干什么?”贺根发一愣,喝问。

    “别这样,爸。”强生低声求道。

    “滚,滚到一边去,等一会儿我再收拾你。”贺根发哪里肯听,执意回夺酒瓶,但他使了两次劲,拿酒瓶的手臂在儿子的控制下纹丝不动,这时他才注意到儿子高大的身材几乎与自己不相上下,他望着儿子,进退不得地愣在了当地。

    贺强生夺下父亲手中的酒瓶,仍然拉着他的手臂,低声道:“我们走。”他拉着他的父亲,既不使劲,却又让老头感到自己的力量,从而让他明白自己有控制他的能力。

    两人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离开,一直来到商场外的一个小巷里,儿子才将父亲的手臂松开。

    贺根发手臂一得自由,憋了半天的怒气立刻象火山一样喷发出来,抬手就是一拳,正打在强生的面颊上,贺强生被打得扭转了头,口唇流血,但他没有动,只默默用手将血擦去。

    “畜生,你想干什么?啊?”贺根发对他吼。

    “我不想打架。我觉得拳头只会给我们带来耻辱。爸爸。”强生低声说。

    “你说什么?”贺根发上下打量他一眼,“哼”了一声,“看你的样子好象你是个乖小子,该死的,滚开,你爱怎么样是你的事,别妨碍老子。”

    贺强生愣了愣,鼓起勇气再次挡在他面前,“爸爸”

    “住口,别这么叫我,你爸爸十年前就已经让你刺死了。”贺根发打断他的话说,双目赤红地瞪着他的儿子,贺强生咬住嘴唇,低头“咚”地一声跪在父亲的脚前,“爸爸,对不起,我很后悔发生了那种事,我发誓在我心里从没有真正想过要伤害您,不管怎么说,我们血管里流着相同的血,我们彼此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爸爸,别这么……讨厌我,难道你想在生病时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没人照顾?或是百年之后连一个送行的亲人也没有吗?我是你的儿子,爸,这是谁也不能改变的事实,让我照顾你,爸爸,我知道我做错了许多事,可现在我想重新开始,做一个好人,是的,这是我最大的愿望,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让我们重新一起生活吧,爸爸。”

    贺根发愣愣地看着儿子,呼呼地喘着粗气,突然夹手夺回洒瓶,一边往嘴里灌酒,一边含糊不清地喃喃道:“骗子,全是……骗人的鬼话,我再也不相信,永远也不相信。”他说完转身摇晃着离去。看着父亲的背影,贺强生好想上前抱住那个高大的身躯,再次恳请他的原谅,可他知道父亲的倔强,他也知道两人之间的心结不是几句话就能解开的,但是不知为什么,他感到今天的父亲与记忆中的不大一样,在记忆里,父亲一直是酗酒和暴力的,而且每次只要一开始打人,没人拉开他,或者被打者没有被打倒之前他就绝不住手,但这一次父亲为自己受辱出头,现在又只打他这么几下就停手了,这让贺强生的心里感到一丝柔情,感到一点希望,也许父亲不像他的外表那么冷酷,在他内心深处,也藏着别人看不到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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