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深夜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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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白烨分析完案情，下班又是深夜了。回家的路上，时慕不知不觉地路过漫咖啡的门口。
这家咖啡馆的老板是时慕的朋友，她叫陆思凝，今年31岁，气质非凡又温婉动人，有点像安妮海瑟薇和珍妮弗安妮斯顿的结合体。陆思凝以前是个律师，后来因为一个官司的失利而选择辞职，于是就在这个地方开起了咖啡馆。
时慕在从警之初就认识了陆思凝，算算已经有七年了。没事的时候，时慕总喜欢来她店里坐坐，找她聊聊天，或者一起出去喝点酒什么的。时慕了解的很多法律相关的知识，也是这位陆小姐告诉他的。
陆思凝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完全符合时慕的审美，因此在他们刚认识那阵子，时慕还尝试过追求人家，不过被无情拒绝，理由是人家不喜欢比自己小的男生。从那之后两人的关系慢慢就变成了纯友谊。
令时慕深表遗憾的是，陆思凝现在也有了个相亲认识的男朋友。
漫咖啡已经打烊，但是前台处还开着灯，于是时慕推门走了进去。陆思凝养的彼得兔托托在角落里啃着兔粮，而她本人正在前台里擦拭着咖啡杯。
她探出头看了一眼时慕，又自顾自地开始干活。
“那个女尸案破了吗？还有心思来我这。”陆思凝头也不抬地说。
“咦？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案子的？”时慕很惊讶。
“身为警察你连新闻都不看吗，失踪的美女调酒师、非法拘禁、卧室藏尸，这么轰动的案子，那些媒体怎么能放过，早就炒的全世界的都知道了。以我对时大侦探的了解，这种疑难案件肯定少不了你啊。”陆思凝边收拾边说。
时慕坐在一旁，叹了口气。其实为了避免公众的恐慌情绪，警方对案件的保密程度已经做到了极致，但无奈案子涉及的人员太多，媒体技术也太发达，导致信息泄露的很快。
“对了，前几天我好像看你带个妹子来喝咖啡，貌似还挺愉快的，有没有进展？”陆思凝边说倒了杯可乐放在时慕面前。
“别提了，还不是因为这个案子，刚和她建立点好感就被一个电话叫到案发现场，给人家晾在那。结果她也不客气，回手就把我给拉黑了。”时慕一边摸着彼得兔托托后背上的绒毛，一边无奈地说到。
“我要没猜错，你又给人家讲那些我告诉你的陈年旧案了是不是？没关系，就算没拉黑你，你依靠这些东西建立起来的好感，也最多维持一个星期。”陆思凝对时慕十分了解，她说这些话时好像母亲在谈论自己的儿子。
“是，你还好意思说，也不给我讲点新的案例，害得我都单身多久了？”时慕边说边拿兔粮逗着托托。
陆思凝这时候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她来到时慕对面坐下，问他：“说点正经的，你这个案子怎么样了，有眉目了吗？”
“别提了，完全没头绪。死前失踪一个月，像是被非法拘禁。查完社会关系，又感觉是情杀，但死者身边男的太多，关系太复杂，越查越乱，真想不明白现在的年轻女孩怎么都这样。”时慕没好气地说。
“我们时大侦探查不明白案子，就怪人家女孩身边男人多吗，不知道这是福尔摩斯教你的还是东野圭吾教你的。”陆思凝和时慕说话一向毫不客气。
“好好好，我知道这么说不对，这不是查案子没头绪着急嘛，理解一下理解一下。”时慕陪着笑脸继续抱怨。“你说以往再困难的案子，至少我们也能看看监控，找找遗留线索，分析分析周围人的动机，这个案子倒好，要什么没什么，而且感觉身边的人个个都有动机，那不就相当于都没有动机了吗？”
尽管在和白烨分析案情时，时慕一直是睿智的前辈形象，但是在陆思凝面前，他又变成了一个警界新人，而陆思凝总是关键时刻能给她灵感和方向的那个人。
“我觉得你能找到这么多有动机的嫌疑人，已经是很大的突破了。你知道很多的恶性犯罪，其实真的就是没有什么动机的。人有千千万万种情绪，每一种都有可能导致自己去使用暴力，甚至走上犯罪的道路。我当律师的那些年，常常有一种深刻的感受，那就是一切善良都是有条件的，可大多数罪恶却没有任何条件。任何细微的行为和情绪，都有可能导致一起残忍的谋杀。所以啊，遇到没有监控、没有线索、动机太乱等等这种让你无从下手的案子，可能你就要多站在罪犯的心理上来分析问题了。无论什么犯罪，人性都是最需要考虑的因素。嘿嘿，我看你大学时候犯罪心理学课上肯定总睡觉吧。”陆思凝美丽的眼睛调皮地看着他。
时慕没有说话，他的思绪马上被拉回到了顾芸的案子里，是啊，人性的因素。凶手的动机到底是什么，顾芸又在想些什么，打算做些什么呢。到底有什么东西被他漏掉了呢？
算了，冥思苦想依然没有答案。时慕觉得今晚他的脑子已经因为接连不断的分析而锈住了。
他深呼吸了一下，边摸着兔子托托毛茸茸的耳朵，边笑着和陆思凝说：“好了陆老师，轻松一点，不聊案子了。说说你吧，新交的男朋友怎么样？”
“案子破不了还有心思八卦我。”陆思凝笑了下。“还行吧，他对我还挺好的，就是有时候感觉……”
“感觉什么？”
“感觉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能和陆律师有共同话题的，应该也就只剩我了，那你要不要考虑下把他甩了跟我呢？”时慕开起了玩笑。
“别贫了啊。哎，对了，你刚刚说案子里的那女孩，好像被非法拘禁了是吧？”陆思凝明显还是更想聊案子胜过聊自己的男朋友。“这倒是让我突然想起来以前同事接过的一个案子，你要不要听一听？就当消遣了。”她又巧妙地把话题转移了回来。
“好啊，说来听听。”时慕的兴趣瞬间被调动起来。
“也是好多年前的案子了。事情发生在一个小城镇上，有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学习十分努力，成绩在全校名列前茅，是家长和老师眼中绝对的好孩子。
但是他隔壁邻居家，有一个挺顽皮的6岁的小男孩，小男孩平时晚上吵吵闹闹的，经常打扰到这个少年，让他没法好好读书，少年很苦恼，但是也没什么办法。
有一天晚上，少年在放学回家路上看到小男孩自己在外面玩，他就想啊，自己回家后这小男孩又得影响他学习了。于是他就想了个办法，你猜他是怎么做的？
他先用玩具引诱这个小男孩，来到镇外挺偏僻的一个地方，找了一棵树的下面，少年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圈，他告诉小男孩说，最近我们小镇闹鬼，鬼每天晚上都出来抓小孩，现在已经出来了，应该就在附近，你现在很危险。不过，地上这个圈是有魔法的，只要你一直在这个圈里呆着就没事，但出去的话就会被鬼抓走，所以你要老老实实地在这圈里呆着哦，等到天亮了鬼走了，你就可以回家了。
说完这些，少年就自己回家了，他想如果这样的话今晚自己学习就能不被打扰了。至于那个小男孩，他心想，小孩子应该没多久就呆不住了，自己会跑回家的。到时候时间很晚，孩子也累了，肯定不能再吵吵闹闹地打扰自己了。
想的挺好，结果却让他出乎意料，这个小男孩对少年说的闹鬼的话深信不疑，真的就一直呆在圈里不敢出去，不巧的是晚上还下了雨，把小男孩浇得浑身湿透，还不敢走，可怜坏了。到了小男孩平时回家的时间，小男孩的父母就着急了，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哪，附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急得快疯了，只好选择了报警。最后，一家人和警察一起找到半夜两点多，才在镇外偏僻的树下找到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小男孩。
结果，孩子由于淋雨和惊吓，直接就发高烧好几天卧病在床，总算病好之后，却又变得自闭了，每天都像见了鬼似的担惊受怕，喊到别让鬼来抓我之类的话，特别可怜。
这期间，孩子的父母千方百计地问出了当晚事情的原委。这下子可把他俩气坏了，原来自己的宝贝儿子是被隔壁的少年给坑了。小男孩父母当场就报警，接下来就联系律师，走法律程序来起诉邻居家少年。两家人就这样对簿公堂。”陆思凝陈述完案情，就像时慕看女生那样看着时慕问到。“你猜猜法院是怎么判的？”
“我不知道，难道还能这孩子判非法拘禁不成？哈哈。”时慕笑着问。
陆思凝一本正经地说：“你说对了，就是非法拘禁，最后少年因为非法拘禁罪被判了有期徒刑一年。”
“这个是真实发生的事？”时慕有点不太相信。“还是你编出来的，为了哄骗我这个良家小伙。”
陆思凝白了时慕一眼，说：“别臭不要脸了。我告诉你，这就是真实发生的案件，你在网上都能查到。这个犯罪的少年从小到大，他父母一直觉得，自己家孩子只要学习好就可以，平时对其他方面的教育根本就不在乎。事情发生后，他们也不觉得自己孩子干的是多严重的事，就觉得是恶作剧。甚至还恶言恶语，说换作正常点的孩子根本不会上当，早就自己回家了，你自己家孩子平时吵闹打扰我儿子学习我还没找你们呢，再说，那小男孩一看也不是什么正经孩子，我看自闭症也是自己作出来的吧……反正类似的话说了很多，总之就是态度极其恶劣，连一点精神损失费都不愿意赔。
所以啊，当法院宣判之后，你能想象当时这个少年和他父母有多后悔吗，就因为这样一个类似恶作剧的行为，需要付出坐牢的代价。寒窗苦读十年啊，却再不能参加高考，还留下了案底，连一辈子都可能毁在这里。少年的父母甚至当庭给小男孩的家长下跪，表示多少钱的赔偿都认，只求能放过少年一马，别毁了孩子的一生。不过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法庭判决已下，他们再怎么都恳求都无法改变。”
时慕也有点讶异：“真的是非法拘禁啊，可是这个少年没有什么恶意的目的，这个判决合理吗？”
“法盲了吧，我告诉你，无论以什么方式，哄骗也好威胁也好诱惑也好，虽然你自己觉得只是恶作剧，但事实就是，你主观想要并且客观也造成了剥夺小男孩人身自由的结果，毫无疑问就是非法拘禁。虽然理由听上去比较扯，闹鬼什么的一般人不会信，但受害人可是只有6岁的无行为能力人，你得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他怎么就能确定一定不会闹鬼呢？而且孩子还因此出现了身体不适甚至精神问题，还得罪加一等呢，判一年都已经是轻的了。”陆思凝一口气说完后便盯着愣在一旁的时慕。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非法拘禁真的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受教了陆老师。”时慕嬉皮笑脸地回答。
“受教就行，告诉你啊，别又用我给你讲的案子去和小女生们找话题。”陆思凝白了他一眼。
“那不会，我是那种人嘛。”时慕厚着脸皮说。
“是。”陆思凝不假思索地说。“我告诉你，下次再给你讲这些我可要收咨询费了，就按照律师的标准来吧。”
“别说那些没用的。咱俩这关系你好意思嘛。”
“去去，别瞎说啊，我和你可没关系。”
在两个人的嬉笑中，时慕好像突然想到什么。
“哎，陆思凝，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啊？”
“什么忙啊，时sir请吩咐。”
“你这几天没事的时候，帮我看一本漫画呗，叫《暖男日记》，作者叫顾涵，百度上就能搜到。”时慕认真地说。
“你可真有闲心，怎么，想学学暖男是怎么撩女生的？”陆思凝好奇地说。
“怎么可能，这个漫画和我的案子有关，是死者的姐姐的写的。我之前简单地看了看，挺好的一部爱情漫画，但是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还说不出具体哪里，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就想让你帮我从女生视角的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不对劲的地方。拜托你了。”时慕说完“深情”地看着陆思凝。
“行吧，那我明天帮你看看。等你破案了，想着帮我记功啊。”陆思凝笑着说。
“那没问题，别说记功，等破案了我请你吃一年饭都行。”时慕开心地说。
“说准了啊，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说罢陆思凝笑着去收拾东西，准备闭店回家。
“对了，陆思凝。”
“到。”陆思凝回头看着他，“时sir还有什么指示？”
“没指示，我是想问，你就没想过再做回律师啊？感觉你还是挺怀念接案子时的感觉的。”时慕问到。
“还操心上我了，先管好你的案子再说吧，破完案子把我的饭兑现了，别的事用不着你。”陆思凝看了站在那的时慕一眼。“好啦，我要闭店了啊，你要再不走就给我留下打更吧。”陆思凝边说边把托托装进兔笼，准备回家。
“行，你走吧，我今晚住在这儿给你打更了，免费的。”时慕说完做了个伸懒腰的姿势。
“少废话，赶紧的。”
“哎呀走就走呗，激动什么。”
对于被案子弄的焦头烂额的时慕来说，这还真是一个挺轻松的夜晚。
回家之后，他还在回忆着陆思凝说的话。
“无论以什么方式，哄骗也好威胁也好诱惑也好，事实就是你主观想要并且客观也造成了剥夺小男孩人身自由的结果，毫无疑问就是非法拘禁。”
是啊，那顾芸是怎么被囚禁在家的呢，是非法拘禁吗？如果是的话，是受到哄骗、威胁还是诱惑呢。这个问题一直伴随着时慕进入梦乡。
与白烨分析完案情，下班又是深夜了。回家的路上，时慕不知不觉地路过漫咖啡的门口。
这家咖啡馆的老板是时慕的朋友，她叫陆思凝，今年31岁，气质非凡又温婉动人，有点像安妮海瑟薇和珍妮弗安妮斯顿的结合体。陆思凝以前是个律师，后来因为一个官司的失利而选择辞职，于是就在这个地方开起了咖啡馆。
时慕在从警之初就认识了陆思凝，算算已经有七年了。没事的时候，时慕总喜欢来她店里坐坐，找她聊聊天，或者一起出去喝点酒什么的。时慕了解的很多法律相关的知识，也是这位陆小姐告诉他的。
陆思凝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完全符合时慕的审美，因此在他们刚认识那阵子，时慕还尝试过追求人家，不过被无情拒绝，理由是人家不喜欢比自己小的男生。从那之后两人的关系慢慢就变成了纯友谊。
令时慕深表遗憾的是，陆思凝现在也有了个相亲认识的男朋友。
漫咖啡已经打烊，但是前台处还开着灯，于是时慕推门走了进去。陆思凝养的彼得兔托托在角落里啃着兔粮，而她本人正在前台里擦拭着咖啡杯。
她探出头看了一眼时慕，又自顾自地开始干活。
“那个女尸案破了吗？还有心思来我这。”陆思凝头也不抬地说。
“咦？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案子的？”时慕很惊讶。
“身为警察你连新闻都不看吗，失踪的美女调酒师、非法拘禁、卧室藏尸，这么轰动的案子，那些媒体怎么能放过，早就炒的全世界的都知道了。以我对时大侦探的了解，这种疑难案件肯定少不了你啊。”陆思凝边收拾边说。
时慕坐在一旁，叹了口气。其实为了避免公众的恐慌情绪，警方对案件的保密程度已经做到了极致，但无奈案子涉及的人员太多，媒体技术也太发达，导致信息泄露的很快。
“对了，前几天我好像看你带个妹子来喝咖啡，貌似还挺愉快的，有没有进展？”陆思凝边说倒了杯可乐放在时慕面前。
“别提了，还不是因为这个案子，刚和她建立点好感就被一个电话叫到案发现场，给人家晾在那。结果她也不客气，回手就把我给拉黑了。”时慕一边摸着彼得兔托托后背上的绒毛，一边无奈地说到。
“我要没猜错，你又给人家讲那些我告诉你的陈年旧案了是不是？没关系，就算没拉黑你，你依靠这些东西建立起来的好感，也最多维持一个星期。”陆思凝对时慕十分了解，她说这些话时好像母亲在谈论自己的儿子。
“是，你还好意思说，也不给我讲点新的案例，害得我都单身多久了？”时慕边说边拿兔粮逗着托托。
陆思凝这时候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她来到时慕对面坐下，问他：“说点正经的，你这个案子怎么样了，有眉目了吗？”
“别提了，完全没头绪。死前失踪一个月，像是被非法拘禁。查完社会关系，又感觉是情杀，但死者身边男的太多，关系太复杂，越查越乱，真想不明白现在的年轻女孩怎么都这样。”时慕没好气地说。
“我们时大侦探查不明白案子，就怪人家女孩身边男人多吗，不知道这是福尔摩斯教你的还是东野圭吾教你的。”陆思凝和时慕说话一向毫不客气。
“好好好，我知道这么说不对，这不是查案子没头绪着急嘛，理解一下理解一下。”时慕陪着笑脸继续抱怨。“你说以往再困难的案子，至少我们也能看看监控，找找遗留线索，分析分析周围人的动机，这个案子倒好，要什么没什么，而且感觉身边的人个个都有动机，那不就相当于都没有动机了吗？”
尽管在和白烨分析案情时，时慕一直是睿智的前辈形象，但是在陆思凝面前，他又变成了一个警界新人，而陆思凝总是关键时刻能给她灵感和方向的那个人。
“我觉得你能找到这么多有动机的嫌疑人，已经是很大的突破了。你知道很多的恶性犯罪，其实真的就是没有什么动机的。人有千千万万种情绪，每一种都有可能导致自己去使用暴力，甚至走上犯罪的道路。我当律师的那些年，常常有一种深刻的感受，那就是一切善良都是有条件的，可大多数罪恶却没有任何条件。任何细微的行为和情绪，都有可能导致一起残忍的谋杀。所以啊，遇到没有监控、没有线索、动机太乱等等这种让你无从下手的案子，可能你就要多站在罪犯的心理上来分析问题了。无论什么犯罪，人性都是最需要考虑的因素。嘿嘿，我看你大学时候犯罪心理学课上肯定总睡觉吧。”陆思凝美丽的眼睛调皮地看着他。
时慕没有说话，他的思绪马上被拉回到了顾芸的案子里，是啊，人性的因素。凶手的动机到底是什么，顾芸又在想些什么，打算做些什么呢。到底有什么东西被他漏掉了呢？
算了，冥思苦想依然没有答案。时慕觉得今晚他的脑子已经因为接连不断的分析而锈住了。
他深呼吸了一下，边摸着兔子托托毛茸茸的耳朵，边笑着和陆思凝说：“好了陆老师，轻松一点，不聊案子了。说说你吧，新交的男朋友怎么样？”
“案子破不了还有心思八卦我。”陆思凝笑了下。“还行吧，他对我还挺好的，就是有时候感觉……”
“感觉什么？”
“感觉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能和陆律师有共同话题的，应该也就只剩我了，那你要不要考虑下把他甩了跟我呢？”时慕开起了玩笑。
“别贫了啊。哎，对了，你刚刚说案子里的那女孩，好像被非法拘禁了是吧？”陆思凝明显还是更想聊案子胜过聊自己的男朋友。“这倒是让我突然想起来以前同事接过的一个案子，你要不要听一听？就当消遣了。”她又巧妙地把话题转移了回来。
“好啊，说来听听。”时慕的兴趣瞬间被调动起来。
“也是好多年前的案子了。事情发生在一个小城镇上，有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学习十分努力，成绩在全校名列前茅，是家长和老师眼中绝对的好孩子。
但是他隔壁邻居家，有一个挺顽皮的6岁的小男孩，小男孩平时晚上吵吵闹闹的，经常打扰到这个少年，让他没法好好读书，少年很苦恼，但是也没什么办法。
有一天晚上，少年在放学回家路上看到小男孩自己在外面玩，他就想啊，自己回家后这小男孩又得影响他学习了。于是他就想了个办法，你猜他是怎么做的？
他先用玩具引诱这个小男孩，来到镇外挺偏僻的一个地方，找了一棵树的下面，少年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圈，他告诉小男孩说，最近我们小镇闹鬼，鬼每天晚上都出来抓小孩，现在已经出来了，应该就在附近，你现在很危险。不过，地上这个圈是有魔法的，只要你一直在这个圈里呆着就没事，但出去的话就会被鬼抓走，所以你要老老实实地在这圈里呆着哦，等到天亮了鬼走了，你就可以回家了。
说完这些，少年就自己回家了，他想如果这样的话今晚自己学习就能不被打扰了。至于那个小男孩，他心想，小孩子应该没多久就呆不住了，自己会跑回家的。到时候时间很晚，孩子也累了，肯定不能再吵吵闹闹地打扰自己了。
想的挺好，结果却让他出乎意料，这个小男孩对少年说的闹鬼的话深信不疑，真的就一直呆在圈里不敢出去，不巧的是晚上还下了雨，把小男孩浇得浑身湿透，还不敢走，可怜坏了。到了小男孩平时回家的时间，小男孩的父母就着急了，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哪，附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急得快疯了，只好选择了报警。最后，一家人和警察一起找到半夜两点多，才在镇外偏僻的树下找到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小男孩。
结果，孩子由于淋雨和惊吓，直接就发高烧好几天卧病在床，总算病好之后，却又变得自闭了，每天都像见了鬼似的担惊受怕，喊到别让鬼来抓我之类的话，特别可怜。
这期间，孩子的父母千方百计地问出了当晚事情的原委。这下子可把他俩气坏了，原来自己的宝贝儿子是被隔壁的少年给坑了。小男孩父母当场就报警，接下来就联系律师，走法律程序来起诉邻居家少年。两家人就这样对簿公堂。”陆思凝陈述完案情，就像时慕看女生那样看着时慕问到。“你猜猜法院是怎么判的？”
“我不知道，难道还能这孩子判非法拘禁不成？哈哈。”时慕笑着问。
陆思凝一本正经地说：“你说对了，就是非法拘禁，最后少年因为非法拘禁罪被判了有期徒刑一年。”
“这个是真实发生的事？”时慕有点不太相信。“还是你编出来的，为了哄骗我这个良家小伙。”
陆思凝白了时慕一眼，说：“别臭不要脸了。我告诉你，这就是真实发生的案件，你在网上都能查到。这个犯罪的少年从小到大，他父母一直觉得，自己家孩子只要学习好就可以，平时对其他方面的教育根本就不在乎。事情发生后，他们也不觉得自己孩子干的是多严重的事，就觉得是恶作剧。甚至还恶言恶语，说换作正常点的孩子根本不会上当，早就自己回家了，你自己家孩子平时吵闹打扰我儿子学习我还没找你们呢，再说，那小男孩一看也不是什么正经孩子，我看自闭症也是自己作出来的吧……反正类似的话说了很多，总之就是态度极其恶劣，连一点精神损失费都不愿意赔。
所以啊，当法院宣判之后，你能想象当时这个少年和他父母有多后悔吗，就因为这样一个类似恶作剧的行为，需要付出坐牢的代价。寒窗苦读十年啊，却再不能参加高考，还留下了案底，连一辈子都可能毁在这里。少年的父母甚至当庭给小男孩的家长下跪，表示多少钱的赔偿都认，只求能放过少年一马，别毁了孩子的一生。不过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法庭判决已下，他们再怎么都恳求都无法改变。”
时慕也有点讶异：“真的是非法拘禁啊，可是这个少年没有什么恶意的目的，这个判决合理吗？”
“法盲了吧，我告诉你，无论以什么方式，哄骗也好威胁也好诱惑也好，虽然你自己觉得只是恶作剧，但事实就是，你主观想要并且客观也造成了剥夺小男孩人身自由的结果，毫无疑问就是非法拘禁。虽然理由听上去比较扯，闹鬼什么的一般人不会信，但受害人可是只有6岁的无行为能力人，你得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他怎么就能确定一定不会闹鬼呢？而且孩子还因此出现了身体不适甚至精神问题，还得罪加一等呢，判一年都已经是轻的了。”陆思凝一口气说完后便盯着愣在一旁的时慕。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非法拘禁真的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受教了陆老师。”时慕嬉皮笑脸地回答。
“受教就行，告诉你啊，别又用我给你讲的案子去和小女生们找话题。”陆思凝白了他一眼。
“那不会，我是那种人嘛。”时慕厚着脸皮说。
“是。”陆思凝不假思索地说。“我告诉你，下次再给你讲这些我可要收咨询费了，就按照律师的标准来吧。”
“别说那些没用的。咱俩这关系你好意思嘛。”
“去去，别瞎说啊，我和你可没关系。”
在两个人的嬉笑中，时慕好像突然想到什么。
“哎，陆思凝，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啊？”
“什么忙啊，时sir请吩咐。”
“你这几天没事的时候，帮我看一本漫画呗，叫《暖男日记》，作者叫顾涵，百度上就能搜到。”时慕认真地说。
“你可真有闲心，怎么，想学学暖男是怎么撩女生的？”陆思凝好奇地说。
“怎么可能，这个漫画和我的案子有关，是死者的姐姐的写的。我之前简单地看了看，挺好的一部爱情漫画，但是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还说不出具体哪里，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就想让你帮我从女生视角的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不对劲的地方。拜托你了。”时慕说完“深情”地看着陆思凝。
“行吧，那我明天帮你看看。等你破案了，想着帮我记功啊。”陆思凝笑着说。
“那没问题，别说记功，等破案了我请你吃一年饭都行。”时慕开心地说。
“说准了啊，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说罢陆思凝笑着去收拾东西，准备闭店回家。
“对了，陆思凝。”
“到。”陆思凝回头看着他，“时sir还有什么指示？”
“没指示，我是想问，你就没想过再做回律师啊？感觉你还是挺怀念接案子时的感觉的。”时慕问到。
“还操心上我了，先管好你的案子再说吧，破完案子把我的饭兑现了，别的事用不着你。”陆思凝看了站在那的时慕一眼。“好啦，我要闭店了啊，你要再不走就给我留下打更吧。”陆思凝边说边把托托装进兔笼，准备回家。
“行，你走吧，我今晚住在这儿给你打更了，免费的。”时慕说完做了个伸懒腰的姿势。
“少废话，赶紧的。”
“哎呀走就走呗，激动什么。”
对于被案子弄的焦头烂额的时慕来说，这还真是一个挺轻松的夜晚。
回家之后，他还在回忆着陆思凝说的话。
“无论以什么方式，哄骗也好威胁也好诱惑也好，事实就是你主观想要并且客观也造成了剥夺小男孩人身自由的结果，毫无疑问就是非法拘禁。”
是啊，那顾芸是怎么被囚禁在家的呢，是非法拘禁吗？如果是的话，是受到哄骗、威胁还是诱惑呢。这个问题一直伴随着时慕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