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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应如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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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着……”

    裴允之喃喃自语,脸上依稀有着几条泪痕,他满脸的迷茫。

    想到自己活了千百世,又有何用?

    世世生,代代亡,裴允之见过人间的亲情,爱情,也体会过世间的背叛二字。

    人间的善与恶,他见的多了,也便不觉得能撩动他的心魂了,可是今日他忽然觉得,那千百世的轮回,都不如这一世的痛快。

    曾经的那些记忆都没有在他的生命里停留多久,他忘的很快,他甚至觉得自己不再有执念,人世的感悟也好,佛前的参悟也罢……

    活着对裴允之来说,倒像是一种折磨!他倒是想真真正正的死一回,入忘川,渡九渊,忘却前尘种种,再世为人,活的痛痛快快。

    “裴允之!”

    韩世修极少这么认真的唤他的名字,上次还是这个任性的弟弟,在和自己闹脾气。

    裴允之嘴角多了笑意,“无事,放心吧!”

    “的确恨与不恨,都无所谓了。”

    司竹缓过了情绪,“那我可否知道你们……”

    司竹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外便传来了一声惊呼,是曲江夏的声音。

    “左将军!”

    屋内几人,闻声皆是一惊,司竹抓着阿冀的手紧了几分,神色难免有几分慌张。这个石堡内,根本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韩世修和裴允之立即站正了身子,紧握着手里的兵器。

    裴允之对着韩世修说:“你和阿冀留下,还有阿应。”

    语罢,拓跋展便和裴允之走了出去,司竹也赶快抹掉了脸上的泪,笑着安慰了阿冀,

    “乖!不要怕!有哥哥在。”

    左右没有带着他的军队,只一人站在院里,一言不发。

    曲江夏原是坐在地上哭的,左一把泪,右一把鼻涕的摸着,她根本不知道左右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也不知道左右进来了多久。

    当她看见地上的那一双穿着银靴的脚时,心里暗叫不好,抬头间便大声的叫了一声,“左将军。”

    左右被她这么一叫,许是愣了一下,待裴允之从屋里出来,才反应过来,仔细的打量着几人。

    司竹眯眼笑着走了过去:“左将军怎么来了?有事?”

    “她哭什么!”

    “……”

    一时间,谁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拓跋展猛地朝着曲江夏的地方,踹了一块石头过去,咒骂道:“我们夫妻之间的事,用不着左将军管吧!”

    拓跋展虽是用了力的,但石头是歪着踢的,也踢不到曲江夏身上。

    “你……”

    曲江夏说着就要上手,眼看二人要打起来了,司竹和裴允之一个拉着拓跋展,一个拉住了曲江夏。

    司竹本就瘦小,这会儿眼看是拉不住曲江夏了,曲江夏也就配合的放轻了挣扎的力气。

    二人的叫嚣,咒骂声不绝。

    司竹夹缝求生,“左将军,您有什么事吗?”

    左右看着眼前的四个人,皱着眉,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无事,路过时看见前堂没有人,便进来问问。”

    司竹有些吃力的笑了笑:“左将军,那就不送了,我得看着,怕他俩拆了我这后面!慢走慢走……”

    左右又看了他们一会儿,才转身离去,几人以为都可放松的时候,左右却又走了回来。

    司竹一个没拦住,曲江夏一个没刹住,直直的朝着拓跋展和裴允之二人冲了过去。

    裴允之见情况不妙,急忙放手后退了几步,拓跋展朝前一个踉跄,与曲江夏狠狠的撞在了一起,撞的曲江夏头晕眼花的,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拓跋展则是被曲江夏撞的后退了几步,脚下一软也跌坐在了地上,抚着微微犯痛的胸口。

    司竹则是被曲江夏的拉力,直直的拉倒了,摔了一个大马趴,疼的直叫。

    司竹吃痛的问,语气中带着哭腔,“左将军您还有什么事吗?”

    左右咽了一口唾沫,有些磕巴的说:“巫,巫,巫女大人要回来了,司竹,你莫要忘了带他们去见巫女。”

    司竹抽泣着哼哼了几句,扶着自己痛的要掉下来的下巴,满眼泪水,心里咒骂着左右。

    左右终于走了,裴允之笑着将拓跋展和曲江夏扶了起来。

    拓跋展站起来,一把将裴允之拉了过来,“你丫的,一点兄弟情义都没有!”

    裴允之摊了摊手,“莫不是要我抱住江夏?”

    语罢,他就受了拓跋展一拳,闷哼一声。

    “我们进去吧,这个左右,脑子不好使,拐不了弯。啊哟……”

    司竹朝着屋内走去,可却停在了门口不动。

    裴允之察觉不对,赶忙上前询问:“怎么了!”

    朝屋内看去,裴允之看到,应如意呆呆的站在地上,韩世修和阿冀俩个人正扒着应如意的胳膊,左看看右看看。

    “世修,你们在干什么?”

    韩世修没有回头,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裴允之,阿应……身上好像是有尸斑!”

    韩世修将应如意的手举了起来,露出了半个胳膊。

    裴允之快步上前,他知道,韩世修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话,他的语气也不像是骗人的。

    应如意光洁如丝的皮肤上,有着几处较为明显的紫红色。

    “这……应该是不小心从哪里碰的吧!”

    曲江夏也仔细的看了一番,她想着该不会是自己何时没注意,碰到了应如意,怎么可能是尸斑呢。

    毕竟喇左也是失了灵识的,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阿冀一直抿着嘴,未曾开口,见到司竹走了进来,才开口说道:“哥哥,这里也有……我……我昨天就看见了!”

    裴允之抓着应如意的手又用了几分力,

    他还是分的清尸斑和淤青的区别的,而且,他前几日便发现应如意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

    他道:“她的体温过低了!”

    拓跋展只是看了一眼,“灵识消失,会有这样的结果吗?那喇左……”

    “不知道,我们得快些了!否则就算找到阿应的灵识,也无济于事了!”

    裴允之觉得自己有些晕,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但他依然死死的抓着应如意的手,盯着应如意的胳膊。

    那几抹紫红,像是毒瘤一般长在了他的心里,狠狠的吞噬了他的血肉。

    “她死了!”

    “没有!”裴允之冲着说话的司竹吼道,他双眼变的血红,泪水在眼里打转,一把将应如意拉到了自己怀里,紧紧的抱着。

    他的嘴里念叨着,“没有,没有……”

    却越来越没有了底气。

    裴允之哭出了声,将头压在了应如意的身上,他不相信应如意会死,承受了天鬼的诅咒的人,怎么可能会死。

    司竹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开了口:“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你们来此,就是为了她吧!”

    “阿应,不会死的,只是生命所需的东西离本体太久了。”

    裴允之擦掉了脸上的泪水,淡淡的说着,看着像是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司竹有些错愕,他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男人,面对这种情况,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恢复如初,甚至比刚刚还冷静。

    如果是阿冀变成如此模样,他怕是早就要疯了。

    裴允之理了理应如意的发鬓,既然应如意还能站着,那就还有救。

    “你可知道百离的祭祀者?”

    “什么?”司竹惊了一下,他不敢相信裴允之竟然知道这些,这是百离的禁忌,就算是每个人都知道新生的婴儿都会被送去巫女那里,作为祭祀者培养。

    可是,百离人,谁都不敢提这件事情。

    “阿应,便是百离的祭祀者!第十三位祭祀者。”

    裴允之的眼里没了往日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眼底的寒意。

    司竹闻言,笑了出声,“十三?什么祭祀要十三个祭祀者!从未听闻。”

    曲江夏和拓跋展也从未听闻,祭祀向来都是要双数祭祀者的。

    裴允之疑惑的看向司竹,“当真不知?”

    “不知!却不说祭祀者本是百离禁忌,但既然决定要与你们合作,告诉你们也无妨。”

    司竹在身上翻找了一会儿,拿出来了一张泛黄的纸,上面的字迹已然看不太清楚了,他将纸平铺在石桌上。

    “你看,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这里面画了百离最重要的祭祀,是巫女画给王的,王交给了司竹!代代传着。”

    泛黄的纸上,画着祭台模样,巫女站在祭台中间,周围围着12个少女,百离人都低头围在祭台周围,这个祭祀,没有通用的白布,每个人手里都举着一块不大不小的黑布。

    “你为什么会有这个?”

    “司竹这个人,在百离可是极为重要的。”司竹指着画中一个角落,说道:“你看,表面上每个人都是围绕着百离祭台而站,但是你们仔细看这里。”

    的确,经过司竹一指,他们才看出来,其实百离的人都是围绕着这个半跪着的人而站,虽是背对着那人,却是以他为中心的。

    “我父亲说,百离的水喝多了,便不能离开这里了。”

    司竹讲的这些,与应如意同他讲的有些许的不一样,虽都是祭祀,但是不同之处太多,她也从未提过什么司竹。

    “第十三位祭祀,”裴允之喃喃自语,当初他真的没有怀疑过吗?

    裴允之虽只能使用黑巫术,但是他对白巫术也是有些了解的,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从未见过白巫术的大型祭祀活动,所以说,这也有可能是白巫术,但是百离的仇恨已然这么明显了,怎么可能有人是白巫者。

    “你可知道,那十二个祭祀者,都在哪里?”

    司竹仔仔细细的收起了那张纸,准备揣在怀里。

    韩世修在裴允之身后一转,一把将司竹手里的纸夺了过来,“这怕不是你父亲留给你的逃生图吧!”

    司竹微微一怔,想从韩世修的手里将纸夺回来,奈何韩世修高他太多。

    “我,我……确实,父亲希望我们离开。”司竹眼巴巴的看着韩世修。“祭祀者,都和巫女呆在一起,我只知道路,没去过。”

    裴允之说:“你父亲怎么知道百离会在这个时候祭祀,不是谋划百年了吗?怎么就这么确定?”

    “父亲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司竹接过韩世修丢给他的‘保命符’,折好了放入怀里才又说道,

    “七年前,巫女从外面带回来了一个小女孩,我估计,离祭祀不远了!我虽没见过那女孩,但是看巫女和王那样子,我……我就觉得有希望了!”

    司竹说着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实话,他也只是猜测。

    曲江夏从看见那张纸的时候,神色明显有些异常,只是司竹收起来的速度太快,这时她才说:“不叫什么?”

    “司竹呀!”

    “不是!姓什么?名什么?”曲江夏拉过司竹,开始扒拉他的衣服,吓得双手司竹护住自己,节节后退,

    “曲……曲姑娘……”

    “你那个图,我也有!”说着,曲江夏便从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将图取了出来。

    几个男的极为有默契的回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