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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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鸾二十一年，南方多灾。
白佑芊出落得更是亭亭玉立。
长发高高束起，仅有一简单的冠而束，长发自然垂下，达至腰间，依然是一身男装的行头。
白佑芊骨架小，身形纤细，虽身材高挑，但看上去体弱多病，总是一副弱不禁风的姿态。
这年，南方多灾，前些日子下起了暴雨，雨水来势凶猛将水坝冲塌，水流顺势而下，冲塌了许多房屋，淹没了多条街道，被洪水卷走因水涝死去了很多人。
很多地方的百姓因此无家可归，地方官府虽赈灾施粮，但架不住难民一涌而入，今年收成也因水涝严重，减产重多，基本上是颗粒无收。
淹得淹死，饿得饿死，弄得南方民不聊生。
灾情已经发生了一月有余，远在北方的朝廷，依旧没有传来有用的消息，可是急坏了这里的人们。
仅一月的时间，就让很多人流离失所，靠着官府施的那些灾粮度日，说是食粮，倒不如说是水汤。
一人仅拿一碗，这碗还没有白佑芊的手大，碗里的米粒几根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白佑芊靠在一树旁歇息，全身提不上力气，她虽生于南方却不习水性。
她刚从没过腰间的水中淌出来，身上的衣服还没干。
白无之在排着队领粮，大家情绪都不高，甚至哀哀叹息。
白佑芊侧头看着和她一样的灾民，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做，天灾却将他们的家园一夕之间毁于一旦。
白佑芊自小没有家，对他们的哭嚎声，不听于心，但这声音却吵的厉害，就连想要闭上眼小憩一会都做不到。
这时白无之捧着一碗水汤一路小跑过来，在她身旁坐下，白佑芊整理了一下坐姿，气息有些虚，“师父，我不饿！”
白无之将白佑芊贴在脸上的湿发轻轻撩到了耳后，柔声道，“你看你，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白无之硬是将碗抵到了白佑芊嘴边，她才勉强张开嘴，喝了几口。
白无之替擦了擦她的嘴角。
白佑芊见师父还是一如既往地照顾着她，她傻笑了一下。
白佑芊将头蹭到白无之肩上，胳膊挽着他，撒娇道，“师父真好！”
白无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幸好不热，刚从水里挣脱出来，怕是累坏了，睡一觉吧，等睡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别怕，师父在呢！”
白佑芊就这样靠在白无之肩膀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是感觉到有东西砸在她的脸上，凉凉的。
这雨一下子就来了，人们叫喊着四处躲避。
白佑芊扶起白无之，“师父，快起来！”
本就没干的衣服被雨淋的直接湿透了，白佑芊二人没能找到避雨的地方，所幸，这雨势虽大，一小会儿的功夫便停了。
淋了场雨后白佑芊体力终于不支了，她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也听不清白无之在喊她些什么，眼前一黑，不知倒向了何处。
白无之搂着她的胳膊，大声的叫着她，“阿芊，你别吓师父啊，快醒醒！”
白无之拍了拍她的脸颊，白佑芊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白无之万分焦急，反手将她背在肩上，四处寻找大夫。
现在的情况，人人自顾不暇，哪还管得了别人的闲事。
无论白无之再怎么使破嗓子的喊，都没有一个人愿意前来帮忙。
白佑芊模糊意识中，听到白无之四处求人的喊叫声，她眼眸微微张开，虚弱的说出了一句话，“师父，别喊了！”
白无之喘着气，“你省些力气，别说话了，以后少吃点，师父快要背不动你了！”
白佑芊听着白无之数落着自己，但他的语气里多了些担心，白佑芊轻轻一笑，“我长大了，师父自然就背不动我了！”
白佑芊合上眼眸，她曾无数次让白无之这样背着，开心时也好生病时也罢，从小到大，唯有师父一人，担心她，照顾她，即便现在长大了，也还可以像小时候那般被他背着。
真好。
白佑芊幸福的笑了，她是没有家，没能像那些人们一样因为失去家而撕心裂肺的痛哭。
对她来说，有师父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她可以没有一个固定安稳的家，但她不能没有她这用招摇撞骗把她养大的师父。
白无之将她放下来，他从包袱里面翻来找去，幸好还有一壶水，白佑芊脸色极为不好，嘴上也起了干皮。
白无之心里心疼极了，白佑芊喝了两口水后，靠着白无之，迷迷糊糊的说着，“师父，让我睡会，我歇一会就没事儿了！”
白无之又摸了摸她的额头，稍微松了一口气，“你睡吧，师父就守在你旁边！”
白佑芊这回睡得时辰极长，纵使周围人再大声喧喊，她都不曾醒来。
白无之守在她身旁，将身上的道袍脱下披在了她的身上，摸着她的头，心疼道，“孩子，让你受罪了！”
他转头听到一些人在发泄情绪，不远处有一人激情高昂，愤愤不平的对大家喊道，“南方我们是呆不下去了，我们为何不去北方啊！”
响应他的人也有许多，“对啊，灾情都发生一个多月了，宸鸾王对我们不管不问，我们索性冲到都城，去北方生活！”
白无之思索了一番，去北方生活吗？
或许是一个可以选择的方法，现下南方这情景严峻，这里万不可再呆下去了。
白佑芊睡了一夜，第二天清晨，依旧飘着些小雨，她的气色倒是好了许多，她睁眼，瞧见许多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便问，“这是怎么了？”
白无之手里拿着一碗水汤，见她醒了，悬了一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你醒了，快来，先吃一口！”
白佑芊接过白无之手里的小碗，一些雨滴落到碗里，一小圈的散开，白佑芊抬头看着白无之。
白无之举起双手发誓，“师父真吃过了，师父保证不骗人！”
白佑芊肚子响了一下，这才将碗里的水汤一喝而尽。
白无之对她沉声说道，“歇息一下，一会我们也前往北方吧！”
白佑芊终于有了一些精神气，“去北方？”
白无之道，“是啊，你在南方呆了十八年，难道就不想去北方看看？”
白佑芊赶忙问着，“我们是去都城吗？”
白无之垂了眸，“也可以不是都城的。”
白佑芊站起身来，将自己身上的道袍还给了白无之，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腰带，“师父说去哪里，我们便去哪里！”
白佑芊想起了一些事情，又道，“或许我们还可以去都城找到那个迷路鬼呢！”
都城尚远，这路途漫漫，何处无定所？
白无之只不过是打着去北方的幌子赶紧离开这灾情之地，至于能不能到都城，去不去都城，就听天由命了！
人乌泱泱的一片，随着带头那几人的吆喝，人们三五成群的聚成一团，纷纷结伴前往北方。
白佑芊二人也在其中，她的身体尚未痊愈，二人走在了队伍最后。
“孩子，你别硬撑，要不我们歇会！”
白佑芊一手摸着肚子，眼睛笑成了月牙，“师父还当我是小孩子吗，我没事儿，就是饿得不行！”
白无之从包袱里面拿出了一白面馒头，“虽然有些硬，但师父可是藏了好久！”
白佑芊拿过那馒头，掰成了两半，一些碎渣掉到了地上，“幸好师父想的周到，咱们一人一半！”
白佑芊捧着半个馒头一口咬下去，连连点头，笑着，“好吃！”
白佑芊笑起来很吸引人，一双水灵的眼睛弯成了月牙，让人见到这样的笑容便很容易放松。
在这种吃不饱，还随时可能会被洪水冲走的情况下，她依旧可以像现在这般笑着。
白无之不知道他这徒弟是心态好还是不舍得让他担心。
这一路的脚程并不快，途径一些小地方，二人重操旧业，骗了些银子，日子总算好过了点。
白佑芊的气色终于好了起来，身上那股活泼机灵劲又回来了。
到达北方的时候，已然深秋，中途宸鸾王下旨，免去南方五年的税收并派人带着大量的食粮钱财前去支援。
与之一同前来的人们，纷纷返回了南方，毕竟他们的家还在那里。
白无之本想回南方，在与白佑芊的商议之下，拗不过她，还是决定暂时留在都城。
白佑芊没来过都城，对一切都很新鲜，白无之宠她，也就随了她的愿。
白无之不愿在都城多呆，他说都城规矩太多，他性子散漫不适合在都城生活。
白佑芊也答应他，玩够了，就跟他回南方去。
可这都城之大，处处暗藏汹涌，一但踏进来了，还能回去吗？
宸鸾二十一年，南方多灾。
白佑芊出落得更是亭亭玉立。
长发高高束起，仅有一简单的冠而束，长发自然垂下，达至腰间，依然是一身男装的行头。
白佑芊骨架小，身形纤细，虽身材高挑，但看上去体弱多病，总是一副弱不禁风的姿态。
这年，南方多灾，前些日子下起了暴雨，雨水来势凶猛将水坝冲塌，水流顺势而下，冲塌了许多房屋，淹没了多条街道，被洪水卷走因水涝死去了很多人。
很多地方的百姓因此无家可归，地方官府虽赈灾施粮，但架不住难民一涌而入，今年收成也因水涝严重，减产重多，基本上是颗粒无收。
淹得淹死，饿得饿死，弄得南方民不聊生。
灾情已经发生了一月有余，远在北方的朝廷，依旧没有传来有用的消息，可是急坏了这里的人们。
仅一月的时间，就让很多人流离失所，靠着官府施的那些灾粮度日，说是食粮，倒不如说是水汤。
一人仅拿一碗，这碗还没有白佑芊的手大，碗里的米粒几根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白佑芊靠在一树旁歇息，全身提不上力气，她虽生于南方却不习水性。
她刚从没过腰间的水中淌出来，身上的衣服还没干。
白无之在排着队领粮，大家情绪都不高，甚至哀哀叹息。
白佑芊侧头看着和她一样的灾民，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做，天灾却将他们的家园一夕之间毁于一旦。
白佑芊自小没有家，对他们的哭嚎声，不听于心，但这声音却吵的厉害，就连想要闭上眼小憩一会都做不到。
这时白无之捧着一碗水汤一路小跑过来，在她身旁坐下，白佑芊整理了一下坐姿，气息有些虚，“师父，我不饿！”
白无之将白佑芊贴在脸上的湿发轻轻撩到了耳后，柔声道，“你看你，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白无之硬是将碗抵到了白佑芊嘴边，她才勉强张开嘴，喝了几口。
白无之替擦了擦她的嘴角。
白佑芊见师父还是一如既往地照顾着她，她傻笑了一下。
白佑芊将头蹭到白无之肩上，胳膊挽着他，撒娇道，“师父真好！”
白无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幸好不热，刚从水里挣脱出来，怕是累坏了，睡一觉吧，等睡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别怕，师父在呢！”
白佑芊就这样靠在白无之肩膀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是感觉到有东西砸在她的脸上，凉凉的。
这雨一下子就来了，人们叫喊着四处躲避。
白佑芊扶起白无之，“师父，快起来！”
本就没干的衣服被雨淋的直接湿透了，白佑芊二人没能找到避雨的地方，所幸，这雨势虽大，一小会儿的功夫便停了。
淋了场雨后白佑芊体力终于不支了，她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也听不清白无之在喊她些什么，眼前一黑，不知倒向了何处。
白无之搂着她的胳膊，大声的叫着她，“阿芊，你别吓师父啊，快醒醒！”
白无之拍了拍她的脸颊，白佑芊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白无之万分焦急，反手将她背在肩上，四处寻找大夫。
现在的情况，人人自顾不暇，哪还管得了别人的闲事。
无论白无之再怎么使破嗓子的喊，都没有一个人愿意前来帮忙。
白佑芊模糊意识中，听到白无之四处求人的喊叫声，她眼眸微微张开，虚弱的说出了一句话，“师父，别喊了！”
白无之喘着气，“你省些力气，别说话了，以后少吃点，师父快要背不动你了！”
白佑芊听着白无之数落着自己，但他的语气里多了些担心，白佑芊轻轻一笑，“我长大了，师父自然就背不动我了！”
白佑芊合上眼眸，她曾无数次让白无之这样背着，开心时也好生病时也罢，从小到大，唯有师父一人，担心她，照顾她，即便现在长大了，也还可以像小时候那般被他背着。
真好。
白佑芊幸福的笑了，她是没有家，没能像那些人们一样因为失去家而撕心裂肺的痛哭。
对她来说，有师父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她可以没有一个固定安稳的家，但她不能没有她这用招摇撞骗把她养大的师父。
白无之将她放下来，他从包袱里面翻来找去，幸好还有一壶水，白佑芊脸色极为不好，嘴上也起了干皮。
白无之心里心疼极了，白佑芊喝了两口水后，靠着白无之，迷迷糊糊的说着，“师父，让我睡会，我歇一会就没事儿了！”
白无之又摸了摸她的额头，稍微松了一口气，“你睡吧，师父就守在你旁边！”
白佑芊这回睡得时辰极长，纵使周围人再大声喧喊，她都不曾醒来。
白无之守在她身旁，将身上的道袍脱下披在了她的身上，摸着她的头，心疼道，“孩子，让你受罪了！”
他转头听到一些人在发泄情绪，不远处有一人激情高昂，愤愤不平的对大家喊道，“南方我们是呆不下去了，我们为何不去北方啊！”
响应他的人也有许多，“对啊，灾情都发生一个多月了，宸鸾王对我们不管不问，我们索性冲到都城，去北方生活！”
白无之思索了一番，去北方生活吗？
或许是一个可以选择的方法，现下南方这情景严峻，这里万不可再呆下去了。
白佑芊睡了一夜，第二天清晨，依旧飘着些小雨，她的气色倒是好了许多，她睁眼，瞧见许多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便问，“这是怎么了？”
白无之手里拿着一碗水汤，见她醒了，悬了一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你醒了，快来，先吃一口！”
白佑芊接过白无之手里的小碗，一些雨滴落到碗里，一小圈的散开，白佑芊抬头看着白无之。
白无之举起双手发誓，“师父真吃过了，师父保证不骗人！”
白佑芊肚子响了一下，这才将碗里的水汤一喝而尽。
白无之对她沉声说道，“歇息一下，一会我们也前往北方吧！”
白佑芊终于有了一些精神气，“去北方？”
白无之道，“是啊，你在南方呆了十八年，难道就不想去北方看看？”
白佑芊赶忙问着，“我们是去都城吗？”
白无之垂了眸，“也可以不是都城的。”
白佑芊站起身来，将自己身上的道袍还给了白无之，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腰带，“师父说去哪里，我们便去哪里！”
白佑芊想起了一些事情，又道，“或许我们还可以去都城找到那个迷路鬼呢！”
都城尚远，这路途漫漫，何处无定所？
白无之只不过是打着去北方的幌子赶紧离开这灾情之地，至于能不能到都城，去不去都城，就听天由命了！
人乌泱泱的一片，随着带头那几人的吆喝，人们三五成群的聚成一团，纷纷结伴前往北方。
白佑芊二人也在其中，她的身体尚未痊愈，二人走在了队伍最后。
“孩子，你别硬撑，要不我们歇会！”
白佑芊一手摸着肚子，眼睛笑成了月牙，“师父还当我是小孩子吗，我没事儿，就是饿得不行！”
白无之从包袱里面拿出了一白面馒头，“虽然有些硬，但师父可是藏了好久！”
白佑芊拿过那馒头，掰成了两半，一些碎渣掉到了地上，“幸好师父想的周到，咱们一人一半！”
白佑芊捧着半个馒头一口咬下去，连连点头，笑着，“好吃！”
白佑芊笑起来很吸引人，一双水灵的眼睛弯成了月牙，让人见到这样的笑容便很容易放松。
在这种吃不饱，还随时可能会被洪水冲走的情况下，她依旧可以像现在这般笑着。
白无之不知道他这徒弟是心态好还是不舍得让他担心。
这一路的脚程并不快，途径一些小地方，二人重操旧业，骗了些银子，日子总算好过了点。
白佑芊的气色终于好了起来，身上那股活泼机灵劲又回来了。
到达北方的时候，已然深秋，中途宸鸾王下旨，免去南方五年的税收并派人带着大量的食粮钱财前去支援。
与之一同前来的人们，纷纷返回了南方，毕竟他们的家还在那里。
白无之本想回南方，在与白佑芊的商议之下，拗不过她，还是决定暂时留在都城。
白佑芊没来过都城，对一切都很新鲜，白无之宠她，也就随了她的愿。
白无之不愿在都城多呆，他说都城规矩太多，他性子散漫不适合在都城生活。
白佑芊也答应他，玩够了，就跟他回南方去。
可这都城之大，处处暗藏汹涌，一但踏进来了，还能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