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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梁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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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下得断断续续,忽而零星忽而纷扬。

    韩平安又停下脚步,似乎在等她跟上来。

    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落在李小浮的十指上,青绿色的指甲时刻提醒着自己,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子,陪伴他走过了人生最无望的一段,终究也会因自己而死。

    “阿浮。”

    “嗯?”

    他欲言又止。

    李小浮也同样藏着难以启齿的秘密,不愿主动开口。

    雪花落在头顶,松松散散堆了薄薄的一层。

    两人就这样并肩在白茫一片的街上静静地走着。韩平安想起生辰那日太白楼歌姬们唱的那句词:霜雪落满头,也算共白首。

    他还是想把心底的话说给她听,“阿浮,你说得对。人一旦认了命,就算不任天摆布,也会任人摆布,我的无能终究还是连累了你。”

    韩平安伸手拂去她头顶的雪,“这世上除了我娘,就只剩你真心待我。一开始我并不明白你的苦心,现在我懂了,要想给自己这荒诞的命一个交代,就要先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这些日子你教我的,我都铭记于心,谢谢你。”

    韩平安走得很慢,迁就着龟爬一样的李小浮。

    而李小浮走得慢,纯粹是因为心里发虚。

    她教他的目的并不高尚。

    “如果是老天爷要我一生霉运缠身,我认。但若有人故意要改写我的命运,我是不是应该问一句为什么?”

    “对,是该问问为什么。”李小浮垂着头应付了一句。

    心虚这事儿可以先放放,眼下韩平安跟自己在一起,这要是真见了梁松昌,将军冢的事提还是不提?

    不提怎么解释冯乘留给她的那个指环?

    怪就怪自己那日嘴太快,不该跟鬼婆说那句话。

    成日跟杀人凶手的儿子混在一起,这话要怎么说?

    李小低头继续踩着雪,步子越走越慢心里却愈是发急,心想还是把他支开算了。

    “要不…”

    韩平安却从袖中掏出一个黑色的铁片,放到李小浮面前。李小浮接过这块铁片,不禁惊道:“丹书铁券?”“

    “这只是一半。”韩平安继续道:“这些日子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在韩冀眼里就是个扫把星,能活下来全靠我母亲周旋。曾经我也想不通,他这么恨我为何不杀了我,如今我才知道,韩冀他养着我,不是顾念什么亲情,而是因为我外祖父留下来的这枚丹书铁券。”

    李小浮将铁片反过来,上面刻着上任国主赠给季卉蓉父亲惠王的字句。

    韩平安再一次想起昨夜季卉蓉那张慈爱的脸,当他抱着母亲痛哭的时候,那双温柔的手一如既往地抚在他的背上。

    “娘!你知不知道国师给你的这个东西,其实是想害我?”

    “安儿乖,有娘在,没人能害你。”

    “娘,我爹早就想杀了我吧?”

    “安儿乖,有娘在,没人能害你。”

    韩平安擦干眼泪,紧紧抓住她的双臂,“娘,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是不是我到死都不会知道真相。”

    “你不会死!”季卉蓉瞳孔猛地一缩,突然站起来,她掀了被子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嘴里一直喃喃着“死不了!死不了!我的安儿死不了。”

    半晌后,季卉蓉终于将这片丹书铁券放到韩平安怀里,“娘有这个,谁都杀不了你。”

    韩平安的睫毛微微垂下,“我记得在长乐馆时,你问过我,我爹是亲爹吗?如今看来,恐怕被你说中了。”

    李小浮捏着这片黑铁,也起了疑,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恨,亲娘要留个丹书铁券保儿子的命?看了韩平安真不是亲生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李小浮反倒松了口气,他如果不是韩冀的亲儿子,事情就好办多了,至少心里的愧疚能少一半。

    “这几日我按你教的,将梁松昌和宋仲岚的八字琢磨了一下。下个月就是戊子月,运行戊子即为神龙之火,遇水为贵。这二人五行水重,机会到了自有一番作为。我要借天道,笼住梁家的心。”

    李小浮没料到他找梁松昌是为了这个,抬了头,“行啊你,悟性挺高!”

    韩平安声音温沉,“只是我学得太浅,还需你从旁指点。”

    “这个好说!”李小浮对他这个决定还是喜闻乐见的,靠山当然是越高大越好,“只是...你为什么要去拉拢这两个人?”

    按她原来的计划的,韩文靳配骨的事一样能拉韩文泰下马,她并没指望韩平安出什么力。

    但他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带着几分一夜长大的攻击性。

    李小浮觉得自己只是睡了三天,却跟三年没见过他一样。

    “因为只有取代韩文泰,才能让他正眼看我。”

    “你要谁正眼看你?”这话李小浮听得有点懵。

    韩平安目视前方,面色不喜不怒,“韩冀。”

    听起来一个普通的名词,李小浮却品出了一丝敌意。

    “我要站到那个不可忽视的位置,逼他给我一个交代。”

    韩平安没有带她去金圣医馆,而是直接去了梁府。

    就算他没有实权,也是国主亲封的永安王,那可是季卉蓉在七年前还算清醒的时候,死命向国主求来的。

    据说国主当年破格让他袭了季卉蓉父亲的王位,当时众多士族联名反对,意见很大。

    韩冀已经一手遮天,儿子十岁又封了王,大易其他士族还有啥指望?

    大易直接易主算了!

    结果诏书还没下来,季卉蓉先疯了。

    她在紫乾殿大闹了一场,当着季望岳的面让韩平安改姓季,又抬出侍奉太后多年的情分,一番慷慨陈词感动得太后都掉了泪,国主迫于太后的压力,在砍掉韩平安王位的待遇后,保了个虚名给他。

    晋城士族也让了步,没再去找国主闹下去。

    毕竟一个连俸禄都没有的王爷,除了名声好听点,并未得什么实际好处。

    梁铭一想到当年这段往事,就对韩平安有些莫须有的同情。

    他在韩冀手下多年,与韩家人接触颇多,明白这位韩冀的嫡子其实并不受韩冀待见。

    曾有传闻说韩文泰是韩冀的私生子,梁铭一直不信。可自从韩冀把不会打仗的韩文泰硬塞进八城兵马指挥使的位置后,梁铭越来越觉得这些谣言不是空穴来风。

    那么韩平安今天来他们梁家想要做什么?

    还带了个病恹恹的女子。

    梁铭拇指摩挲着杯沿,微微一笑,“不知小王爷今日前来…”

    他跟韩平安还是第一次见,就算他是个王爷,在梁铭眼中,也不过还是个孩子,甚至还不如梁松昌成熟,至少他儿子还正儿八经在战场上历练过两年。

    梁铭细细打量着韩平安,这位小王爷自带贵气,模样也生得俊逸。比韩家其他后辈好太多,尤其是眉宇间那股霸气,很有几分韩冀的样子。

    韩平安道:“听说龙神卫副指挥使现下空缺,不知道将军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梁铭笑着将茶杯放下,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波涛翻涌。

    梁松昌为了这个六品职位,没少找他抱怨。梁铭为了儿子的前途也找过不少人。

    可惜这个位子的竞争对手至少还有三个人,其中风头最盛的,就是玉城城主的儿子韩文轩,韩家这一代为数不多有点真本事的青年才俊。

    他早上刚听说韩柏涛为了儿子主动写了退婚书给翎南郡主,就这表忠心的态度,龙神卫副指挥使的位置基本就是韩文轩的了。

    韩平安一个姓韩的,说这个做什么?

    梁铭是个直性子,说话不爱拐弯,“不知在小王爷心中,谁是合适人选?”

    韩平安将梁铭的五官在心中逐一分析,这人多半是庚金之命。刚正不阿,直来直往,不会阿谀逢迎,做事喜欢凭本事说话,吃软不吃硬,最大的弱点是心善,慈悲。

    于是他站起来,恭恭敬敬向梁铭行了礼,“梁将军,实不相瞒,我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若您能助我一臂之力,龙神卫副指挥之位我定为梁兄拿下。”

    梁铭目光深沉,摸了半晌胡子道:“小王爷为什么要为松昌拿下龙神卫副指挥之位?”

    他又不姓梁。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再说他一个什么实权都没有的挂名王爷,从不参与朝中政事,哪来的底气在这儿跟他空手套白狼?

    别是跟韩冀做好了扣,等着他来钻的。

    韩平安平静道:“梁将军一定很好奇,我这么做就是胳膊肘朝外拐。”

    梁铭没说话,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等他说下一句。

    “因为我想做一个名副其实的王爷,只能求您帮忙。”

    梁铭愣住,片刻后嘴角挂起一丝戏谑,“我若没记错,你母亲是大易的公主,你父亲是掌管十八州兵权的谦王,你姑姑是当今皇后。你现在求我一个二品官帮你?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韩平安站了起来,嘴角同样噙着一丝笑,“那您又怎么证明,谦王就是我父亲,皇后就是我姑母呢?”

    梁铭就像被定住一样,一时间连眨眼都忘了,“你...你再说一遍?”

    韩平安上前一步,淡淡道:“你怎么就知道韩冀是我的亲生父亲?”

    我滴个天!谣言竟然是真的!

    梁铭的大脑开始混乱,信息量瞬间过载,有死机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