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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心剑

作者:坑遍千里疯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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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主与狱尊相隔近十八年的一战,最终降临。

    “你的剑呢?”箫沐青冷冷地问。

    风间痕凝气于指尖,转头对着风去哀的方向,低声说道:“哀儿,看清楚爹的剑招。”这或许是他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机会教风去哀风家的武功。

    你身上既然已经有了残狱之力,那么,就让风家的武功来引导你吧。

    “心剑。”箫沐青冰冷的眼神有些震动,风间痕的坚韧不拔和武功境界,超出他原先的想象。想不到,风间痕竟然可以在天牢酷刑之中,突破了原有心法境界,练出了心剑。

    “好眼光。看来残狱对风家的心剑也有所研究。”风间痕受了几个月的酷刑,隐忍不发,实则借机躲在天耀天牢之中修炼心法。

    只有真切地遭遇肉体上的禁锢,才能逼迫自己心法更上一层。风间痕深知,无论是天耀,还是残狱,留给他的时间都不多了,他不得已走这条无比凶残的修炼之路。

    果不其然,残狱已等候多时。只是风间痕想不到,残狱来寻仇的,竟然是狱尊本人。

    如果能战胜残狱,至少能为法门和风家再争取三十多年的时间。这三十多年中,风家只需要专注地修理天耀的皇室。

    因为残狱的外围是一片无法逾越的火海。大约每隔五十年,火海会因地形变化而导致火势暂时变小。火势变小的时候,则是残狱人逃离残狱的时机。残狱中人大多数都身怀异能,头脑又简单,容易上当受骗,爱憎激烈的残狱人往往会迁怒无辜,在武林中犯下滔天罪行。

    在这些逃出来的人中,有些人对江湖心生厌倦,想重返残狱,无奈五十年后他已是耄耋之身,即便是火海的火势减小,他也无法再度越过去。有些人因心中偏执,无法回头,最终被武林人士设计联手剪除。

    而十七年前,火势并未减小,风间痕误打误撞闯入了残狱,经历了种种奇遇,最终带着竺沙白和她的狱血剑,还有一批残狱的人,破火而出。那一次强行闯出火海,几乎耗掉竺沙白毕生功力。

    掐指一算,如今正好是火海稍减的年份。看来箫沐青走出火海之后,已经找到了竺沙白,二人见过面了。

    风间痕不知道此次有多少胜算,更不知道他能否活下去。要看他风家的心剑,和残狱的幻术,到底谁更胜一筹。

    箫沐青神情变得凝重,不再是怒气冲头。风间痕比他原先从竺沙白口中了解到的更加深不可测,令人不能简单揣测。

    风间痕有几处大穴因止血而被封死,损失了一部分战斗力。而箫沐青也花了很大的精神力去控制在场的其他人。

    加上两人从未交过手,此战的胜负,只能天知晓。

    两人的剑,一把在手,一把在心,都岿然不动。两把剑上的气,逐渐蔓延和生长,各自行形成一面无形的高墙。两面高墙向着彼此的方向继续膨胀,相持不下。

    当平衡打破时,便是二人出剑的机会。

    天牢旁边的一株夜昙花,并没有意识到雨雪霏霏,对它而言,此刻月朗星辉,是开放的好时节。它枝头的一朵花苞,“啪”地绽放。

    风间痕和箫沐青两人之间的高墙,随着花开的声音砰然四裂。说时迟那时快,两柄剑已经打出了第一回合。

    风间痕的心剑与箫沐青的长剑相撞,竟然发出鸣金的声音。

    箫沐青心中惊奇,心剑竟然可以练得如有实体剑身一般。风家的心法也不可小觑,风间痕不是个简单的人,难怪女尊愿意信任他。

    四溢的剑气削落一树的昙花苞,花苞随着剑气裹挟漫天飞舞,瞬间又聚在一起像暗流般缠绕着二人。

    剑气纵横之间,风间痕飞散的黑发被削断几缕,箫沐青遭心剑划破胸前的衣襟。

    二人迅速分开,背对背地站立着,中间相隔数十丈。

    月光洒落在二人身上,显得静谧而祥和。风间痕虽然憔悴瘦削,因骨相极佳而仍显得威武不凡。他屹立在原地,就像当空皎洁的圆月一般,饱满而一枝独秀。

    箫沐青破开的衣衫中露出一片肌肤,一朵耀眼的火纹在他胸口处跳动。任凭天地之广阔苍茫,那朵火纹亦傲然挺立,令人难以忽视。就像一粒夕阳在天地之间,在场的人无不被火纹吸引目光。

    火纹的暴露,唤醒了众人的神智,幻境破开。众人连同唐向,这才发现,刚才的冰天雪地竟然只是错觉。

    有人愕然地举起自己长满了冻疮的双手,不敢相信地看了又看,突然高呼:“有鬼啊!”人心惶惶之际,在近卫军和狱卒中引起一阵骚动。

    唐向阴着脸喝令近卫军摆好队形,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眯起鹰一样的眼睛,打量着青衣面具人和他胸前的火纹。这朵火纹好生熟悉,唐向惊异的目光扫向一旁同样恢复清醒的风去哀。

    她脸上不正有一朵几乎一模一样的火纹吗?

    恢复了行动自由和意识清醒的皇甫禁名从地上站起来。方才他们几人被操纵着拔除刑主体内的刑具之后,就一直盘腿调息抵抗幻境天气的影响,身上没有受到实质的伤害。他头也不回地冲向唐向,风去哀和聂欢则冲入近卫军中,杀出一条血路。

    “你的幻境,破了。”风间痕转过身,笑着说。

    与此同时,箫沐青也转过身去面对着风间痕,青铜面具掩去了他的表情。他无声地挥剑再攻。

    幻境破裂,耗掉他一部分体力和精神力,但是也释放了更多的力量回归到他剑上。他现在是以完整的狱尊力量对决风间痕。

    漫天的剑影,毫无破绽,毫无生机。箫沐青的人已经化在剑影之中,无法看清。

    风间痕靠耳边的风声,辨认这箫沐青的身形和剑位。千变万化的剑位,他刚捕捉到,便又换了位置。

    是这里了!风间痕指尖剑气陡盛,直击穿箫沐青的长剑。风间痕的剑气击穿了长剑之后,贯冲而去,箫沐青侧头避开,面具被剑气揭开。

    风间痕正要收剑再刺,胸口一冷。

    箫沐青明晃晃的长剑,无情而决绝地穿入风间痕的胸中。风间痕刺穿的那把剑,只是他利用剑气营造的幻术。他拼着被风间痕一剑封喉的危险,在咫尺距离之间才刺出手中的真剑。

    面具被揭飞,只见箫沐青粗粝如大漠般的肤色上,雕刻着精美的五官。英俊清秀的面庞,五官均匀地排列其上,两道飞眉入鬓,内勾外翘的凤眼如两汪幽黑的深潭,高挺的鼻梁和流畅的中庭线条,精致的唇形带着略微下垂的嘴角,有着天然的孤绝之态,令这个青年的面貌十分精细高贵,美得行云流水。

    如此端正英气的面容,其中的两点眸子中却毫无光亮和温度,冷得像从未见过人间烟火,给青年平白添了一身妖艳之气和强烈的攻击感。

    “爹!”风去哀发现了这边的异样,撕心裂肺的叫喊划破夜空。

    风刑主的身形晃了两下,摇摇欲坠。箫沐青握紧了手中的剑,默默地支撑住了风间痕的身躯,他双眼垂下来看着手中的剑,藏起万千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不可否认,风去哀的崩溃,令他心弦颤了一下。

    “刑主!”皇甫禁名和聂欢听到了风去哀的叫声,也向风间痕身边掩退过来。

    风去哀斗志崩塌,身形急速奔来,将风间痕从箫沐青的剑上推开。箫沐青无声地收剑回鞘,站在原地,并未离去。

    亲情的羁绊,唤醒了风去哀内心深处对风间痕的眷恋。

    唐向见风间痕眼看着就要死了,大喜过望,只要好好控制住风去哀,法门留下的暗军和武功心法还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吗?

    不过,那个青衣少年似乎不好惹。他刚杀了风间痕,怎么就立刻摆出一副保护风去哀的架势?

    皇甫禁名和聂欢冲上来,见刑主已面如死灰,心脉被斩断,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了。他们跟随风间痕多年,与法门命同一体,此时见刑主将要逝去,泪水滚滚而下。

    “哀儿……”风间痕含笑地召唤风去哀。

    “哀儿在!哀儿在!爹!哀儿再也不会离开你了!”风去哀将风间痕牢牢地抱在怀中。

    “爹要先走一步。无所谓的,人总会死。爹种的因,便要受果。还记得吗,爹说过,站在最高处的人,最不可畏惧因果。”风间痕拼尽全身力气,又克制着使用这份弥留前的精神,不紧不慢地对风去哀说:“爹和残狱之间,纯属私人恩怨。法门不必为了我和残狱相斗。你答应爹。”

    风去哀紧紧地咬住嘴唇,崩溃地哭出声,涕泪交加:“爹,我答应你。你不会死的,我带你……我带你去找白霜月,它一定能把你断掉的心脉接回来!”

    “傻孩子。白霜月如果那么好找,爹早就找到,给你用了。”风间痕微不可见地摇摇头,“爹这辈子,没有任何喜恶之心,法门的重任是爹与生俱来便承担的。只有死去,才能卸下。活着的每一天,对爹来说,都是一样的。”

    风去哀狠狠地摇着头,泣不成声。

    “爹……故意不让你习武,不让你母亲带你走,更不准许你有自己的爱恨,爹怕你有一丝一毫的残狱的影子。爹对残狱做了许多不道义的事,不知道是不是做错了,但是爹……绝不后悔……爹活着的一天,就这么做一天……”风间痕的声音越来越虚弱,狭长的眼尾闪出泪光。

    “爹,不要说了。我哪也不去,谁也不跟,我只想好好地陪在你身边,陪你一起延续法门。”风去哀后悔莫及,抱住风间痕,生怕一松手他便离开。

    “不要回残狱……”风间痕留下最后一句嘱咐:“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要回去……那里好孤苦,哀儿要在人间热热闹闹地……”

    风间痕看见竺沙白出现在夜空中,冷冷地看着他,一如当年他闯入残狱时看见的那张绝美的容颜。

    “阿沙……九泉之下,没有刀剑了,我会慢慢哄你……”风间痕笑了笑,风去哀只觉得怀中的身子猛地一沉。

    一代天纵的风流潇洒,坐镇雄霸七百年的法门,风间痕就此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