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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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希，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夕阳下，乡村间，男孩修长的身影被拉的长长的，他的眉间染着红晕，紧张地望着对面娇小的身影。
女孩的心在狂跳，她低着头，颤抖地开口：“张骁，你……你是不是疯了，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没疯！”男孩声音有些急，有些颤，可他如今顾不得那么多，他只想听听她的答案。
“我清楚自己说的什么，林希，我喜欢你！很久之前就开始喜欢了！”
他说的激动，眼眸也变成了深色。
“你真是疯了！”林希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眸，殊不知自己眼中同样惊涛骇浪。
她的手在抖，这一刻，她似乎不认识眼前这个少年了。
他还是那个印象中不苟言笑、沉静内敛的张骁吗？还是那个整日闷头学习、听话内向的男孩吗？
呵。
男孩露出一丝苦笑，接着又执着地望着她。
“我只问你一句，你，喜不喜欢我？”
……
“我……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喜欢，还是……不敢喜欢？”他盯着她，一字一顿。
林希的心抖了一下，被猜中心思的她将头埋的更低了。
“学校明令禁止：谈恋爱，上网还有作弊，这可是三大高压线，张骁，我们都是好学生，不能这样。”
呵呵，男孩忽然笑了起来，笑到轻狂处，双肩在抖。
“林希，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好学生就不能谈恋爱？好学生就不能违反纪律？”
“可是林希，我的心，怎么控制的住？”少年的眼眶变红，他抬手捶打着胸口，一下又一下。
“张骁，你……”望着他眼中的深情和悲伤，林希只觉得心被揪的生疼。
“你也喜欢我，对不对？只是不敢说，怕老师知道？怕学校知道？”少年望着女孩，眼中重新泛起光，他看得出她眼中的纠结和恐惧，还有心疼。
女孩羞红着脸，微微点着头。
因这一个小小的动作，男孩喜极而泣。
这便是她心动的证明啊。
他稳了稳情绪，语气柔了下来：“没事，我不催你，你好好想想，我们……明天学校见。”
他的声音又柔又轻，是从没有的小心和宠溺。
林希又轻轻点点头，修长的睫毛一直颤抖着，没敢看他的脸。
张骁骑上自行车，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过了好久，林希抬起头，那乡间的柏油路早已没了少年的影子。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将浸满冷汗的双手揣进上衣口袋，转身向着不远处破败的小土房子走去……
“爸，我回来了。”
林希轻喊一声，低头走进狭小的屋子。
如今夕阳还未落下，可房内却已经幽暗一片，为了省电，家里一个灯也没开。
“嗯，快去做饭吧，等下你来喂你妈。”黑暗的房间传来男人的声音，沧桑又悲凉。
“知道了。”林希转身走去隔壁更小的房子，那便是厨房。
晚饭很简单，米饭，还有豆角炒肉。
林希会做的不多，但她已经努力将饭菜做到好吃的样子，就为了让癌症晚期的母亲能多吃几口。
林希端着饭碗来到里屋，土炕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妇人，那便是她的妈妈。
林希的手有些抖，母亲如今的样子让她害怕。
“妈，吃饭了。”林希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和平静。
她端着饭碗爬上炕，小心翼翼地将母亲扶起。这一扶，她的心凉了半截。
太轻了，这根本不是一个活人该有的重量！
再看母亲，脸色苍白中泛着黄，眼窝和脸颊两侧凹陷着，只剩一层皮。
林希只觉鼻子酸的要死，喉咙也痛，她红着眼，强忍着不让泪落下。
“来吃饭吧，妈。”
将母亲扶靠在墙上，林希用勺子将米饭和着豆角一口一口喂进她的嘴里。
吃完饭，林希又将她轻轻放倒在床上，端着碗出了门。
不一会儿，厨房传来压抑的呜咽声。
……
第二天，林希顶着两个核桃眼来到教室，似是想到什么，她抬眼搜寻着，很快便捕捉到那人的身影。
她心思颤了颤，收回目光，坐回位置。
课间休息时，张骁来到她身旁坐下。
“眼睛怎么肿了？”张骁问。
林希摇摇头，什么也不说。
“那件事，你考虑好了没？给我个答案吧。”
“张骁，你真的喜欢我？”林希抬起红肿的眼望着他，鼓足勇气问。
少年转头与她对视，那一刻，他被她眼中的悲痛惊的僵住。
林希知道此时自己的模样实在算不得好看，她慌乱的低下头。
书桌下，冰凉的小手忽然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
林希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迅速地想要抽离，可那大手反应也快，紧紧地握住没有松开。
那手很暖很大，将她抓的牢牢的，林希感受到了从没有的温暖和安全。
“喜欢你，是真的。心疼你，也是真的。”
林希微微回握，她轻轻的说，
“那，我们在一起吧。”
……
从那天开始，林希觉得她沉闷绝望的生活，终于见到了一丝光。
一年后，中考结束。
狭小破旧的小屋中，一张小小的单人床，林希披着麻袋穿着孝衣，娇小的身躯蜷缩在角落里。
她满脸泪痕，抽泣着，浑身颤抖。
母亲去世，昨天已经下葬。
这个本就摇摇欲坠的房子，如今，再也没有那个替她遮风挡雨的人了。
“妈妈，我好想你……”黑暗中，啜泣的声音沙哑又微小，泛着浓浓的绝望和悲伤。
她整整哭了三天三夜，哭累了睡，醒了接着哭，直到再也流不出泪，直到悲伤到极致，再也感受不到悲伤。
三天后，瘦了三圈的林希终于下了床，她喝了点粥，三天没吃没喝，滴水未进，可似乎也感受不到饿。
她拿出手机，拨出已经拨过无数次的号码，意料之中的冷漠又机械的提示音响起，似在嘲笑着她的自作多情。
原来，他也弃了自己。
……
三年后，火车站，一个瘦弱的女孩吃力地拖着又大又重的行李箱，小跑着走向站台。
对照着车票信息她看了好几遍，直到确认正确后才安心坐下。
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坐火车，一切都太陌生，怕赶不上火车，她担心的一夜没睡，天不亮就起了床。
“林希！”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林希猛的回头望去。
一个长相俊朗的少年此刻正喘着粗气，站在不远处望着她。
他长得太过好看，车站里不少女孩的目光纷纷向他投来。
他生来就那么耀眼。
少年对于周围的目光视若无睹，他深邃的眸子透着寒光，直直地望向不远处缩在座位上的小人儿。
下一秒，修长的腿像风一样迈开来，不过几秒钟，便到了林希面前。
“温辰，你怎么来了？”林希眼中惶恐不安，也透着惊喜。
“我来，是要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要走？”少年好看的眼睛一直盯着她，仿佛要透过这皮囊看向她的真心。
“不走？留在这当笑话？”林希眼中闪过一丝自嘲。
“你不是笑话！”
“好好跟温宛在一起吧，就当我是个过客好了，你们才是天生一对，我，从来都是个笑话！”
林希决然转身，快步走向候车厅。
如今她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逃离这里，这个伤透她心的地方。
她走的踉踉跄跄，却丝毫没有慢下来，因为她怕，怕泪水忍不住流下，那是她唯一能留住的，最后一丝丝可怜又可笑的自尊了……
*
五十年后。
病房里，机器传来滴滴的声音，一个苍老的妇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一般。
她的周围围了很多人，有她的女儿，儿子，有女婿、儿媳，还有三个可爱的孙子孙女。
她们的神色悲怆，严肃，小家伙眼里含着泪。
“奶奶，不要睡了好不好。”
“外婆，我想听你讲故事，讲你小时候的故事，讲你和帅哥哥的故事，呜呜……”
幼稚的童声响起，老人缓缓睁开浑浊的眸子。
老了，什么也不中用了，眼睛看不见，耳朵也听不清。
她觉得此刻自己像是被困在一个壳子里，无助又无奈。
“小风，小辰，别哭，奶奶……外婆……要去找自己的妈妈了，我……很开心……我……太想……她了……”
嘟……
机器传来警报声，心电图变成了一条地平线。
她，走了。
“妈！”
病房中，哭声一片。
林希只觉那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眼前混沌逐渐变暗，直直一片漆黑。
她想，她终于可以解脱了……
她安然地等待着，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可是，眼前的黑暗渐渐褪去，忽然一道刺眼地白光闪过，接着脑海中一阵眩晕。
“林希！林希？快醒醒！这孩子，怎么回事？别是晕过去了吧！”
“赶紧打120！这孩子别是悲痛过度晕过去了！”
“听他爸说，这孩子三天不吃不喝，这怎么熬得住？”
耳畔传来杂乱的说话声，林希皱了皱眉头，缓缓睁开眼。
“哎不用打了，醒了醒了！”王嫂子见林希睁开眼，忙起身查看。
“王嫂子？”林希看着眼前熟悉的脸，震惊又激动。
“你这孩子，怎么睡这么实！”
旁边一道严厉的声音响起。
林希起身回头望去，吃惊道:“大伯？”
“怎么？睡傻了不认识我了？”林海平瞪眼道。
林希觉得不可思议，她环视一圈，这里竟然是她儿时的家！
她，重生了！
心中被眼前的事实震惊到，她僵在那一动也不动。
角落里的林海生看到呆愣的女儿，害怕她是脑袋坏了，赶紧走上去轻拍了一下她肩膀:“还认不认识我？”
林希将恍惚的目光移向旁边，她缓缓启唇:“爸爸。”
哎~房内的三个人皆长舒一口气，大家终于放下心来。
“爸，今天是几月几号？”
什么？
众人才放下的心被林希的话又惊的提到了嗓子眼儿。
“8月31号！”林海生直直地看着女儿道。
“哪一年？”林希又问。
林海生愣在原处，不敢回答。
一旁的王嫂子焦急地看着林希道:“林希，你是不是哪不舒服？你这孩子，是不是太难过了才这样的！你别吓你爸啊，你妈才走。他就剩你这一个女儿了，你可得坚强啊！”
王嫂子的声音很大又很急，林希只觉得被震的耳朵嗡嗡响，但她还是捕捉到了重要字眼:“嫂子，你说我妈刚走？”
王嫂子正哭着，听到林希的话一愣:“啊，对啊。半个月前才下葬，这不，明天你就高中开学了吗？”
高中开学？难道说，她重生到了高中开学的前一天？
林希只愣了一下便恢复平静，她的眼神也清明很多。
她起身下床，许是太虚弱了，她感觉浑身使不上力气。
“嫂子，大伯，你们回去吧，我没事，就是饿太久没力气，等会吃点饭就好了。”林希强撑着起身依靠在床头上。
王嫂子和林海生见状点点头，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王嫂子走到门口的时候说:“明天我来接你去高中报道，你爸嘱托过了。”
林希抬眼看了下林海生，他羞愧地低下了头。
林希轻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她转头对王嫂子道:“我知道了，麻烦你了，王嫂子。”
王嫂子一愣，呆滞片刻，别别扭扭道:“没……没事。”
说完她逃也似的离开了。
林希将她眼中的震惊看的清楚。
可她现在饿的头昏眼花，根本顾不了那么多。
“爸，我饿了，家里有吃的吗？”
“有，馒头行吗？”
“行！”林希也不管此刻虚弱的胃口能不能消化的了了，再不吃，恐怕就得饿死了！
没一会功夫，林海生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一个馒头。
林希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就着白开水，不过几分钟便吃完了。
吃过东西的肚子没那么难受，她靠在墙上闭眼休息。
几分钟后，她睁开眼，眸底是一片寒霜。
这一世，她想换个活法儿。
林希端详着自己瘦小的十指，心底升起纵横沟壑……
“林希，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夕阳下，乡村间，男孩修长的身影被拉的长长的，他的眉间染着红晕，紧张地望着对面娇小的身影。
女孩的心在狂跳，她低着头，颤抖地开口：“张骁，你……你是不是疯了，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没疯！”男孩声音有些急，有些颤，可他如今顾不得那么多，他只想听听她的答案。
“我清楚自己说的什么，林希，我喜欢你！很久之前就开始喜欢了！”
他说的激动，眼眸也变成了深色。
“你真是疯了！”林希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眸，殊不知自己眼中同样惊涛骇浪。
她的手在抖，这一刻，她似乎不认识眼前这个少年了。
他还是那个印象中不苟言笑、沉静内敛的张骁吗？还是那个整日闷头学习、听话内向的男孩吗？
呵。
男孩露出一丝苦笑，接着又执着地望着她。
“我只问你一句，你，喜不喜欢我？”
……
“我……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喜欢，还是……不敢喜欢？”他盯着她，一字一顿。
林希的心抖了一下，被猜中心思的她将头埋的更低了。
“学校明令禁止：谈恋爱，上网还有作弊，这可是三大高压线，张骁，我们都是好学生，不能这样。”
呵呵，男孩忽然笑了起来，笑到轻狂处，双肩在抖。
“林希，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好学生就不能谈恋爱？好学生就不能违反纪律？”
“可是林希，我的心，怎么控制的住？”少年的眼眶变红，他抬手捶打着胸口，一下又一下。
“张骁，你……”望着他眼中的深情和悲伤，林希只觉得心被揪的生疼。
“你也喜欢我，对不对？只是不敢说，怕老师知道？怕学校知道？”少年望着女孩，眼中重新泛起光，他看得出她眼中的纠结和恐惧，还有心疼。
女孩羞红着脸，微微点着头。
因这一个小小的动作，男孩喜极而泣。
这便是她心动的证明啊。
他稳了稳情绪，语气柔了下来：“没事，我不催你，你好好想想，我们……明天学校见。”
他的声音又柔又轻，是从没有的小心和宠溺。
林希又轻轻点点头，修长的睫毛一直颤抖着，没敢看他的脸。
张骁骑上自行车，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过了好久，林希抬起头，那乡间的柏油路早已没了少年的影子。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将浸满冷汗的双手揣进上衣口袋，转身向着不远处破败的小土房子走去……
“爸，我回来了。”
林希轻喊一声，低头走进狭小的屋子。
如今夕阳还未落下，可房内却已经幽暗一片，为了省电，家里一个灯也没开。
“嗯，快去做饭吧，等下你来喂你妈。”黑暗的房间传来男人的声音，沧桑又悲凉。
“知道了。”林希转身走去隔壁更小的房子，那便是厨房。
晚饭很简单，米饭，还有豆角炒肉。
林希会做的不多，但她已经努力将饭菜做到好吃的样子，就为了让癌症晚期的母亲能多吃几口。
林希端着饭碗来到里屋，土炕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妇人，那便是她的妈妈。
林希的手有些抖，母亲如今的样子让她害怕。
“妈，吃饭了。”林希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和平静。
她端着饭碗爬上炕，小心翼翼地将母亲扶起。这一扶，她的心凉了半截。
太轻了，这根本不是一个活人该有的重量！
再看母亲，脸色苍白中泛着黄，眼窝和脸颊两侧凹陷着，只剩一层皮。
林希只觉鼻子酸的要死，喉咙也痛，她红着眼，强忍着不让泪落下。
“来吃饭吧，妈。”
将母亲扶靠在墙上，林希用勺子将米饭和着豆角一口一口喂进她的嘴里。
吃完饭，林希又将她轻轻放倒在床上，端着碗出了门。
不一会儿，厨房传来压抑的呜咽声。
……
第二天，林希顶着两个核桃眼来到教室，似是想到什么，她抬眼搜寻着，很快便捕捉到那人的身影。
她心思颤了颤，收回目光，坐回位置。
课间休息时，张骁来到她身旁坐下。
“眼睛怎么肿了？”张骁问。
林希摇摇头，什么也不说。
“那件事，你考虑好了没？给我个答案吧。”
“张骁，你真的喜欢我？”林希抬起红肿的眼望着他，鼓足勇气问。
少年转头与她对视，那一刻，他被她眼中的悲痛惊的僵住。
林希知道此时自己的模样实在算不得好看，她慌乱的低下头。
书桌下，冰凉的小手忽然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
林希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迅速地想要抽离，可那大手反应也快，紧紧地握住没有松开。
那手很暖很大，将她抓的牢牢的，林希感受到了从没有的温暖和安全。
“喜欢你，是真的。心疼你，也是真的。”
林希微微回握，她轻轻的说，
“那，我们在一起吧。”
……
从那天开始，林希觉得她沉闷绝望的生活，终于见到了一丝光。
一年后，中考结束。
狭小破旧的小屋中，一张小小的单人床，林希披着麻袋穿着孝衣，娇小的身躯蜷缩在角落里。
她满脸泪痕，抽泣着，浑身颤抖。
母亲去世，昨天已经下葬。
这个本就摇摇欲坠的房子，如今，再也没有那个替她遮风挡雨的人了。
“妈妈，我好想你……”黑暗中，啜泣的声音沙哑又微小，泛着浓浓的绝望和悲伤。
她整整哭了三天三夜，哭累了睡，醒了接着哭，直到再也流不出泪，直到悲伤到极致，再也感受不到悲伤。
三天后，瘦了三圈的林希终于下了床，她喝了点粥，三天没吃没喝，滴水未进，可似乎也感受不到饿。
她拿出手机，拨出已经拨过无数次的号码，意料之中的冷漠又机械的提示音响起，似在嘲笑着她的自作多情。
原来，他也弃了自己。
……
三年后，火车站，一个瘦弱的女孩吃力地拖着又大又重的行李箱，小跑着走向站台。
对照着车票信息她看了好几遍，直到确认正确后才安心坐下。
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坐火车，一切都太陌生，怕赶不上火车，她担心的一夜没睡，天不亮就起了床。
“林希！”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林希猛的回头望去。
一个长相俊朗的少年此刻正喘着粗气，站在不远处望着她。
他长得太过好看，车站里不少女孩的目光纷纷向他投来。
他生来就那么耀眼。
少年对于周围的目光视若无睹，他深邃的眸子透着寒光，直直地望向不远处缩在座位上的小人儿。
下一秒，修长的腿像风一样迈开来，不过几秒钟，便到了林希面前。
“温辰，你怎么来了？”林希眼中惶恐不安，也透着惊喜。
“我来，是要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要走？”少年好看的眼睛一直盯着她，仿佛要透过这皮囊看向她的真心。
“不走？留在这当笑话？”林希眼中闪过一丝自嘲。
“你不是笑话！”
“好好跟温宛在一起吧，就当我是个过客好了，你们才是天生一对，我，从来都是个笑话！”
林希决然转身，快步走向候车厅。
如今她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逃离这里，这个伤透她心的地方。
她走的踉踉跄跄，却丝毫没有慢下来，因为她怕，怕泪水忍不住流下，那是她唯一能留住的，最后一丝丝可怜又可笑的自尊了……
*
五十年后。
病房里，机器传来滴滴的声音，一个苍老的妇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一般。
她的周围围了很多人，有她的女儿，儿子，有女婿、儿媳，还有三个可爱的孙子孙女。
她们的神色悲怆，严肃，小家伙眼里含着泪。
“奶奶，不要睡了好不好。”
“外婆，我想听你讲故事，讲你小时候的故事，讲你和帅哥哥的故事，呜呜……”
幼稚的童声响起，老人缓缓睁开浑浊的眸子。
老了，什么也不中用了，眼睛看不见，耳朵也听不清。
她觉得此刻自己像是被困在一个壳子里，无助又无奈。
“小风，小辰，别哭，奶奶……外婆……要去找自己的妈妈了，我……很开心……我……太想……她了……”
嘟……
机器传来警报声，心电图变成了一条地平线。
她，走了。
“妈！”
病房中，哭声一片。
林希只觉那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眼前混沌逐渐变暗，直直一片漆黑。
她想，她终于可以解脱了……
她安然地等待着，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可是，眼前的黑暗渐渐褪去，忽然一道刺眼地白光闪过，接着脑海中一阵眩晕。
“林希！林希？快醒醒！这孩子，怎么回事？别是晕过去了吧！”
“赶紧打120！这孩子别是悲痛过度晕过去了！”
“听他爸说，这孩子三天不吃不喝，这怎么熬得住？”
耳畔传来杂乱的说话声，林希皱了皱眉头，缓缓睁开眼。
“哎不用打了，醒了醒了！”王嫂子见林希睁开眼，忙起身查看。
“王嫂子？”林希看着眼前熟悉的脸，震惊又激动。
“你这孩子，怎么睡这么实！”
旁边一道严厉的声音响起。
林希起身回头望去，吃惊道:“大伯？”
“怎么？睡傻了不认识我了？”林海平瞪眼道。
林希觉得不可思议，她环视一圈，这里竟然是她儿时的家！
她，重生了！
心中被眼前的事实震惊到，她僵在那一动也不动。
角落里的林海生看到呆愣的女儿，害怕她是脑袋坏了，赶紧走上去轻拍了一下她肩膀:“还认不认识我？”
林希将恍惚的目光移向旁边，她缓缓启唇:“爸爸。”
哎~房内的三个人皆长舒一口气，大家终于放下心来。
“爸，今天是几月几号？”
什么？
众人才放下的心被林希的话又惊的提到了嗓子眼儿。
“8月31号！”林海生直直地看着女儿道。
“哪一年？”林希又问。
林海生愣在原处，不敢回答。
一旁的王嫂子焦急地看着林希道:“林希，你是不是哪不舒服？你这孩子，是不是太难过了才这样的！你别吓你爸啊，你妈才走。他就剩你这一个女儿了，你可得坚强啊！”
王嫂子的声音很大又很急，林希只觉得被震的耳朵嗡嗡响，但她还是捕捉到了重要字眼:“嫂子，你说我妈刚走？”
王嫂子正哭着，听到林希的话一愣:“啊，对啊。半个月前才下葬，这不，明天你就高中开学了吗？”
高中开学？难道说，她重生到了高中开学的前一天？
林希只愣了一下便恢复平静，她的眼神也清明很多。
她起身下床，许是太虚弱了，她感觉浑身使不上力气。
“嫂子，大伯，你们回去吧，我没事，就是饿太久没力气，等会吃点饭就好了。”林希强撑着起身依靠在床头上。
王嫂子和林海生见状点点头，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王嫂子走到门口的时候说:“明天我来接你去高中报道，你爸嘱托过了。”
林希抬眼看了下林海生，他羞愧地低下了头。
林希轻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她转头对王嫂子道:“我知道了，麻烦你了，王嫂子。”
王嫂子一愣，呆滞片刻，别别扭扭道:“没……没事。”
说完她逃也似的离开了。
林希将她眼中的震惊看的清楚。
可她现在饿的头昏眼花，根本顾不了那么多。
“爸，我饿了，家里有吃的吗？”
“有，馒头行吗？”
“行！”林希也不管此刻虚弱的胃口能不能消化的了了，再不吃，恐怕就得饿死了！
没一会功夫，林海生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一个馒头。
林希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就着白开水，不过几分钟便吃完了。
吃过东西的肚子没那么难受，她靠在墙上闭眼休息。
几分钟后，她睁开眼，眸底是一片寒霜。
这一世，她想换个活法儿。
林希端详着自己瘦小的十指，心底升起纵横沟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