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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风波(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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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26

    直到回了殿里,韩璃兰脸上的红晕都还没有消下去。钟靖儿挽着她,嘴里不停地叨叨:“等回去了,让伯母去帮你打听打听是哪家的公子生得跟画一样。”

    “算了吧。这种事讲究一个'缘'字,还是不要去打扰公子了。”韩璃兰垂下眼睑,敛去了眼底的欣喜。钟靖儿见状,也只能无奈地岔开了话题。

    宫宴很快也到了尾声,众人纷纷起身跪地,等着天玄帝宣布宴会结束。

    天玄帝乐呵地大手一挥,宣布了宫宴结束,领着皇子们陪镇国公去了议事殿。

    玄璟歆则带着侍女,在殿门口给来参加宫宴的男宾女眷们派送福袋。

    福袋是精心准备的,里头装的东西各有不同,有的是一样精致的首饰,有的是金银打造的小物件,也有的里头是小巧的玉器。

    宴请的宾客大都是高品官员,家中富裕,但礼轻情意重,公主肯花这个心思,众人自是乐得称好。

    待送走了最后一位宾客,玄璟歆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随便拽了把椅子就坐了下来。这半天下来,她可是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

    “公主快坐好,这还这么多人呢。”阮嫔伸手替玄璟歆抚平衣裙上的皱痕,唇边噙着一抹浅浅的笑。

    “自小看着长大的丫头,如今倒是出落的越发好看了。”裴嫔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手中的团扇,目光落到了玄璟歆的裙子上,“公主这身冰凌锦倒是不同寻常。”

    阮嫔一笑,替玄璟歆回着话,“冰凌锦弥足珍贵,当然不比寻常锦缎了。”

    平常总是默不作声的嘉贵人,因着氛围正好,宫宴上又用了些酒酿,就也颇有兴致地开口,“平常见姐姐们手里拿着冰凌锦裁的绢子,嫔妾都够眼馋了,公主殿下这一身能裁多少绢子呀!”

    玄璟歆挽着阮嫔的胳膊,笑嘻嘻道:“我那儿还有几方冰凌锦裁的帕子,贵人若是喜欢,明儿来趟璟歆阁挑一块。”

    “呀!那嫔妾就先在这里谢过公主殿下的好意了!”嘉贵人连忙起身冲玄璟歆行礼,脸上的喜悦怎么也藏不住。

    “噗!”齐贵人掩唇嗤笑,“嘉贵人可真是小家子气,这小小的绢子有什么可欢喜的。”

    裴嫔冷笑一声,“这冰凌锦一年只进贡四五匹,齐贵人进宫不久,怕是还不知吧。”

    齐贵人脸上一红,正欲反驳裴嫔的话,却听得上首的淑贵妃先冷哼一声,有些轻蔑,“裴嫔也是宫里的老人了,得了几方帕子呀?”

    裴嫔不愿与淑贵妃争执,微微欠了欠身,算作是赔罪了。

    “贵妃娘娘还未开口训导嫔妾呢,裴嫔娘娘倒是越俎代庖了。”齐贵人见贵妃护着自己,不免得意地白了裴嫔一眼。

    贤妃坐在齐贵人对面,眼前的一切尽收眼底,不由轻笑,“齐贵人这句越俎代庖怕是不妥。”

    “齐贵人是武将家的,想必书读得少,不懂这越俎代庖的意思。”静妃伸手抚了抚耳边的流苏,面上倒是淡淡的,并无嘲讽之意。

    贤妃温婉一笑,接过静妃的话头,“静妃妹妹所言极是。本宫瞧着公主怕是有些乏了,诸位妹妹要是无事,就都散了吧。”

    淑贵妃一拍桌子,面上难掩几分怒意,这后宫之中,谁不知齐贵人是她的人?贤妃静妃当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本宫还未说散了,贤妃眼里可还有上下尊卑?”

    众人哗然,淑贵妃和贤妃身为后宫中唯二有封亲王的皇子,双方家中背景均衡,身居高位又要体面,不对付也很少恶语相向,保持表面的和谐。

    淑贵妃难得对贤妃如此疾言厉色一次。

    偏生贤妃面上丝毫没有被训斥的窘色,反而轻笑着让侍女将桌上新上的糕点端给玄璟歆。

    “本宫见殿下一晚上都没怎么用膳,这是小厨房新做的牛乳糕,殿下尝一块?”

    玄璟歆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甚是欢喜的接过阮嫔递过来的筷子,夹了一块还冒着热气的牛乳糕,小小地咬了一口。

    淑贵妃面色微变,“贤妃这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吗?”

    贤妃轻呼一口气,“贵妃娘娘的训斥,臣妾早就听倦了,今日是公主生辰,娘娘还是不要扫兴为好。”

    说完,也不再看淑贵妃是什么表情。“公主,这糕点好吃吗?”贤妃见着玄璟歆吃得香喷喷的,面上也不由地柔和了起来,丝毫没有对着淑贵妃时的冷漠。

    玄璟歆闻言抬头冲着贤妃甜甜一笑,“好吃!贤娘娘宫里下次再做牛乳糕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叫歆儿!”

    肉乎乎的小脸笑得微微鼓起,这可爱模样,可给在座的嫔妃心软坏了。

    “好好好,公主下回想吃就直接来昭阳殿。这天晚了,公主仔细别撑着。”贤妃脸上愈发温柔,要不是皇上无心后宫,她倒是真还想要个女儿。

    阮嫔解下帕子,替玄璟歆擦了擦嘴角,“宫中都是小子,就公主一个小丫头,别说皇上了,就连我们都稀罕得紧呀!”

    “阮嫔自个儿生不出来,倒想捡现成的了。”淑贵妃看向贤妃和阮嫔的目光冷冽,眼里的怒气快要喷了出来。

    阮嫔面上仍是淡淡的,声音却冷了几分,“嫔妾身子如何,贵妃娘娘心里怕是再清楚不过了。”

    话音刚落,殿上本还算不错的氛围,也随即凝固了起来。

    淑贵妃面不改色,只捏着帕子的手微微颤了颤。“本宫倒是不懂阮嫔这话的意思。罢了,本宫也乏了,公主,臣妾就先告退了。”

    玄璟歆抿着唇不说话,后宫琐诸事繁琐复杂,她虽也了解一些,但总归没有那么多心思去一探究竟。

    “好了好了,这么晚了,姐妹们都回吧,让公主也早些回去休息。”贤妃笑着起身,冲玄璟歆欠身行了个礼,便带着侍女率先离了殿。

    “臣妾也告退了,公主早些歇息吧。”端妃静妃也跟着起身告退,很快,殿上就只剩下玄璟歆和阮嫔两个人了。

    玄璟歆握住阮嫔的手,轻声道:“静怡娘娘,咱们也回吧。”

    阮嫔微怔,下意识望向握着自己的小手,轻叹一口气,回握住玄璟歆,“好,咱们回吧。”声音不似先前那样欢喜,玄璟歆第一次在阮嫔眼里看到了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