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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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早,沈州在爷爷奶奶的千叮咛万嘱咐中,骑着摩托车赶往恒桥。车后座上,满满当当绑了一车的蔬菜。

    来到恒桥,沈州将菜搬上班车,把摩托车托管在车站里,随后乘车赶往市里。

    “喂,妈,叫爸来车站接我一下。”

    “你是大少爷还是咋的,还要人接?”

    “不是,奶他们让我带了一大堆蔬菜,估计有百来斤,我一个人哪里扛得动?”

    “自己跟你爸打电话!”

    都说了儿子跟娘亲,沈州家也没有意外。沈爸在常人面前是个荤素不忌的老油条子,可在沈州面前从来没有一点好脸色。

    “你在家吃你奶的,住你奶的,怎么还往城里带?”

    沈州在车站门口等了一会,沈建安上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沈州早就习惯了,自个儿打开后备箱,开始往车里搬东西。

    沈家不是什么充裕人家,家里在云鹤市区的房子虽然有政策帮扶,可每个月的压力也不小。

    沈爸就是个出租车司机,早些年开这玩意还能赚些钱,可近几年也就能勉强混个温饱。

    “后院里的菜长得好,我和爷爷奶奶也吃不完。奶看着可惜,就让我多带一些。”

    “你们农学院那个试验田搞得怎么样了?”

    “刚开始,还在育苗。”

    “你不是读的经管吗,怎么又和农学院沾上边了?”

    “我一个同学是农学院的研究生,纯粹是帮忙而已。”

    一问一答,车上突然间冷了下来。

    来到云鹤市区的房子,父子两把蔬菜水果搬到家里,沈爸又匆匆出了门。

    沈州难得清闲,拿着手机完了局游戏,不知不觉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隐约间,沈州听到有人开门,醒来的时候周光萍已经在厨房里整理着那堆蔬菜。

    “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你说你来就来了,还买这些菜做什么,嫌钱烧得慌不是?”

    周光萍打开冰箱,一边整理着蔬菜,一边念念叨叨。

    “我才没那闲钱呢,这都是奶在后院种的,要不是奶看着可惜硬要我带,我才没那闲工夫。”

    沈州翻出那袋子李子,塞了一个进嘴里。

    “后院能种出这么大的黄瓜?”周光萍拿着一个小腿粗的大黄瓜,白了眼沈州,“还有,这些豆角,茄子,卖相比菜市场都要好。”

    “懒得跟你解释,不信你打电话问奶就是了。”

    看着沈州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周光萍没在追究。

    “对了,你爷说你在弄什么试验田,有点效果没?”

    “才几天时间,哪有那么快。”

    “那你就是单纯在帮忙?”

    “也不是,农学院看中紫云山的环境,请我在家管理一下。”沈州知道这才是老妈紧追不舍的源头。

    “多少钱一个月?”

    “八千。”

    “这么高?”老妈在服装厂上班,一个月也就四五千。

    “请老忠叔他们干活,一天都150了,我就不能高点?”

    “能得你了,有机会的话还是得想办法在城里找个工作。”

    “知道了,中午吃什么?”沈州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掰扯下去。

    “出去吃,我跟你梁姨约好了,快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你也要跟着去?”

    “咋的,不乐意?”

    “不是,太后,你给个电话就好了。我这都奉旨相亲了,你再跟着去都成什么了?”沈州瞬间不乐意了。

    “臭小子,还嫌弃上了。谁叫你读那么多年书,连个女朋友都不领回家?”

    “那你怎么不催我姐?”

    “你姐了没你那么皮,快点,别让你梁姨等久了。”

    沈州不情不愿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随后被周光萍提溜着出了家门。

    周光萍口中的梁姨,沈州上高中时见过几次。梁姨叫梁安慧,跟周光萍同在一个制衣小组,家里有什么事情,两人经常换班,一来二去关系也就越走越近。

    不过梁安慧的女儿,沈州压根没有印象。

    周光萍订的是一家柴火鸡私房菜,云鹤这边好吃辣,柴火鸡算是比较受人喜欢的菜系了。

    还没到地方,周光萍就逮着沈州唠叨个没完没了,到了私房菜,人还没到,沈州肚子饿得呱呱叫,倒了杯水就着桌上的茴香豆吃了起来。

    没一会,周光萍领着一对母女走进包间,沈州连忙站起来招呼。

    “梁姨,来了,快坐……,这是青青吧!”

    虽然对相亲这种方式有些反感,可终归是一个认识同龄女生的途径,万一长得漂亮,岂不是能有个幻想?

    女生跟在妇人后面,抬头扫了眼沈州,随后低下头,规规矩矩坐在一边。

    经过梁安慧的介绍,沈州才知道她女儿叫韩卓青,一个比较别致的名字。

    “青青也是刚毕业,现在还在律师事务所实习,我和你妈算是老姐妹了,你们就当认识一下,别那么拘束。”

    女生似乎有些腼腆,进门跟周光萍打了个招呼,便安静坐着。

    沈州大致扫了一眼,女孩普普通通的装束,看不出有浓妆艳抹痕迹,虽然离天生丽质差一些,但也算少见的美女了。

    这年头只要有钱就能涂出一个乔萝莉来,沈州还真怕自己的火眼不够精,没想到女孩竟然敢不化妆。

    不过让沈州更意外的,却是这女生玲珑有致的身段。虽然韩卓青穿的朴素,但却凹凸有致,刚出学校就能发育成这样,只能说天赋异禀了。

    “梁姨,早几年你把青青藏哪去了,怎么也不早点介绍一下?要是早点认识,我妈现在也不用这么着急催我了。”

    沈州应付了一句,心里却把眼前的韩卓青和村委会那只孔雀相互比较起来。

    论身段,韩卓青稳胜。可论样貌,韩卓青的肤色多了些农家的麦色,健康却失了韵味。相反小孔雀那种养尊处优养出来的小家碧玉,更讨人喜欢。

    要是把两人的脸蛋换一换,岂不是童颜……

    “你这个臭小子,别嘴花花。人就在你面前,有本事领回家去。”

    周光萍一巴掌打断了沈州的幻想,沈州这才正儿八经坐在桌子边上。

    三个女人一台戏,两个唱的,一个演的,看戏就好了。

    梁安慧说着韩卓青在律师事务所的事,周光萍立马把沈州搞的试验田搬了出来。

    饭菜上来,其乐融融。沈州饿得厉害,没怎么顾及形象,早上从复江出来,也就在县城车站啃了两个包子,现在就算给他一头牛也吞得下去。

    在两家太后的提醒下,两人倒是聊了些不痛不痒的东西,酒足饭饱,沈州才拍了拍肚子恢复本性。

    “青青是吧,梁姨这么叫我也就顺口了,咱们年轻人的事,还是少在她们这些更年期妇女面前秀。加个微信,有什么事微信上说。”

    沈州说的随意,韩卓青却有些诧异的扫了眼梁安慧,见母亲好似习以为常,才微微点了点头。

    “青青啊,别见怪,小州就是这幅德行。你们加个微信,年轻人自己聊,处得来就处,处不来也没关系,我和你妈照样是老姐妹。”

    吃好饭,两个更年期老姐妹要去上班,临走前同时下了道懿旨,让沈州送韩卓青去上班。

    两人走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沈州有些尴尬。

    毕竟刚认识,两家人的关系还这么好,没了外人在,沈州也就没了插科打诨话头。走了好一段,沈州都没憋出个屁来。

    “那个…你,对了,你们事务所在哪边?”

    韩卓青噗嗤一笑,两只白猫抖得沈州两眼发愣。

    “你在周阿姨面前一直就是刚刚那种样子?”

    女孩却突然问了个沈州措不及防的话题。

    “算是吧,我妈比较好说话,我爸就不行,没说两句就蹬鼻子上脸。”

    女孩淡淡笑着,抿着嘴站在原地,沈州走了几步才发现女孩已经停了下来。

    “我到了!”

    “那…再见,有空微信聊。”

    女孩冲他笑了笑,随后转身走进后面的大楼里。

    沈州呆呆愣在原地,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大学四年,他一心扑在云蒙阵图上,除了寝室里的几个人,基本没什么交际,反倒是高中比较随性。

    四年下来,没想到自己竟然变成了个跟女生搭话就会脸红的小男生。

    对韩卓青,第一次见面说不上什么喜欢,只能说印象不错,但沈州却觉得自己刚刚的表现像个傻子。

    他记得黄越说的一句话,对女人可以傻,但必须是装出来的傻,真傻的话就要有傻子的觉悟。

    他傻了好长一段路,才发现自己是个感情上白痴。

    难道就这么活在幻想里?

    他又想起了小孔雀那张精致面孔,和韩卓青那副玲珑的身段。

    “确实是该找个女朋友了!”

    沈州没急着回去,而是到汽车城去逛了一趟。

    余粮虽然不多,但看看还是可以的。

    老宅后院的香梨和葡萄让沈州太意外,承包紫云山果场的事情刻不容缓。一旦承包了紫云山果场,一辆送货的皮卡怎么也少不了。

    正看着,电话却响了。

    “沈小艺,干嘛!”

    “哟,找到工作就不认你姐了?”电话对面,沈艺呛了一句。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称呼,老姐大人?”

    “滚一边去,对了,听妈说你去相亲了,感觉怎么样?”

    “死内奸,老妈是不是让你来探口风了?”

    “知道是这样就乖乖交代,你要是不说我可就瞎编了。”

    “你要是敢胡编乱造,我就敢跟老妈说你过年要带男朋友回家。”

    “沈小虎你皮痒了不是,还钱。”

    “马上转给你!”口袋里有闲钱,沈州终于有了敢跟老姐抬杠的底气。

    “钱要转,你也要老实交代。”

    “交代什么,沈小艺麻烦你用你的马桶盖想一想好不好,就刚见面能有什么。你是想让我快点给老妈生个大胖小子,你好逃出生天,没门。”

    ……

    姐弟两咋咋呼呼了一阵,沈州终于挂断了电话。

    汽车城里的车不错,不过现在沈州还没什么正当的买车借口。

    “看来还是得再去找老黄一趟。”

    要承包紫云山果场,沈州可没打算单打独斗,最起码也要把虎皮扯起来。要不然以后头疼的事情就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