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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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亮如白昼的悬天谷底,澹台夏一身血衣,茫然无措的站在地上。

    和头顶上转瞬即到的紫色巨雷相比,她渺小的如同蝼蚁一般。

    司空阳心中一滞,身形一动,霎时就出现在澹台夏身边。

    她清澈如水的眼睛里清清楚楚的倒映出紫色巨雷的全部样子,而她神态呆滞,已然不会思考了。

    巨雷带来的炙热灼伤着澹台夏的头发和衣服,他闻到了空气中浓郁无比的烧焦味。

    顾不得思考别的,祭出“落霜”。

    淡蓝色的宝剑悬浮在空中,周身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剑身轻颤,时不时发出“嗡嗡声”。

    他搂住澹台夏纤细的腰身,入手一片粘稠,他眉头一皱。

    惊雷离他们已经只差分毫,司空阳单手在空中结了几道印,一层闪着流光的透明结界出现在两人周身。

    “咔啦——”

    巨雷没有因为司空阳在一旁就客气,它毫不犹豫,劈头盖脸就对着两人劈了下去。

    结界只能挡一次的伤害,但这就足够了!

    司空阳薄唇嗡动几声,两人的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落霜发出一阵欢快的轰鸣声,剑尖直指巨雷!

    洛花在宫殿门口等着,同样也看到了远处的雷电,她目瞪口呆,心里着急的同时,也对司空阳有着巨大的自信。

    有王在,一切都没问题的。

    不过即便是信任司空阳,她还是焦躁的捏着手指来回踱步。

    司空阳怀里的澹台夏再次陷入了昏迷,他感受着身侧的血腥,眉头皱的紧紧的。

    “去把止血和补血的丹药拿来。”

    他改为打横抱起澹台夏,快步走向了寝室。

    用灵力探查了她的身体,并无大碍,那些伤口看着可怖,实则仅是皮外伤而已。

    澹台夏双眼紧闭,脸色和唇色苍白无比,豆大的汗珠儿顺着脸侧滑下,神情痛苦。

    是洛花在为她的伤口上药。

    回到刚刚司空阳出现的那一刻,澹台夏心中一喜,绷紧的弦一放松,这才感知到身上各种大大小小的伤口,疼痛来势汹汹,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所以她就双眼紧闭,不知今夕何年了。

    司空阳把澹台夏交给了洛花照顾,他转身又去了巨雷落下的地方。

    雷电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落霜吸收了雷电的力量,整炳长剑欢快的上下飞舞着。

    司空阳蹲在地上摸了摸地上被雷电劈的焦黑的土地,里面没有诛邪被消灭的特殊气味。

    他闭上眼,神识再次覆盖在整个悬天谷,这才注意到了密室的一个出口被打开,而他设置的机关,也有被触动的痕迹。

    真是个不老实的孩子。

    他把落霜召回识海里。

    走回宫殿的过程中,他在想,小孩子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得给她点教训才可以。

    再说被洛花收拾干净的澹台夏。

    她身上被缠了无数的布条,好在那些伤口已经不在出血,只等结痂就好,但她失血过多苍白的唇色仍是让洛花无比的担忧。

    澹台夏并没有陷入在甜美的梦境中,她陷入了无边的梦魇。

    她看见自己站在一片纯白的虚无中,身体变得小小的,还没等她想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脚下忽然裂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窟窿,透过窟窿,她看到了一户人家。

    那户人家修建的府邸高大又气派,叫人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里面只住着一家三口,还有四五个仆人。

    小孩子大约两三岁的样子,而妇人看起来也很年轻的样子,看着在毛绒绒的地毯上乱爬的小女孩儿,笑的一脸慈爱。

    母女俩玩了会儿,一个同样年轻的男人就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放着冰过的水果,十分消暑。

    女孩儿一看父亲走了过来,立刻就掉头,颤颤巍巍的走向了他。

    男人赶紧放在托盘,半蹲下,一把抱起了女儿。

    妇人笑着也站起来,走过去把女孩儿身上的衣服整理好。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画面,澹台夏看着,不知道怎么的,心里一暖,好像这样的事情她经过一样。

    但她又是谁?

    脑海里只要一冒出这个想法,就有一只手把这个想法拿走一样,她只能把注意力放在下面的人家中。

    那一天在他们看来也是很平常的一天,小女孩三四岁了,男人把她抱在怀里,在教她认字。

    妇人在厨房里忙碌,她想出了一个新的吃食,想做出来试试看。

    谁都没有料到,几道雷电劈在了这座庭院里,里面的人还来不及惊讶,就迅速化为齑粉飞散在空气中,小女孩儿却没有。

    她呆愣着从父亲怀里跌落在地上,裸露着的地方磕碰到地上,在娇嫩的皮肤上留下几道血痕。

    那一刻在天上的澹台夏忽然就感受到了滔天的恨意,她恨把这个地方夷为平地的人!

    遥远的天空中,有个空洞的声音不断在她耳边回荡。

    “你的父母死在他手里,你甘心让他们就这么死去吗?你得报仇……”

    是的,她要报仇,她要杀了司空阳。

    那个声音咯咯笑了几声,刺耳异常,非常满意澹台夏的回答。

    她又极小声的在她耳边说:“我给你准备了武器,就在你的枕头底下。”

    声音骤然消失在耳边,澹台夏猛地睁开眼。

    眼前粉色的一切告诉她,她是在自己的寝室中,房间里除了她没有别人。

    身上的痛不是很明显,处于她能忍耐的范围,她试着坐起来。

    根本坐不起来。

    身上缠着的布条太多了,多到她连衣服都穿不了,只盖着一块毯子。

    她想起了睡梦中那个声音,她的手摸向了枕头底下。

    入手冰凉。

    她的额头上立刻出现了斗大的汗珠。

    手也像被烫到了一样缩了回来。

    而就在她心神不宁的时候,一律放在她房间里司空阳的神识立刻感应到她醒来的讯息。

    几乎是澹台夏手刚缩回来的刹那,司空阳出现在了她的床边。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夜幕一样的眼睛好似看穿一切。

    澹台夏心跳如鼓,身体僵硬。

    司空阳忽然凑到她面前。

    她心跳停滞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