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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ene 11 老太爷要验“那什么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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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远知合上屋门,看着女儿跳到了院子里,不露痕迹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屋。秦振生在圆桌前坐着,一动不动。秦恂站了起来,捶了一下后腰,走到门边,倚着门柱,没事人一般看向外面。

    他朝前走了两步,看了一眼挂钟边的林蓁,又看了看秦振生。

    “爸,有事?”

    “你说呢?中午故意拦着我的话。”秦振生从椅背上拿起拐杖,站了起来,走到案桌边站住,又走了回来。“你们两个,都和孩子说了没有?”

    “爸,忆芝刚回来。她十几岁就去了德国。这种事情,她不一定能理解。让我慢慢和她说吧!”他小心地抬起眼帘,察言观色。

    “唔。我明白!我们也不是封建。都和你们说清楚了的。怕什么?”老人把拐杖抬起又放下,悄无声息地落在方砖上。“林蓁,你呢?人,这次能回来吗?”

    “会的。”林蓁回答得很肯定,又有些胆怯。

    秦振生低垂着眼帘,不放心地看了又看她,而后看向门外,忽然提高了嗓音。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宅子里的,千里之外,你们在洛城那院子里的事情,我都清楚得很。你为了叫回来一个,还得先惊动另一个。我忍让,也是有底线的。别给脸不要脸!”

    秦恂从门边扭回头,后脚跟在门柱上蹭了一下。“大哥?干什么大呼小叫的?”

    “我再不大呼小叫,就怕有些人要上房揭瓦了。”他冷冷地哼了一声,不屑地瞥了一眼门外。

    “叔父。这件事,您提了不是一年两年了,孩子早就都知道的。远意常年……”林蓁颤巍巍地插话。

    “我知道。”老人转身走回案桌边,背朝着大家站着,“林蓁,我知道,委屈你了。远意很忙。他喜欢在海上飘着。我不是他的亲生父亲,虽然他在我手边长大,但现在,也管不了他了。你呢……”

    他转回身,走到门口,绕过秦恂,走到林蓁面前。“带几个孩子很辛苦。我不会怪你什么。但是,有些事,有些人,要懂得分寸,知道进退。”他的声音越来越高,让人不免以为是秦远仲还在屋子里。

    “爸,说两句够了。你这是干什么?”秦远知看了看秦恂,后者正朝他挤眼睛,“没什么事,我们就都回去了。”

    “你站住。”老人不依不饶,“我话还没说完,你又要去哪里?我问你,忆芝,你确认过了吗?”

    “爸,人不是你叫回来的吗?”

    “什么是我?不是你大半夜的给我打电话,说孩子找到了,让我写信去跟言沐清要人吗?”

    “是我?哦,对,是我。”他点了点头,“我让你找回来的。”

    “我说你这人怎么……”秦振生把拐杖挂在手边的椅子上,“我的意思是,言沐清这人狡猾得很,你得带孩子去验验!现在不是有那什么‘欸’吗?”

    “DNA。”他回答得有些不屑。

    “对,就是这个‘欸’。”

    “爸,那至少要一个星期。孩子今天才回来。而且,我们这么多年不闻不问的。现在孩子回来了,还得验?会不会太过分?”

    “对孩子过分,对言沐清可不过分。你又不是不了解他,那个老狐狸!”秦振生拿起拐杖,两手捏住拐杖头,“这么轻易就把人送回来,葫芦里一定藏着药。”

    他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了看秦恂,又无奈地看了看林蓁,点了点头。“知道了。等回了洛城,我就去验。那我怎么跟孩子说?”

    “这用得着说吗?你看她吃饭那到处喷的习惯,随便捡两粒米,不就能验了!”老人做了一个明显的深呼吸,笑眯眯地看向林蓁,“林蓁啊!这孩子呢,好像是欠点规矩,你看?”

    “叔父,照您说的办。好不好,行不行的,顺其自然。我们,都尽力!”

    林蓁低头,侧首,偷偷看了秦远知一眼。四目相交的时候,他有了小时候在课桌底下传小纸条的情绪。

    “唔。好、坏,都是我秦振生的孙女,我们不会强人所难,你放心。”秦振生走回案桌边,看向窗外,“天不早了,你回吧!”

    林蓁点了点头,推门出屋。林霏在院子里朝着屋里点了点头,随着林蓁离开了。

    秦远知松了一口气,回头的时候,惊讶地发现秦振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边,和他一样探着头,看向院门。他惊得一跳三尺高。

    “爸,你怎么忽然走路没声音?”

    “你几岁了?这么一惊一乍的?”秦振生不屑地看着他,鼻子里哼了一声。

    “不是,爸,不是我几岁了,是你几岁了。这么大岁数了还看人家那么……不大合适!”他的嘴角正朝着耳根漫步。

    “我看不合适,你刚才在干什么?”秦振生睨了他一眼,“明天,先带孩子去宗祠。我想了一下,名字暂时不改,用小时候的。那什么‘欸’的事,你回去了抓紧办。等确认了,我亲自去宗祠给她把字加上去。”他用拐杖敲了敲秦恂手里的棍子。

    “小恂,你看怎样?”

    “我看怎样有什么用?你得问问林蓁心里到底怎么看的。”秦恂皱了一下眉头,“她怎么看也不是重点。重点是……哎!你懂的。我走了,吃饱了犯困!”秦恂径自拄着拐杖,跨过半尺高的门槛,朝院子里西边的小屋走去。

    屋子里就只剩下秦远知和秦振生两个人,气氛开始莫名紧张。他的耳朵也变得格外灵敏,灵敏得竟能清楚地听到了院墙外言忆芝的吵闹声。

    “爸,我也回去了,孩子坐飞机累了。我带她回去休息。”

    “唔。”秦振生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走回案桌边,“远知啊!我看这丫头怎么不像呢?”推开东侧的屋门,他走了进去,合上屋门。

    秦远知盯着被合上的门板发了一会儿呆,甩了甩脑袋,推门出去。走出院门,绕进长廊,喊了蹦跳的女儿,推着无精打采的侄子,回自己的院子。一路沉思——沉不下来。

    “父亲,那个朱雨娇是大哥从哪里捡来的?三哥说大哥被她睡了?如果大哥刚才出来说要跟林霏姐在一起,朱雨娇真的会就地自裁吗?”

    “忆芝。”

    “啊?”

    “没什么。”秦远知摇了摇头,跨过二道门的门槛。

    “父亲,你找得到我,一定也找到我妈了吧?那你打算找她回来吗?”

    秦远知从喉咙深处掏出一口浊气,丢出鼻孔,假装什么都听不见。“回来”两个字犹如坍塌的房梁,重重地砸在他的心头。

    “忆芝,二十六年前,你妈带你离开的时候,我不在家。我只知道,她是连夜带着你走的,没有跟家里任何人说,而且,”他犹豫了一下,“她带走了不少。”

    “不少什么?”

    “可能是钱吧,你祖父不愿意提。忆芝,以后在家里,除了爸爸,其他人面前,你也少提这些事情。”

    “为什么?”

    “先回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