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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有斋溪上,却在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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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间时分,大堂里的棋客也多是回家或是去什么地方填饱肚子去,一般这时候也都不需要杨文远跑腿,因为匆匆吃几口饭就回来继续来下棋的也不过是那寥寥几个,而且作为常客他们都把这当家一样,从不见外,都是自己烧水泡茶,喝完茶再扔个一两文钱在柜上,十分自觉。

    棋社本也不赚什么钱,一天下来也只合几十文茶钱和桌钱,易先生本就不靠经营棋社来维持生活,早年间留下的积蓄够他安享晚年了。

    苏永年和杨文远收拾过早饭时留下的烂摊子,装在食盒里就往阳泉酒家去了,阳泉酒家的掌柜兼主厨也就是江小双的舅舅,姓裴,镇子里认识他的都唤他裴掌柜。

    裴掌柜虽是个厨子,可一点都不肥胖,反而一个身高马大的中年大叔,体型十分壮硕,像是习过武一般,看起来是有些横练功夫,但为人却是非常亲切,和街上的住户们关系都很好。

    这是苏永年第一次见他,上次还是多亏他才有机会吃到三九菇,苏永年谢过他后便夸赞他厨艺非常精湛,这些几天吃他做的饭菜都快吃挑口,再换不了别家去了。

    裴掌柜和江小双听杨文远说易先生已经收苏永年为徒,忙祝贺了他一番,又给他们免费做了两道好菜还附送一壶好酒,说是庆祝易先生再次开门收徒,孝敬棋社里两位老人家的。

    苏、杨两少年又如早晨一般抬着食盒回了棋社,可把两个躺床上睡觉的老头叫醒,那易方平看到满桌子的酒菜自是十分满意,问及两位徒弟后大笑夸道:“还是河对面的姓裴的小子懂事。”又凑近狠狠地嗅了嗅满桌可口饭菜散发出的香味,朝正走过来的杨狠人笑道:“雪天牛尾狸,沙地马蹄鳖,吾辈之最爱啊!”

    ……

    ……

    饭罢,两个老头说是要去二楼手谈一番,苏永年和杨文远收拾过了桌子,棋社大堂里就一方棋桌上还有人对弈,也不管他,就一同往浮生巷去了。

    两人分别举着油黄纸伞,不一会已到了巷口处。

    那巷口木材店的白老板正坐在门槛边,看着街面被雨水洗润的青石板和小巷屋檐下的一道道雨帘,手里拿着一杆烟枪正抽着黄烟,一缕缕烟幕直升如青云,自是逍遥自在,神仙生活。

    隔壁店铺的店主和他开玩笑道:“老白,你的镇店之宝都没了还这么自在?”

    看来白老板平时可没少向浮生巷里的同行们炫耀自己的镇店之宝——就是店里那几根圆润粗长的木料,只可惜都被苏永年截下一段,却没了那完美适宜的长短,做不得顶梁柱了。

    白老板却不慌不忙的说道:“再怎样珍贵的镇店之宝不也是用来卖的,既能以满意的价格卖出去了那还计较什么。”

    此话确实不假,再宝贵的货物它也无非就是货物罢了。

    隔壁店主笑问道:“也不知是哪个现世报买去了,不把一整根带走,却要截成一节节的,不是尽做些赔本买卖?”

    一根长短适宜的木料自然是要贵上许多,如今却被截走一段,也不难怪那店主要笑话买家了。

    此时苏永年和杨文远刚走到白老板的店铺前,听到了那隔壁店铺老板的话,与回头看到他的白老板相视一眼,只能无奈讪笑,杨文远却不知他与白老板相识,实际上他认得的大多数人都是下棋的,所以也不知道他为何讪笑。

    白老板知道只以为苏永年家里是做木雕生意的,木雕只要成品够好,那赚的钱又何止是一根完整木料的几番,所以他听着隔壁店主的话也只是偷笑他不懂行情,只在乎眼前的利益,要是与一个做木雕生意的商家打好关系,那进什么好木料还怕销不出去么?

    正看到苏永年过来,于是对隔壁店主道:“看,您口中的现世报这不就来了么。”

    苏永年朝白老板和隔壁的那位店主揖了一礼,也自嘲笑道:“我便是哪个做赔本买卖的现世报……”

    那位店主十分尴尬,虽然只是揶揄,但没想到背后说人却说到脸面上来了,只对于做生意的人来说可是大忌,不仅仅损失了一个潜在的生意伙伴,要是传出去更是可能会让其他同行或相关行业的人觉得他不靠谱,不能和他谈生意。

    那店主赔礼苦笑道:“小老板您见谅,同行之间开个小玩笑,要是损了您还请多担待。”

    苏永年也不生气,他从小就很懂事,而且不管是娘亲还是阿伯,都教他要谦逊有礼,所以他心性一直都是比较平淡,从来不为小事生气。

    除非是有关李家,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不妨事,您客气了。”苏永年回礼道。

    那店主看眼前这个少年这般知书达理模样,顿时对他高看了几分,徽商又称儒商,本就是讲究个儒雅有礼节的商派,苏永年这样子整一副儒商典范,让旁人怎不向往,自是对他亲热几分。

    “那就多谢小老板宽宏大量了,在下曾怀礼,以后还要请小老板多多关照啊,哈哈。”

    那名叫曾怀礼的店主看苏永年小小年纪颇有胸怀,即想那赔本生意也还是要劝告他一番,也是出于好意,还未曾等他开口,一旁的白老板凑过身来轻声笑道:“小老板家里是做木雕生意的,这买卖还能赔了不成,再说我老白也不是一个欺客的人啊!”

    曾怀礼随即恍然大悟,赔笑道:“原来如此,那祝小老板生意兴荣,以后常来我店里,必定给您最便宜的价。”

    白老板嗤笑道:“你这老油子这是当着我的面抢生意啊?”

    “老白,看你这话说的,言重了,言重了。”曾怀礼只得边作揖边赔礼。

    苏永年说道:“我年纪尚小,经验不足,以后还请两位老板多多帮助。”

    两人忙道:“小老板客气。”

    一旁的杨文远一脸发懵模样,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那两个店主又为什么称呼苏永年为小老板,暗自思忖今天不是来去巷尾白老师傅那儿取牌匾的么?又一联想,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急忙问苏永年道:“你开了家店铺?”

    “是也。”

    “做什么生意的?”

    “木雕生意。”

    “你会雕刻?”

    苏永年淡然道:“当然会了,师兄待会跟我回去承谷街那就知道了。”又转身对曾、白两位老板说道:“那永年下次再来拜访了。”

    “恭候!”两人作揖道。那白老板想了想问道:“那在巷尾木匠铺子订做镂空牌匾的人可是苏小老板?”

    苏永年答道:“是也,进去前还不曾想到那家铺子是令尊大人开的,没想到这么有缘分。”

    白老板笑着说道:“正是正是,那日我家老爷子曾说起你订做牌匾之事,我便想应是八九不离十了,今日我家老爷子赴宴去了,只嘱咐我闺女在铺子里候着你呢,你只管去找她就行。”

    苏永年听闻那白老师傅赴宴去了,便知晓他说的是李家寿宴,白老师傅既然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匠师,受邀去吃酒席也在正常不过。

    “多谢告知。”

    苏永年作了一揖便带着杨文远往巷尾去,杨文远虽常年都在棋社帮忙跑腿打杂,但也是土生土长的西陵人,他对小镇上的所有地方都是很熟悉的,走着走着便在前头带起路来。

    杨文远边走边思忖,这个师弟只是来西陵镇几天,对他了解还不甚深,没想到他还会做木雕,本还以为他阿伯是个世外高人,带他隐居深山,教他下棋,不问世事呢。现在一看,也不是全然如此。

    “你那店铺叫什么?”杨文远问道。

    “溪上斋。”

    “店铺开在哪?你住的那间屋子?”

    “当然是了,我可没有闲钱买个位置更好的铺子,再说要不是没钱我也不会想着重操旧业。”苏永年摊了摊手道。

    杨文远一阵无语,还重操旧业?搞得像你已经是个雕刻大师似的,转而更是骂道:“你住那地方在溪下,怎么取名溪上斋,不是狗屁不通么,这让别人如何按图索骥?我看你以后生意肯定好不了。”

    “个人喜好而已。”苏永年含糊解释道,至于为什么取名溪上斋,那是因为娘亲坟冢在清溪河上游,个中缘由只有自己能清楚,也不必说与他人听。

    巷口到巷尾的青石板路不是特别长,从头一眼便能看到尾,那白老师傅的店铺门前还站着不少人,都是来求他打些什么物件的。

    但是白老头有个规矩,便是一个月只打造一二件东西,无论是桌椅还是雕栏甚至是佛龛都行,但只有一点,要让他提得起兴趣。

    能让他提起兴趣的当然不是酬金的多寡,而是客人对物件做工的要求,必须得是极富有难度,好让老头子能施展一下手脚,一般做工的物件只一些徒弟下手就能解决,不必去打扰他。

    所以要是想让白老头亲手做件东西,就得提前一个月把物件的样式和做工要求等等全报上来,记在伙计那里,要是他瞧着来劲了,就会自己亲自去动手做。

    那些没瞧上的物件就得被客人拿回去,要是还想要他瞧得上的,就得把要求再往上改改,然后再把样式送过来候着。

    今日白老头不在,人比上次来时少了许多,却还是门庭若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