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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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会掉馅饼吗？当然不会，除非在你背后，真有人帮你。
******
“妈妈不要走，妈妈不要走。”房间里传来了婴儿般的小奶音，这声响没有半点儿的哭腔，听起来更像是在喃喃自语。颜筱边涂乳液，边顾着炖在灶上的蛋羹，以及周扒皮发来的信息。
周扒皮是颜筱单位的领导。错，准确的说，他压根算不上什么领导，管理能力一般，工作能力一般，唯一的优点就是抓人和骚扰人，工作的时候自己蒙头干私事，临近下班点突然说要开会，然后开始稀里哗啦地布置工作。
你以为这些就完了？！不不不——他还要求所有员工每天早上比规定的上班时间提前20分钟到，说是为了在全公司的部门中起模范作用，以彰显他管理的是个卓越的部门。
每天早上一想到这些，颜筱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但是没办法，看在工资待遇、同事关系都还不错的份上，她只好咬牙忍了。
画完妆，蛋羹也炖得差不多了，颜筱走到房间打算和女儿说再见。颜栀在王阿姨的帮助下已经穿好了衣服，她嘟着嘴，抓着自己的小脚，自顾自地坐在床上吐泡泡。“栀儿刚起来，再让她玩会，待会我把蛋羹热了给她吃，你去上班吧。”王阿姨看到颜筱进屋，放下手中的活，笑着说。
颜筱看了看手中的表，7点30分，距离必须要到公司的时间只剩1个小时10分钟了，这个点地铁人多，万一错过一班，估计要被周扒皮“树典型了”。
“那行，麻烦你待会让她差不多玩好吃饭吧，蛋羹我已经蒸好搁在锅里了。”颜筱和王阿姨匆忙打了声招呼后，踩着高跟鞋以百米接力的速度冲下了楼。
地铁站离颜筱家还有近千米的距离，下楼后，颜筱还得继续踹着大气，向前飞奔。不过，有了颜栀后，她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毕竟当妈的人，哪有清闲的。
刚到地铁站，还未进闸门，手机在颜筱的衣服袋子中震了起来。是莫芽儿。
“喂，在干嘛呢？”电话那头传了一个清爽的女声。
“上班路上啊，我还能干嘛。快到地铁站了。”
“我刚下夜班，想去你们家找栀儿玩。”
“行吧，你去吧。王阿姨在家呢，反正你们也认识，她也不会把你当人贩子。”颜筱打趣道。
“你有见过这么青春靓丽，端庄大方的人贩子吗？再说了王阿姨还是我给你介绍的呢。”莫芽儿在电话那头连连反驳。
说起来王阿姨也确是莫芽儿介绍过来的。2年前，颜筱认识莫芽儿的时候，她还是个轮转医生。那日下雨，颜筱抱着发烧的栀儿到医院看病，好在有她的帮忙，拜托医生写了张条子，要了个专家号，才看上了病。也是从那天起，他俩因为聊得很投缘，成了朋友。后来莫芽儿看颜筱应聘到了现在这家单位，无暇照顾孩子，特意帮忙找了王阿姨，说是亲戚的妈妈，退休后在家闲着无聊，想出来找点事情做。
说来这王阿姨不但照顾栀儿很尽心，还会帮忙做饭打扫家务。比起要的5000块一个月的工资，在上海这个什么都贵的大都市里，真的是烧了高香了。颜筱陷入了深思。
“喂，你在听吗？说话啊！说话啊！！”尽管莫芽儿在电话那头大叫，颜筱依然毫无察觉。其实她不止一次地想过是不是芽儿私底下垫钱给了王阿姨，毕竟这是在上海，拿这么少钱干这么多事，太不科学。
颜筱本想问问莫芽儿，但想着她也只是个三甲医院的轮转医生，没什么积蓄，就没再开口。
当然，颜筱也不相信“天上掉馅饼”这等好事会落到自己头上，她试探着问过王阿姨，但总是被各种理由给搪塞回来。
还是努力工作吧，争取在公司调薪前能有所表现，到时候加了工资，再给王阿姨涨点钱，这样心里也能安生。颜筱望着天，轻叹一口气，继续向前走。
坐上了地铁，她下意识瞄了一眼手机，想起刚刚和莫芽儿的聊天还未结束。她将手机打开，看了一眼通话记录，很明显，莫芽儿已经在5分钟前挂断了电话。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略带敌意的信息：颜筱，聊天的时候，你能不能上点心。
******
颜筱到单位的时候正好8点36分，打完卡8点39分，庆幸庆幸，1分之差，捡回了一条小命。8点45分，周扒皮准时到了公司。部门的其他员工也悉数到齐。
“所有人，办公室开会。”周扒皮一声命下，大家分秒不敢耽搁。会上，周扒皮告诉大家从这个季度起，策划部要辅助招商部的工作。简而言之，就是除了日常工作，颜筱所在的部门多了一项业绩考核——要和招商部一起为展会和活动招商，并实行末位淘汰制。
“搞没搞错啊，我们是做策划的，搞创意的好伐，拉业务跟我们有半毛钱关系吗？”散会后，部门的小群里闹腾翻了，最先提出抗议的是南瓜饼。南瓜饼本名杨乃一，是公司公认的灵感大师，也是2个孩子的爹。除了行为举止有点娘，其他都很好。半年前的竞聘上岗中，大家一致认为他会脱颖而出，谁知半路杀出一个周扒皮。
“拜托，像我们这种在上海打拼的小白鼠，自己都过活不了，哪有什么能耐去拉业务，这不是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吗？”
“周扒皮不是说了做好策划的前提是要了解市场，所以我们只能牺牲下，去了解市场咯。”
“得了吧，你是不急。你呀的土生土长上海人，又有个当副总的爹，当然好说话。”
颜筱看着他们的争论有些不知所措。她很清楚末位淘汰制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并且她也了解自己的业务能力。大学时候在超市做促销员，人家轻而易举卖出10瓶洗衣液，她只能卖出1瓶，当然这还不算完，更糟的是这一瓶洗衣液还在结账的时候被人退了回来。
但是既然任务下来了，抱怨再多也是徒劳，就当是为了栀儿，努力一把吧。毕竟在她这个年纪，如果没有猎头抢着介绍工作的，还是应该在原岗位上本分些，这样至少不会饿死。颜筱咬了咬嘴唇，脸上略过一抹无奈。
******
晚上，颜筱回到家，发现又多了好些玩具。颜栀是听到了脚步声，一扭一扭地从房间里跑出来，她抱住颜筱的大腿，奶声奶气地叫着“妈妈妈妈”。颜筱抱起孩子，在她耳边轻轻地问：“今天芽儿阿姨是不是来看你了啊，她给你买了很多东西是不是？”颜栀微微点头。
“颜筱，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栀儿的衣服我都洗完晒干放起来了。”王阿姨见她回来，忙从房里出来。“今天你的好朋友来过了，她陪栀儿玩了很久，栀儿中午太兴奋了，也没怎么睡，估计现在都困坏了。这孩子和你亲，非得等你回来，刚才我看她的小眼睛都要眯上了，又强忍着睁开，2岁多点的孩子太不容易了。”
“好的，我知道了。”颜筱抱着孩子把王阿姨送到门口。上楼时，颜栀已经趴在肩膀上睡着了，颜筱把她放到床上，拨通了莫芽儿的电话。
“亲爱的，你终于把我想起来了。”莫芽儿刚接起电话就委屈得大叫。
“嗯，单位事情多，后来就没时间回你。”
“行吧，原谅你了。我今天去看了栀儿，原本想带她出去玩的，但发现她有点鼻涕就没去了。”
“我知道，看到你给她买的玩具了，而且自从你上次给她买的那个昂贵的洋娃娃后，她都不要我了。”
“可以啊，原来我们的小栀儿也是个‘嫌贫爱富’的主儿。”
“你觉得可能吗，栀儿肯定是随我，一身正气，还有你以后不要总给她买那么多的玩具，她玩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你得了吧，我给我干女儿买几样东西，你还介意啊。”
俩人正聊得高兴，突然听闻电话那头，莫芽儿轻轻叫了一声“哥”后，便匆匆挂断了。
******
“哥，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都住中心的那套公寓吗？”莫芽儿面前的这个男人一脸冷峻，他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个女孩，轻轻应了一声。
“哥，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摆着张僵尸脸，我又不是你的员工。我需要的是一个哥哥，不是一个老板。”
“管好你自己的事。”男子只说了短短几个字，已是寒气逼人。
莫芽儿不敢多言，只能离开。
天上会掉馅饼吗？当然不会，除非在你背后，真有人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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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不要走，妈妈不要走。”房间里传来了婴儿般的小奶音，这声响没有半点儿的哭腔，听起来更像是在喃喃自语。颜筱边涂乳液，边顾着炖在灶上的蛋羹，以及周扒皮发来的信息。
周扒皮是颜筱单位的领导。错，准确的说，他压根算不上什么领导，管理能力一般，工作能力一般，唯一的优点就是抓人和骚扰人，工作的时候自己蒙头干私事，临近下班点突然说要开会，然后开始稀里哗啦地布置工作。
你以为这些就完了？！不不不——他还要求所有员工每天早上比规定的上班时间提前20分钟到，说是为了在全公司的部门中起模范作用，以彰显他管理的是个卓越的部门。
每天早上一想到这些，颜筱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但是没办法，看在工资待遇、同事关系都还不错的份上，她只好咬牙忍了。
画完妆，蛋羹也炖得差不多了，颜筱走到房间打算和女儿说再见。颜栀在王阿姨的帮助下已经穿好了衣服，她嘟着嘴，抓着自己的小脚，自顾自地坐在床上吐泡泡。“栀儿刚起来，再让她玩会，待会我把蛋羹热了给她吃，你去上班吧。”王阿姨看到颜筱进屋，放下手中的活，笑着说。
颜筱看了看手中的表，7点30分，距离必须要到公司的时间只剩1个小时10分钟了，这个点地铁人多，万一错过一班，估计要被周扒皮“树典型了”。
“那行，麻烦你待会让她差不多玩好吃饭吧，蛋羹我已经蒸好搁在锅里了。”颜筱和王阿姨匆忙打了声招呼后，踩着高跟鞋以百米接力的速度冲下了楼。
地铁站离颜筱家还有近千米的距离，下楼后，颜筱还得继续踹着大气，向前飞奔。不过，有了颜栀后，她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毕竟当妈的人，哪有清闲的。
刚到地铁站，还未进闸门，手机在颜筱的衣服袋子中震了起来。是莫芽儿。
“喂，在干嘛呢？”电话那头传了一个清爽的女声。
“上班路上啊，我还能干嘛。快到地铁站了。”
“我刚下夜班，想去你们家找栀儿玩。”
“行吧，你去吧。王阿姨在家呢，反正你们也认识，她也不会把你当人贩子。”颜筱打趣道。
“你有见过这么青春靓丽，端庄大方的人贩子吗？再说了王阿姨还是我给你介绍的呢。”莫芽儿在电话那头连连反驳。
说起来王阿姨也确是莫芽儿介绍过来的。2年前，颜筱认识莫芽儿的时候，她还是个轮转医生。那日下雨，颜筱抱着发烧的栀儿到医院看病，好在有她的帮忙，拜托医生写了张条子，要了个专家号，才看上了病。也是从那天起，他俩因为聊得很投缘，成了朋友。后来莫芽儿看颜筱应聘到了现在这家单位，无暇照顾孩子，特意帮忙找了王阿姨，说是亲戚的妈妈，退休后在家闲着无聊，想出来找点事情做。
说来这王阿姨不但照顾栀儿很尽心，还会帮忙做饭打扫家务。比起要的5000块一个月的工资，在上海这个什么都贵的大都市里，真的是烧了高香了。颜筱陷入了深思。
“喂，你在听吗？说话啊！说话啊！！”尽管莫芽儿在电话那头大叫，颜筱依然毫无察觉。其实她不止一次地想过是不是芽儿私底下垫钱给了王阿姨，毕竟这是在上海，拿这么少钱干这么多事，太不科学。
颜筱本想问问莫芽儿，但想着她也只是个三甲医院的轮转医生，没什么积蓄，就没再开口。
当然，颜筱也不相信“天上掉馅饼”这等好事会落到自己头上，她试探着问过王阿姨，但总是被各种理由给搪塞回来。
还是努力工作吧，争取在公司调薪前能有所表现，到时候加了工资，再给王阿姨涨点钱，这样心里也能安生。颜筱望着天，轻叹一口气，继续向前走。
坐上了地铁，她下意识瞄了一眼手机，想起刚刚和莫芽儿的聊天还未结束。她将手机打开，看了一眼通话记录，很明显，莫芽儿已经在5分钟前挂断了电话。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略带敌意的信息：颜筱，聊天的时候，你能不能上点心。
******
颜筱到单位的时候正好8点36分，打完卡8点39分，庆幸庆幸，1分之差，捡回了一条小命。8点45分，周扒皮准时到了公司。部门的其他员工也悉数到齐。
“所有人，办公室开会。”周扒皮一声命下，大家分秒不敢耽搁。会上，周扒皮告诉大家从这个季度起，策划部要辅助招商部的工作。简而言之，就是除了日常工作，颜筱所在的部门多了一项业绩考核——要和招商部一起为展会和活动招商，并实行末位淘汰制。
“搞没搞错啊，我们是做策划的，搞创意的好伐，拉业务跟我们有半毛钱关系吗？”散会后，部门的小群里闹腾翻了，最先提出抗议的是南瓜饼。南瓜饼本名杨乃一，是公司公认的灵感大师，也是2个孩子的爹。除了行为举止有点娘，其他都很好。半年前的竞聘上岗中，大家一致认为他会脱颖而出，谁知半路杀出一个周扒皮。
“拜托，像我们这种在上海打拼的小白鼠，自己都过活不了，哪有什么能耐去拉业务，这不是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吗？”
“周扒皮不是说了做好策划的前提是要了解市场，所以我们只能牺牲下，去了解市场咯。”
“得了吧，你是不急。你呀的土生土长上海人，又有个当副总的爹，当然好说话。”
颜筱看着他们的争论有些不知所措。她很清楚末位淘汰制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并且她也了解自己的业务能力。大学时候在超市做促销员，人家轻而易举卖出10瓶洗衣液，她只能卖出1瓶，当然这还不算完，更糟的是这一瓶洗衣液还在结账的时候被人退了回来。
但是既然任务下来了，抱怨再多也是徒劳，就当是为了栀儿，努力一把吧。毕竟在她这个年纪，如果没有猎头抢着介绍工作的，还是应该在原岗位上本分些，这样至少不会饿死。颜筱咬了咬嘴唇，脸上略过一抹无奈。
******
晚上，颜筱回到家，发现又多了好些玩具。颜栀是听到了脚步声，一扭一扭地从房间里跑出来，她抱住颜筱的大腿，奶声奶气地叫着“妈妈妈妈”。颜筱抱起孩子，在她耳边轻轻地问：“今天芽儿阿姨是不是来看你了啊，她给你买了很多东西是不是？”颜栀微微点头。
“颜筱，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栀儿的衣服我都洗完晒干放起来了。”王阿姨见她回来，忙从房里出来。“今天你的好朋友来过了，她陪栀儿玩了很久，栀儿中午太兴奋了，也没怎么睡，估计现在都困坏了。这孩子和你亲，非得等你回来，刚才我看她的小眼睛都要眯上了，又强忍着睁开，2岁多点的孩子太不容易了。”
“好的，我知道了。”颜筱抱着孩子把王阿姨送到门口。上楼时，颜栀已经趴在肩膀上睡着了，颜筱把她放到床上，拨通了莫芽儿的电话。
“亲爱的，你终于把我想起来了。”莫芽儿刚接起电话就委屈得大叫。
“嗯，单位事情多，后来就没时间回你。”
“行吧，原谅你了。我今天去看了栀儿，原本想带她出去玩的，但发现她有点鼻涕就没去了。”
“我知道，看到你给她买的玩具了，而且自从你上次给她买的那个昂贵的洋娃娃后，她都不要我了。”
“可以啊，原来我们的小栀儿也是个‘嫌贫爱富’的主儿。”
“你觉得可能吗，栀儿肯定是随我，一身正气，还有你以后不要总给她买那么多的玩具，她玩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你得了吧，我给我干女儿买几样东西，你还介意啊。”
俩人正聊得高兴，突然听闻电话那头，莫芽儿轻轻叫了一声“哥”后，便匆匆挂断了。
******
“哥，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都住中心的那套公寓吗？”莫芽儿面前的这个男人一脸冷峻，他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个女孩，轻轻应了一声。
“哥，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摆着张僵尸脸，我又不是你的员工。我需要的是一个哥哥，不是一个老板。”
“管好你自己的事。”男子只说了短短几个字，已是寒气逼人。
莫芽儿不敢多言，只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