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独眼大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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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九嶷不是泽国人，他家在端朝，年轻时候和家族起了矛盾，后来孤身一人来到了泽国，成了泽国的大觋。
当年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他谁也没说，只是泽国从此以后也有了自己的大觋，欢喜不已。
自此以后，泽国再也不处于弱势，再也不依附于端朝，后来更是从端朝夺去了福临城。
这些都归功于泽国有了它的觋，觋可通天命，可测天意，是天神的眼睛。
但崔九嶷老了。
他仅剩的一只眼睛越发的浑浊，隐隐约约只能看见两个人影走上了占星塔，听到熟悉的声音之后才确定是耶律达丹，笑了起来，欢迎道：“是太子来了啊。”
兰兮跟在耶律达丹的身后，亦步亦趋，有些好奇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独眼老人。
实在是太吓人了——满头花白的头发，一脸皱纹，满脸密密麻麻的老人斑，牙口参差不齐，老化严重，仅有的一只眼睛还浑浊不堪，
他脸上神色不悲不喜，跪坐在茶几边上煮着茶，眼睛似乎不大好，摸索着拿新的茶杯来招待耶律达丹。
看起来像半个身子都入土了的那种人。
耶律达丹神色微动，将茶杯放到了他的手边。
崔九嶷摸到了茶杯，微微一笑，又摸索着倒茶，手却拿不稳茶壶，一壶好茶全部倒在了外面。
耶律达丹不忍，一把夺过了茶壶。
气氛瞬间跌入冰点。
良久，耶律达丹开口，问道：“你最近身子可还好些了？”
崔九嶷这才笑了起来，不在意道：“我的身子好得很呢，快快坐下，待我泡茶给殿下喝。”
耶律达丹率先坐下，拍了拍他身边的位子，看了看站着发呆的兰兮，催促道：“发什么楞呢，大觋泡的茶可是一绝！”
崔九嶷看向了站在耶律达丹身边的影子——那是一道修长的人影，穿着墨绿色的衣衫，像极了一根竹子。
兰兮这边却不怎么好受——她被那只眼睛看着，刚开始还没什么，但渐渐危机感就涌上心头，她收了懒散的模样，有些警戒地看着身前的独眼老人。
崔九嶷脸上不悲不喜，风轻云淡，她却感觉自己像是被看穿了一样。
她在那双眼睛下……无处遁形。
兰兮打了个寒颤，缩到耶律达丹身后，伏在他耳边，怯生生道：“我怕。”
还是第一次听她说怕谁，耶律达丹一个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惹得兰兮一阵白眼。
崔九嶷有些好奇问道：“这位是……”
“她叫兰兮，是我从柳溪阁里面带出来的人。”
“幸会，请入座。”崔九嶷指着空着的位子，嘴角露出了个淡淡的笑，垂眸，低头继续煮着茶。
那只眼睛总算从自己身上移了开来，她不知怎么回事，四肢僵硬，手脚冰凉，连额头都在冒冷汗，半天不能缓过劲来，最后还是耶律达丹将她拉着坐了下来，低声问道：“你今天是怎么了？”
兰兮自己也说不上来，她就是心慌，感觉那只眼睛能看透自己的灵魂一般。
以神的视角审视她，让她所有的黑暗面都暴露在他的眼睛底下。
她下意识将手摸到了剑上，如果不是耶律达丹达丹的一声叫喊，下一秒她将拔剑杀了崔九嶷。
“大觋，你吓着她了！”
“能跟在太子身后的，胆子会是这么小？”崔九嶷笑眯眯地，勉强倒了一杯茶，茶推到了耶律达丹跟前。
这句话倒是有理，兰兮可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怎么会被崔九嶷吓着了？
她今早表现各种不对劲……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转头看她，她正在怔怔地看着崔九嶷，似乎透过崔九嶷能看到她忘却了的那些记忆。
在经历了起初的害怕和戒备之后，兰兮只觉得崔九嶷面容有些熟悉……像极了那个人。
那个一身灰袍站在塔顶，漫天星辰揉碎在眼里，脸上的笑容似乎随时都会被风吹散的男子。
他在等自己回家。
“兰兮！”回忆被耶律达丹猛地打断，他表现得有些慌乱，又有些欣喜，瞪大了眼睛，语气里充满了希翼，“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这位姑娘忘记了一些事？”崔九嶷把茶杯轻放在了兰兮面前。她没想到这位主还会给自己倒了杯茶，受宠若惊，颔首致谢。
“她脑袋撞在了石头上，过往的事情全忘记了。”耶律达丹忽的想到了什么，问崔九嶷，“觋，你可有什么法子让她恢复记忆？”
“我可不是医者，哪还有什么法子能叫她记起以往的事情来？”
“你看看她的命数不就知道了么。”耶律达丹怎么会相信他的鬼话？
老家伙精明着呢，就想图个清闲不做事。
崔九嶷这次是真没法子了，只好说了实话。
“我看不透兰兮姑娘的命数。”
耶律达丹脸上的笑意瞬间凝住，上一个大觋看不透的是漠北的林阳。
兰兮与林阳之间……太过于巧合了。
让人不禁怀疑他们本就是一个人。
耶律达丹不敢看向身边的兰兮——他害怕看到的是刀光剑影中的那双嗜血的眸子，他害怕得知兰兮就是林阳。
他认识的兰兮喜欢马匹，向往自由，热衷于逗他的京巴儿玩，喜欢吃水晶虾饺，性格软糯爽朗……是他所喜欢的人。
而不是那个他心心念念，时时刻刻都想取他性命的漠北林阳。
原本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兰兮却忽的坐直了起来，原来她喝了一口茶水，发现茶水甘甜可口，深得她心。
她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茶，闻着有淡淡的桂花香气，茶水入喉，只觉得清淡怡人，让人瞬间就清醒了不少。
细细品味着，她越发觉得这茶好喝，便咕咚牛饮下肚，完了用渴望的眼神看着崔九嶷。
“再来一杯？”崔九嶷笑着，又为她斟了一杯茶。
兰兮倒是不客气，笑眯眯地又牛饮了一杯，称赞不已。
见她喜欢茶水，崔九嶷直接把茶壶推到了她跟前，笑眯眯道：“那姑娘自己斟茶，可好？”
她本来还不是很喜欢崔九嶷，只将他当个外人防备着，见崔九嶷这么大方，瞬间将他的地位提升道自己人的阶级，很是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心满意足地将茶水端起了，屁颠屁颠走到了窗台边，一边欣赏着诺大京城的美景，一边品味这难得的好茶。自饮自酌，好不快活。
崔九嶷不是泽国人，他家在端朝，年轻时候和家族起了矛盾，后来孤身一人来到了泽国，成了泽国的大觋。
当年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他谁也没说，只是泽国从此以后也有了自己的大觋，欢喜不已。
自此以后，泽国再也不处于弱势，再也不依附于端朝，后来更是从端朝夺去了福临城。
这些都归功于泽国有了它的觋，觋可通天命，可测天意，是天神的眼睛。
但崔九嶷老了。
他仅剩的一只眼睛越发的浑浊，隐隐约约只能看见两个人影走上了占星塔，听到熟悉的声音之后才确定是耶律达丹，笑了起来，欢迎道：“是太子来了啊。”
兰兮跟在耶律达丹的身后，亦步亦趋，有些好奇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独眼老人。
实在是太吓人了——满头花白的头发，一脸皱纹，满脸密密麻麻的老人斑，牙口参差不齐，老化严重，仅有的一只眼睛还浑浊不堪，
他脸上神色不悲不喜，跪坐在茶几边上煮着茶，眼睛似乎不大好，摸索着拿新的茶杯来招待耶律达丹。
看起来像半个身子都入土了的那种人。
耶律达丹神色微动，将茶杯放到了他的手边。
崔九嶷摸到了茶杯，微微一笑，又摸索着倒茶，手却拿不稳茶壶，一壶好茶全部倒在了外面。
耶律达丹不忍，一把夺过了茶壶。
气氛瞬间跌入冰点。
良久，耶律达丹开口，问道：“你最近身子可还好些了？”
崔九嶷这才笑了起来，不在意道：“我的身子好得很呢，快快坐下，待我泡茶给殿下喝。”
耶律达丹率先坐下，拍了拍他身边的位子，看了看站着发呆的兰兮，催促道：“发什么楞呢，大觋泡的茶可是一绝！”
崔九嶷看向了站在耶律达丹身边的影子——那是一道修长的人影，穿着墨绿色的衣衫，像极了一根竹子。
兰兮这边却不怎么好受——她被那只眼睛看着，刚开始还没什么，但渐渐危机感就涌上心头，她收了懒散的模样，有些警戒地看着身前的独眼老人。
崔九嶷脸上不悲不喜，风轻云淡，她却感觉自己像是被看穿了一样。
她在那双眼睛下……无处遁形。
兰兮打了个寒颤，缩到耶律达丹身后，伏在他耳边，怯生生道：“我怕。”
还是第一次听她说怕谁，耶律达丹一个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惹得兰兮一阵白眼。
崔九嶷有些好奇问道：“这位是……”
“她叫兰兮，是我从柳溪阁里面带出来的人。”
“幸会，请入座。”崔九嶷指着空着的位子，嘴角露出了个淡淡的笑，垂眸，低头继续煮着茶。
那只眼睛总算从自己身上移了开来，她不知怎么回事，四肢僵硬，手脚冰凉，连额头都在冒冷汗，半天不能缓过劲来，最后还是耶律达丹将她拉着坐了下来，低声问道：“你今天是怎么了？”
兰兮自己也说不上来，她就是心慌，感觉那只眼睛能看透自己的灵魂一般。
以神的视角审视她，让她所有的黑暗面都暴露在他的眼睛底下。
她下意识将手摸到了剑上，如果不是耶律达丹达丹的一声叫喊，下一秒她将拔剑杀了崔九嶷。
“大觋，你吓着她了！”
“能跟在太子身后的，胆子会是这么小？”崔九嶷笑眯眯地，勉强倒了一杯茶，茶推到了耶律达丹跟前。
这句话倒是有理，兰兮可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怎么会被崔九嶷吓着了？
她今早表现各种不对劲……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转头看她，她正在怔怔地看着崔九嶷，似乎透过崔九嶷能看到她忘却了的那些记忆。
在经历了起初的害怕和戒备之后，兰兮只觉得崔九嶷面容有些熟悉……像极了那个人。
那个一身灰袍站在塔顶，漫天星辰揉碎在眼里，脸上的笑容似乎随时都会被风吹散的男子。
他在等自己回家。
“兰兮！”回忆被耶律达丹猛地打断，他表现得有些慌乱，又有些欣喜，瞪大了眼睛，语气里充满了希翼，“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这位姑娘忘记了一些事？”崔九嶷把茶杯轻放在了兰兮面前。她没想到这位主还会给自己倒了杯茶，受宠若惊，颔首致谢。
“她脑袋撞在了石头上，过往的事情全忘记了。”耶律达丹忽的想到了什么，问崔九嶷，“觋，你可有什么法子让她恢复记忆？”
“我可不是医者，哪还有什么法子能叫她记起以往的事情来？”
“你看看她的命数不就知道了么。”耶律达丹怎么会相信他的鬼话？
老家伙精明着呢，就想图个清闲不做事。
崔九嶷这次是真没法子了，只好说了实话。
“我看不透兰兮姑娘的命数。”
耶律达丹脸上的笑意瞬间凝住，上一个大觋看不透的是漠北的林阳。
兰兮与林阳之间……太过于巧合了。
让人不禁怀疑他们本就是一个人。
耶律达丹不敢看向身边的兰兮——他害怕看到的是刀光剑影中的那双嗜血的眸子，他害怕得知兰兮就是林阳。
他认识的兰兮喜欢马匹，向往自由，热衷于逗他的京巴儿玩，喜欢吃水晶虾饺，性格软糯爽朗……是他所喜欢的人。
而不是那个他心心念念，时时刻刻都想取他性命的漠北林阳。
原本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兰兮却忽的坐直了起来，原来她喝了一口茶水，发现茶水甘甜可口，深得她心。
她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茶，闻着有淡淡的桂花香气，茶水入喉，只觉得清淡怡人，让人瞬间就清醒了不少。
细细品味着，她越发觉得这茶好喝，便咕咚牛饮下肚，完了用渴望的眼神看着崔九嶷。
“再来一杯？”崔九嶷笑着，又为她斟了一杯茶。
兰兮倒是不客气，笑眯眯地又牛饮了一杯，称赞不已。
见她喜欢茶水，崔九嶷直接把茶壶推到了她跟前，笑眯眯道：“那姑娘自己斟茶，可好？”
她本来还不是很喜欢崔九嶷，只将他当个外人防备着，见崔九嶷这么大方，瞬间将他的地位提升道自己人的阶级，很是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心满意足地将茶水端起了，屁颠屁颠走到了窗台边，一边欣赏着诺大京城的美景，一边品味这难得的好茶。自饮自酌，好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