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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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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梅在衙门里做了好几日的枪手,阎青和当她是小孩子,也不防她,除了起初各种应和的信件之外,也渐渐让她给一些别的来信回信。只不过他遮住了上半截喜梅看不见全貌,但从下面的落款官职来看,竟然也都是一些高官。喜梅不动声色的照着阎青和口述的,写了些静待佳音,稍安勿躁之类的话上去,心里的疑窦也是越来越重。

    在这中间她也见过几次顾凤璋,似乎的确伤的不轻,病恹恹的包着纱布躺在床上,光彩夺目的眼睛显得有些黯淡无神。喜梅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也曾问过诸如“我没学过你的字,为什么却跟你写的很像”之类的话,但他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想打,只是微笑着,从不回一个字。

    喜梅心里憋闷的慌,但却又找不到半个商量的人。她从来都之模仿过一个人的字体,那就是自己的父亲,可现在顾凤璋跟父亲的字迹一模一样,她便怀疑起顾凤璋跟父亲是否是同一个人。不过仔细打听顾凤璋的身世,却发现根本无懈可击,一个是王公贵族一个是贫民小子,根本就没有半点相通的。

    为了不让母亲空欢喜,她只让小桃红带信回去说自己很好,待帮完忙就回去,并没有把自己猜测告诉母亲。一则是怕自己猜错了母亲失望,二却是怕万一猜中了,刚烈的母亲做过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喜梅向周围的人打听了一下顾凤璋的家庭状况,越打听却越心冷,心里暗暗的想着:有时候,一个人死了比还活着更好。死了还有一份美好的回忆,活着却只剩下赤裸裸的背叛和讽刺。

    顾凤璋今年三十出头,有一妻一妾。妻子阮氏乃翰林院掌院之女,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是京中有名的才女。她与顾凤璋成亲有九年之久,夫妻感情据说极其融洽,相敬如宾,琴瑟和鸣,是令人羡慕的伉俪。两人共有一子一女,幼子早夭,长女今年虚岁八岁。至于妾,据说是江南当年有名的红倌人,当年裙下之臣犹如过江之鲫,但却独独爱慕顾凤璋才华,不但为他守身如玉,还自己给自己赎身了,拒绝了一帮子高官文人的求亲,委身到了顾家做了琴师,一呆就是四年。最后连阮氏也为她的诚心所感动,主动向顾凤璋建议纳了她,并主动摆了酒宴给她开脸,风风光光的做了姨娘,也算是京城中的一段佳话。

    这些事,从旁人口中说出来艳羡钦佩嫉妒有之,喜梅却暗自祈祷,希望这人跟自己娘俩没有半点关系。

    他的生活已是如此美满,妻妾如云,儿女成群,根本不需要别人锦上添花了,只希望大家只是萍水相逢,就此别过吧。

    喜梅打定这种主意,便下定决心的不在多看多问,只把自己当做真正的幼童,聋子瞎子似地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每日里只勤勤恳恳的照着阎青和说的写字,其他时间便跟着小桃红在各处捉迷藏找乐子,间或还去见了锦儿几次,知道了那个坏脾气的姑娘叫昌平郡主。

    只是,这世上的事情偏偏是你怕什么它来什么,就在顾凤璋一天天好起来,喜梅以为自己这代班的终于下岗时,她却被叫到了顾凤璋的面前。

    那天太阳正好,伤势稍微有所好转的顾凤璋被人抬到了院中晒太阳。因为重伤的原因,他看上去比前段时间略微消瘦了一些,但却并不有损他的风韵,反而更添几分清癯之态。

    喜梅过去的时候,他正在望着树梢发呆,手握着卷书懒懒的搭在膝盖上,修长的手指在略有些发黄的纸页映衬下,美的好似白玉雕成一样。

    看着他那副神情,喜梅不由得放轻了脚步,生怕吵到他。可没想到他的反应比喜梅敏锐的多,喜梅刚站到他椅子边,便看着顾凤璋懒懒的偏过头来,有些疲倦的脸上泛起一抹浅浅的笑,“你来了。”

    他这个招呼打得很随意,笑容也不大,淡淡的,却跟蓝天上的几抹流云一样,轻的让人舒服。

    “你听到我的脚步声了?”喜梅自己觉得自己的脚步已经放的很轻了。

    “没有。”顾凤璋回过头,手无意识的翻了几页书,然后又搭在那里不动了,“只是觉得你该到了,所以回头,恰好你也真的到了。”

    “真巧。”喜梅应了一声,便抿着嘴站在那里不说话了。本来就是他找她来的,而她,也的确不怎么擅长这种无意义的寒暄,所以只能任场面冷下去。

    “这段日子你帮了大忙,我应该谢谢你。”顾凤璋的手无意识的动了动,在膝盖上弹了弹,再度开口,却是感谢。

    “微不足道的一点小忙,何足挂齿。”喜梅愣了愣神,却是冷淡疏离的答了这么句官方到不能再官方的话。

    “对你是小事,对我可未必。”顾凤璋摇了摇头,然后却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般笑了起来,转头对着喜梅,“怎么几日不见,对我却如此疏离,仿佛是想要划清界限般?”

    “哪里,您严重了。”喜梅觉得顾凤璋的那个笑容仿佛是因为将自己的小心思都看清了一般,于是下意识的就转开了头,然后在心里念叨着,既然你知道我要跟你划清界限,那何不聪明的遂了我的心,省的两人难过。

    可是,顾凤璋的确是没有遂了她的心的打算,看着她转过头,他却仍然挂着笑容,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等她在他的视线下局促不安到了顶点,这才缓缓开口,“你是怕你的猜测成真吗?”

    顾喜梅听到这句话,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惊吓的转过了头,不可思议的看着顾凤璋。

    他望着她,眼睛里一片坦荡,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没有半分的遮掩,也没有半分的羞愧。

    跟那双眼睛对视了片刻,喜梅终于知道,他不是看似像能看透人心,而是他根本就能看透人心。

    “你知道我在猜测什么?”因为太过紧张的缘故,喜梅张口的声音都有些沙哑。虽然觉得他已经知道,可她仍然抱着幻想的追问了一遍。

    她找过他身边的人打听过他的家庭状况,以他的聪明程度他不可能猜不出来。

    “嗯,知道。”顾凤璋好整以暇的坐在那里点了点头,没有给她任何幻想的空间,非常平静的看着她,“要我告诉你答案吗?”

    “不,不要。”喜梅不假思索的尖叫了出声,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恐惧,“我不需要答案。”

    “可是答案就是答案,不是因为你拒绝就可以消失,不是因为你无视就可以当做不存在的。”顾凤璋怜悯的看着喜梅,过了很久才点了点头,“答案是,你猜对了。”

    “我不要!”喜梅退了一步,有些无措的看着四周,想找个解围的人,可这时才发现顾凤璋早有准备,最近的侍卫都在一道门之后,这里根本没有人来打扰他们的谈话。

    “即便是你不要,事实仍然存在。”顾凤璋的手抖了一下,可面容还是一如往昔的平静。他合上了书,双手交握的放在膝盖上,凝视着顾喜梅,平静的说“我是你爹。”

    “你不是!”喜梅擦了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的眼泪,下意识的挺直了脊梁,站在他面前愤怒的大吼道,“我爹已经死了,我没有爹。”

    “我没有死。”顾凤璋摸了摸自己的手,似乎早就猜到喜梅的反应,所以半点吃惊也没有,仍然不紧不慢的纠正着喜梅,“虽然遇到了很多事,但是,我还活着。”

    跟他淡定的态度比起来,喜梅的哭闹真的像个孩子。

    “我说了,我爹死了,我和我娘都很挂念他,但我们不会随随便便的找别人代替他在我们心目中的位置。”说不清是巨大的愤怒还是紧张,喜梅只觉得自己的整个人都在发抖,上下牙齿紧张的磕在一起咯咯咯咯咯个不停,可是她还是用尽全身力气咆哮着吼出这句话。

    “你还是不明白吗……”顾凤璋等她吼完了,才轻飘飘的张口,“既然我说了,那就不会容许你不承认。”

    “你……”喜梅震惊的看着顾凤璋,她怎么能忘记这个男人藏在温文尔雅表面下的强硬呢。

    虽然他从来都不是最锋芒毕露的一个,可是,他周围发生的所有事,却都是照着他的计划来的。

    “我娘不会承认你的,她会恨你恨你恨你!”喜梅一连说了好几个恨你,牙齿狠狠的磕在嘴唇上,咬出了血还都没有察觉。

    “那是她的事。你们恨不恨我,接受不接受我,这都是你们的事,但我却不能因为你们恨我,不接受我,而装作你们不存在。”顾凤璋叹了口气,然后认真对喜梅讲。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非得承认这个。如果你不承认的话,没有人会怪你,这对我们都好……”喜梅被他的坚决吓到了,一屁股的坐在草地上,喃喃自语的问道。

    “因为,我欠你们母女的答案,终归是要给的。”顾凤璋轻轻的答道,眼神复杂的难以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