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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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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楼上下来后,司柏川虽然一直压抑着内心的翻涌强装淡定。

    可是对面的虞老爷子是谁,做了半辈子高官,看多了形形色色的人。

    这一局司柏川明显心不在焉,开局第三步就丢了个車。

    老爷子伸手止住了司柏川挪棋的手,“姥爷累了,不玩了,咱爷俩谈谈心。”

    司柏川愣了一会儿,“好。”

    虞老爷子佯装喝茶,几口间心思已经百转千回,十八岁的大小伙子会有什么烦恼?

    学业?小川一直学习很好,全校第一的位置一直岿然不动。

    家庭?过去十二年了,依小川的性格,怎么也不会瞬间爆发负面情绪了,关键是南风拉走之后变成的这样,就更不会了。

    感情?小川十八了,嗯,八九不离十就是这个了。

    南风拉走小川前一直在和啾啾神秘兮兮的说着什么,八成和啾啾有关。

    但是感情方面也分很多种。

    虞老爷子敲定思绪,准备打擦边球套话。

    老爷子放下茶杯,冲对面在收拾棋盘的司柏川说:“姥爷最近总能梦见你姥姥,梦醒了往事一幕幕回放,一直想跟人说说。可是不敢跟你舅舅和虞姨絮叨,怕他们想起你姥姥难受。啾啾又小南风不正经,想想也就我们小川最合适了。”

    司柏川闻言至此,放下收拾棋盘的手,正襟危坐,“姥爷,您说,我听着。”

    老爷子微微侧头,望向窗外陷入回忆,“我和你姥姥是青梅竹马。两家又是世交,日后的谈婚论嫁,一切顺理成章。

    我二叔是战场上下来的,抗日战争国家内战,他都参与了,我打小就崇拜他,从小就渴望保家卫国扛枪杀敌。

    十六岁那年,我得知国家准备抗美援朝,最开始的时候没招志愿军,是东北边防军最先奔赴战场。

    我背着家人,偷偷借着我二叔的势,愣头青一样冲进四野第十二军,不让我当兵我就死赖着不走。当时的首长大概是被我的一身热血感染了竟然同意了。

    两年九个月,我带着军功章和一个枪眼荣归故里。回到家第一件事儿就是准备求婚,可是你姥姥家在我走后第二年举家南迁去了河南。

    走之前你姥姥给我留下一封信,信里她怪我一声不吭上了战场又日夜担心我不能全须全尾儿的活着回来。

    我赶紧追去了河南,找到她家时得知她嫁了人随夫家去了德意志。我失魂落魄回了东北大病了一场。”

    对面的司柏川安安静静的听的很认真,老爷子勾唇笑了笑继续说,“好在老天待我不薄。几年后我任职京都时,又遇着了你姥姥。

    才知道当年其实是你姥姥不肯嫁人和家里闹翻离家出走了,你太姥姥恼我当年走的决然才骗了我。

    彼时她还云英未嫁,我也一直未娶。就那么理所应当喜结连理两家欢喜。

    一场虚惊,久别重逢,失而复得,这人生最幸福的三件事姥爷全得着了。想想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有这份运气,多得是爱而不得的人。

    我年轻时热血啊,只想着保家卫国,光宗耀祖,以为那是足以奔赴一生的高光。

    现在想想其实最幸福的时候不是上台受嘉奖,也不是身居高位,而是身侧之人是多年深爱之人。哪怕她不到四十岁就香消玉殒了,可我们在一起的那些年,让我现在的每一天都浸在蜜里。

    看着我们的孩子一天天长大,孩子的孩子会走会跑。我们生时非彼不可,死后同穴而眠,她这一生都冠之我姓,光是想想这个就特别满足。”

    望着虞老爷子满目的深情和萦绕在他身上显而易见的幸福。司柏川有些触动,他侧头看了看在和舅妈聊天的温酒,看着笑靥如花的温酒他下意识的也弯了弯嘴角。

    对面的虞老爷子自然没错过司柏川的动作和表情。有些肯定的总结,“小川,是喜欢啾啾吧。”

    司柏川收回目光,心头的跳动重了几下,微微低下头,否定了身体的自然反应,“姥爷,我只是她的哥哥。”

    老爷子了然的抬手执壶,给司柏川添了点茶,试图帮眼前的少年理清情愫,“你是虞家的外孙但也是虞家的外孙女婿,啾啾这块儿掌上宝就交给你我放心。”

    司柏川心里一直都清楚,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他一句喜欢,温家虞家一定欢欢喜喜等着他俩长大喜结连理。

    可是横跨在他和温酒之间的还有自己的父母和姑姑。

    可是司柏川不能提司呈韵,“姥爷,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您和各位长辈赞同我和温酒,也是因为都觉得我和她一定会日久生情。可是姥爷,不是所有青梅竹马都会两情相悦,温酒有喜欢的人了。我可以一辈子都做她的哥哥。”

    我会一辈子护着她,但我们不能相爱,她不爱我最好,那样日后无论我做了什么,她可以没那么痛苦只一心恨我就好了。

    司柏川在心里说完了后面的一段话。

    建立在爱之上的恨太痛苦了,他亲眼目睹了他姑姑的人生,他不愿意温酒重蹈姑姑的覆辙。所以,她不喜欢他,最好,这样,他就敢喜欢她了。

    虞老爷子可算弄明白了问题出在哪,有些好笑的凑上前拍了拍司柏川的肩。

    “小川啊,啾啾才十五岁,她哪知道爱是什么。哪个少女不怀春,而且年少时最容易忽视身边人。你看着吧,哪个少年只是短暂的惊艳了一下她的时光,在她心里起不了太大波澜。你在啾啾心里的分量绝对无人可及,只是她自己可能还没察觉。”

    真的吗,其实温酒是喜欢自己的吗。心里既然生出了一丝欣喜。

    但是随即被担忧替代,可如果是真的怎么办。自己会舍得温酒变得和姑姑一样吗。

    虞素素边擦着手边从厨房出来,“老的少的们,还有沙发上那个光吃不干的,开饭了。”

    “捎带谁呢,你侄子总说你做饭比我好吃,好不容易把姑姑盼回家了,可不得让他姑姑露一手。”米桐边说边起身去厨房帮着端菜。

    温酒对于这二位妈妈拌嘴习以为常,起身走向小阳台,“姥爷,您和小川哥哥谁赢啦?”

    老爷子笑着摆摆手,“自家人,不分胜负。”背着手走向饭桌。

    温酒在虞老爷子的位置上坐下,看着对面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司柏川,好奇的问,“小川哥哥,谁赢啦。”

    “当然是姥爷赢了。”司柏川含笑伸手摸了摸温酒的头,“温酒。”

    “嗯?”

    你喜欢我吗。“去吃饭吧。”

    “好,我去喊爸爸和舅舅。”温酒风风火火的起身直奔楼上。

    只剩司柏川在原地苦笑,他不敢问她。

    她若是回答喜欢,他心疼温酒,她回答不喜欢,他心疼自己。

    他不明白老天给了他这样一个人生为什么还给他一个温酒。

    下午,长辈们都在午睡。

    温酒去厨房切了一盘水果端到虞南风房间。

    轻轻推开门,虞南风在电脑前玩使命召唤,司柏川盘腿坐在地上帮虞南风拼乐高。

    温酒直径走到司柏川身侧坐下,喂了司柏川一块儿西瓜。

    虞南风趁游戏空隙看了温酒一眼。“啾啾,给哥也来一块儿。”

    温酒捏了块儿西瓜起身递到在跟人激战的虞南风嘴边,“哥,你自己买的乐高能不能自己拼,别总奴役小川哥哥。谁不知道游戏好玩儿。”

    虞南风喜欢乐高模型,但自己又没有那份定力,总是三分钟热度,这个时候一向沉稳的好兄弟就派上了用场。

    虞南风无视了妹妹的控诉嚼着西瓜专心盯着电脑玩自己的游戏。

    温酒倚在司柏川身侧,自己吃还时不时的喂在拼乐高的司柏川一块儿。

    一人一口,手里的盘子马上见空了。最后一块儿温酒刚准备递到司柏川嘴边,被游戏输了凑到他们身边的虞南风截了胡。

    “啾啾,都是哥哥你可太偏心了。”

    温酒放下盘子反驳,“我哪有。”

    “你怎么没有。”虞南风在他们对面坐下。

    虞南风凑了过来帮着拼了几块儿,忽然想起了什么,“话说啾啾,你怎么从小到大一直管小川叫小川哥哥。干脆直接叫哥多好,这么多年能省多少吐沫星子。”

    温酒倚着司柏川理所当然的回答,“哥哥可以有很多,小川哥哥只有一个。”

    明明温酒没说什么,可是司柏川清晰的听到了的自己心跳声,如雷贯耳,他可能骗不了自己了。

    “啧。”虞南风朝司柏川挑了一下眉,“是啊,哥哥只能是哥哥,小川哥哥还可以有别的身份。”

    温酒好奇的询问,“什么身份?”

    “比如说丈……”还没说完的虞南风被司柏川拍了一下手,“玩你的游戏去,别捣乱。”

    虞南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白了自己兄弟一眼,扔了手里的乐高碎片,起身下楼拿饮料。

    温酒望着虞南风的背影,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小川哥哥。”

    “嗯?”

    “我们班王思慧在追你吗。”

    司柏川有些疑惑的侧头看着温酒,“谁是王思慧?”

    “我们班班长,哥哥说她前几天给你送情书了。小川哥哥,你别理她好不好,我不喜欢她。”

    “为什么不喜欢她。”司柏川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紧张问温酒。

    温酒从小就性格很好,跟谁都能相处的愉快,这是他第一次听温酒说不喜欢谁,难道是因为那个什么慧给自己写情书了吗。

    听见司柏川这么问,温酒也察觉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但是小川哥哥这么问她,不会真的准备接受王思慧了吧,可是这是她的小川哥哥啊。

    温酒突然有些急了,贴近司柏川蛮横的说,“我就是不喜欢她,小川哥哥你也不许喜欢她。”

    看着突然不讲理的温酒,司柏川心跳又快了几分。

    此时,因为温酒凑的很近,近到可以清晰的看见温酒脸上的每一个毛孔。温酒的眉眼都长开了,没有了幼时的萌态却增添了一份少女独有的灵动,没变的唯有这张唤他小川哥哥的丹唇。

    司柏川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他们的呼吸萦绕在一起。

    温酒生的好看,他一直都知道。

    忍住了吻向红唇的想法,抬手捏了捏对方搭在自己腿上的柔夷,“好,小川哥哥不喜欢她。”小川哥哥喜欢你。

    在温家这十年司柏川过得交瘁不堪,对姑姑的保证和对温酒的依赖,就像两根钩钳嵌入心脏朝着相反方向死死拉扯。

    从懵懵懂懂发现自己对温酒的感情是大人们说的爱情时。

    他就强迫自己不许喜欢温酒。

    可他脚下铺满了一地关于温酒的温柔乡,似万丈深渊。

    心底一直再有个声音在蛊惑他,跳下去吧,跳下去吧。

    他闭上眼睛拼命回忆姑姑说的话,硬着头皮生拽着自己一步步往上爬。

    可是爬了几年他真的爬不动了。

    他第一次产生了一个特别自私的想法,如果温酒喜欢他,他只要温酒,其余的什么都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