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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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山蜿蜒崎岖,绵亘三百里,好似一只巨大的八足恐龙。

    一个荒诞不经而又怪诞离奇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

    这是南国的一个古都,又是新兴的城市。据史书记载,这古都名叫頖狄(音译语:pándí),位置在神秘的八爷岭北部边缘。

    说起这八爷岭,三百里方圆,重峦叠嶂,云笼雾罩。远望那山岭,苍翠葱茏,蛇舞龙盘,一派生机盎然景象;然而近观,却见巉岩峭壁,绝谷无天,令人望而心底生寒。有史以来,这大山深处究竟什么样,都有什么稀罕物事,谁也说不清楚。

    因为这大山里荒无路径,又瘴气弥漫,许多峡谷里的气候不依时令,炎热暑季有时忽生寒雾并结坚冰,寒冬季节许多峡谷还会无端冒出烈火,烧个红天黑地,草芽不存。气候如此怪异,莫说是人,就是一只蜥蜴在里面也不能存活,所以很少有人到深谷里去过,更绝少有人活着从里面走出来。这大山没有生命传奇,却有鬼狐神话,据说《聊斋志异》里罗刹国、巨蛇妖、吸血鬼等故事都来自此地传说,极其恐怖,简直令人闻听丧胆,夜不成寐。

    然而有一天,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背着个大书包,独自一人,义无反顾地走进了这从无一人活着出来的深山大峡谷。他是找鬼狐当媳妇去了吗?他遇见了什么?他活着出来没有?一系列疑问都摆在读者面前。

    说这故事荒唐,其实又很真实,因为有不少人亲眼所见,所以传出来才如此娓娓动听。

    ◎

    恰是晚春向炎夏投怀送抱的季节,八爷岭的气候也到了异常时期,被当地人称为“罗刹鬼季”。

    仙侠岭是八爷岭的支脉,也是山路最凶险的地段。省城通往都市的公路要绕过仙侠岭,从峡谷口架设高架桥才能通过。这时节,路上的豪华大客车明显多了起来。车上大多是山里山外的打工族,都赶在这时返乡春种,或者忙完又去打工。

    这辆车上有五十多个乘客。经其中幸存者描述,这独自进山的小伙子长得很俊,个头不算太高,大约一米七五左右,脸孔很显得稚气,看上去只有二十上下。他上穿空军白底蓝花迷彩衬衣,下穿古铜色的束口运动裤,脚穿一双白色爬力士登山鞋。车上有几个小姑娘都窃窃私语,称呼他小帅哥,跟他搭讪,也有胆大的还离开座位到他身边站着,甚至依偎在他身上和他说笑。他上车前显然哭过,眼睛红红的,满脸泪痕,衣袖上还系着一片黑布条,显然是给刚去世的亲人戴的孝。于是就有两个小姑娘争着掏出香手绢替他擦拭泪花。

    不久就有更多的姑娘挤过去,传出一片唏嘘叹息声和同情怜悯的哽咽声。附近的一些人主动把座位让出来,躲在后面旁听,渐渐得知小伙子身负奇冤,是在省内告状无门,无奈之下,踏上了进京.上.访的遥遥之路。

    有个小姑娘趴在他膝盖上哭,有的取出针线来给他缝牢那片黑布条。

    还有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姑娘,问他家乡住址,姓氏大名,很认真地记在手机里。

    于是车上人都知道了,他名叫宁采臣,和《聊斋志异》里恋上女鬼聂小倩的那个彬彬君子一个名。

    于是车上的姑娘都想当聂小倩,无论年龄大小都称呼他臣哥哥,一声声叫得特别甜,仿佛早已就是她们的情哥哥似的。她们争相邀请他下车后先到她们家去住,她们还要送给他足够的盘缠,帮助他进京替父母报仇伸冤。

    说到激动处,有两个小姑娘眼睛揉得红红,掏出身上所有的钱来硬往他怀里塞,推让来去竟拥抱在一起呜咽而哭,就好比有情人遇难分离今又重逢相似。

    所谓恻隐之心人皆有之,驾驶员听到大家义愤填膺的议论,也不由自主地长叹不已,用卫生纸擦拭了好几次眼泪。

    “就是要进京讨个说法!这世道,难道没有王法了吗?”

    驾驶员回头叫喊,不料却发现了异常情况。

    ◎○

    此时,大客车行至八爷岭断裂谷东南谷口的高架桥附近,后边忽然追过来一辆黑色奥迪警车。

    驾驶员喊了一声:“大家注意坐好,我要开快些!要闯过高架桥,不能让警车把咱们拦住!”

    乘客们急忙各就各位,大客车开足马力,达到了一百六十码,风驰电掣一般朝高架桥驶去。

    后面的警车显然发现了异常,先是拼命鸣笛,紧接着又打开高音喇叭,扯着嗓子喊叫:“前面那辆大客立即停下,我们要检查,你们车上有危险分子,你听见没有?再不停车我们就开枪了!”

    喊声刚落,突然“啪啪啪”响了一阵机关枪。

    车上有人尖声惊叫:“哎呀,看!快看啊!那是……是么呀!??”

    尖叫声颤抖着,已经变了腔调。

    驾驶员首先看见前面迎头开来辆警车,拦住了去路。

    更多的人却看见从西北方向的大峡谷里涌起一股乌云,巨龙一般涌来,转眼间吞没了高架桥,车外漆黑一片,混沌不分,白昼变成了黑夜。

    ◎◎

    迎头而来的警车来不及刹车,为了避免和大客车相撞,一头撞断桥栏栽下百丈深谷。

    大客车紧急刹车,所有的乘客都朝前扑倒飞起,将驾驶员和风挡玻璃撞出了车外。

    后面的警车追上来,轰隆一声巨响,火光冲天,在烈火里转陀螺,飞快地侧滑,带着响声坠下了深渊。

    大客车歪歪斜斜滑到桥边,前半截车体悬空,后尾翘起来,后车轮子还在转动,这才停下。车内的人大多受了伤,清醒的人想出来,可是车门打不开。后发动机起火了,有人砸碎玻璃往外爬。

    不料恰在这时,又有一辆奥迪轿车飞快地开来,也撞在大客车的后部,转着陀螺坠下深谷。有人听到奥迪内惨叫,一男一女,都是年轻人。

    大客车尾突然翘向天空,摇摇晃晃下滑,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晃了几下,终于带着一团火光,翻着跟头坠落桥下去了。

    短时内没有人发现这里的情况,因为这弥天大雾学名叫阴霾,一米之外就什么也看不见。高架桥封桥了,交警在桥头横起栏杆,打开了一千瓦的破雾汞汽灯,并用高音喇叭不停地警告:“临时迷雾,车辆禁行!”

    阴霾带来雷鸣电闪,暴雨倾盆,直到傍晚,高架桥一带的弥天阴霾才忽然消散,云开雾霁。

    车祸,因天气造成的意外事故——警方这样给事件定性。

    共二十九人遇难,失踪人数目不详,没有发现幸存者云云。

    这是都市报和都市电视台的报道,很小的短消息,通篇不过一百余字。

    ◎◎○

    本书人鬼相恋的故事便从这里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