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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海卷·第二卷·第一章

作者:晚安的安宛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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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海卷?The?Sea?of?Fire

    第二卷?祸端?Source?and?Disaster?Event(察获,方觉祸。)

    第一章?灰荻·史蒂彻斯·普尔赛得?Steeches·Pursad·Hudy

    观察者月白色的小巧的身影来到内步森特的身旁,用自己的脑袋顶了顶内步森特的右脚脚踝,从它穹灰色的嘴中发出急切的呜声。刚才嗅到了很多人的各种异味,他们距离内步森特和自己很近了,一定要提醒内步森特,将这个异常的情况告诉她。

    内步森特感受到了来自观察者的轻顶,她立刻转头看向右脚旁的观察者,并在同时听见了它的呜声,她暂时放弃了与安德和鲍思的争论,观察者的急切她感受到了,她想知道观察者会告诉自己什么。内步森特身旁的安德与鲍思都听见了内步森特脚旁传来的呜声,两人都被吓到了,都将自己的视线投向内步森特的双脚,此时才发觉她右脚旁有一只观察者。两人看见观察者的瞬间,嘴角皆已上扬,不自觉的被笑意侵占了整个脸庞。上次遇到“幸符”...还是两人第一次遇见内步森特的时候。他们在感叹着自己的好运的同时,也因为观察者对内步森特的亲近而感到奇异,这是他们第一次在一个古人族身旁看见一只活生生的观察者,而且古人族和观察者还彼此相处的很融洽。内步森特将左膝跪在沙面上,蹲下整个身躯,尽可能地靠近观察者。观察者用左前足指了指内步森特,又指向史蒂彻斯和漠芬们所在的沙丘。内步森特并没能够立刻理解观察者所要表达的意思...小家伙指了指我,又指了指那边近处的沙丘...指我,再指向沙丘,是想让我过去吗...可能不是指我,而是像自己一样的存在...生物?人?古人族?又指向那个沙丘...那边沙丘有生物,或是有人...那边的沙丘背后有跟自己一样的古人族!这是内步森特一番思索后得出最有可能的结论。但是观察者并没有就此结束它的表达,它转过身,指向了内步森特背后的漠匪们,内步森特顺着它左前足所指的方向看去,正是在将水瓶放入墨色布背包的漠匪们。它将身躯转回来,再一次指向那个沙丘。它指了漠匪们...如果刚才我的理解是对的,那么...那边的沙丘背后有跟自己一样的古人族,还有跟漠匪们一样的古人族?不对...那边的沙丘背后有跟自己一样的古人族,有跟漠匪们一样的数量!

    史蒂彻斯将漠芬们分成两队,一队为十四个人,向左前行,从左侧绕过沙丘,突袭正在收拾水瓶的漠匪们,自己则与其余三人组成另一队,向右前方斜向前行,等漠芬们与漠匪们开始交战,内步森特与他身旁另外两人的注意力肯定都会被漠芬们所吸引,自己和其余三人则可以用最快的速度翻过沙丘,直接从他们背后偷袭他们。十四人的队伍已经出发了,史蒂彻斯和其余三人所需要做的就只是等待而已,他眺望着穿着古铜紫残缺防具的内步森特,手掌的掌心中隐约溢出了一些汗水,他将手掌放到臀部的两侧,伸入古铜紫残缺防具中,双手的手掌触摸到防具里的古铜紫裹身布,用力地将手掌按向已经紧绷住的臀部,摩擦着裹身布,抹去了双手手掌的掌心中的汗水,再将它们从防具中缩回,放在胸口旁的沙面上。十四人的队伍已经彻底在史蒂彻斯的视野中消失了,他用手捂着脸,呼吸有些许的急促了。他很久没有如现在这般紧张了。史蒂彻斯身旁的漠芬们觉察到了他的异样,但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继续他们的等待。两个人的手已经开始了颤抖,剩余那个人的双腿也开始发抖了。三人都在克制着自己的不安,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三人都转过身趴在沙面上,各自掩饰着自己捂住鼻子的手,努力地让呼吸声更小声。

    漠芬的十四人的队伍突袭了漠匪们,十三个漠匪对于身后出现的漠芬们没有任何防备。五个漠芬速度较快,将手中的武器砍向了五个背背对他们的漠匪,五个漠匪中的三个没能反应过来,一个漠匪背部被砍伤,一个漠匪右臂被砍断,两人从背后与断臂处喷溅出的蜜黄尘撒满了沙面。三人中其余那个漠匪则因为脖颈被砍断,彻底停止了呼吸,脖颈伤口处不断有尘溢出,他的身体向前倒在了沙面上。五个漠匪中的另外两人则听见了自己身后的急促的呼吸与快速的踩踏沙面的声音,在两个漠芬从背后砍向他们之前,一个漠匪向着自己的左前方翻滚躲避砍击,另一个则是向着自己的右前方跃出,但他没能完全躲过他身后漠芬的攻击,漠芬在他跃出的瞬间,砍向了他的左小腿,在他的左小腿上自左上向右下砍出一道倾斜的伤口,尘瞬间从伤口处流出,涌向他的左脚脚后跟,并沿着脚后跟流到了沙面上。尽管遭到了漠芬们的突袭,导致漠匪们损失了一名成员,但漠匪们还是很快地进入了状态,纷纷拿出了武器抵挡漠芬们的攻击。

    漠芬们与漠匪们的武器不断击打在一起,声响回荡在四周,没有任何的话语,所有人都不得不沉浸在此刻的战斗中,尘迹几乎遍布整个沙面了。内步森特和观察者同时看向漠芬与漠匪们交战的方向,安德与鲍思也听见了那边传来的声响,三人和观察者一起动身朝着交战处跑去,完整武器与羊皮卷轴的事情已经被他们抛到脑后了。史蒂彻斯和其余三人也听见了远处传来的声响,他们立刻翻过沙丘,快速地靠近内步森特三人。内步森特三人并没有发觉身后的史蒂彻斯四人,但观察者敏锐的嗅觉发现了自己身后的史蒂彻斯四人,它立刻转身向着史蒂彻斯四人喊叫着,接连发出四声强烈而响亮的呜声,内步森特、安德与鲍思在瞬间就转过身,被观察者的叫声所吸引并极大地提升了自己的警惕,他们三人转过身后就发觉了原本在身后准备偷袭他们的史蒂彻斯四人。

    史蒂彻斯看向导致他们四人被发现的罪魁祸首——那只月白色的观察者,既有些愤怒又有些无奈...该死的,都怪这只观察者,没有它,我们四人无论如何也可以得手一击,甚至是可以直接杀死他们中的一个...史蒂彻斯和其余三人只能接受当前略有被动的局面,从原本的背后偷袭攻击,转为从正面直接攻击。史蒂彻斯没有去攻击安德与鲍思中的任何一个人,他直接向着内步森特发起了攻击,其余三人则帮助史蒂彻斯作掩护,三人围攻安德与鲍思,让史蒂彻斯可以与内步森特获得单打独斗的机会。

    霁青色的火焰在沙面上出现了,它们四处游荡着,随时都会因为过于兴奋而从沙面上跃起,再进入白沙之中。弗尔卡柯身下的步行者开始放慢了脚步,它不得不小心地在沙面上行走,尽管现在因为群青的照耀将透明的火焰附上了霁青之色,使火焰们能够被看见,但也只是能够看见那些在沙面上游荡着的霁青色火焰,沙面下方的却难以躲避。鲁斯与莱塞斯以及两人的成员身下的步行者也放慢了脚步,他们位于弗尔卡柯正前方的较远处,而他们正前方的远处,则是正在激战的漠芬们与漠匪们。

    宛如在群青色草原上休息的霁青色猎豹们,被激战的人们所惊动,彻底苏醒,风吹动着霁青色的火焰,将它们吹向漠芬们与漠匪们,静悄悄的,它们来了。

    内步森特看到史蒂彻斯的第一眼,就想起了苏珀珥,两个人实在太像了,但史蒂彻斯更像是一个变瘦了变年轻了的“苏珀珥”。史蒂彻斯没有苏珀珥一样厚实的身躯,他较苏珀珥更为瘦弱,两人有着相同的祖母绿的瞳色与栗色短发,穿着相似的古铜紫残缺防具,但史蒂彻斯没有苏珀珥两鬓的灰白,没有苏珀珥额头上六道略深的抬头纹,也没有苏珀珥眼角旁略浅的鱼尾纹。他的面容本应该透露着年轻与稚嫩,但却饱含着憔悴与成熟。

    史蒂彻斯的左手反握着残缺武器的柄部,武器刃口向后,刃尖向上,器身呈直立状态靠近着史蒂彻斯的左手手臂,但并没有触碰到他的左手手臂。左手手腕向上方转动些许,武器器身缓缓下落,器身放平,左手食指与拇指前移,带动整个左手向前移,从柄部前端移动到中间,左手食指与拇指紧握柄部向前发力,将武器向前递送出一个拳的距离,左手食指与拇指撤力,其余手指略微放松,松开柄部些许,右手快速移至左手处,握住柄部的前端,由下向上撩起,挥向内步森特的面部。内步森特在史蒂彻斯上撩挥向自己的同时,左脚后撤半步,右手将武器递至左手,上半身向后倾斜弯曲腰部,收腹提臀,头部微微后移且向后仰,躲过史蒂彻斯的这次上撩挥击,但内步森特并没有完全的躲过史蒂彻斯的这次攻击,从右胸口的右下方到胸部的中间,古铜紫残缺防具上出现了一道较浅的裂痕,面巾也因为史蒂彻斯的挥击,左下方的一角被挥中,离开面巾飘向沙面。史蒂彻斯没有就此打住收回武器,而是上撩至所能达到的最顶端后,将手腕向外翻转,武器刃口从向上转为向下,左手上抬轻扶柄部末端,将武器由右上方向左下方斜斩,斩向内步森特的右腿。内步森特弯下腰,右手撑在沙面上,使身体向后翻,双膝弯曲,将双腿的小腿向内靠,贴至大腿后侧,双脚紧绷,趋于近乎直立,左腿大腿紧绷发力,使左腿更靠后,更加远离史蒂彻斯,右腿大腿则略微放松,使右腿更靠前,更加靠近史蒂彻斯,右腿小腿与右脚处于几乎直立的状态。右手手掌向右微转,将整个身躯向右转动些许。这使内步森特彻底的躲过了史蒂彻斯的这次斜斩,斩击声从上方来到下方,这时内步森特才用力拍击沙面向后空翻,整个人轻轻落到沙面上。史蒂彻斯觉得自己这一次的斜斩一定会伤到内步森特的,但他却在自己眼前以这样一种巧妙的方式躲过了自己的斩击...他并没有直接拍击沙面向后空翻,而是用手支撑自己的身体倒立着,调整自己身体的姿势来巧妙地躲过我的斩击...不过他真的很轻啊...

    史蒂彻斯目送内步森特轻巧地落地,左脚前迈半步,右手将武器拉至身后横置,左手扶着柄部与右手一同移至身躯右侧,左脚踩实沙面,右脚前迈至左脚左前方,重踩沙面,同时史蒂彻斯的身躯从右向左逆时针转动半圈,大幅挥动右臂使武器向着内步森特的左腰处横砍。内步森特将左手的一把武器递回右手,同时将左手剩下的那把武器向下插入沙面,挡住了史蒂彻斯的这次横砍。史蒂彻斯看着自己的横砍被挡,没有就此收回,而是继续完成横砍,当整个武器完成横砍来到内步森特的左侧后,顺势将左脚前迈至右脚左前方,重踩沙面,右手上抬,将武器柄部放置与右肩之上,同时借势将身躯从右向左逆时针转动半圈,右臂蓄力,左脚与右脚已经处于平行,史蒂彻斯将左脚向着内步森特迈出半步,大幅挥动右臂,将武器砍向内步森特的脖颈处横砍,内步森特刚刚挡下史蒂彻斯的第一次横砍,转眼间他的第二次横砍来袭,左手的武器还没能从白沙中拔出,她只能用右手的武器来抵挡这次横砍了。内步森特的右手上抬且手腕向内转动,将右手的武器从指向史蒂彻斯的竖放,转为横放,在史蒂彻斯第二次的横砍袭来的同时,右手手腕向外转动带动右手中的武器画出一道弧线,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史蒂彻斯的武器,两把武器的器身撞在一起,没能使史蒂彻斯的武器脱手,但他的横砍却有了一瞬间的停顿,趁着这个停顿,内步森特将他的武器拨开,从自己的脖颈左侧画弧拨至身躯的右侧,如果史蒂彻斯的力量再大一点,那么内步森特的这一次敲击将没有任何作用,她的脑袋与身体就不得不与彼此分离了,额头不断冒出汗水,虽然躲过了史蒂彻斯的三次攻击,有惊无险,但内步森特的紧张却一直停留在心中...这个古人族很厉害,长得像苏珀珥,穿得像苏珀珥,两次横砍也有着苏珀珥的身影,这个古人族跟苏珀珥一定有什么渊源...内步森特将左脚后撤了一步半,右脚跟上后撤了一步,后撤的同时将左手的武器从白沙中拔出。

    “我见过一个跟你很像的古人族。”内步森特轻盈的声音漂浮在空中,传入了她眼前的史蒂彻斯的耳中。

    “那是我的父亲!苏珀珥!灰荻·苏珀珥·蒂克!”尘丝渐渐涌入了史蒂彻斯的双眼之中,祖母绿的双瞳旁,是数根蜜黄尘丝。

    苏珀珥吗...原来那个人叫苏珀珥...内步森特此时才得知那个令她、安德与鲍思至今记忆犹新的古人族的名字。看着史蒂彻斯眼中越来越多的尘丝,内步森特隐约感觉到了什么...眼前的苏珀珥之子好像对我有着敌意,强烈的敌意,带着愤怒,甚至是带着恨意...为什么?内步森特隐约察觉了一些史蒂彻斯对她的感受与想法,但她并不能够理解这其中的原由。她既没有杀死苏珀珥,又没有伤害过眼前的苏珀珥之子,那么他为什么对自己有着如此强烈的敌意呢...

    “是你!还有那边那两个穿着火鹅紫报废防具的那两个古人族!杀死了我的父亲!”看着内步森特身上的古铜紫残缺防具,还有他右手中原本属于自己父亲苏珀珥的残缺武器,史蒂彻斯已经在心中确定了内步森特、安德与鲍思肯定就是杀死自己父亲的元凶。

    史蒂彻斯左脚向前迈出一步半,将右手的武器刺向内步森特的右胸。内步森特并不打算继续向后退让,她打算发起进攻,左脚从右脚左侧移至右脚后方,带动身躯从左向右逆时针旋转,躲开史蒂彻斯这一刺,史蒂彻斯的武器贴着她的胸口刺向了空气,内步森特此时用左手的武器靠向他的武器抵住,使他的武器暂时远离自己的身躯,然后右手高高抬起,将右手的武器自上而下向着史蒂彻斯的脑袋砍去。史蒂彻斯左脚后撤一步,顺势带动整个身躯从左向右逆时针转动,右臂快速地移至身躯左后侧,将右手的武器从内步森特的胸口旁后拉,拉至自己胸口前,左手扶着武器的柄部末端,右手略微发力,将武器从胸前后移至左臂旁,右脚前迈半步重踩沙面,右手用力地将武器自下而上挥出,同时自己右膝弯曲,左膝直接贴地,将身躯下移半跪在沙面上,挡住了内步森特的劈砍。内步森特将左手的武器放置在右手武器的器身上,双手一同发力下压,史蒂彻斯的左膝深陷白沙之中,右手紧握着的武器因为内步森特的发力直接砸在了自己右肩之上,他尽可能地将武器前移些许,但武器的柄部仍将右肩刮去了一小块,尘从伤口中流出,疼痛使史蒂彻斯的不得不闭上眼,抖动着自己的眼皮。

    “我、安德、鲍思,我们三个人都没有杀死你的父亲苏珀珥!”内步森特每说出一个字,都会向着下方发一次力,她的力量并不大,但是接连二十二次的发力,还是使史蒂彻斯武器的柄部下移到了他的胸口。这时内步森特才收回双手的武器后撤,史蒂彻斯则是从右肩至右胸口刮去了长块的肉,在右肩至右胸口出现了一条较长且较宽的伤口,因为这个伤口,尘迹已经布满了整个右肩与右胸了,渐渐向着腰部蔓延。史蒂彻斯将右手的武器插入沙面之中,双手同时反握着武器的柄部支撑着自己的身躯,双膝都已经跪在了白沙之上,脸上有着与沙粒相似的白色,他紧咬着牙,抿着双唇,闭上双眼,整个上半身好像都在颤抖,疼痛使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但他的脑中却一直在回响着内步森特刚才的那句话——“我、安德、鲍思,我们三个人都没有杀死你的父亲苏珀珥!”史蒂彻斯觉得自己不应该去相信他所说的话,但自己的内心却自然而然地纠结起来,只要能给予自己父亲哪怕多一丝的活下去的可能,史蒂彻斯做什么都可以。母亲已经彻底离开了自己,史蒂彻斯已经经历了一次彻骨的悲哀,他不想再经历一次,父亲的消失...只是消失就好,他还活着,他只是消失......

    “对。你说得对,你们没有杀死我父亲,你们也不可能杀死他,他还活着...”史蒂彻斯咬着牙,将话语用力地从口中挤出,内步森特甚至没能够听清他说了什么。

    鲁斯的队伍中,有一名奈夫津身下的步行者,踩在沙面上,却触碰到了隐藏在白沙下的霁青色火焰,霁青瞬间蔓延至步行者的全身,原本骑着步行者的奈夫津,挣扎着想要离开步行者,但自己的速度却远不及霁青蔓延的速度,它瞬间将步行者与这个奈夫津吞噬了,步行者什么都没有留下,而奈夫津则化为尘粒飘向霁青色的天空。

    火海的火焰本身透明,无色无味,唯有受双月与双阳的光芒照射才能够染上颜色。大多数时候都将自身隐匿于白沙之中,难以发觉。触碰火海的火焰,会被附着,它们会以极快的速度在被附着者的身躯上蔓延,几个呼吸间就能将被附着者烧毁化为乌有或是化作颗粒。

    这些火焰的无色无味的特性,以及它们在被附着者身上蔓延的极快的速度,使它们拥有了自己的独特的称号——毒焰。这代表着世人对于它们的敬畏与恐惧。

    鲁斯与莱塞斯都让身下的步行者停下了它们的步伐,两人队伍剩下的成员在目睹了同伴的惨剧后都立刻使自己身下的步行者停下了脚步。弗尔卡柯也来到了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沙面上,他也让身下的步行者停下来了。弗尔卡柯、鲁斯、莱塞斯和所有的在场的奈夫津的成员们都用双手撑住步行者的背部,将双腿抬起,让自己的双脚踩在步行者的背部。他们的反应速度可以使他们在步行者遭到毒焰的附着后,立刻跳跃离开步行者,以此来躲过毒焰的附着,保住自己的生命。他们所有人都在等候着霁青色的毒焰的来袭,但它们辜负了他们的畏惧,风用力地吹动着它们,使它们远离了他们,来到了漠芬们与漠匪们的身边。

    漠芬们的突袭转为了正面进攻,漠匪们则是在遭受了突袭后,立刻进行了防御与反击,双方都没有给彼此太多的破绽与机会,战斗变得胶着。漠芬们都将自己的视线集中在眼前的漠匪身上,或是集中在眼前的几名漠匪身上,没有一个漠芬转头或是转身看向自己的后方,他们不能够这么做,也不可以这么做。漠匪们也是如此,他们只能将自己的视线集中在眼前的漠芬们的身上。但霁青色的毒焰慢慢地浮现在白沙之上,乘着风,飞快地向着漠芬们与漠匪们袭来,漠匪们正对着霁青,它们的袭来,使漠匪们的眼皮疯狂跳动,腿部都止不住的颤抖了,所有漠匪们的心中都涌现出这么一句话:该死!即便遭受到漠芬们的攻击,蜜黄尘从伤口处溅出,疼痛在身躯内弥漫着,漠匪们还是立刻掉头远离漠芬们,更准确的说,是逃离不断靠近漠芬们的霁青色毒焰们。漠芬们觉察到了眼前的漠匪们的异常的举动,纷纷停下攻击,看向自己的身后。此时漠匪们已经跑离他们很远了。漠芬们看见的是飞快地迎面袭来的霁青色的毒焰。所有漠芬们的心中都涌现出刚刚漠匪们心中涌现出的那句话:该死!漠芬们与漠匪们都只能做同样的一件事,就是逃离毒焰。

    内步森特右脚向前迈出一步,左脚紧随其后向前迈出半步,右手迅速上抬,将右手的武器刃口朝上放置于右肩之上,然后右臂发力,将右手中的残缺武器劈向跪在沙面上的史蒂彻斯。史蒂彻斯右手上抬且向后拉,将武器移至右肩旁,柄部移至右肩右后侧,左手按住沙面发力,身躯借力顺着站起,左脚不动,右脚后撤一步,来到左脚的后方,身躯从右向左顺时针转动。武器移至右肩旁的同时,站起身,将左手放到身躯右侧的武器器身前端,平摊手掌扶住武器的器身。武器刃口向上挡住内步森特的劈砍,挡住的瞬间,双手向上发力,抵住内步森特的武器,将自己武器抬高,抬过头顶,然后双手带动武器同时左移至左肩上方,左腿向前弯曲,右腿伸直,将内步森特的力量卸去。左手将武器器身向左推,右手握住武器柄部,从头部的右后侧移至头部的左前侧,使武器从左向右逆时针转动,器身转至身后,刃尖向后刃口向上。内步森特的劈砍被史蒂彻斯卸去了力量,武器则被他巧妙的移开,从他的身躯中间移至身躯的左侧。史蒂彻斯将身躯从左向右转动些许,右脚向前迈出一步半,他的左手紧握武器的柄部末端,右手紧握武器的柄部前端,双手一同发力从右上方向左下方斜斩斩向内步森特的胸口。内步森特试图用左手的武器拨开史蒂彻斯的斩击,但是之前史蒂彻斯的卸力,右脚被迫前迈了半步,右手被武器带动着前移,整个身躯被迫向右前方移动了些许,拉近了与史蒂彻斯的距离,过近的距离,左手的武器只能用器身的后端来拨开史蒂彻斯的武器,内步森特的力量不及史蒂彻斯,她没能够拨开史蒂彻斯的这次斩击,只是用左手的武器勉强挡住了胸口,使胸口免受斩击,但右大腿却无法躲避这次斩击,从右大腿处至右膝处,被史蒂彻斯斩出了一道较长的伤口,伤口流出的蜜黄尘沿着右小腿与右脚的脚踝流到了白沙之中。内步森特忍着右腿的疼痛,左脚后撤了一步半,右脚跟上后撤了一步,与史蒂彻斯拉开距离。右大腿的疼痛很快在整个右腿蔓延开,内步森特原本直立的双腿,右边不得不逐渐弯曲,她将右手的武器插入沙面支撑着自己的站立,尘丝也开始涌入内步森特的双眼之中了。

    史蒂彻斯的左手从武器柄部的末端松开,右手从左下方移至右上方,然后向内转动右手的手腕,将右手中的武器的刃尖从指向天空变为指向沙面,刃口从向下变为向上。史蒂彻斯将左手再移至武器柄部,握住柄部的中间,待左手握住后,右手松开武器柄部,下移至武器器身的前端,抓住器身,接着右手将器身轻轻地向身躯左后方带动,然后松开器身,左手则握着武器向后拉,使武器器身贴着左臂,刃尖指向天空,刃口向后。史蒂彻斯收回武器后,也向后撤了一步半,双脚同时后跃,拉开与内步森特的距离。史蒂彻斯右手捂着右肩至右胸口的那道较长的伤口,他很想继续攻击内步森特,但是自己身躯的右半身,特别是右边的上半身已经失去知觉了,忍着痛去抵挡内步森特的攻击,再转守为攻发起进攻,做到这一切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右臂在刚才的斩击前就已经失去了力气,不然他又怎么会斩击的如此之浅呢...右手开始颤抖了,史蒂彻斯不想让内步森特觉察到自己糟糕的现状,他将右手移至身后,不让内步森特看见自己颤抖的右手。

    弗尔卡柯与鲁斯、莱塞斯以及两人的队伍汇合,毒焰彻底消失,没有再次出现在他们身旁,尽管他们因为霁青色的毒焰失去了一名奈夫津成员的生命,但是剩下的他们更加幸运,也需要替死去的同伴背负着他给予他们的期望...弗尔卡柯攥紧自己的拳头,又将它们松开,指甲的印记出现在掌心之中。弗尔卡柯与身下的步行者带领着鲁斯与莱塞斯前行,其余奈夫津成员则跟随在他们的身后。远处的景象映入他们眼中——穿着沙鱼灰裹身衣的漠匪们与穿着古鼎灰裹身衣的漠芬们在四处逃窜着,他们的身后正是霁青色的毒焰。弗尔卡柯让身下的步行者停下了脚步,鲁斯与莱塞斯也让自己身下的步行者停下了它们的步伐,其余的奈夫津成员也做了相同的举动。奈夫津的成员们在等候着鲁斯与莱塞斯的指令,鲁斯与莱塞斯则是在等待弗尔卡柯的判断。弗尔卡柯只是带着凝重,眺望着远处的身穿着沙鱼灰裹身衣的漠匪们,他知道他们已经找到了该找的人,但是现在只能等待...

    霁青色的火焰在风的推动下,能够在白沙中飞快地滑动,这片区域都成为了它们的乐园,它们肆无忌惮,甚至是随心所欲,丝毫不在乎它们会触碰到什么东西。它们追逐着彼此,时而潜入白沙之中,时而跃出沙面。它们早些时候触碰到了一只步行者,它在它们的附着下瞬间化为乌有,连带着它身上的古人族,也化为一滩尘迹,铺在沙面上。但是此后它们就没能触碰到任何别的东西了,令它们颇为扫兴,或许是感受到了它们的心情,风渐渐帮它们加快了速度,似乎想要让它们开心一点。风帮它们加快速度没多久,它们就遇到了许多古人族,他们四处逃窜着,比起一直追逐着的同伴们,它们更喜欢追逐这些古人族。它们达成了共识,彼此分开,四散,各自追逐着自己想要追逐的目标,每每当它们追到它们的目标,目标就会在顷刻间化为乌有或是化作尘粒撒在沙面之上,慢慢融入白沙之中。这一次也没有例外,首先是那些穿着古鼎灰色衣物的古人族,一个接着一个的被它们追到,化为了尘粒,接着是那些穿着沙鱼灰色衣物的古人族,一个接着一个的被它们追到,化为了尘粒。

    几个呼吸间,弗尔卡柯眼前的漠匪们与漠芬们就统统消失了,只留下了一地的尘迹和几把没被毒焰烧化的报废武器。

    观察者目睹了内步森特被史蒂彻斯所斩伤,它的焦急让它加快了它的脚步,四足快速地轻点白沙,它几个呼吸间就来到了内步森特的身前。它的四条腿紧绷着,整个身躯向下压,前半身较后半身压得更低,臀部翘起,双尾绷直,尾上的较长的月白色绒毛根根立直,花青色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史蒂彻斯,穹灰色的嘴微微张开,露出它紧咬闭合着的两排白牙。它将自己置于内步森特和史蒂彻斯之间,更靠近内步森特,它想替内步森特抵挡史蒂彻斯的攻击,它不希望内步森特继续受伤了,它更害怕会失去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感情与羁绊。

    史蒂彻斯看着月白色的观察者,这是他第二次看见这只观察者了。之前在胡杨树下见过一次,还有现在在内步森特身旁见到的这一次。这只观察者跟自己听闻中的观察者差别太大了,甚至是令他感受奇怪,正常的观察者见到古人族就逃跑,更不可能去试图去保护一个古人族,这只观察者不但没有逃跑,反而试图去保护内步森特,甚至在它的眼中可以看到史蒂彻斯曾经拥有的一往无前...

    “这个小家伙很喜欢你。”史蒂彻斯淡淡地将这句话从嘴中说出,平淡的好像刚刚不是自己在于内步森特进行你死我活的战斗一般。

    “嗯...我也很喜欢这个小家伙,它让我想起了当初从你父亲苏珀珥的劈砍下救出的那只观察者。”内步森特看着身前的观察者,笑意悄悄地爬上了她的脸庞。

    “我的父亲当初是为了拯救我的母亲危在旦夕的生命,才会去相信夙乙村中的流传的传言,观察者的血液可以治疗任何疾病...”史蒂彻斯的脑袋垂下,俯视着自己的双脚和脚下的白沙,并不在意内步森特的举动。

    “观察者不流血的...我看着你的父亲亲手杀死了两只观察者,没有任何一只流出它们的血液。”内步森特也一直对此感到过疑惑与不解,但随着时间流逝以及自己没能再遇到任何一只观察者,她便逐渐放弃了这个困惑。

    “观察者不流血...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母亲也已经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听到内步森特说出“观察者不流血的”这七个字,史蒂彻斯的内心被触动了,自己与父亲所相信的一切,都是假的,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史蒂彻斯看向观察者花青色的双瞳,它们太过清澈了,他好像可以从中看见自己的神情,眼中的一切都逐渐模糊了,它双瞳中的自己好像在哭,哭的那么的悲伤。

    史蒂彻斯无法再看见观察者双瞳中的悲伤地哭泣着的自己了,眼中的一切都太过模糊了,他无法看清那只月白色的观察者,无法看清穿着古铜紫残缺防具的内步森特,他双膝落到沙面上,跪了下来,左手勉强地握着武器,但却难以抑制左手的轻微抖动,右手擦拭着双眼中溢出的泪水,不停地擦拭也没能够将它们全部拭去,它们还在不断地溢出。

    内步森特看着眼前哭泣着的史蒂彻斯,回想起当初离开市枢独自在火海区域漂泊的自己,或许两人有着相似的悲伤...她轻抚了观察者的背部,安抚一下它的情绪,摸了摸它的脑袋,然后走向史蒂彻斯,从他身旁走过,他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没有在意内步森特。观察者迈着轻盈的脚步跟着内步森特,从史蒂彻斯身旁走过之后,它还回头看了史蒂彻斯两次,它不理解为什么这个古人族会突然开始哭泣,而这也是它第一次看见古人族哭泣。

    史蒂彻斯一直是以“父亲仍然活着”,作为自己活下去的动力,他想要去找到父亲。那场暗蓝色的骤雨,还有胡杨树下偶遇的观察者,给予他一种微妙的感觉,自己可能见不到父亲了,尽管他一直都在抗拒这个想法,但微妙的感觉却让他不得不开始接受这个最有可能的结果。

    他看见了内步森特的古铜紫残缺防具和内步森特手中原本属于自己父亲的残缺武器的时候,他就在心里确定了,父亲已经彻底离开了他。给漠芬们和自己下达进攻内步森特、安德、鲍思与漠匪们的指令,是因为自己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感觉除了这么做,除了战斗,别无选择了。而战斗中内步森特所说的“我们三个人都没有杀死你的父亲苏珀珥”,不论是真是假,他都愿意相信自己的父亲还没有死去,这样既是救赎自己给自己活下去的动力,也给予一直支持鼓励他的漠芬们一个安慰——他们的老首领还留在这个世界。

    父亲的消失,最终变成这样的结局,对于自己和漠芬们都会是最好的消息。

    武器彼此击打、撞击、摩擦的声响已经消失了,史蒂彻斯将自己垂下的头抬起,看向远端应该已经结束战斗的漠芬们,他站起身,继续擦拭着泪水,眼中的一切仍有些模糊,但是比刚才清楚很多了。漠芬们没能够如他想象一般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一个都没有出现,他们的敌人漠匪们也统统在他的视野中消失,好像刚才的战斗没有发生过一样。

    风最先靠近史蒂彻斯,轻抚着他的脸庞,给他带来一阵温热,将自己的裹着的白沙与尘粒,顺便敷到他的脸上。史蒂彻斯以为风吹到自己脸上的,只是白沙,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将白沙从脸上抹去,些许的白沙仍留在他的手掌中,其余的白沙都掉落到了沙面上,尘粒则化为尘迹留在他的掌心,他低头看向手掌,掌心中些许的白沙与那格外显眼的尘迹映入眼中,他很清楚这道尘迹不是来自于自己的脸庞,因为自己的脸并没有受伤...史蒂彻斯没办法立刻解开手掌中那道尘迹的困惑,他抬起头,再次看向前方,此时的双眼已经彻底恢复正常,虽然有些微肿,但可以很清楚的看见眼前的一切,数个霁青色的火焰飞快地朝着自己袭来。他在此时才知晓为何手掌中会出现那道尘迹,死去的漠芬们与漠匪们化作的尘粒被风吹到自己脸上,手掌抹去脸上的尘粒,掌心中便出现了那道尘迹...他解开自己的困惑的同时,自己也在霁青色毒焰的附着下,化为了尘粒,飘向了空中,在群青的光芒下,在暖风的吹拂中,一往无前......

    内步森特并没有觉察到身后袭来的霁青色毒焰,观察者第二次回头看向史蒂彻斯的时候,发觉了朝着史蒂彻斯和内步森特以及自己袭来的霁青色毒焰。它急切地向内步森特发出呜声,并转过身,将右前足指向袭来的毒焰。内步森特听见它的呜声,转过身看向它,顺着它的右前足指向的方向看去,大片的毒焰出现在眼中,史蒂彻斯在她眼中化为了尘粒...她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将右手原本属于苏珀珥的武器插入白沙之中,再将左手的武器水平放置在苏珀珥的武器的柄部末端上。右手抓住观察者,将它夹在自己的右腋下,左手拍向沙面,双腿与双脚同时发力,整个人高高跃起,轻轻地落在水平放置着的左手武器的器身上。毒焰来到她的身下,附着在苏珀珥的武器上,逐渐融化了苏珀珥的武器,她与自己右腋下的观察者一点一点地向下,向着毒焰靠近着,等到毒焰完全融化苏珀珥的武器后就能附着到她的武器器身上,当她的武器也完全融化后,她与观察者将在瞬间被毒焰的附着化为尘粒和化为乌有。

    云层本来依靠着风的吹拂向着东方前行,但渐渐地停止了前行,开始后退了,转而向着西方前行了。风的转向,使毒焰没能完全融化苏珀珥的残缺武器,霁青色的毒焰后退着,远离了内步森特与观察者。她从武器的器身上跳到沙面上,瘫坐着在沙面上,将右腋下夹着的观察者松开,彼此对视着,大难不死,眼中都流露着庆幸。内步森特站起身来到两把武器前,任由苏珀珥的残缺武器插在白沙之中,她不会再去使用这把被毒焰融化了一半的武器了,将水平放置着的自己的武器重新拿到右手之中,拿到武器后,她才又坐到沙面上休息。观察者也将自己的背靠着内步森特的小腿,躺在白沙上休息。经历了这一切,他们都有些累了...

    霁青色的火焰也有些累了,不停地追逐让它们开始感受到了困意,它们告别了风与群青,褪去了霁青,潜入白沙之中,重新变回原来透明的模样,聚集在一起,挤着彼此,睡着了...等到它们睡醒,它们又将再一次跃出沙面,继续它们的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