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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和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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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月今天来得比昨日早,排队的人不多。发了一刻的呆,她的牌子被叫到了。

    伙计领满月到了二楼,一个普通的雅间,没什么装饰。和卖面纱的商人说的一样,透着平民的朴实感。

    不仅如此,连菜单都没有,全靠伙计报菜名。

    满月点了被推荐的清蒸鲥鱼,还要了素什锦,一品锅,竹笙鲜菇汤。

    “再来一份虾汁汤包。”

    小二和满月确认了一遍菜,说道:“客官,这么多您一个人怕是吃不完。”

    “那……除了鱼和汤包都来半份。”

    伙计离开,满月又趴到了桌上。

    等了一会儿,菜一一上来了,和她想象中差不多,透露着家常感。

    满月迫不及待地夹起一个汤包,蘸醋后咬了一小口,皮薄偏软;吸了一口,鲜美虾汤涌了上来。她呼呼哈哈了几下,一口吃掉了一个汤包,胸口顿时热了起来,困意消除了几分。

    吃了三个汤包,满月下筷尝了素什锦,虽然嫩老不一,入口没问题。接着,她将鱼端到面前。

    这是她最期待的菜。

    拨开葱白,满月用筷子夹起一块肉,吹了吹放进嘴里。肉质甜美,入口即化,带脂肪的部分鲜嫩可口,好吃到让人忍不住颤抖。

    满月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今日不虚此行。

    这时伙计推开门,说道:“一品锅来了。”

    满月微笑着看去,见伙计愣了一下,走上前来,将锅放到桌上,打开了盖子。刚从火上下来,锅里还咕噜咕噜响着。

    满月见伙计迟迟未走,问道:“还有事?”

    “无事。”伙计说道退出门去,满月也没怎么在意。

    平心而论,临风阁的环境是好,菜的口味也出色,但就凭这条鱼她还是觉得小白楼更好。

    慢悠悠吃完了午饭,满月起身伸了个懒腰,原地跳了几步。昨天的疲劳终于得以消除,她现在就要满血复活了!

    这顿饭花了二两银,是临风阁的五分之一。满月付了饭钱走下楼去,见伙计正和门口和熟客交谈。

    客人:“我家那口子啊为之前那位哭了一个月,我以为她今天不去了,结果呢,饭都不做把我赶到这儿来自己去占位置了。”

    伙计:“晚上河旁肯定人满为患,贤内助决定英明。”

    今晚河旁是有什么事?

    满月有些好奇,心情也不错,便插话道:“我还有些事,不能早去,不知几点去能有个位置。”

    “我看申时就要到。”伙计压低了声音:“实在不成,我破费去一次临风阁,点个茶总够。”

    “为了见一眼雪魁,却也是值得了。”客人点点头:“不知是哪位公子有幸被请上船。”

    原来是说风花雪月楼的事,满月顿时没了兴趣,离了小白楼。

    正是午饭时间,临风阁对面的茶馆空了不少,还有坐席。

    她交了茶钱,找了个隐蔽的侧边位置坐下。等了一会儿,说书先生走上台,醒木一敲,就开讲了。

    “且说这昨日酉时,正是昏鸦群飞,魑魅魍魉出没之间。忽然,城外狂风大作,阴云密布,有一人从远处走来,一身染血红衣,仿佛自幽冥踏来,此人正是熸血。熸血是谁?江湖人称‘千金不留人’……”

    “这大汉自称连二路上的金圭,不过是一无名人士,但也是身高九尺,膀大腰圆,一见这不留人,他也是吓得屁滚尿流,跪倒在地不住求饶。不留人却连看都看他一眼,只见在擦肩而过的一瞬,一道剑光闪过,人头滚落,那场景慑人心魄,却也是惨不忍睹啊……”

    “姓杨的确是有胆有义之人,可惜……”

    “临风阁的一层能纳近两百人,平日里觥筹交错,好不热闹,昨夜却只见四溅鲜血,冥府的阎王爷必然是愁眉苦脸,又得加班咯……”

    “和尚名为有恒,是西海大正院寺的首座,此行至上元是应洛相邀请,前来讲解经本,没想到啊,这刚到城中就被废了一只手……”

    “那双胞兄弟是洛相家的门客,师承清音派……三人离开临风阁不久再遇不留人,纵然拼死以敌,终死于剑下……”

    说书先生一拍醒木,周围响起桌椅摩擦声与客人们的交谈声。

    人们纷纷往外走去,满月靠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她本当饭后消食,进来随便听一听,没想到说书人比她了解的东西多了去了。

    本以为有恒与两兄弟顺利离开,没想到还是死了。

    可昨日这条街的店铺明明全关了,说书人是怎么好像看到了全部过程,还追踪了后续?他的情报从哪儿来?

    满月在茶馆里等了片刻,又听说书先生说了第二遍,内容大同小异。

    她叫来伙计:“今日所讲是这位说书先生自己编的?”

    “那是自然!您常来就会晓得,和先生那是我们的镇馆之宝,出口成章,从来都不用备稿!”

    “只听了一场就能知道,和先生的实力了得。”满月点头称是,“和先生在这儿讲了很多年了?”

    “那倒不算很久。我们馆还有几十年资历的先生,但论人气,和先生是当之无愧的头等!”

    “是嘛,我还以为他从生下来就是做说书先生的呢!”

    伙计笑了:“和先生有地走宅,说书不过是他的消遣罢了。”

    “那他平日里是做什么的?”

    “这我也不大清楚,但谁管这些,能给招来客人就行了。”

    满月不断点头,又问:“茶馆几点关门?”

    “今日是到亥时。”

    “这么晚?”

    “今日不是雪魁迎客嘛,宵禁也晚两个时辰。”

    “我还想再来听一次,这位和先生也讲到亥时?”

    “今日和先生讲到戊时,但您尽管来听到亥时,我们这儿的说书先生个个身怀本领,您定然不会失望?!”

    又同伙计闲说了几句,满月手搭在椅子上,侧侧搁着脑袋。

    和先生在台上休息了一会儿,又有一批客人涌入。满月听了第三遍,叙述又有不同,但细节却不变,仿佛亲临,其中必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