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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少年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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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一个晴朗的叫好声给大家带了个头,大家顿时叫起好来。

    “快快快,下注下注,《越人歌》押一赔三,《芒种》押一赔三。”

    “庄家今天大放血啊!”

    “就是就是!”

    下注的人流起哄,往日都是《芒种》一骑绝尘,众人从一开始的一赔十到如今的没人押输,庄家从一开始的赚钱到如今的赔钱,想不到今天还敢加赔率。

    “不过这《越人歌》真真是好,《芒种》再好,如今这城里人人都唱,再好听也腻了不是。”

    众人一听也是,纷纷开始下注。

    “这一样的赔率有什么意思啊!”也有人赌性大,觉得不过瘾。

    “那就全凭运气和听音辨乐的实力了。”

    “也是。”

    “公子可下一注?”做局的庄家见了骏马轻裘的刘玄,忍不住上前兜售。

    “成,”刘玄笑着将荷包里的金子全部倒了出来,“押《越人歌》”。

    “公子你不考虑下,”见刘玄将全部的钱都倒了出来,庄家忍不住劝了劝,“《芒种》是连续半个月的第一了。”

    “不用了”刘玄笑了笑,拿起酒囊喝了口葡萄酒,那洒脱的样子惹得旁边好几个姑娘抚脸尖叫,叽叽喳喳讲个不停。

    “太帅了,这定然是歌里的公子。”

    实际上,刘玄还真是,从安国回到燕然,过了两个月几人听说安国国灭的消息,管家和卫士就都散了,编入了燕然的军队中。

    作为刘玄的救命恩人,刘夫人将康心自在和公孙端慧收做义女,但公孙坚持肖宏还在,艺高人胆大,去了长安的一个舞坊发展,立志要成为天下第一等的舞娘,叫肖宏去寻她。

    刘玄听她信里说敦煌府可能有肖宏的消息,便随着刘家来参加杜家婚礼的族亲过来看看,正遇到唱歌的余唐被父亲押给人牙子。

    他顺手帮了一把,不想余唐这样念念不忘,他摸了摸下巴,这种被人真诚喜欢的感觉很让人沉迷啊!

    他颇有几分自得,“天底下的小姑娘就是可爱啊!”

    刘玄摸了摸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子,笑的得意非凡,“这就是哥的魅力,人见人爱,魅力非凡不可挡。”

    得意的只差尾巴翘起来了。

    只见台上琵琶声起。

    “好琵琶!”虽不擅长,但刘玄或多或少的对乐器有涉略,府里养着两班乐姬,也时常参加宫宴。

    “这琵琶技巧娴熟,尤为难得的是,弹的尤为自在,比宫中的乐师都更有味,转折处透着张狂,很合这个曲。

    “一想到你——”

    只见台上一个红衣蹁跹飞入,软如烟罗的广袖左折右挡,欲拒还迎,娇俏妩媚之处,将人苏倒,更兼软语妍脓,惹得人心跳加速,看了还想看,抬头细看,只见这女子俊眼修眉,鸦羽一般的头发越发显得肤白胜雪,随着舞动衣玦翻飞,腰肢纤细——

    “哎呦”

    刘玄一个不防,从马上跌了下来,一个鹞子翻身,立在马边。

    他一个闪身而起,弃马两下爬到店铺屋檐上,正巧看到女子好奇而来的目光,里面似乎是笑意,还有一些别的什么,软的他心都化了,只觉将所有的都给眼前的女子才好。

    刘玄觉得自己爱上了一个姑娘,一个一面之缘的不知道面容的姑娘。

    萧宏忍笑看着对面屋檐上一个黑衣少年被店家叫骂着拖将下来,一曲终了,仍旧憋不住笑。

    头回见这么活泼肆意的少年。

    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两眼,只见一直注意着她的少年朝自己挥挥手,被两个气疯了的小二喝骂着。

    少年掏出了个什么,许是玉佩,那两个小二立马高兴起来。

    “哥儿打听一下,这红衣姑娘你知道是谁?”刘玄一把拉住小二。

    “怎么,看上了?”小二不过十六七的年纪,见刘玄打听,卖起了关子。

    “说不说?”刘玄反手将他双手别在脑后,“拿了小爷的钱就应该踏实办事。”

    “公子饶恕一二。”小二连忙叨扰,还以为是个一般的官家子弟,没想到是个练家子,“这女子身份神秘着呢,就是咱安西的女霸王高希希也来踢过场,且不露下风呢,只说是官家姑娘,是红颜阁掌事的胡玄玄儿的弟子。”

    安西城除了独有的一派当官的,普通民众对林瀚那是真爱戴,安西小霸王愿意是小霸王就是小霸王,不愿意就是神秘少女,这个无论给多少钱都是不变的。

    “胡玄玄儿收了谁的弟子?”

    “同您一样有这问题的人也有,胡玄玄儿自从去年脱籍,自己开了个舞坊,收的弟子有官宦人家的姑娘,也有南堂北陌的娇客,平民少女也有,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正打听着,只见眼前人流一散,不出意外的,红衣女子胜了。

    不少酒客往酒坊里走,小二趁刘玄不注意挣脱了,随人流进了店里。

    刘玄尴尬的撩了撩头发,牵着马侯在门口。

    许久,只见余唐扎着根辫子,一身绢衣背着个竹篓出来,里面满满当当的装了许多物事,用一张麻布盖住了。

    “嘿”,刘玄将一个石子丢他面前。

    “公子你也在啊!“余唐高兴的走过来,想起了些什么,脸一下子通红。

    “这个红颜坊不送你们回去吗?”

    “都是各人自己来的,怎么麻烦别人送呢!”余唐不在意的笑。

    “怎么不见?”

    “喔——”余唐这一声叹拉的一波儿三长,“原来公子喜欢肖姐姐那样的,大部分人的车在后门,肖妹妹是早走了的。”

    “我说呢!”刘玄不禁有些后悔,不过想到来日方长,也就不甚在意。

    “今儿你挣了不少钱?”刘玄知道余唐一直都是笑嘻嘻的,大家在一起处了两天,头一次见她笑得这样得意,简直停不下来的那种得意。

    “今儿我赢了18人,得钱十八贯,这些钱够我一家人生活,你说我这儿才十四岁,每天能挣五贯也好一月下来是一百五十贯,合七两半金子,就是一个账房大掌柜挣得也就是这么多了。阿娘的病大可不用愁了,”

    “这红颜阁的老板十里忒雄厚。”这一天规定的二十人,一人一惯,打败了一人去的就有一贯,除非最厉害的一开始就上台,那一天只需要一金的奖金,像今天遇到余唐这样的情况,那就是最少两金,他一个月的月例在王孙公子中算中上,也不过一月二两金子。

    一天2两,一月60两,还有100两的奖金,一年12个月,近两千金,加上一千的巨额奖金,那是近三千金,他又不干涉获奖人的自由,奇哉?

    若是萧宏在,以她的方式算这笔账就更明了,一贯1000文,相当于后世的1000元,1000金相当于2000万,最不幸的情况,一年光这项贴出去六千万,对于任何一个企业也是一笔大开支。

    不是非常人非常厚的底子确实做不成这事儿。

    “是的,我明天还来。”对于余唐来说,老板的底子越厚约有利,指不定到年底她能赚回来哪怕100金,也够全家人过上不错的生活,她也能有一份不错的嫁妆。

    “走吧,你这样走到什么时候,这一筐钱又重又扎眼。”

    “不用,谁知道我这辈子可能再同这么多钱一起了,在稍偏远点的乡镇,一亩中等田10贯左右,若是下等田,能置三四亩,够做一副里正家姑娘的陪嫁了。

    她们这样的普通人家,出门娘家置办些箱笼铺盖就是份嫁妆,除非聘礼丰厚。

    “若是被抢了你可没地方哭去。”刘玄见她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儿忍不住一损,这还是他刘玄认识的人。

    “好吧,你帮我把这钱送家去。”余唐从筐里拿出一贯,捋下来一百钱装在自己荷包里。

    “你自己上马来,做什么蝎蝎遮遮的。”刘玄失笑。

    “公子你有喜欢的人了,我就不好同你亲近了,但凡天底下的女子都不喜欢喜欢的男子同别的人太亲近,公子你要守身如玉。”余唐说出一篇怪话。

    然而,刘玄脑回路同时下的人很不同,抓住了余唐的点,“你的意思你那萧妹妹同我有几分可能?”衣饰做派,又姓萧,敢同高家对峙,这安西城中无权贵,必是都护府的千金林熹,出门在外从母姓,刘玄佩服自己的机智。

    想到萧宏和林熹、羲和,余唐不由得赞叹,天地生人怎么有这么多得灵秀,可恨自己生于穷家小户不能同她们结交。

    “妹妹们同我这样一个黔首白衣姐妹相称,同公子你一样,是最公正得人。”像父母,夫妻就要想法相近才能和美,若是自己生在豪门,她也有心追求刘玄。

    “成吧,你先走着,我回头叫她们来接你。”刘玄喜得抓耳挠腮,鞭子一扬,非要策马跑一场才痛快!

    “不用,”余唐白眼一翻,跳起来抓住鞭尾,将两个装了钱的口袋搭马脖子上,马回头打了个响鼻,喷了她一脸热气和飞沫,余唐嫌弃的笑笑,这几日刘玄同一个表叔正是寄身余家,日夜相见,同马一来二去的就熟了起来。

    弄好,她对着刘玄扬了扬怀里的钱,“我今儿挣了钱了,肯定要给你弄点我们安西的特色美味,不叫你白来一趟。”

    “你就挣了几个钱了,何必费这功夫。”

    “我的钱我做主尽我的心,您受用就是了何必管我,莫不是我是个下九流的人配不上做你朋友?”

    刘玄讨饶的拱拱手,“天色还早,你自己坐车回吧。“说着他索性不回去,同余唐摆摆手,往余唐带他去过的都护府骑马而去,除了参加酒宴的明面上的人马,他自己也是带了任务在身,带了太子的亲笔信,说不得还能再见他新晋的心上人一面?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尽长安花”余唐为马蹄溅起的灰尘咳嗽了声,心里不由得想起父亲教她念得诗,随后捏紧了怀里得铜钱,有了机会,她如今要好好努力,再想辄,寻个行伍里得好儿郎,夫妻同心,叫她得儿女日后春风得意,爱其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