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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白云出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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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亦真,作为一个成年人,你不能总是对这种话这么的大惊小怪,尤其是在对方似乎对你很有好感的情况下。一个成年男人,对他喜欢的女人,难道言语中会完全不出现这方面的暗示吗?难道那样是完全正常的反应吗?两情相悦,水乳交融,这难道不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迟早必然会发生的一件事吗?

    在你们尚未确定关系之时,他都能情之所致,趁你不备偷偷来亲了你一口,难道你要一直将手蒙着脸,捂着耳朵,同时也要求对方和你一样,留在那纯情的十八岁吗?

    你为什么要去畏惧这样一件很自然的事?难道你在内心里,就一点都不渴望他来接近你吗?

    我在心里犹豫着,为难着。终于,我将手中的瓶盖旋开,将那半瓶水,轻轻地放在了陆致成身边的杯座里。我细声说,“你喝吧,我放在这里了。”

    陆致成一笑,伸手来握那瓶水。我略微僵直着坐在那里。

    章洋在后排座位上,迷迷蒙蒙地喊了一声。

    “秦月,秦月。”

    听到这声呼喊,我猛然一惊,转过身去。我向章洋伸出了一只手。原来,章洋今天喝醉,还是因为秦月的缘故!是啊,我真傻,怎么可能会是因为其他的因素呢?昨晚他打完电话,还摔了一跤。只不过,我一心想着坐我身边的这个人,满眼满脑里都是他,没有心思去琢磨其他人的言行罢了。

    我没有猜错,章洋确实是对姐姐念念难忘。如此,也不枉姐姐当年对他的一往情深。

    一阵我熟悉的辛酸感受,瞬间冲上了我的眼眶心头。

    许航,我亲爱的宝贝,当年你的父母是如此相爱的一对情侣,所以才会有了小小的你,你知道吗?热泪涌入了我的眼中,我的声音微微轻颤了起来。

    “章洋,你喝醉了。你不要动了好不好,再这样你会摔下来的。”我有些着急地喊道。

    章洋又呼喊了一声,在座位上挥舞了一下他的胳膊。

    “秦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他宣泄着,好象很痛苦。

    我听着他的话,感觉自己也忍不住泪意的泛滥。我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哭音。我朝陆致成说,“能不能在前面停一下?我想到后排去扶着章洋。我怕他不好好坐着,会摔下来碰到头。”

    陆致成在路边缓慢地停了车。我快速打开安全带,出去转身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章洋一把紧紧地攥住了我的胳膊。

    “秦月,你不要走。不要走。”

    我的眼泪,在眼中晃动着。我眨去那些咸味的水珠,柔声对他说,

    “好,我不走。章洋,你喝醉了。你睡吧。等你醒了,我们一起去找秦月好吗?我们一定会找到她的。等她回来,这一切就都好了。”我试图拉开他牢牢握住我的手。

    章洋摇着头,混乱地说着,

    “不,你骗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为什么你要这么狠心,要这样惩罚我?为什么?”他几乎是在嘶吼,一脸伤痛。

    我强忍着心痛,尽量温柔地对他说,

    “章洋,你喝醉了,你别这么伤心好吗。现在你有了许航,你记得吗?航航,他是你的儿子。我们和你一起,去把秦月找回来好不好?我们马上就去联系秦月的同学好友,好不好?”

    泪顺着我的脸,不停地滑落下来,我顾不上去揩。

    章洋拉住我的胳膊,用力地将我拽向他。他的力气很大,我一下子没有防备,被他半抱进了怀里。一股酒味迎面而来,我侧过了头。我知道他喝醉了,也不能和他计较什么。他的身体,沉重地压在我的一侧肩膀上,我几乎承受不住,不停向后倒去。

    我感到尴尬极了,出尽全力撑住了章洋的身体。

    我扭头看到陆致成挺直的后背,一时情急,朝他大喊道,

    “陆致成,你快来帮帮我,我扶不住章洋。他太重了。”

    我抬眼,在后视镜里遇到了陆致成的目光,他眼中噙着笑意。他笑着对我说,

    “这样就不行啦?谁让你去逞能的。”

    我向他哀求道,“你快来帮帮我吧,陆致成。我真的扶不住他,待会儿我们俩要一起摔到座位下面去了。”

    章洋将他的脑袋,重重地压在我的肩膀上。我用尽全力将他推向座椅,他纹丝不动。男女之间的力气,实在是难以比较。而且我实在没想到,喝醉酒的人就和溺水的人一样,死死攥住一个人的力气会这么大。我的胳膊感觉一片火辣辣的。

    车停了。陆致成走下车,拽开了后车门。他微微俯身看着我,被章洋半抱在怀里的狼狈模样。我又羞又窘,有些恼意,“你快点过来把他的手拿开呀。”

    陆致成终于探进身子,将章洋的手指从我的肩上胳膊上一根一根扳了开来。

    他一边用力一边说,

    “喂,老章,你就放手吧。人家都不要你了。你多少也要点脸好不好?”

    陆致成与章洋几乎是搏斗着,将后者强行按回了座位,再次束紧安全带,交叉绑着他。

    章洋的嘴里还在喃喃着,“秦月,你别走。我求你了,你别走好吗。”他的胳膊朝我挥舞着,人被陆致成按着,靠紧车座椅。

    陆致成冲我喊了一声,“还不快走?”

    我愣了一下,赶紧打开另一侧的车门,跳了出去。我回到副驾驶的位置坐好,转头看他们。

    陆致成将章洋绑定在后座上,笑着对我说,

    “你放心,这家伙根本摔不了。我很清楚,他就是在装疯卖傻。”

    他的话让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太愉快。等他回到驾驶位坐好之后,我用一种认真的语气跟他解释,“章洋他没有在装疯卖傻。他是真的。他很爱那个女孩。”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吐出了那个让我日夜思念的名字。

    “她叫秦月,秦时明月。章洋很爱秦月。他们彼此很相爱,至少在当年是这样的。就算是现在,恐怕也还是这样。我也希望还是这样。他们才是彼此之间有误会需要去解除的两个人。”

    “秦月。”陆致成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沉吟着。

    “秦月就是你口中所说的,你和陆致成之间共同的朋友?”

    我默默点了点头。是的,她还是我最亲的人,除了我妈妈和许航。

    陆致成,我知道,现在我应该可以完全地信任你,放心地告诉你一切了,在你对我表达了这样的好感之后。我相信你的人品。我相信你,一定会善待许航,让许航能在一个安稳幸福的心境里成长。只是,现在秦月音讯全无,而我还没有时机和章洋要求,让他同意将许航留在我身边读几年书,至少读完小学。

    我其实也,害怕你对此事的反应,你知道吗?

    如果我们从此之后,真的如我所愿地那样成为一对情侣。如果,你知道了我只是许航的小姨,而他的生母出走国外至今不回。我相信,你或许会感动于我与我妈妈对许航的照顾与所谓的“奉献”(那是我们心甘情愿),但是,你会允许我像现在这样,继续全心全意地抚养和照顾许航吗?

    陆致成,如果我们真能走下去,两情相悦(但愿能如此),将来有一天我们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小家,有了自己的宝贝呢?你会一直允许我这么做吗?

    假如许航是我自己从前感情关系里的孩子,如果你足够爱我,或许你有可能会爱屋及乌,将许航视若己出。可是,遗憾我和许航不是这样的关系。而许航的生父,又是你的多年好友。在情感上,章洋和他的父母也很期望能与许航快速培养起感情,这是人之常情,我明白。如果章洋极力要求将许航带到北京去生活呢?你还会站在我这一边吗?我知道,我想要将许航留在我身边,多少是有些自私的,我妈妈的身体情况也不太允许,我也不想耽误许航更好地成长,我也不想影响他与他父亲和祖父母之间的关系。

    只是,这个可爱的小人儿,他才刚刚六岁啊,还象个小动物一样,懵懂无知。试问哪个六岁的孩子能离得了亲娘?我不在他的身边,他连晚上睡觉也不敢。他两次求我,别不要他。我的心都碎了,你知道吗。

    我默默地咬住了唇。

    “她还是你,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最亲的姐妹,最贴心的知己。你告诉过我的这些话,我都记得。”陆致成轻轻地说,“真情动人。”

    眼泪又一次从我的面颊滑落。

    我抽噎着说,“是的,我很想念她。”

    陆致成沉默着,听我轻声哭泣着。他缓缓开口说,

    “车厢里没放纸巾。许亦真,你别太伤心了。”

    我渐渐停止了泪水。我想起了他午饭前给我递纸巾的那一霎那,心中感觉温软。

    我想,我还是需要向他解释一下,免得他多想。

    “关于许航,还有当年。”我缓缓地说道。我知道我无法完全地自圆其说,也只能尽力一试了。“总之,章洋心中有他深爱的人,我与他本人之间,没任何关系。我只能说,是命运的手将许航带到了我的身边,我会好好地珍惜。”

    我平静地看着陆致成。他看向我的目光里,带着一种沧桑和怜悯的光。

    忽然他微微笑了一下。我问他笑什么。他说,他想起了一句古诗。我问他是什么诗句,他一开始不肯说。车又向前开了好一会儿,他才告诉了我。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我将这两句诗,在心里咀嚼了一遍。是啊,同是。只盼君心与我同。

    陆致成,我愿意被你当作天涯沦落人,我愿意与你一起做这天涯的沦落之人。我愿意与你相逢相识。我愿意与你,这之后还有两个词,我不必写出,但是,我相信你心里也知道,那是我的期望。

    从陆致成的住所出来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

    章洋回到家后,被他母亲大呼小叫一番,然后就被送回房间睡觉了。章洋母亲表情嗔怪地对陆致成说,为什么去接章洋也不让他们知道,让他们好生奇怪。又问章洋在哪个酒吧里喝的酒?章父制止了她再继续问下去。

    许航见到我,欢喜异常,给我看他在湖边抓来的一桶鱼虾。这显然是章洋父母的功劳了。我看到许航满脸开心的样子,朝他的祖父母笑了笑。

    回去的路上,陆致成有些沉默。我搂着许航坐在后座,车一开动,许航就沉沉地睡着了。我也觉得很疲惫。这个周末,实在发生了太多的事。我强撑着,不敢真的睡着。

    陆致成轻声说,“你也睡一觉吧,到了我叫你。”

    我回复他,“不要紧,我忍得住。我想,我想和你多说说话。”我鼓起勇气要求到。

    “说什么?”他的声音,让我想起了四个字,夜色温柔。

    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于是轻声说,“那我们现在。”

    我忽然之间丧失了所有的勇气。还是暂时不要问了吧。我想起了我妈妈的话,“该是你的就是你的”。我虽然不相信她口中所言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但我还是觉得她前一句话是有道理的。陆致成应该是那种不愿意将自己和他人的关系用一个固定的名称来定义的人。妻子,当时的妻子,前妻,也不过是一纸文件的变更而已。我又为何非要急于寻求那样一个形式上的名称呢。

    “我们现在这样很好。你觉得呢?”他轻声说。

    我深深地呼吸。心里的快乐,因为很好这两个字而翻腾了出来。

    “凌云师兄,

    你好,见信如晤。感谢你这六年多以来一直的通信和帮助。你帮我度过了那么多难熬的关口,给了我那么多重要的建议,无以为报。虽然你在上封信中,善意地催促我moveon。但是我只能说,当人的一颗心失落之后,光是带着一个empty的躯壳,是没有办法真正地moveon的。你一定能理解吧?我如今终于明白了你当初说的话。你说,你坐在八舍的门前,缅怀一下自己的青春。因为你的前女友离开了你,所以你不再有青春。你也是一个痴情的人。我祝福你!

    现在,我很希望与你分享、也得到你的祝福----今天的我,感到很幸福。我知道,我这样贸然向你宣布,会引你发笑。是啊,陆致成他只不过是向我表达了一种介于绅士和恋人之间的态度,我就已经这样的欢天喜地。我是不是太性急冲动了?可是,我对你也提到过,我相信他的人品。我相信他的言行,已经清楚地表明了他对我的好感。今天他向我分享了他的过去。那让他痛苦,让我心疼的过去。好在,那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今天还有一个让我欣慰又难过的发现,那就是知道了章洋仍然对秦月满怀爱意。虽然见到他痛苦难过,我心有戚戚,但是我相信这世上所有诚心的等待都会带来回报。或许将来秦月看到章洋对她的情深,会消除她与章洋之间的误会,重新回到章洋的身边,给许航一个完整的家呢?明天我就去找章洋,询问秦月同学好友的联系方式。

    凌云师兄,我是如此热烈地期待,明天能快些到来!祝福我,好吗?

    你的朋友,许亦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