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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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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后腰被抵在窗边木橼,前胸几乎贴着男人的胸膛,她不自觉弓了弓背,往后瑟缩两下。

    薄雾般冷冽的寒气包围了她,冷湿的气息扫过她的耳蜗,一阵酥麻。

    盛皎月绷直背脊,脑中那根琴弦也绷的紧紧。

    男人嘲弄讥讽的话一字一字往她脑海里钻,后知后觉听清楚这句话,白雪无瑕的精致面庞逐渐腾起暖热的绯色,她装傻充愣,支支吾吾,“我没有。”

    卫璟稍一垂眸就能欣赏到他薄红细腻的脸庞,含着淡淡的羞怯,眼睛里被逼问出潋滟水光。

    他啧了声,搭在他腰间的手紧了紧,起伏不定的语气,淡漠发问:“没有什么?”

    盛皎月觉得他靠的实在太近,姿势暧昧,不应该出现在两个男人身上,她往后躲了躲,解释苍白无力,咬着牙说出那几个字,“没有想女人。”

    耳边划破一声低沉的嗤笑。

    卫璟的手指探入少年的腰带里,心道这人的腰摸起来比看上去还要纤瘦,软软的,倒不像个男人。

    转念又想,也是,他都不举了也算不得男人。

    卫璟轻松抽出他藏腰带里的玉簪,攥在手中,低头端详片刻就挪开了眼。

    盛皎月大惊失色,没想到太子会如此蛮横无理,她被吓坏了,白着脸捂着腰腹,唇瓣哆哆嗦嗦,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卫璟霸道将玉簪收起,“还说没想女人?送给你院里的小通房?”

    盛皎月气急也咬人,冷冷道:“与殿下无关。”

    卫璟的眉梢也冷了冷,眼底寒冰似铁,为了个小通房的簪子给他摆脸色?看着还真就生气了。

    男人冷笑了声,气性颇大,冷眸看着他出言嘲讽,“小通房在你那儿和守活寡有什么区别?若真喜欢人家就该放她走。”

    盛皎月咬紧齿关,还是不想和太子说话。

    卫璟看着他油盐不进的倔强模样恼火更甚,“你那不中用的玩意何必耽误她。”

    盛皎月又气又羞,伸出手去:“还请殿下将玉簪还我。”

    卫璟丝毫没有要还给他的打算,懒洋洋瞥他一眼,轻扯嘴角,“再说吧。”

    盛皎月心中清楚这根簪子多半是要不回来了,她还是有点心痛,五十两银子对她来说不是笔小数目,何况她真的还挺喜欢这根簪子。

    卫璟看清他眼中的不舍,更不可能还给他。

    男人终于松开手放过了她的腰,她得了空隙立刻便从窗边溜至一旁。

    卫璟稍整衣裳,看也没看他,冷冷淡淡的语气说:“跟我过来。”

    盛皎月气的想跺脚,她难得有机会出来逛街,兴致就这样被他败坏的一干二净。

    她不情不愿跟上太子的步伐,房门打开,看见守在门外的邢坤,还有楼梯处杀气肆虐的亲卫,剑不离身,个个都似活阎王。

    卫璟抬步进了隔间,盛皎月抬头撞见熟人,唇线微抿心中的不情愿更甚之前,她的脚上仿佛被戴上镣铐,沉得抬不起来,直到被太子的眼风扫过,她才回神,犹犹豫豫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江桓和顾青林同时也在用森冷的目光打量着他,两个人似乎在之前都喝了点酒,染着淡淡的酒意。

    身旁还有两位美人伺候,端茶递水,捏肩揉腿。

    盛皎月缓缓落座,觉得他们比起平日有些许不同,身上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浓重几分。至少在宫里,明面这两位公子都是平易近人没架子的好人。

    江桓微抬下巴,使唤身旁的美人,“去给盛公子倒酒。”

    盛皎月直言,“我不喝酒。”

    江桓啧了声,盛清越确实不喝酒,也从未见过他流连烟花柳巷,除了那个常伴他身边的通房,倒也没见过他和别的女子不清不楚。

    洁身自好,但江桓今日非要让清心寡欲的人破了戒。

    江桓又命人寻来风月楼里新进的花魁头牌——

    卖艺不卖身,千娇百媚的大美人。

    美人身上并无庸脂俗粉气,清丽婉约,气质温柔,安安静静坐在少年身旁。

    美人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往她的鼻尖钻,她如坐针毡,全身都不自在。

    花魁貌美如天仙,纱裙轻衫里露出半截白皙纤瘦的藕臂,蜻蜓点水般掠过盛皎月的皮肤,有意无意的撩拨她。

    盛皎月若真是个男子定招架不住,可惜她是女子。

    她咽了咽口水,抬头撞见花魁浑圆□□,小脸爆红,耳根发麻,呼吸一阵紊乱。

    盛皎月立刻挪开了眼,目不斜视望着前方,正襟危坐,谨慎小心。

    江桓端着酒杯,仰头往喉咙里灌了口酒,清冷神色稍作慵懒,好笑看着少年拘谨躲闪的样子,眼睛都不敢抬,看见女人饱满白皙的胸口就躲。

    啧,不会还是个没开过荤的吧?

    装什么清纯。

    江桓说:“盛公子不喜欢她吗?还是觉得只有一位美人作陪不太够?”

    盛皎月又不是听不出江桓故意想看她的笑话,语气奚落,她清了清嗓子,“家里管得严。”

    兔子急了还咬人。

    盛皎月脾气再好也受不了江桓每次恶意满满的为难,她又不是泥捏成的神仙。

    这几个字是在暗讽江桓没有人管。年纪轻轻耽于美色。

    盛皎月以前听说过风月楼里的头牌是他的入幕之宾,不过这人很是冷酷无情,新鲜劲不过几日,就瞧不上眼忘在一旁。

    她不甘示弱又说:“江大人,你当心身体。”

    江桓倒是少见他话中带刺的时候,平日软绵绵的,戳他两下也不敢动,怯懦胆小,知道谁能惹,谁不能惹。

    他也没了心情,挥了挥手就让厢房里伺候的美人出去。

    风月楼的姑娘能伺候一次贵人不容易,不甘心就这么离开,眼含荡漾水光望着江桓,这位大人比旁的恩客好看,在急色的男人中性格也难得的儒雅温和,出手阔绰,身份尊贵。

    这样的客人,哪怕是只能一夜春宵,她们也是心甘情愿的。

    小姑娘抬起纤纤素手,斗胆挽住男人的胳膊,“江大人,让……”

    江桓冷眼扫过被她触碰过的地方,面无表情打断了她:“耳朵是聋了?”

    小姑娘被江大人这道冷漠的眼神,盯得浑身发颤,眼泪一下子被逼了出来,却又不敢当着他的面哭,憋着被吓出来的眼泪,慌忙咽下没来得及说完的话,仓促从屋内退了出去。

    卫璟一直没有作声,兴致不高,眉眼压着冷冷淡淡的情绪。

    他的手指仿佛还有方才的余温,还觉着不可思议,坐在他身旁的少年,怎么会有那样清瘦的一把细腰?

    卫璟的眼神逐渐变暗,深眸落在落在少年腰侧,忽然间问起一句:“你吃什么长大的?”

    盛皎月抿唇,回答无趣:“吃饭。”

    男人的唇角抹开浅薄的笑,微微弯腰偏过脸附在他耳边低语:“是不是你小时候挑食,不肯好好吃饭,身娇体弱,所以不举?”

    盛皎月瘦弱的肩膀轻微发抖,生硬的说:“太子,我没有不好好吃饭。”

    “是吗?”卫璟随即敷衍嗯了声,晦暗的眼神停在他的下腹,想来这根不中用的玩意,也不中看,“治过吗?”

    盛皎月从太子的目光里看到了同情,还有不怎么明显的愉悦,她硬着头皮撒谎,“治过。”

    卫璟意味颇深拖长嗓音哦了声,“怪可怜的。”

    不过他这样也敢勾引他的皇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他瞧见身娇体软身段窈窕的美人,也还是会脸红,怪有意思。

    想来只是表面正经,内里还是个好色之徒。

    盛皎月察觉到太子的眼神一直落在她的下腹,她坐立难安起来,“殿下,家里几个妹妹,还在楼下等我,我放心不下,可否先行一步?”

    卫璟淡道:“邢坤在楼下,你有什么可担心?”

    盛皎月欲言又止,忍了又忍才没起身。

    卫璟用余光瞥见他红了又白的脸色,眼瞳里被气出了盈盈水光,越看越娇,想到他平日那些讲究的做派,也是又作又娇。

    “盛清越,没人说过你像个女的吗?”

    她心中咯噔,屏住呼吸,声线轻微发抖倒是不容易让人听出来,“没有。”

    盛皎月小时候对男女只有模糊的意识,从她有记忆来,父亲将她当成男孩来养,她才几岁大,自然分辨不了男孩和女孩的区别。

    潜意识里也以为自己是男孩。

    母亲心疼她,娇惯着她。吃穿所用都是最好,几个妹妹羡慕的都眼红。

    六岁入宫,白白糯糯的小团子,五官明晰,眼神纯净,看着确实太漂亮,亦是讨喜有福的长相,不然也不会被皇帝挑中去给太子当伴读。更不会被不怀好意的人捏着脸问她是不是女孩,娇里娇气。

    等她隐隐约约察觉到不对,已经是快八岁。

    回到家就同父亲说:“我是女孩呀。”

    父亲抬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表情严厉:“胡说什么!?你是男孩!知道吗?!”

    她被这巴掌打的大哭,母亲心疼抱住她,跟着她一起哭。

    父亲平时沉默寡言,看着虽然也严肃,但从来舍不得动手打她,四下无人时还会将她抱在怀中,教她读书认字。

    这巴掌将她彻底打蒙,脸颊很快就泛起红肿。

    父亲蹲下身体,双手用力掐着她的双肩,盯着她的眼睛,“这句话绝不能其他任何人面前胡说,知道吗?”

    她哭到直打嗝,肉乎小手抹着眼泪,边哽咽边点头:“知道。”

    父亲还是放心不下,反反复复一遍遍和她灌输:“你是男孩。”

    她知道,她不是。

    但是在神情已经很陌生的父亲面前,不敢开口说实话。

    其实盛皎月一点都不喜欢假扮成男孩,性格是天生的软弱娇蛮。

    她不像她的同胞哥哥,聪明、沉稳、果断、还能沉得住气,但得住大事。

    只是上天厚此薄彼,哥哥身体太虚,几乎出不了门。

    盛皎月幻想过自己如果是那个有腿疾的人就好了,肩膀上就不比压着父亲强行灌输的重担,她能潇洒自在过自己的小日子,而不需要在太子这么可怕的人身边做事演戏。

    东宫的人都是豺狼虎豹,每个都想生吞活剥了她,连骨头带着血都不给她剩下。

    —

    盛皎月被太子强行扣留到了深夜,家里的四个妹妹被邢坤送回了盛府。

    她只得跟太子回宫,本来还打算挣扎一番,太子漫不经心吐出“小妹生辰”四个字,她就噤声,不敢多话。

    她扯谎在先,心虚的紧。

    —

    过完小年,又暖和了两天。

    冰面逐渐融化,池水深深。

    下朝后,江桓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叫上顾青林去往东宫,将给盛清越的教训提上日程。

    江桓这人对女子可能有些许怜惜之心,但对他厌恶的男人,并不会心慈手软,何况是他记仇几次了的盛清越。

    顾青林自然知道江桓打算做什么,他只准备看好戏,不过他顺嘴问了句:“太子不会生气吧?”

    毕竟是太子的人。

    江桓不太在意,嗤笑了声:“我欺负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你见表哥哪次管过?”

    不是很过分,太子表哥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将他踹进水里泡个澡,算不得什么。

    好叫他下次不敢再装病,耍心眼。

    盛皎月是被骗到了池边,江桓的随从撒谎将她请到庭院,她今天穿了件月白色交领锦缎长衫,糯白的脸,看似乖巧。

    她刚走过去,抿了抿唇,张嘴低声问:“江大人,急急找我过来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江桓对他招了招手,“你走过来些。”

    盛皎月不敢信他,试探性往前走了两步,身躯还没站稳,就被江桓一脚踢进湖水里。

    湖水四面八方包围了她。

    冰冷刺骨的池水吞没她的身体,她在水中挣扎了番,胡乱蹬着四肢,双腿不小心被水中藤蔓缠绕,逐渐无力。

    顾青林冷眼注视着愈发挣扎不动的人,和渐渐消散的水花,朝江桓看了过去:“差不多了。”

    江桓嗯了声,声音敷衍:“劳烦世子。”

    他可不想大冬天跳进水里救人。

    顾青林被他气笑,冷着脸跳入湖中,游到少年身边,抱着他的腰把人救到了岸上。

    湿透了轻薄衣料紧贴着少年的身躯,束发的玉冠许是落在湖里,少年的湿发如墨铺开,脸色苍白,眼尾挂着欲坠的水珠。

    顾青林将他抱起来的时候,就发现这个人比他想象中还要轻。

    他心头一阵怪异,没来得及多想,转而看向江桓,蹙着眉头,略有嫌弃:“我还是带他去换身衣裳吧。”

    作者有话要说:即将

    搓手手

    晚点修修

    小学鸡江桓以为自己欺负的是男孩子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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