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雷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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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第一场雨，始于一个雷电交加的深夜。
清晨，阳光透过碧蓝的天穹，架起一座七色彩虹。
昨夜的暴雨，洗净了绿草红花，流云纤尘不染，白得几乎透明。
大深市最出名的，就是建设城市的口号，“绿草碧海蓝天”。
多少有些宣传的意味，但这并不夸张，因为这座城市的绿化覆盖率，达到了惊人的46%。
除了极个别的商业区，或是破败不堪的旧城区外，随地都能见到草地树林，尤其是医院、疗养院、学校这些地方，更是被团团绿意簇拥。
康宁医院就坐落在安静的树林里，阳光穿过层层树叶，洒下一地细碎的金辉。
林荫路上，许墨沉默前行，眉头紧锁。
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他这几天一直在思考、纠结。
正如他先前所想，单枪匹马不是长久之计，江小白今后的安危，他必须要负责到底。
所以，一定要想办法进三大军团，而且是三个人一起进去。
迈入住院部的大门，阴凉的空调迎面吹来，周围的环境熟悉又陌生。
这地方有一阵子没来了，上次过来的时候，好像还是三个月前。
不是因为距离太远，或者别的什么不方便，实在是因为……自己不想来。
从警校毕业后，进入莲花分局，有很长一段时间，由于对超自然事件的偏执，被同事指指点点，工作方面其实很不顺心，来这里的次数自然就少了。
更重要的是，每次来到康宁医院，他心里都会滋生一股怒火，痛恨自己无能的怒火，眼不见心不烦，索性就不再来了。
走到404病房门前，许墨深吸一口气，推开门，一个满头白发的中年人，安静地坐在轮椅上，从窗边往外看，眼神有些呆滞。
自从老妈去世的那天起，老爸一夜白头，苍老了几十岁。
这是一个单间，只有老爸住着。
听到脚步声，老爸回头一看，不禁露出笑容，斯文恬静，有一种独特的读书人气质。
许墨也对他笑了笑，把手里的水果放在桌子上，开始收拾房间。
其实每天都有护工清洁卫生，不过许墨早就习惯这么做了，总感觉不做点什么，就好像白来一趟。
收拾完后，洗了洗手，许墨坐在床上，盯着老爸的背影，轻声说：“对不起，老爸，很久没来看你了。”
老爸依然望着窗外，似乎什么也听不见。
当然，许墨没指望老爸会回答什么，因为从那一天起，老爸就再没开过口，别人跟他说话也没反应，提前进入老年痴呆，所以就当自言自语吧。
仿佛要把憋在心里的郁闷倾吐出来，许墨继续说：“第一个原因，我这些天刚开始工作，事情比较多，确实没什么时间过来，第二个就是……”
沉默了会儿，他抿了抿嘴，“每次走进这间病房，每次看见你的脸，每次在梦中想起你和老妈，我都会感觉……我的人生，好像不是我的。”
“直到现在，我依然觉得不太真实，现实比起梦境，更像一个巨大的泡沫。”
顿了顿，许墨苦涩一笑：“你知道吗，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我的人生，从此定格在了那一天，不说人生被改变这种没意义的话，事实就是，我独自成长，拼命学习，考进警校，成为刑警，所有的努力和付出，就是为了帮你们洗刷冤屈，找出真凶。”
“但是，这不应该是我的人生……”
“你别误会，我说这些不是想抱怨什么，我只是恨……恨杀了老妈的那个人，恨栽赃于你的那个人，恨我自己没用，时至今日还没能揪出那个人。”
他低头诉说，没看到老爸脸上的笑容，在恬静之中，多出了一份怜惜。
“因为这事，我始终相信世上有超自然事件，这份坚定从来没动摇过，甚至有时候，我会自我怀疑，这份坚定到底是被记忆欺骗，还是我本来就这么执着？”
周围的光线逐渐暗沉，仿佛黑夜降临，刚才还碧空万里的晴天，不知何时被乌云笼罩，似乎又要开始下雨了。
许墨眼眶微红，声音渐渐哽咽，“同事他们，没有一个人信我，都把我当成神棍……当成白痴，可是我明明是对的，因为我亲身经历过了！”
“哗啦啦啦……”
一瞬间，天降暴雨，雨滴打在窗台上，弄湿了老爸的衣服。
老爸皱了皱眉，似乎不高兴衣服被打湿了，然而仔细看去，这份情绪并非不满，而是淡淡的忧虑。
擦了擦眼角，许墨灰色的眼眸里，突然有了光芒：“困扰我很长时间的心结，已经解开了，这世界上真的有超自然事件……不对，应该说，我们现在生活的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骗局！这是一个归的世界，不仅只有人类而已！”
他激动起来：“老爸，那些人冤枉你了，这世上确实有他们无法理解，也不相信的东西存在！”
突然想到了什么，许墨掏出笔记本：“你看，这是老妈留下来的笔记本，它真的很神奇，就好像，它早知道这一切……你可能理解不了，它不是个物品，而是一个生物！凌驾在那些怪东西之上的生物！”
一丝急躁的情绪，从老爸的眼里流露出来，这情绪越来越浓烈，慢慢转化成焦躁不安。
冷不丁，他转头看向许墨，又瞥了笔记本一眼，嘴唇抖得很厉害，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许墨没注意到这些，站起来把窗户关上，然后说：“所以，我要加入三大军团，因为只有在那里，我才能获得更多资源，才有条件提升实力！”
仿佛立下宣言，他无比郑重地说：“我坚信，我可以在那地方接触到更多……以前接触不到的信息，才有机会洗刷你的冤屈，我要把这些年，所有泼在你身上的污点，全部洗个干净！”
老爸的眼神，此时已经变成了惊恐，艰难抬起手，像是想抓住许墨！
“轰！”
一道耀眼的闪电，飞速掠过高空的云层，雷鸣滚滚而落，似要击碎三魂六魄！
老爸呜呜哀鸣，嘴里含糊不清：“雷……雷……雷……火……”
许墨愣了一下，老爸竟然怕打雷？
“啊啊啊……！”
在哀嚎声中，护士冲了进来：“病人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你快出去！”
最后看了老爸一眼，许墨走出房间，轻轻关上门。
他总觉得，老爸的反应好像有些奇怪，可是怪在哪里，他又说不上来。
接着，他的目光，飘向了走廊的尽头。
那里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薄薄的风衣，拖鞋湿漉漉的，一星火光隐没在飘散的青烟里。
夏天的第一场雨，始于一个雷电交加的深夜。
清晨，阳光透过碧蓝的天穹，架起一座七色彩虹。
昨夜的暴雨，洗净了绿草红花，流云纤尘不染，白得几乎透明。
大深市最出名的，就是建设城市的口号，“绿草碧海蓝天”。
多少有些宣传的意味，但这并不夸张，因为这座城市的绿化覆盖率，达到了惊人的46%。
除了极个别的商业区，或是破败不堪的旧城区外，随地都能见到草地树林，尤其是医院、疗养院、学校这些地方，更是被团团绿意簇拥。
康宁医院就坐落在安静的树林里，阳光穿过层层树叶，洒下一地细碎的金辉。
林荫路上，许墨沉默前行，眉头紧锁。
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他这几天一直在思考、纠结。
正如他先前所想，单枪匹马不是长久之计，江小白今后的安危，他必须要负责到底。
所以，一定要想办法进三大军团，而且是三个人一起进去。
迈入住院部的大门，阴凉的空调迎面吹来，周围的环境熟悉又陌生。
这地方有一阵子没来了，上次过来的时候，好像还是三个月前。
不是因为距离太远，或者别的什么不方便，实在是因为……自己不想来。
从警校毕业后，进入莲花分局，有很长一段时间，由于对超自然事件的偏执，被同事指指点点，工作方面其实很不顺心，来这里的次数自然就少了。
更重要的是，每次来到康宁医院，他心里都会滋生一股怒火，痛恨自己无能的怒火，眼不见心不烦，索性就不再来了。
走到404病房门前，许墨深吸一口气，推开门，一个满头白发的中年人，安静地坐在轮椅上，从窗边往外看，眼神有些呆滞。
自从老妈去世的那天起，老爸一夜白头，苍老了几十岁。
这是一个单间，只有老爸住着。
听到脚步声，老爸回头一看，不禁露出笑容，斯文恬静，有一种独特的读书人气质。
许墨也对他笑了笑，把手里的水果放在桌子上，开始收拾房间。
其实每天都有护工清洁卫生，不过许墨早就习惯这么做了，总感觉不做点什么，就好像白来一趟。
收拾完后，洗了洗手，许墨坐在床上，盯着老爸的背影，轻声说：“对不起，老爸，很久没来看你了。”
老爸依然望着窗外，似乎什么也听不见。
当然，许墨没指望老爸会回答什么，因为从那一天起，老爸就再没开过口，别人跟他说话也没反应，提前进入老年痴呆，所以就当自言自语吧。
仿佛要把憋在心里的郁闷倾吐出来，许墨继续说：“第一个原因，我这些天刚开始工作，事情比较多，确实没什么时间过来，第二个就是……”
沉默了会儿，他抿了抿嘴，“每次走进这间病房，每次看见你的脸，每次在梦中想起你和老妈，我都会感觉……我的人生，好像不是我的。”
“直到现在，我依然觉得不太真实，现实比起梦境，更像一个巨大的泡沫。”
顿了顿，许墨苦涩一笑：“你知道吗，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我的人生，从此定格在了那一天，不说人生被改变这种没意义的话，事实就是，我独自成长，拼命学习，考进警校，成为刑警，所有的努力和付出，就是为了帮你们洗刷冤屈，找出真凶。”
“但是，这不应该是我的人生……”
“你别误会，我说这些不是想抱怨什么，我只是恨……恨杀了老妈的那个人，恨栽赃于你的那个人，恨我自己没用，时至今日还没能揪出那个人。”
他低头诉说，没看到老爸脸上的笑容，在恬静之中，多出了一份怜惜。
“因为这事，我始终相信世上有超自然事件，这份坚定从来没动摇过，甚至有时候，我会自我怀疑，这份坚定到底是被记忆欺骗，还是我本来就这么执着？”
周围的光线逐渐暗沉，仿佛黑夜降临，刚才还碧空万里的晴天，不知何时被乌云笼罩，似乎又要开始下雨了。
许墨眼眶微红，声音渐渐哽咽，“同事他们，没有一个人信我，都把我当成神棍……当成白痴，可是我明明是对的，因为我亲身经历过了！”
“哗啦啦啦……”
一瞬间，天降暴雨，雨滴打在窗台上，弄湿了老爸的衣服。
老爸皱了皱眉，似乎不高兴衣服被打湿了，然而仔细看去，这份情绪并非不满，而是淡淡的忧虑。
擦了擦眼角，许墨灰色的眼眸里，突然有了光芒：“困扰我很长时间的心结，已经解开了，这世界上真的有超自然事件……不对，应该说，我们现在生活的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骗局！这是一个归的世界，不仅只有人类而已！”
他激动起来：“老爸，那些人冤枉你了，这世上确实有他们无法理解，也不相信的东西存在！”
突然想到了什么，许墨掏出笔记本：“你看，这是老妈留下来的笔记本，它真的很神奇，就好像，它早知道这一切……你可能理解不了，它不是个物品，而是一个生物！凌驾在那些怪东西之上的生物！”
一丝急躁的情绪，从老爸的眼里流露出来，这情绪越来越浓烈，慢慢转化成焦躁不安。
冷不丁，他转头看向许墨，又瞥了笔记本一眼，嘴唇抖得很厉害，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许墨没注意到这些，站起来把窗户关上，然后说：“所以，我要加入三大军团，因为只有在那里，我才能获得更多资源，才有条件提升实力！”
仿佛立下宣言，他无比郑重地说：“我坚信，我可以在那地方接触到更多……以前接触不到的信息，才有机会洗刷你的冤屈，我要把这些年，所有泼在你身上的污点，全部洗个干净！”
老爸的眼神，此时已经变成了惊恐，艰难抬起手，像是想抓住许墨！
“轰！”
一道耀眼的闪电，飞速掠过高空的云层，雷鸣滚滚而落，似要击碎三魂六魄！
老爸呜呜哀鸣，嘴里含糊不清：“雷……雷……雷……火……”
许墨愣了一下，老爸竟然怕打雷？
“啊啊啊……！”
在哀嚎声中，护士冲了进来：“病人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你快出去！”
最后看了老爸一眼，许墨走出房间，轻轻关上门。
他总觉得，老爸的反应好像有些奇怪，可是怪在哪里，他又说不上来。
接着，他的目光，飘向了走廊的尽头。
那里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薄薄的风衣，拖鞋湿漉漉的，一星火光隐没在飘散的青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