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 再去吃一次火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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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鑫和张康飞在Morebee前面不远的商务街附近找了家挺热火锅店，推门进去就能感受到弄弄的烟火气息，啤酒味、火锅麻辣味、酒气味和大声说笑声混杂在空气中，一张张木桌和红脸的人在其中摇摆。让倪鑫找工作以来第一次觉得还活着这么美好的世界中，来了两个月多了，他没有去外面吃过一餐好的。
张康飞对这里明显比倪鑫熟，直接带到二楼，二楼明显的环境更好，灯光更衬气氛。张康飞带他选了个角落，主动点了一大堆之后就把单子给倪鑫了，意思很简单，这餐就是要吃穷他。
倪鑫看了看单子笑着拜拜头，只是有多加了点酒水就去买单了。
付款的一瞬间，他扫到坐在右边窗户旁边的男人，和对面坐着的背影。那个男人对着他笑，指着火锅的这个那个再说些什么。一下子倪鑫鼻子酸了，眼睛中像有什么东西往外冲，整颗心都加快跳动，“碰碰”地敲击着。是她，没错。哪怕只是一个背影的侧面，倪鑫也能认出是她！虽然在心里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场面，但只有真正看到了，他才能感到绝望与崩溃，感受到迷茫和冷漠…………
“你好，先生？你好，这是你的账单，请你看一下。”前台的小姐朝他甜甜地笑着说。
只是倪鑫已经不再考虑钱和前台小姐笑的怎么样的事了。账结了就拿着单子回到原来的角落，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眼神也没有了颜色。火锅烟气慢慢升腾，在倪鑫眼里散开阵阵水雾，勾起点点回忆。
那年，想着想着倪鑫不争气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滚了。一口气喝了半瓶啤酒又陷入回忆。
那年，他去吃火锅，也是一个烟雾升腾的火锅店。他和牛屯页，两个人。
那年也是大一，是他遇见她的第一年。无数次的告白与问安、无数次的思念和牵挂、无数次的考虑和追寻。他不要脸，一路从七教跟她跟到她们宿舍楼下，一路上他走走说说，绕着她转圈，跟着她问她下午做什么，问她喜欢吃什么，问她为什么不喜欢他，问她喜欢什么类型…………之后还有人问倪鑫路上的女孩是谁？他说他喜欢的人，在追。说他什么时候追到了请吃糖，可别放弃了。他说，好的，一定一定不会放弃。一定不会放弃，他喜欢她。
那次他记得很清楚，冬天，下课路上，风很大，人很多。她大声的说：
“臭不要脸的，滚远点！我不喜欢你，别来烦我了！”
倪鑫差点哭了，眼睛通红的强忍着没有掉泪，不顾周围的人的拍照，不顾周围人的嘲笑，不顾周围人的讽刺，大声地喊出：
“我不会放弃的，我永远永远不会放弃，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不回头，董静怡，我喜欢你！”
喊完倪鑫就差不多到了要泪崩的状态了，董静怡头也没回地转身走了。留他一个人在风中凌乱。当晚他和牛屯页去吃火锅喝酒。第一次大学晚上没有回寝室，第一次和朋友喝酒到凌晨。第一次见识了凌晨的大学，第一次哭得像个小孩子，第一次不顾代价的喝酒。她那时候总说他幼稚，其实很对，他很幼稚，只是他很执着的不想把这份幼稚丢掉。而且也只有在面对她时，他才会那么幼稚，那么束手无策，才会说话都模糊，声音都颤抖。
牛屯页是个真正惨的人。那天晚上他们互相吐露心声，倒是成了最好的朋友。牛屯页劝倪鑫放弃，说这不值得，但是他放不下。凌晨两点大学里面灯还没有关，很静很静，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冷的天，那天晚上很巧的不是太冷。学校里的夜色很美，只是倪鑫当时根本无心去想。路上还遇到了学校的巡逻车！吓得牛屯页和倪鑫赶快躲起来生怕被发现而抓到。
他记得很清楚，走着走着他走到了她的宿舍楼下。倪鑫在楼下看着前面她睡觉的地方。想着月光透过窗户，撒在她脸上的样子一定很可爱很美丽。她一定睡得想只小猪。虽然她那样对他，但是他还是喜欢她，喜欢她是他的事，和她无关。当时真的很纯也很蠢。
在她面前，他永远都是不要脸，如果可以，那就坚持不要脸。只是那个时候，她没有男朋友，他的不要脸，有时候还是给了她一点温暖，但只要她有一点温暖，他就很开心，真的真的很纯洁，现在想想，实在是太美好，太美好的嫩稚，哪怕当时没有追到她。
倪鑫那晚烂醉，哭得一地纸巾。只因为他从没有喜欢哪一个女孩。喜欢上了一个，但是她不喜欢他。倪鑫记得他说过的：那就把她变得喜欢他。所以当牛屯页一次又一次劝他另外再找时，他一次又一次的拒绝。
她喜欢喝奶茶咖啡，他下着雨顶着风从宿舍出来强行送给她；她喜欢吃点心蛋糕，他等半个小时公交坐半个小时公交去城里买好的硬塞给她；她过生日，他没有提前准备，但知道后就马上放下手上的报告去给她买点心和牛魔王黑砖奶茶给她。他记得很清楚，牛魔王黑砖奶茶。倪鑫坚持每天发早安晚安，哪怕她一天一天的没回。她把他联系方式删了，他就去她寝室楼下等，腿等麻了，手机登没电了，几个小时起步的等，他坚持。
要说那时候的快乐，真的就是她随便回的一句消息；她兴致时说的爱好；她偶尔的一句谢谢。那时知道付出其实也是一种快乐。
“臭小子怎么？”张康飞一只手对着倪鑫的头狠狠来了一下。打断了他的思绪。
“没什么。”倪鑫应到。
“还没什么，这都流眼泪了！什么事啊？不会是这一餐让你请的穷哭了吧？”飞哥笑道。
“哪有哭？”倪鑫慌忙抹抹眼角。
“哎，想想今年你也才22岁吧，真年轻，年轻就是好啊！不过就是太嫩了，什么事都没怎么经历。”张康飞说着。
“哪有，我也是经历很多的！”倪鑫反驳。
“你看看我被降职了马上都没怎么哭，你知不知道劳资工资多少？”
“嗯嗯，飞哥最讲义气了，只是你总把任务分给我有点不厚道。”倪鑫强忍着心中的烦躁和失落说。
“哈，那还不是为了锻炼你，你们年轻人就是缺乏锻炼！再说了，不压榨你压榨谁？谁叫你小子完成的快，质量也还不错。”张康飞喝了一口酒，边说边夹锅里的虾滑。
这有点不对啊，他突然反映过来，点了两份虾滑，怎么着锅里，只剩一点点了？我去，这张康飞真是一点也不客气啊！！
倪鑫马上也加入分食的状态中，张康飞还是很会带节奏的，他夹虾滑他就抢着快0.1秒夹起来，倪鑫夹丸子，他又快0.1秒夹起来。这货！！他发现张康飞是和他刚上了，马上倪鑫就起劲了，和张康飞来来往往的互抢，很快冲淡了今晚的伤心。
“来，干一杯！为我跳槽干杯！”张康飞抬起手中第二瓶酒。
倪鑫也顺势举起，瓶口碰到碰身，“砰”，倪鑫一口把剩下的半瓶干完了。
“如果被降职了，就没必要在这里呆了，你可能不知道，Morebee的组长工资是4.5w左右一个月。被降职成普通或技术员工之后，工资最多最多也就2.5w。我跳槽之后做软件开发，凭借这里的经验，还能冲一下4w。”张康飞以前是技术型人才进来的，手上的技术一点不差，而且管理也有经验。放在中型企业完全可以做技术总监！
“飞哥，还不知道你在Morebee几年了啊？”倪鑫好奇他就这么决定跳槽了？之前看他对Morebee付出的可不是一点！
“已经七年了，做组长做了三年。只是，能怎么办？年轻人啊，你要知道，这个社会，人总是最后要往‘钱’看的，可不能落后了啊。”张康飞又开了一瓶啤酒，喝了一半可能觉得不够味，又去前台点了个二锅头。倪鑫则又加了点肥牛卷、青菜、虾滑。
一切向“钱”看吗？倪鑫又陷入沉默。
倪鑫和张康飞在Morebee前面不远的商务街附近找了家挺热火锅店，推门进去就能感受到弄弄的烟火气息，啤酒味、火锅麻辣味、酒气味和大声说笑声混杂在空气中，一张张木桌和红脸的人在其中摇摆。让倪鑫找工作以来第一次觉得还活着这么美好的世界中，来了两个月多了，他没有去外面吃过一餐好的。
张康飞对这里明显比倪鑫熟，直接带到二楼，二楼明显的环境更好，灯光更衬气氛。张康飞带他选了个角落，主动点了一大堆之后就把单子给倪鑫了，意思很简单，这餐就是要吃穷他。
倪鑫看了看单子笑着拜拜头，只是有多加了点酒水就去买单了。
付款的一瞬间，他扫到坐在右边窗户旁边的男人，和对面坐着的背影。那个男人对着他笑，指着火锅的这个那个再说些什么。一下子倪鑫鼻子酸了，眼睛中像有什么东西往外冲，整颗心都加快跳动，“碰碰”地敲击着。是她，没错。哪怕只是一个背影的侧面，倪鑫也能认出是她！虽然在心里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场面，但只有真正看到了，他才能感到绝望与崩溃，感受到迷茫和冷漠…………
“你好，先生？你好，这是你的账单，请你看一下。”前台的小姐朝他甜甜地笑着说。
只是倪鑫已经不再考虑钱和前台小姐笑的怎么样的事了。账结了就拿着单子回到原来的角落，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眼神也没有了颜色。火锅烟气慢慢升腾，在倪鑫眼里散开阵阵水雾，勾起点点回忆。
那年，想着想着倪鑫不争气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滚了。一口气喝了半瓶啤酒又陷入回忆。
那年，他去吃火锅，也是一个烟雾升腾的火锅店。他和牛屯页，两个人。
那年也是大一，是他遇见她的第一年。无数次的告白与问安、无数次的思念和牵挂、无数次的考虑和追寻。他不要脸，一路从七教跟她跟到她们宿舍楼下，一路上他走走说说，绕着她转圈，跟着她问她下午做什么，问她喜欢吃什么，问她为什么不喜欢他，问她喜欢什么类型…………之后还有人问倪鑫路上的女孩是谁？他说他喜欢的人，在追。说他什么时候追到了请吃糖，可别放弃了。他说，好的，一定一定不会放弃。一定不会放弃，他喜欢她。
那次他记得很清楚，冬天，下课路上，风很大，人很多。她大声的说：
“臭不要脸的，滚远点！我不喜欢你，别来烦我了！”
倪鑫差点哭了，眼睛通红的强忍着没有掉泪，不顾周围的人的拍照，不顾周围人的嘲笑，不顾周围人的讽刺，大声地喊出：
“我不会放弃的，我永远永远不会放弃，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不回头，董静怡，我喜欢你！”
喊完倪鑫就差不多到了要泪崩的状态了，董静怡头也没回地转身走了。留他一个人在风中凌乱。当晚他和牛屯页去吃火锅喝酒。第一次大学晚上没有回寝室，第一次和朋友喝酒到凌晨。第一次见识了凌晨的大学，第一次哭得像个小孩子，第一次不顾代价的喝酒。她那时候总说他幼稚，其实很对，他很幼稚，只是他很执着的不想把这份幼稚丢掉。而且也只有在面对她时，他才会那么幼稚，那么束手无策，才会说话都模糊，声音都颤抖。
牛屯页是个真正惨的人。那天晚上他们互相吐露心声，倒是成了最好的朋友。牛屯页劝倪鑫放弃，说这不值得，但是他放不下。凌晨两点大学里面灯还没有关，很静很静，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冷的天，那天晚上很巧的不是太冷。学校里的夜色很美，只是倪鑫当时根本无心去想。路上还遇到了学校的巡逻车！吓得牛屯页和倪鑫赶快躲起来生怕被发现而抓到。
他记得很清楚，走着走着他走到了她的宿舍楼下。倪鑫在楼下看着前面她睡觉的地方。想着月光透过窗户，撒在她脸上的样子一定很可爱很美丽。她一定睡得想只小猪。虽然她那样对他，但是他还是喜欢她，喜欢她是他的事，和她无关。当时真的很纯也很蠢。
在她面前，他永远都是不要脸，如果可以，那就坚持不要脸。只是那个时候，她没有男朋友，他的不要脸，有时候还是给了她一点温暖，但只要她有一点温暖，他就很开心，真的真的很纯洁，现在想想，实在是太美好，太美好的嫩稚，哪怕当时没有追到她。
倪鑫那晚烂醉，哭得一地纸巾。只因为他从没有喜欢哪一个女孩。喜欢上了一个，但是她不喜欢他。倪鑫记得他说过的：那就把她变得喜欢他。所以当牛屯页一次又一次劝他另外再找时，他一次又一次的拒绝。
她喜欢喝奶茶咖啡，他下着雨顶着风从宿舍出来强行送给她；她喜欢吃点心蛋糕，他等半个小时公交坐半个小时公交去城里买好的硬塞给她；她过生日，他没有提前准备，但知道后就马上放下手上的报告去给她买点心和牛魔王黑砖奶茶给她。他记得很清楚，牛魔王黑砖奶茶。倪鑫坚持每天发早安晚安，哪怕她一天一天的没回。她把他联系方式删了，他就去她寝室楼下等，腿等麻了，手机登没电了，几个小时起步的等，他坚持。
要说那时候的快乐，真的就是她随便回的一句消息；她兴致时说的爱好；她偶尔的一句谢谢。那时知道付出其实也是一种快乐。
“臭小子怎么？”张康飞一只手对着倪鑫的头狠狠来了一下。打断了他的思绪。
“没什么。”倪鑫应到。
“还没什么，这都流眼泪了！什么事啊？不会是这一餐让你请的穷哭了吧？”飞哥笑道。
“哪有哭？”倪鑫慌忙抹抹眼角。
“哎，想想今年你也才22岁吧，真年轻，年轻就是好啊！不过就是太嫩了，什么事都没怎么经历。”张康飞说着。
“哪有，我也是经历很多的！”倪鑫反驳。
“你看看我被降职了马上都没怎么哭，你知不知道劳资工资多少？”
“嗯嗯，飞哥最讲义气了，只是你总把任务分给我有点不厚道。”倪鑫强忍着心中的烦躁和失落说。
“哈，那还不是为了锻炼你，你们年轻人就是缺乏锻炼！再说了，不压榨你压榨谁？谁叫你小子完成的快，质量也还不错。”张康飞喝了一口酒，边说边夹锅里的虾滑。
这有点不对啊，他突然反映过来，点了两份虾滑，怎么着锅里，只剩一点点了？我去，这张康飞真是一点也不客气啊！！
倪鑫马上也加入分食的状态中，张康飞还是很会带节奏的，他夹虾滑他就抢着快0.1秒夹起来，倪鑫夹丸子，他又快0.1秒夹起来。这货！！他发现张康飞是和他刚上了，马上倪鑫就起劲了，和张康飞来来往往的互抢，很快冲淡了今晚的伤心。
“来，干一杯！为我跳槽干杯！”张康飞抬起手中第二瓶酒。
倪鑫也顺势举起，瓶口碰到碰身，“砰”，倪鑫一口把剩下的半瓶干完了。
“如果被降职了，就没必要在这里呆了，你可能不知道，Morebee的组长工资是4.5w左右一个月。被降职成普通或技术员工之后，工资最多最多也就2.5w。我跳槽之后做软件开发，凭借这里的经验，还能冲一下4w。”张康飞以前是技术型人才进来的，手上的技术一点不差，而且管理也有经验。放在中型企业完全可以做技术总监！
“飞哥，还不知道你在Morebee几年了啊？”倪鑫好奇他就这么决定跳槽了？之前看他对Morebee付出的可不是一点！
“已经七年了，做组长做了三年。只是，能怎么办？年轻人啊，你要知道，这个社会，人总是最后要往‘钱’看的，可不能落后了啊。”张康飞又开了一瓶啤酒，喝了一半可能觉得不够味，又去前台点了个二锅头。倪鑫则又加了点肥牛卷、青菜、虾滑。
一切向“钱”看吗？倪鑫又陷入沉默。